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碎’月》苍穹湛蓝

2、２

　　这所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开学第一天，所有新生都要聚集在阶梯教室上课，当好几百个人都凑在一块儿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杜静雨看了老半天都没看出到底谁是谁的班级同学，甚至连自己的朋友在哪里都找不到了，她顿时就有种被淹没在人海的恐惧。
　　当她混在一群新生里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宽大明亮的阶梯教室的时侯，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那画面酷似电视里面（生活中还没见识过）□□老大要解决手下人的场景。只见不远处的地方一群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正很流氓地坐在桌子上，他们中有男有女，全都翘着脚，用眼角的余光蔑视着那些新生，可在杜静雨看来他们纯粹就是眼睛出现了问题而没有及时去医院就疹，然后就留下了斜视的病根！仅此而已！
　　“你们，看到学长和学姐都不打招呼的吗？”看见那些新生都张大着嘴巴楞楞地看着他们时，其中一个男生用很‘骄傲’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他似乎很喜欢别人看见他时有“畏惧三分”的感觉！他觉得这样他或许才能找到些自信！
　　杜静雨看了这些人一眼，突然感觉他们很白痴！她凭着刚才那个人的那句话就敢肯定，这些人肯定是刚刚升上二年纪的，曾经也受到过自己的学长和学姐这样的待遇，并且这些人在他们的学长和学姐的压迫下过了惨不忍睹的生活，所以当他们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那群比自己大的人顺利毕业后，就惊奇地发现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发泄，以求心理平衡。所以杜静雨觉得她根本就不用理睬这些人，于是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我们还没同意让你坐下呢！你不懂规矩吗？”或许是看到杜静雨对他们的不屑怕影响自己的权威吧。一个女生用大姐头的模样站在杜静雨的身边。
　　“你们所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尊敬。我可看不出你们有半点学长和学姐的样子。”杜静雨头也不抬地说道，她心里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肯定会遭到什么攻击，但要知道她杜静雨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那女的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双手环抱着问道。
　　“我即便是说出来了也没用。因为你们的素质有限嘛！”杜静雨站起身来，她足足比那个女的高出了半个多头，她嘴角似笑非笑地低着头看着那个女的。
　　“你……”那个女的气得快要爆炸，她可能会感到没面子，但又不能拿眼前这个比她高的女生怎么样，于是就抛下一句：“有种！”就走开了。
　　而那些原来胆胆怯怯的学生此刻也开始活跃起来，原来都是些纸老虎啊！他们开始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找到位子很笃定地坐了下来，完全当那些所谓的学长和学姐是透明的，即使再怎么白痴的人都知道面对局面已经不在他们掌握之中的情况下，都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于是当他们在众目睽睽下狼狈地逃开时，整个阶梯教室嘘声一片。

　　下午，当杜静雨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准备放学时，有个不知好歹的人却提出说要开什么迎接新生的班会，于是他们所有人都很兴奋，而且还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
　　当所有人都吵吵闹闹的时候杜静雨趴在角落里做了个梦，等她醒来的时候，看见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只有一个男生在扫地，杜静雨很迷茫地看着他，他的身体被窗外射进的一轮夕阳包裹着，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头发让人想起了最初时的贝克汉姆，即便不喜欢足球，但是那样一个帅哥，任何人都是知道的，更何况杜静雨疯狂地喜欢着足球。但为什么是‘最初时的贝克汉姆’呢？因为杜静雨认为刚出道时的小贝是最吸引人的，他那金色的头发勾人的眼神和迷倒千万人的笑容，那时他稚嫩的脸上总有一种大男孩式的害羞，很是让人着迷，当98年世界杯被罚下后他流下的泪更是让那时的杜静雨伤心欲绝。可是当他和‘辣妹’结婚后，他彻底被改变，他开始糟蹋他的金色头发，这让杜静雨感到厌恶，所以人要单纯点的好啊！
　　正当她看得出神也想得出神的时候，那男生拖着扫帚慢慢飘了过来，她这才看清这个男孩的真‘面目’！
　　该死！杜静雨在心里骂道，这不就是和她抢面包的人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以后岂不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怎么又是你啊？”杜静雨像是触电一样一下子睡意全无，整个人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战士。
　　那个人并不回答她，拖着把扫帚已经飘到她面前，只见他又一次猛地把脸凑近杜静雨的脸，然后用很专注的眼神盯着她的脸看。
　　十秒！十五秒……
　　杜静雨很本能地往后躲了躲，皱着眉头，惶恐地问：“你、你、你干、干嘛呀！”难道他有凑近了看人的怪癖？但也有可能他是高度近视眼！一般臭屁的人都是不爱戴近视眼镜的，怕影响了自己的表面，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表面可言，都是他自做多情罢了。
　　“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他慢慢直起身子，扔下扫帚双手很悠闲地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说道。
　　不可否认，他这样真的是很帅，足可以迷倒好几千万个无知少女。但杜静雨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更何况他的那张脸实在是可恶了，简直让杜静雨恨到了骨髓里。
　　“啥？”天！她在心里惊呼，她居然紧张到冒出一句东北话来，看来最近受《东北一家人》的影响不小啊！他，该不会是想要报仇吧？！杜静雨突然想到那天打了他一拳的事，顿时感到一阵心慌。
　　“你有一坨眼屎！”此人真是语出惊人。
　　“什……什么？”杜静雨像个弹簧一样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他不用那么直接吧！好歹她杜静雨也是个可以算得上不难看的女孩子嘛。他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很注重自己的仪表的吗？但他还是那副吊死鬼的样子。
　　“你不必那么生气，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拎着书包慢慢往外走。留下杜静雨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欢迎光临！”
　　杜静雨心不在焉地走进了一家茶楼的大门，漂亮的服务员有着和她们外表一样甜美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们这种问候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生存装出来的，可无论怎么听都是那么舒服。
　　但紧跟着又有一个不那么‘甜美’的声音出现：“哟，是静雨啊！好久不见啊！”
　　杜静雨很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在她心脑海里已经冒出来一个人的样子了。
　　但她还是随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朝她扭来，那张脸被浓妆覆盖着，穿着件藏青色缎子旗袍，上面的一朵朵大花正花枝招展，杜静雨看着那明显中年发福的身材感到一阵恶心，她发誓，等到自己中年的时候肯定不允许自己的身材发展成这样，而那两条晃晃悠悠的胳膊让她想起了荷花池塘里的那一段段藕，而且还是发焉的那种。她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也是杜静雨妈妈的同学兼朋友。
　　“哎呀，长这么高啦？我都快认不出了。你妈妈最近好吗？”她刷得粉白的圆脸上咧着的一张大嘴让人想起狮子看见猎物时张开的血盆大口，当然杜静雨可不想当她的猎物。
　　“赵阿姨，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吧！”杜静雨马上装住了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好！就是好久没来对帐了，所以今天抽空过来了，没想到就碰到了你啊！”她边说边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抓着杜静雨的胳膊，捏个不停。脸上的粉摇摇欲坠。
　　“是啊，我常来这儿都没碰到过您。有空就来我家玩吧，我妈妈挺惦记您的！”杜静雨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全体出动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背着自己的良心说恭维话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她不知道那些以欺骗为生的人会不会折寿。
　　“好！今天畅开怀喝吧，阿姨我请客！”说着她的一口大白牙就全部暴露在空气当中，杜静雨挺羡慕她的大白牙，白得可以去拍电视广告了。这也是她身上惟一能让人羡慕的地方了吧。俗话说的好：牙好胃口就好。吃麻麻香！如果一个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吃不到一样好吃的东西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杜静雨很辛苦才找到一张靠窗的台子，看看原来的老位子已经被一对情侣霸占了，他们不停地说说笑笑，甚至还搂搂抱抱外加亲亲。看得人一阵鸡皮疙瘩。杜静雨特讨厌在公共场所有如此这般的行为，即便是相爱的情侣再怎么突然情不自禁也不能在公共场所这样旁若无人，咱这儿又不是什么法国巴黎！这不能就说杜静雨保守，只是一个素质问题，完全不考虑身边的人受不受得了就瞎来，那怎么行！但与其说是讨厌还不如直接说她接受不了别人的幸福瞬间。于是窗外的景色更能让她舒服和自在。
　　她轻轻地呷了一口绿茶，一股幽幽的清凉让她忘记了夏日的黏糊和烦躁，这也是杜静雨喜欢喝绿茶的原因，它永远都是清爽的，也永远都是幽雅的，就好像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一样，清清淡淡的感觉。最主要的是绿茶可以防癌，是绝对有益的饮品。她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匆忙来去的人们，感觉他们像是一条条穿梭在深海的鱼，盲目地，随波逐流地生存着，但他们中没有人愿意去改变现状，甚至是不敢去改变，因为如果改变失败了，那么面临他们的将是‘死亡’，所以有谁愿意做一条离开水的鱼呢？她想着想着，突然手机乱震。
　　“喂！”杜静雨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她的心情没来由地忧郁起来。
　　“你在哪里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张思思在电话那头叫嚣着。
　　“我在地球上，你找我干嘛？”她想张思思找她肯定没好事。
　　“那么巧啊，我也在地球上！臭丫头，尽说废话！”
　　“我在‘紫叶茶楼’，你过来吧！”
　　“好！”张思思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张思思是杜静雨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有着张天使般可爱的脸和一双永远都很无辜的眼睛，但是她有一个令无数女孩羡慕的魔鬼身材，杜静雨一米七的个子还是差了她五公分，每次杜静雨都要吃力地搭着她的肩膀，然后用力往下压，说是想把她压缩得矮一点，但显然这种方法是没用的，反而好像她越来越高了，她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不停地往上窜，挡也挡不住。
　　话说七八年前，这两个女孩迷上了一项被杜静雨妈妈称为野蛮的运动——足球，就是那项22个大老爷们一起抢一只球的运动（当然足球不是男人的专项，毕竟曾经咱们国家女足比男足踢得好过，虽然后来也不行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要千方百计地将对手放倒，然后再把球抢过来，跨过那个摔在地上的可怜的人，拼了老命似地往对手那边狂奔，期间还会有很多人去阻止他，或许有人也会用卑鄙的手段来放倒那个带球的人，但往往那个人会兴奋地使出强劲的实力，依旧像泰山一样不倒，最后，面临守门员，抡起一脚，球飞了！
　　当然上面的是杜静雨妈妈说的，用张思思和杜静雨的话来说是：那个球员用漂亮的假动作晃开对方防守队员的重心，然后带球往对方禁区里突，期间有人试图用战术犯规把他的进攻速度减弱，但是那个带球队员很聪明地再次晃开防守队员，以一个精美绝伦的盘带进入禁区直面门将，结果因为没调整好射门的角度和力度，球打偏。
　　曾经听一个搞足球的人很深沉地说：足球是圆的！刚开始杜静雨和张思思都骂他说的是废话，足球成方的那还踢得了吗？但后来杜静雨就觉得他深沉得有道理，因为他说了句很经典的话——足球是圆的，正因为它是圆的所以谁也不会想到在赛场上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好比地球一样，遥望远方，看见的只有蓝天和地平线的结合，始终看不到地球的另一边正在发生什么。这就像是人生一样，杜静雨感觉人生就像是足球一样也是圆的，她看不见也预见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现在她不知道张思思到底是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杜静雨无聊地等着张思思，从未感觉到等待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等待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却又在忘记的过程中想起很多东西，于是人们不断等待，不断忘记又不断想起，这个过程中，人们又会失去很多东西。消失最多的就可能是时间了，杜静雨记得谁说过浪费时间的人就等于在浪费生命。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今天杜静雨等思思的这段时间就是她所浪费的‘生命’，这个事实好像太残酷了吧！
　　“喂，你又在想什么呀？”这个声音的出现说明思思已经现身了，杜静雨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她为思思的到来感到开心，因为这样杜静雨就不用再继续浪费更多的“生命”了！只见张思思很不淑女地把杜静雨泡的茶全部消灭干净，杜静雨就在想，她太粗鲁了。
　　“你为什么放学时不叫醒我啊？”杜静雨突然想起张思思所做的恶行，忙着要跟她算帐。
　　“我是在那什么破节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从后门溜走的，那时你已经睡着了，而且坐得离我又远，我怎么叫你啊？”
　　“你干嘛去了？第一天上课就开溜！”杜静雨突然很崇拜思思的胆量。
　　“我早上看见你那么嚣张，我也就当然不怕被抓到逃课喽！我姨妈家搬新房子了，我就是去参观参观。”张思思边磕着瓜子边说。
　　“不要把我当挡箭牌！你就为了这个逃课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我才不无聊呢！幸亏我溜去了，这简直是上帝的刻意安排啊！让我和他有了个美妙的邂逅。”张思思突然扔下瓜子摆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他？美妙？还邂逅？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他又是谁？”杜静雨听得云里雾里的。
　　“今天当我走进那个新建成的住宅区时，我被它的美丽和豪华给彻底地吸引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奢侈的建筑，简直就是梦幻！虽然我家现在的房子也还算高档……”张思思只顾在那儿评论房子有多奢华。
　　“拜托你说重点！”
　　“你急什么呀！”她白了杜静雨一眼，然后继续慢吞吞地说道：“于是我就东看看西瞧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张思思说得表情眉飞色舞，情节跌宕起伏，让杜静雨听得感觉好像是恐怖片，却有突然停了下来，这情况真是让杜静雨感到郁闷。
　　“你究竟干什么要吓一跳啊？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个，阿姨！”张思思眨巴着眼睛看着杜静雨回答着。
　　“喔唷！阿姨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不是那个阿姨没有头或者没有脸？又或者她全身是血地向你爬过来？”杜静雨表现出一副遐想的表情，正巧前段日子看过恐怖片。
　　“神经病！”张思思抓起一把瓜子往杜静雨身上扔，继续说：“那不是一般的阿姨！那个阿姨眼熟得不得了，我凑近一看，哟！世界真奇妙！那不是蓝胤杰的妈妈嘛！她正大包小包地艰难前进着，于是我很本能地冲上去帮她拿东西，然后很正常很理所当然地就去了她家，帮她把东西放好，之后我坐在她家的红木长凳上想：这是阿姨的家，不也就是蓝胤杰的家嘛！我坐的红木凳子不也就是蓝胤杰坐过的嘛！那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正当我想得出神时，蓝胤杰训练回来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不停地聊天，到最后，我就很自然地和蓝胤杰成了朋友！”。张思思很美好地回想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杜静雨感觉到她的眼睛在发光，笑容绽放在那张脸蛋上，美妙得不得了。
　　杜静雨吃惊地看着张思思，要知道蓝胤杰是她们两个的共同偶像啊！此人虽然才二十，但他已经是上海某著名球队的主力球员了，很有前途。他对球迷的态度也是出了名的好，所以他很得人心，但他却从未骄傲过，还是和从前默默无闻时那样生活着。杜静雨就是喜欢他这种宠辱不惊的性格。这种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的人谁不想跟他接近啊，但他大小也是个明星吧，杜静雨就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和他认识，更不敢想会成为他的朋友，因为这个太不切实际了！可是张思思却做到了，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这怎么能不让杜静雨羡慕她呢？这真是上帝安排的缘分啊！连上帝都抽空眷顾张思思，为什么就不能顺便眷顾一下就在张思思身边的杜静雨呢？为什么杜静雨碰到的都是些神经男生呢？就好像那个跟她抢面包的人。上帝犯了多严重的失误才让杜静雨碰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