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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28 落幕 ...

  •   “顾尹昭!”“魔头!”……

      一时之间整个广场沸腾了。

      苏青荷呆住了,一会后才回过神。她早该想到的,岳家公子哪会有这般的博学和如此出众的气度。江忘畴也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两人守在他哥床边那副模样,他对另一人也有了些怀疑。

      “既然敢来,叫他有来无回!”“诛杀小魔头!”……

      顾尹昭只是眯缝凤眼,嘴角勾起,等他们“庆祝”完。

      江忘忧忍住了叹息,向他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递过去。

      那是一把折扇,顾尹昭惊喜地接过去展开,发现正面画了一支桃花,旁边写着“昭昭”二字,翻过反面,则画着百曲桥的一段小桥流水。他可太喜欢这把扇子了,张口就问:“你送我的?”

      江忘忧点个头,就站在了这两人中间。

      顾尹昭心情大好,习惯性展扇遮住半边脸,却遮不住满眼的笑意。

      “这是何意,玄苍宫的少宫主便是江家请来听学的客人吗?”陈铜怒道。

      “并非如此,江家却系请的是岳公子。”江承轻否定道。

      “看江公子方才所赠,分明早已知晓他的身份!”陈铜不屈不挠。

      江承轻也不知如何解释,侄儿当众做出这种事,他也圆不回来了。

      江忘忧回应道:“我的确在不久前获知了此事。那我们便来论一论,你们因何要针对顾兄?”

      “江公子莫不是糊涂了?他可是魔教的小魔头!”……

      又是一阵诋毁之声后,江忘忧上前道:“方才祖母和姑父都已言明,十九年前江家与玄苍宫一战,皆因董钧从中作梗。顾前辈是为救人而死,既如此,江家为何要与顾兄为敌?”

      “涂坦一役姑且不论,当初我们去找玄苍宫讨回公道,死在顾长风手下的同道中人不在少数,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容置疑。”

      江忘忧点了个头,道:“我们去攻打玄苍宫,难道别人会引颈待戮吗?若是谁的亲人朋友死在顾前辈手下,便依江湖规矩,一对一挑战顾兄便是。至于顾兄本人,至今从未伤害过你们任何人,不是这样吗?”

      顾尹昭感觉今天是重逢以来,忘忧待他最好的一日,轻摇折扇开口道:“我愿意应战,谁是第一个?”

      绝大多数人否决不了江忘忧的话,可是他们习惯性对邪魔外道群起攻之,一时之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找不出哪里不对。

      陈铜愣住了,看了看何素,李甲已经受了伤,他自己没有把握百分百获胜的情况下,不想以长辈的身份挑战一个少年,输了真得颜面扫地。

      何素又不瞎,刚才顾尹昭绊住陈铜那几下,看得出他功力不弱,他无绝对把握能取胜。

      “段门主怎么说?当年段老门主可也是被玄苍宫所害。”陈铜回过神,拉了这里绝对有把握能击杀顾尹昭的人下水。

      江忘忧闻言往身后的段衍望去,脸上并无任何变化,丝毫不担忧的模样。

      段衍起身道:“我师父是董钧所杀,此事天下皆知,在查明顾长风是否是幕后黑手之前,我并无找顾尹昭寻仇的理由。”

      “我记得段夫人是被玄苍宫掳去,段门主是忘记了吗?”陈铜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

      “此事是我家的家事,稍后我自会处理。”段衍说时看了顾尹昭一眼。

      其他人都看明白了,关、段两家早已站在江家这边,不论真相如何,江家都已护定顾尹昭,或者该说,是江公子。

      大多数人想起了此前玄苍宫上江家下聘那一出闹剧,来听学的少年们也想起了这些天江忘忧与顾尹昭的交好,不觉都有了些不好的揣测,有些人面上已经带了几分诡笑。

      “我还有些别的疑问,这位木公子出身心因堂,如何会施蛊毒?”何素看场面僵住,换了方向。

      顾尹昭轻轻摇着扇子,往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小伙伴看过去,眼中依然带笑。

      木有栖上前回道:“只是早年出外历练时,偶遇严明月前辈,她教了我一些皮毛。”

      “呵,”何素冷笑道,“刚才的蛊毒可不是皮毛,这样的蛊毒称之为不传之秘都不足为奇吧?”

      “是吗?看来严前辈待我真心不错。”木有栖笑道。

      他这个说话方式,不少熟悉他的人都确信了他的身份。关若尘傻愣在了一旁,她看了怀虚一眼,想起前段时间她偶尔察觉到的熟悉感,不知该不该悔恨自己太过粗枝大叶。就连何美华提及莫无妄之事后,她出于不想勾起怀虚伤怀的心思,并未问过一回。

      “这便是江公子的两位朋友,一位是邪/教的少主,还有一位,是苗寨的传人?”何素嘲讽过江忘忧后,继续道,“这位公子使软剑,会用毒会医术,与江公子交好,大家还没想起来,他是谁吗?”

      他此言一出,有些反应迟钝的人明白过来,有人脱口而出:“莫无妄不是已经死在段门主手下了吗?”

      “何阁主未免耸人听闻,这江湖上,使软剑又会医术的人,便都是莫无妄吗?”白盛武出列走入了局中。

      白烈英这才发现他父亲来了,刚才进场的时候很乱,他父亲又是孤身前来,他并未发现。

      “白堂主是要担保,他不是?”何素问道。

      “自然不是,他是我的弟子,我看着他长大,他如何会是其他人?”白盛武说得斩钉截铁。

      “还是何阁主需要我证明自己没有戴人皮面具?”木有栖含笑说着,抬手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松开后脸上立刻红了一小块。

      大部分人都晕头转向了,他很显然没有易容,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正常的皮肤反应。这么看来,他当真不是莫无妄?也有人想起了不过几日前江家那场判定里,便提到过莫无妄未死一事。一时不少人都很矛盾,无法判断。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何素不晓得他如何做到,拔剑就攻过去,想要与他动手。

      莫家的剑法,此时在场诸人,不少人都能看得出来。

      江忘忧闪身上前挥剑击退何素后,如同虎口那晚一般,站在木有栖身前道:“木兄是我江家的客人,何阁主是要在我家欺辱他吗?”

      木有栖心情也不错,含笑看着身前垂剑在手护住自己的人,希望他经过这一次后,能不再纠结虎口那一晚的事。

      何素没想到江忘忧会出手,抬头看了关守正一眼,没再动手,而是问道:“那我便问江公子,你身后这人是不是莫无妄?请你正面回答。”

      他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心下暗叫不好。江忘忧从不打诳语,若他沉默不答,或犹豫不决,便已给出了答案。

      “他不是莫无妄。”这句话从一旁传出,众人把视线转过去,看到方友道从旁走入了中间区域。

      “莫无妄是我表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此处无人比我更熟悉他,这个问题问我最合适。”方友道继续道。

      木有栖转头看了眼自家表哥,他真心没想到他会出来救场。方袅袅则是怯怯地看着他俩,她有些忐忑,屏住呼吸抿紧了唇。

      江忘忧此时开口问道:“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众位:莫兄究竟做了什么,你们当时要群起而攻之?他父亲的确犯过错,何家或其他西南诸派要子偿父债,便一对一挑战即可,为何要罔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围攻一个少年?”

      被问到的众人面面相觑,不少门派掌门已然不知晓自己最初前来的目的,整个脑子一片浆糊时,有些人隐约感觉自己被人利用了。

      “还是说,诸位都认为,父辈犯了错便要株连子孙后辈?那我请诸位扪心自问,你们的父辈和祖辈,是否从未犯过错?”

      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那怎么一样,莫念君可是灭门狂魔,杀了多少人啊。”

      “杀人又不是什么家族习俗,还能传给子孙后代不成?”旁边有人回他道。

      各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一时议论之声不减。

      “我记得,何阁主的父亲便是夺了兄长的阁主之位,还将这个位子传给了何阁主,我说得对吗?”白盛武主动出击道。

      心因堂和安庆阁近邻,加之白家因莫念君之事,一直对何家关注有加,是以知道他家不少私密之事。

      何素没想到会被人这样揭短,辩解道:“我父亲继任阁主乃是我祖父所定,你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是否属实,此处应不只我一人知晓,何阁主自己也心知肚明。”

      这个话题一岔开,不少人面色微变,毕竟大多都经不住往上翻三辈去查错。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追究各位祖上的过错,只是认为,我们应该公平对待所有人。一个人无论出身如何,只要他善良正直,心思澄明,我便会尊敬他,善待他。”

      江忘忧此话如大旱后的甘霖,不少年轻人听完肃然起敬的同时,更加真心仰慕这位同辈中的翘楚了。

      “江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身后的人,是莫无妄吗?”何素坚持问道。

      “听闻何阁主准备把独生女儿嫁去五华盟陈家,这是打算将安庆阁阁主之位还给伯父家的儿孙了吗?”白盛武质问他道。

      何素并不生气,从容道:“白堂主为何总要岔开话题?”

      “这个人是不是莫无妄,有什么关系,忘忧不是已经表明了江家的态度,何阁主究竟意欲何为?”关守正听不下去了,站起身问道。他已有些自己的判断,看不得这些愚人再欺负自家侄儿。

      何素有些发怵,但今日已到这一步,他不想放弃。

      段衍随后起身道:“莫无妄是我亲手所杀,何阁主是质疑我的功力,还是质疑我当时助你的决心?”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意识到大势已去,关家和段家都为江忘忧出头,他们拿顾尹昭都毫无办法,更何况无法确认身份的“莫无妄”?

      “何阁主想必并无此意。”关霁月忽然开口打了圆场,“时辰不早了,江家已备下酒宴,各位同道来者就是客,是否先用些酒菜,歇息片刻?”

      她此言一出,江家下人及弟子便布置起来,很快就在广场上摆下十数张桌子。

      江家又不是孤立无援,在一些人的带头下,大家陆陆续续找了桌子坐下,准备吃席。

      酒桌上是最容易化干戈为玉帛的地方,江承轻作为主人家,带了江家两位好酒的武师,挨个桌给各位掌门敬了酒,说是招待不周。

      不少意识到被骗的掌门反倒给他道了歉,甚至有的去到主桌给关守正也道了歉。

      心怀鬼胎之人即便如何不悦,在这种大势所趋下,也只能按捺着做出友好的姿态。

      江家这顿酒一直摆到了未时末才收场,过程中自然有人先行离开了,最后留下的都是自家人,或是真心愿与江家交好之人。

      一场灾祸就这样消弭,这场闹剧也悄然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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