《地球阴阳纪》舟木

8、演习

　　“我是专门来跟主席说谢谢的，谢谢主席的帮助和指导。”夏怀仁说，仍然是细声细语。

　　“我说过叫我学长就好，我这主席的身份在你们新生训练结束后也结束了。”白星程微微笑了笑，说。

　　“好的，学长。还有，我的排名上升了，不会被淘汰了。”说起自己的成绩，夏怀仁有些小兴奋。

　　白星程却面露凝重，不说话。

　　“上次学长从训练场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夏怀仁开门见山地问。

　　“先进来坐吧。”白星程招呼夏怀仁进来，依然没有任何架子。

　　夏怀仁在白星程对面坐下，小卡过来给夏怀仁也递了一杯果汁。白星程思忖一番，对夏怀仁说：“排名确实上升了，但依然危险。上次近身搏斗，你被对手激怒了，愤怒代表你的情绪不稳定。”

　　“可我只在发起全势进攻的那一秒愤怒，前面的潜伏阶段我很平稳，况且最后我赢了。”

　　“不要愤怒，会被扣分。”白星程认真地说，“学院考核团会把情绪稳定、不易激惹作为一项重要指标去评估你。”

　　没想到夏怀仁那浓秀的眉毛突然往下一压，眉头一蹙，相当不满地说：“凭什么，这不公平。”他咬了咬牙，道：“我不像别人那样，拥有往敌人面前一站就能给对方压迫感的体魄和气质，所以我只能用愤怒来向对方彰显态度，愤怒是一种工具和手段。”

　　白星程恍然大悟，了解了夏怀仁的想法。正如夏怀仁所说，夏怀仁是个小个子，不光个子小，长得还太漂亮，这样一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长相容易被人轻视，所以夏怀仁不得不借助愤怒来弥补他的威慑力，这其实是一种很无奈的做法。

　　“不光在敌人面前，在日常生活中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是吗。”夏怀仁继续愤愤地说道，“谁敢去欺负一米九两米的凶悍壮汉呢，还不是都挑打得过的欺负。人们欺软怕硬，怎么应付呢，用愤怒，用凶狠，用狡诈，以恶制恶呗。”

　　说到这里，白星程打断了夏怀仁的话。白星程极少打断别人说话，突然这么做，是因为夏怀仁踩到雷区上了。

　　白星程道：“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太敏感，被别人听见不好。人性本恶、以恶制恶是极端AS学派的理论之一，你忘了吗，你父亲就是被人指控有极端AS学派的成分而被口诛笔伐。”

　　夏怀仁说：“我虽然认为可以以恶制恶，但我不相信人性本恶，尽管经历了我爸爸的事，我仍然愿意相信这世上好人多，我努力训练，就是为了不被淘汰，以后去星际舰队服役，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好人、保护弱者了。”

　　夏怀仁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这让白星程有些感动，一个经历了巨大变故和恶意的男孩，却仍然想要保护弱者。

　　“为这个伟大的愿望干一杯。”白星程举起手中的果汁。

　　夏怀仁也举起果汁，跟白星程碰了碰杯。

　　就在这时，全校范围内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白星程寝室内的照明灯剧烈闪动了几下，然后“啪”的一下黑掉了。

　　“坐好别动，不用慌，是VR虚拟仿真演习。”黑暗中，白星程低沉稳重的声音传来，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第一次见到这场景的夏怀仁的心。

　　“什么是VR虚拟仿真演习？”夏怀仁问。

　　“就是在计算机虚拟场景中进行一场模拟真实战场环境的演习，学员必须限时到达指定地点，且不被敌人杀死，这是学院用来测试学员综合能力的，算入学期考核成绩，而且比分很重。”

　　“这么重要的演习，怎么没有预告？”

　　“不会有预告，每次都是随机开始，测试学员的反应速度和适应能力。不过你有点倒霉。”

　　“倒霉？”

　　“演习分为不同等级，像我这种大三学员会被分配最难的一个等级，像你这种第一次参与的新生一般应该是初级难度，因为是第一次参与，系统还会给到更多的提示，但很不幸今晚你在我寝室里，系统根据就近原则划分队友，你跟我一个队，而系统又会以最高难度来分配演习等级，所以……”

　　“所以我要和你一起，玩最难的那个等级？”

　　“是的。”

　　从寝室的天花板伸出两条机械手臂，两条机械手臂分别给夏怀仁和白星程戴上VR头盔。头盔戴上后，两人迅速进入虚拟场景。

　　夏怀仁一睁眼，当即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抬头，天空是暗紫色的，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地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山也没有楼房，非常平坦，只有一望无际的白雪。

　　此时天空中出现一行系统提示：欢迎来到M44星球，目标地点：星球核心。后面跟着一串倒计时。

　　M44星球的星球核心相当于地球的地核。白星程是有经验的，他看完提示后一秒钟都不浪费，当即拉着夏怀仁的手往前跑。

　　“快，速度往前跑，时间比你想的还要紧。”白星程边跑边说。

　　“不是……我们要跑到哪里去啊？”夏怀仁跟在白星程后面，问。

　　“M44星球上有文明，据科学家猜测，M44星球表面平坦并且常年覆盖冰雪，M44星球的人不住在星球表面，而住在地下，他们的城市、建筑全部建在深深的地下，甚至星球核心都是可以居住的。我们现在要找到进入他们城市的入口。”

　　“酷！科学家们是怎么知道M44星球的情况，并模拟出来的？他们亲自到过那里？”

　　“没有，M44与地球相距太远，没有人到过那里，只是我们的星际战舰和他们的曾经在宇宙中遇到过罢了。他们是我们在宇宙中的潜在敌人，所以科学家们倾尽全力对他们的星球环境进行了一个想象和模拟。”

　　“……意思是，全都是想象出来的，不是真的啊？那万一想象错了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的缘故，夏怀仁话有点多。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该操心的是本次演习成绩会计入学期考核成绩，而学期考核成绩差的会被淘汰。”

　　“学长，你还是新生的时候，第一次演习是什么场景？”夏怀仁又问。

　　白星程稍稍回忆了一下，说：“一个工厂场景吧，很无聊。”

　　“那还是这个场景好玩，我一点都不倒霉，一来就能玩好玩的场景，幸运得很呢！”夏怀仁欢呼。

　　白星程找到了一个凸起的洞口，一望无际的地面只有这个洞口没有被白雪覆盖，洞口冒着热气，幽深得见不到底。

　　白星程一把把夏怀仁拉过来，对他说：“跟着我，跳下去。”

　　夏怀仁把头探进去看了看，发出“哇唔”的一声，说：“M44星球的人真的是这样进入城市的吗？科学家的猜测准不准？”

　　“我不知道科学家的猜测准不准。”白星程一脸严肃，“我只知道演习算分的！”

　　话音刚落，白星程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夏怀仁，自己也跳了下去，两人消失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