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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借口 ...

  •   江忘忧退出去后,向二叔说没事,让他们安排人通报祖母来客即可。自己则回了房间去整理,准备遵从母命去给祖母请安。

      彭梅虽已年近七十,看着精神还很矍铄,听闻忘忧回来了,瞬间状态更好了。

      “祖母。”江忘忧依礼行过礼,就坐到了祖母身边。

      彭梅用仅剩的那只手摸了摸孙儿的头:“这一趟辛苦了,听说出了不少事。”

      即便家里人都不说,家里的动向又如何逃得过她这双慧眼,她不过是不想添乱,才装糊涂而已。

      江忘忧点点头:“稍后二叔会来细说。您在家中可安好?”

      “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什么不好。”

      正说着话,家里人来报,说是关家来访,要来看望老人家。

      彭梅这才打发了孙儿先走,准备接待来客,她大概猜到,是关家人救回了自家乖孙。

      见面行过礼后,关家兄妹就先告退了。大人们一起用了早饭,而后叙谈了这次虎口的经历,前面的部分主要是江承轻在说。当着老人家的面,他自然跳过了江忘忧做的那些傻事。

      出于某些考虑,他也没说出吴机重死前偷窥忘忧一事,只以他俩一向不对付,那日吴机重也说了要去寻忘忧找茬为由,带过了吴家认定忘忧是元凶的原因。

      至于顾尹昭所说所疑,莫无妄所说所答,他都和盘托出,这些是事关十八年前真相的重要细节,不容任何错漏。

      听完这些,关守正和关霁月都很沉默,看来现在真不是计较儿女婚事的时候。若是十几年前的事有阴谋,所有苦痛都要重新来过了。

      “如你所说,忘忧和顾尹昭是旧识?”彭梅以前可没听说此事。

      “忘忧以前应该也不知他的身份,可能是阴错阳差相识的。”江承轻稍微辩解了句。

      想来也是,那孩子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彭梅看了关霁月一眼,没有多言。

      “不如叫孩子们一起来吃午饭,下午再问他吧?”江承轻请示主母。

      彭梅没有反对,忘忧刚回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那个莫无妄,便是这次忘忧结识的新朋友,也是你本打算说给忘言的良人?”

      江承轻点头说明了下莫家的情况。

      “滁州莫家,我还有点印象。”彭梅还记得,那年恰好是儿子弱冠之时,承鼎听说莫家之事时,已是传闻足够骇人的时候,他还是去了一趟西南。

      回来时,他受了一点伤,什么也没说,喝了几次消愁的酒,就此过去了。那是承鼎第一次带追光行走江湖,回来后却一度很久没有碰那把剑。

      世家传承,谈何容易?太过强胜招人嫉恨不行,有丝毫勾结邪/教的声名予人话柄不行,太过衰败惹人轻视更加不行。

      江家,何尝不是犯了忌讳,才招致今日下场?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究竟起因为何,谁还能说得清?

      几个小的上午凑到一起,江忘忧已经简单说了在迷障森林遇到顾尹昭的事,他也没料到对方会是玄苍宫的少主,当初他们并未互相问过出身来历。

      “倒也是,那种情况下遇到的人,若是互相说破了身份,指不定当时就两败俱伤了。”关珀璧认同他的做法。

      “但我看,顾尹昭调查往事的起因,的确有几分和怀虚相关。”关若尘揣测着道。

      否则,双方应该积怨深厚,各自都是杀父之仇,如何能冷静下来反思往事?

      “这话我们关起门来说可以,可别出去乱说。”关珀璧嘱咐了妹妹一句。

      “我知道的,哥!”关若尘不满,她哪有那么不知轻重,“就我们几个人我才这么讲嘛。”

      从那短短一天顾尹昭的表现,江忘畴无法否认这个推测。莫哥哥就算了,天性喜欢缠人招惹人,可那个顾尹昭并非如此,他对其他人几乎是不屑一顾,唯独对他哥哥那般,可见的情意不浅。

      “不管起因为何,他的调查应该没有作伪,不知后来段家查探得如何?”江忘忧还很挂心虎口那边的情况。

      “应该多等两日就会来信了吧。”关珀璧简短回答。

      这几人都不适合探讨疑点,江忘忧想起了上次某人曾这么说过,而他的确是那个能共同完成推理的人。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江忘忧沉默着望向亭子外的天空。他们就在江家后院的一个凉亭闲聊,凉亭外的花园里,开满了桃花。

      江家的桃花林固然很美,但还是比不上金陵郊外长春亭旁的十里花林。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那片花海必然美极了。可惜有个应该能来赏花的人,却被他弄丢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能想象某人外出归来后,一脸兴奋对他讲,十里花林有多美,有多少赏花的美人的一幕。

      “哥?”江忘畴看哥哥走神很久,叫了他一声。

      恰好家里人来告知他们午饭的安排,他们应承后,江忘忧说要回房打坐休养,几人目送了他离开。

      “哥哥好像不太好。”江忘畴小嘴抿紧,有些担心。

      关若尘接了句:“哥,你好像输了。”

      关珀璧冷冷回了句:“这怎么比,你哥还好好活着呢,你是在咒我吗?”

      “倒也是。”关若尘对哥哥的怒意不以为意,“怀虚至今都还没问起莫无妄是如何死的吧?”

      “我也还不知道。”江忘畴仍旧撇着嘴,一脸不高兴地问。

      关珀璧叹气后大概说了下,却没有提莫无妄最后转告他的那句话,他还没想好,何时告诉怀虚。

      江家的午饭,一片静默,所谓入乡随俗,进了江家做客,自然也要遵守一些江家的家规。

      老太太午休过后,所有大人聚齐,江忘忧又重复了一遍上午的故事。

      “我就说你怎么会误入那种险地,这吴家小子既然已死,便也作罢。”彭梅只追究了下旧怨,未过多评价顾尹昭之事。

      关守正和关霁月对视一眼,都没再深究,有些事情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敞开聊。

      “忘忧还有伤在身,让他去休息吧。母亲您也是,累了一天,我们不打扰了。”关霁月带了哥哥出来,看了儿子一眼,当真让他回去了。

      “哥哥打算在金陵待多久?”

      听出妹妹送客的意思,关守正皱了眉:“江家现今的情况,你还是一点不肯让我相帮吗?忘忧状态也不好。”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江忘忧时,恰好是他从迷障森林回来不久,当时他的状况便有些类似,恐怕是因为结识顾尹昭的关系。即便江忘忧猜不到对方是谁,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是□□中人。

      他救了自己的仇人,虽然并非出于主动,但那种情况下,年方十三四的孩子,心里该有多少矛盾纠结?

      上次他对江忘忧不熟悉,虽看出他思绪混乱,却没能帮上什么忙。

      这三年江忘忧很少去淮水,这次相见又是类似的糟糕状况,关守正希望这次能为他开解。作为姑父也好,未来岳丈也好,甚至他父亲的朋友也好。

      江家现在唯一的男性长辈只有江承轻,关守正实在看不入眼,也不认为他能给忘忧多少引导。

      “玄苍宫卷土重来,关家也要留意,毕竟当初顾长风之死,哥哥也脱不了干系。”二人走入内室详谈,关霁月换了方向。

      “顾长风…你何必提这个名字。与其说是我们杀了他……罢了。”关守正不想再提。

      翻开往事,他们二人真的很难相对。

      “提与不提,事情都已是如今这般。我也不知,究竟自己是江家的罪人,还是为江家带来希望的人。”关霁月苦笑着为哥哥倒了茶,“不管承鼎的死是谁所为,有什么阴谋,江家会对玄苍宫宣战,变成最后那样不得不战的形势,不都是因为我吗?”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这不过是个借口,即便不是你,他们还会找到其他托词,来诋毁江家。”关守正觉得,江承鼎之死才是江家成为矛头的起因。

      江家当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江承鼎作为江家的继任家主,是整个江湖的楷模。即便忌惮江家之人,怎么也无法撼动。江家人丁兴旺,虽然嫡系只有一人,可没任何可挑剔指摘之处。

      恰好此时江承鼎意外身死,牵扯到金刀门段家,又牵扯上了玄苍宫。

      这一下江家失了唯一的继承人,江湖上便流传出了那一件风流韵事,暗指关霁月与顾长风有旧。此事说是编造,却也并非捕风捉影。

      江家当真在江承鼎死后,收到过关外来信。顾长风化名杜常茹,寄信给关霁月,剖明心迹江承鼎之事与他无关。其实此前杜常茹便常往江家寄信,不过都是寄给江承鼎的。

      这件事也被有心人扒出来,大肆宣扬一番,弦外之音是说江家与玄苍宫有所勾结。

      江承鼎已死,却被人诹出这样恶毒的诬陷,于他名声有损,亦让江家怒意难平的同时,有口难辩。

      在此种情况下,虽没有实证江家勾结邪魔,但若是江家丝毫不作为,长此以往必然威信扫地,甚至早晚落到莫家相同境地。所谓莫家被坐实的证据,又有谁看见了呢?

      最终,江尽崖在风声还未彻底吹遍之前,牵头要与玄苍宫一战,为独子报仇,也为段家讨回公道。

      参战的门派不少,可除了关家,又有多少是真心前来,多少是带了看戏的心思,来旁观这正道与邪/教两大家的真假一战呢?

      当时金刀门段家长辈几乎死绝,段衍又身受重伤,他是在养好伤整顿好自家后,才姗姗来迟。即便如此,秦老三却是死于段衍之手,可见得此前的战局,除了江家和关家,真没什么实际战力。

      “或许确实如此,”关霁月垂下眼睑,“可若不是从我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他们又能从江家本身挑出什么错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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