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67、60 报仇

　　这事随着上官凛的离去，暂时搁置到了一旁。

　　江忘忧去信跟顾兄说了此事，写明了盼复。她抽空也去问了忘言，她果然那日已经躲在演武场外，偷偷观看了无妄和上官公子对战的过程。

　　既然如此，江忘忧就问了她的意思，忘言没给出什么回复，她反而说想看顾尹昭回信怎么说。

　　关家信件往返更快，隔日就收到关珀璧回信，说他不久便到，让他们务必等他两日。不仅如此，他还在信中严词谴责了忘忧，质问他送亲过来时，她为何不告知此事，那他都不必来回多跑这一趟。

　　莫无妄只是听了关若尘转述的几句，都感觉这次张家凶多吉少，他这个表哥脾气多大他已经多次见识过了。

　　看来虽然关珀璧原先不太看好这桩婚事，一旦已成定局，他还是会尽全力维护自家妹妹和妹夫。这大概就是很多世家之间联姻的缘由所在，江家和关家当真是相辅相成，互相很契合。

　　在上官凛回来之前，顾尹昭的回信到了，他在信中写道：既然亲事未定，未免耽误江小姐，他不介意江家尝试其他可能性。

　　江忘忧如实转告了妹妹，知道她肯定有些难受，因为顾兄的回复，意味着忘言对他不是不可或缺的人。这人之前对她可不是这种态度，别说听说她要与别人定亲，当初仅仅是她和无妄相处亲密些，那人就百般阻挠。

　　这样想来，让忘言嫁给他，当真有些亏待妹妹。

　　可上官公子就会是更好的选择吗？尤其是如果忘言无法爱上这个人，哪怕他再好，比顾兄好上多少倍，对忘言而言，终究是将就，以后恐怕难免会后悔。

　　“你不妨放开心怀，待上官公子回来，接触得试试？”江忘忧最后握着妹妹的手，如此劝了句。

　　江忘言点了点头，用力捏了捏姐姐的手。或许有人处在她的位置，会怨恨这个姐姐，因为她才让自己所求难得。

　　可她却想得很清楚，当初姐姐还是男儿身时，对方就对她矢志不渝，这根本不是姐姐的问题。那人宁愿跨越这个难题，都想和姐姐在一起，她做什么都会是徒劳无功。

　　正如上官凛所说，三日后的入夜时分，他带了师兄弟们一行六人，骑马入城，直接到了江家门外，在门口等了人通报。

　　为了弥补他上次深夜私自潜入的罪过，这回他们礼节周全，一直等到了江忘忧和莫无妄出来接他们。

　　上官凛还带了不少随礼，既是谢礼，也是登门该有的礼数，更何况他还有意与江家结亲。

　　张家哪怕不晓得之前上官凛在江家做了什么，急匆匆回程又是为何，侦查到这一幕后，也能知道自己陷害落空，可能要面临对方的报复了。

　　他们还有一晚时间探讨如何应对，说不定会设置陷阱，也可能在想着如何讨饶。

　　不管怎样，江家没有阻止张家的暗探深夜离城，因为他们光明正大上门说理，不介意对方提前知道。

　　“不知各位怎么称呼，匆忙赶路，是否用过晚饭了？”江忘忧迎了人进门，先问过上官凛。

　　“不劳烦江宗主，我们先去看过周师弟，麻烦你帮我们安置下住处即可。”

　　“不麻烦。”江忘忧说话对附近的下人递了眼色，江家虽然很少吃宵夜，但也不是不能做。

　　莫无妄跟在一旁看了看这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岁上下，有的在打量江家，有的在偷看忘忧，还有一两个比较稳重的，保持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先把人送去了周若星暂住的院子，莫无妄看看一群大老爷们，开口道：“忘忧，反正你明日不去，叫忘心来给他们简单说明就行，我在这里作陪。”

　　江忘忧想过后点了头：“招待不周，各位自便。”她先行离开，唤了人去叫忘心，顺便让人通知了表哥一声。

　　关珀璧今日午间就到了，当初回信的同时他就已出发。

　　听说这行人到了，关珀璧也过来了这边，遇上了先他一步的江忘心。

　　“哥哥，你先。”江忘心等了他片刻，让了人先走。

　　关珀璧瞥了他一眼，当先走在前面，只说了句：“跟着你姐和你哥多学点好。”

　　“哥哥教训的是。”江忘心顺畅接道，他感觉他是很难挽回这个大舅子的心了。

　　江忘心为上官凛介绍了关珀璧，于是几人互相说了此行的打算。关珀璧顺便把一年前武林大会上的情形说了下，告知他们不要轻易被张强兵表面的歉疚所蒙蔽。

　　“谢过关公子，明日我们都多留心，望我们都能达成各自的目的。”上官凛没打算和他们产生太多合作，他只要保证互不干扰就行。

　　当晚回自己院子后，江忘心再次劝说自家娘子明日不要去张家，说他和哥哥还有姐夫就能应付。他实在不想新婚没几日的妻子出去抛头露面，更不想看她“大开杀戒”。

　　劝说无果，隔日出发时，关若尘赫然出现在一群男子中。

　　江忘忧看了看弟弟，最后无奈没多说什么，稍微递眼神给相公，让他顾好自家人和自己。

　　莫无妄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忘忧的双手，虽然此去不远，应该没大事，他却有些莫名的不舍。

　　“还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吗？”江忘忧看他似乎有些不安，低声问道。

　　“没有，你就在家等我们。”莫无妄赶紧松了手，不自觉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感觉让忘忧待在家里更好，笔头活再多终归没什么危险。

　　目送他们一行人骑马而去，江忘忧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隐忧。

　　这样一群人出行，关珀璧打了头阵，算下来他是忘忧的表哥，身份自然比莫无妄要高。他这次从关家带了六人来，莫无妄带了江家四人，算起来他们人不少。而且江忘忧已吩咐方师兄带了人在城门口待命，若是对方想以人数取胜，只要他们发出信号，江家自会去援。

　　上官凛他们跟在后面，一个是感念江家大恩，还有就是周若星伤势还未完全好，上官凛带了他并乘一骑，也没法骑得太快。

　　他们直接冲着群英坊而去，张家已经严阵以待，却没有把他们拒之门外。

　　这在他们预料之内，进了张家，莫无妄就很警觉。他是第一回来，但玄苍宫曾为了徐叔叔的事查探过，顾尹昭回信中写到了当时查到的张家的情况。

　　张家人基本都在厅里等着了，周若星说完经过后，就气愤地质问张强兵为何要骗他去江家挑战，又在他回程中截杀自己？

　　张强兵看到他时已经震惊过了，他下意识往莫无妄那边看了一眼，虽没看到江忘忧，但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了。他还以为江家纯靠口头申辩，得到了上官公子的部分信任，今日还有对质的余地，没想到周若星根本还活着。

　　“既然周公子要这么讲，我无话可说。”

　　“那你就是承认蒙骗我师弟并意图杀死他，不知张坊主可还有其他解释？若没有，我今日带了师兄弟来，替周师弟讨回公道，还请张坊主请出当日所有围攻周师弟之人。”上官凛不想多说什么，他就是来有仇报仇的，谁伤了他师弟，他就会加倍报复回去，如此而已。

　　“这个稍后再说不迟，我想先请问张坊主，在我大喜的时候，你让别人上江家挑战，是对我们关家有意见，还是对我有看法？”关若尘还想先追究完此事，若是可以，她想亲手揍这位张坊主。

　　“关公子和关姑娘多虑了，此事我完全没有针对关家的意思，只是有些缘故，才会凑巧借了这个机会。”张强兵没有强辩，而是很轻易承认了此事，但言下之意，他针对的完全就是江家。

　　莫无妄闻言冷笑着接了话：“如此说来，张坊主对江家有很深的怨愤，敢问江家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莫公子不过是入赘，还真把自己当江家人了吗？”张强兵胆子很肥，还先嘲笑了他一句。

　　“张坊主可不是说笑，我姐夫不是江家人，难道你是？”江忘心立时顶回去一句。

　　“姓张的，少阴阳怪气，我管你为什么，先打服了你，不信你有什么不说的！”关若尘听得恼火，当先拔剑攻了过去。

　　张强兵似乎就等着她这一下，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右手从袖中不知拿出了什么，扬手就往对方脸上身上泼过去。

　　莫无妄心觉不好，跟上前抓住关若尘胳膊，背对张强兵面对面挡住女子后，往前冲带着人避让开去。但他到底慢了一步，还是有不少东西沾到了他右臂上，他顿时感觉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落地后，他就松开人，左手快速扯下了右臂上的衣衫，虽然那件袖子本就有些千疮百孔了。

　　莫无妄忽然想起了在昆蒙曾见过的那个温热的瀑布，顾尹昭说是硫石所致，莫非此事会与关外有关？他不想这样想，但似乎压不住这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