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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快意 ...

  •   魏然在庸城一留便是数天,期间宋时窈为避免碰面,一直耐着性子窝在府中不肯出去。

      只听陆淮序提起过,庸城严查多日,魏然一行人才终于寻得细作,等不到押回军营就借了庸城县衙的地牢审问,具体结果不得而知。

      是以,魏然究竟何时离开,谁也说不清楚。

      宋时窈不懂这些事情,她只一心盼着这辈子安安稳稳,与魏然莫再有任何牵扯。

      许是由于他的出现,这些日子宋时窈夜里总是频频被梦魇惊醒,一遍又一遍地梦到上元节刺骨寒江,没顶窒息。

      陆淮序将她的担忧看在眼中,宋时窈每每于梦中迷迷糊糊地哽咽,烛影摇晃,待梦醒时都能瞧见他把自己半揽半搂在怀中,缓声安抚着。

      直到陆淮序同僚喜得麟儿,邀他们夫妇二人共赴百日宴,宋时窈才无法再躲着,应约前去。

      担心她不自在,陆淮序亦劝过:“若不想去就不去,推了便是。”

      宋时窈认真思考片刻,坚定摇头:“总不能一直像缩头乌龟这样躲着他,我还有自己的生活,怎么可以再让他影响我的这辈子?”

      见她态度坚决,陆淮序也没有多劝,只在宋时窈出府时给周围加派了护卫,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来。

      是日,夫妇二人一同前往贺喜,毫不意外的,宋时窈在门口看见了魏然的身影。

      魏然也同样注意到了他们,视线习惯性地在宋时窈身上停留,扫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却忽然微怔,片刻后似乎觉得自己的举动可笑,上移目光,对上宋时窈的双眸,露出温和笑意。

      宋时窈没领情,淡淡扫了眼便视而不见,刻意的避开他。

      陆淮序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抚,客气寒暄几句,就带着她跨进了大门。

      庸城众人不大清楚两家之间的恩怨,魏然那时被贬,只听说是与宋家结怨,可到底是哪个宋家他们却不知晓,更把宋家那位掌珠千金对不上宋时窈的脸。

      没人发现三人的暗流涌动,都忙着宴饮逗乐,还好宋时窈在女眷席,与魏然一院之隔,不用面对他,也不怕他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事来。

      宋时窈大部分心思都没放在这场百日宴,目光游移,时不时地向外面陆淮序的方向瞥一眼。

      宴上的官眷自然有心细的注意到这点,本想打趣,还真是年轻夫妻,不过是一时片刻赴宴的光景,都要遥遥相顾,黏糊得紧。

      可后来一想,宋时窈同她们往日算不上熟悉,又听自家夫君提过陆淮序此人,看着虽像是个温和好相与的,实则颇有手段心计。

      两相权衡,到底没有说出口。

      有人的地方就有话题,于庸城这个小地方而言,谁家有几口人,哪家前日又纳了房小妾这种事大家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魏然面生,却样貌出众,又有清远侯这样的身世,自然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的中心。

      “你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上京城里的权贵,本要罚以重罪,但皇上惜才,这才被迫去了北境戍边。被贬又能如何,不照样短短一年,就跃升为将军职位了。”

      “魏将军之前可是世代传承,战功卓绝的清远侯,到底是哪个权贵这样厉害,都能把他给送到北境?”

      “好像是宋家。”

      “哪个宋家?”

      “还能是哪个宋家,皇上身边的红人!听说那位从皇上尚未成为东宫时便一直追随左右,皇上仁慈念旧恩,对他们家自然不同。”

      “难怪敢这样做,原来还有这种背景撑腰。”

      宴上众人都喝了些酒,醉意上头,说话变得没了顾及。

      宋时窈听着这些酒后谈资,不由觉得可笑,传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就变了样,分明是魏然阴险狡诈,意图谋害在先,怎么就成了宋家借势压人?

      但她没有开口争辩,默默地在一旁继续听下去,想看看她们还能说出些什么连她都不知道的宋家权势来。

      “还是魏将军命苦,先是被权贵无缘无故地泼了脏水,到了北境,又从最底下摸爬滚打好不容易熬上来,如今清远侯府却出了事,一茬接一茬,实在是可怜。”

      “清远侯府能出什么事?人家可是百年侯府,不比你我这种小门小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轮不着咱们来操心。”

      “哎哟,我的好姐姐呀,这次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时兴时衰也正常,有魏将军在,早晚都能重振荣光。”

      “提到魏将军却也奇怪。前几日正听我家那位说上京不少人针对清远侯府,从庄子产业到朝堂弹劾一个都没落下,侯府如今已亏空了底子,摇摇欲坠。按理来说,魏将军理应也该知道这些事,但我刚才在宴上瞧他却半点都不忧心。”

      “此事莫非是谣传?”

      “达官显贵的事我们这些人哪里猜得准,当个趣听听就罢了。”

      听到此处,宋时窈却来了精神,清远侯府出事,她怎么没听过?

      若刚才那位官眷说得是真,便是上京有人刻意针对,全方面围剿清远侯府,不留半点余地,竟有要彻底毁了清远侯府的架势。

      宋时窈好奇,掀起眼皮往那处扫了眼,余光却发现了在垂花门后,树枝遮掩后魏然的身影。

      他的神情半明半昧地隐在暗处,宋时窈只能勉强瞧清他的半边脸,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估摸着是将大部分谈话都听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魏然没有恼怒,没有担忧,反而极其诡异,在宋时窈能看见的那半边脸上,他露出了一抹笑容,隐约透着某种快意的情绪,一瞬即逝。

      却被宋时窈精准地捕捉到了魏然神情的变化,她眉头紧紧地聚在一处,觉得疑惑,他不像是撞破这种场面该有的表情。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魏然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宋时窈这边看来,她赶忙低头,拿起茶杯装作与身边人交谈的模样。

      过了一阵,再次回首望去时,枯老的树桠暗处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影子,庸城难得白日风静,凝滞的空气仿佛刚才所见不过是个幻觉。

      宋时窈忽然觉得烦躁,她将杯中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顺着喉管滑下,却激起心里的那团疑惑越燃越旺。

      夜里,宋时窈倚靠在床头看书,她手里翻的是本庸城的地方志,前些日子安乐来信对庸城哪哪都好奇,问东问西了一大堆,她只好想法子找来地方志先了解清楚再慢慢给安乐写回信。

      陆淮序沐浴完,大步走到榻边,温热的潮意顷刻袭来,他在宴上饮了酒,还泛着浅淡的酒香。

      他俯身,想要看清宋时窈手中看的是哪本书,但这番动作却让宋时窈心猿意马,抛下书,抬手环住了他的后颈。

      瞳孔意外地微张,随即泛上笑意,顺着力道迅速蜻蜓点水地落了一吻,语气玩味:“今天怎么这样主动?”

      “你不喜欢?”

      宋时窈明知故问,略微仰头,烛火映在眸中,熠熠生辉。

      话到此处,陆淮序自然不会再拒绝,轻笑了声,下移段距离,气息喷洒在她漂亮精致的锁骨上:“只要是你,都喜欢。”

      一番温存,宋时窈被拽去重新洗了个澡,恹恹地趴在陆淮序胸口,手指都觉得脱力,罪魁祸首却依旧精神,还能有余力看白日堆积的公文。

      她明明困倦,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陆淮序聊天打发时间,正说着便想到了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

      她向陆淮序求证:“清远侯府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淮序正要翻页的手指顿了片刻,没有隐瞒,把他所知道的事情挑拣成较为完整的一版,说给她听。

      大概听完,跟宴席上的话大差不差。

      “清远侯府……到底怎么了?”

      自从魏然被贬,她很久不曾关注有关魏家的消息,从前虽听过清远侯府不复曾经,但没想过会如此严重。

      陆淮序声音平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大抵是有人毫无顾忌地做幕后推手,要将清远侯府置于死地。”

      宋时窈半阖眸,下意识出声:“这么严重的事,魏然为何没有半点紧张?”

      “嗯?”

      她继续说下去:“今天有人在宴上也提及这件事,应该是被魏然听到了,但他很奇怪,居然笑了。”

      陆淮序一只手把玩着她的秀发,黑丝缠绕在莹润的指尖,他没有放在心上:“随他去吧,左右是魏家自己的事。”

      话虽然是这个理,可宋时窈心中仍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她隐隐觉得魏然身上,或许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

      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懒懒地捞过那本地方志,构思给安乐的回信,可翻了几页没看进去多少,就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待她睡熟后,陆淮序才从她怀中抽出书册,将人抱起放平,挪到合适的位置,掖住被角。

      短短一会,不知梦到了什么,宋时窈眉头没有松开,低啜几声,听不清嘟囔着什么,陆淮序一如往常,耐心地哄她。

      昏暗中,想起宋时窈刚才说到的异样,他把与魏然有关的所有事从头开始理了一遍,沉思良久,忽然联想起什么,眼底滑过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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