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65、58 缘分

　　“要依我的性子，当晚我就把那帮人都给打一顿算数，周小公子也不会受伤。但江家素来讲求以和为贵，而且这事其实说到底与江家无关。近些年江家大事小事不断，忘忧应该也是想息事宁人。你们想怎么去寻个公道，不妨自己上门去，江家就不介入了。”

　　上官凛微微皱眉，往江忘忧看过去，他不确信这是否是她的意思？

　　江忘忧这才缓缓道来：“其实江家与张家并无旧怨，但有些纠葛，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也没料到张坊主对江家竟有如此歹毒之心，但他并未直接对江家下手，总能诹出其他要对周公子下手的理由。江家不会出头去报复，若是二位需要我们去作证和见证此事，我们不会拒绝。”

　　“你们的恩怨我们不了解，也不再多问。这武林的风气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杀人偿命，他们虽并未夺去我师弟性命，但他们是意图杀他的，所以我不会轻饶了他们。”上官凛认真表态道。

　　“上官公子此言有理，不知你具体如何打算？”江忘忧认为对方所言合情合理。

　　莫无妄顺口问道：“你们也是隐居在某个仙山海岛吗？难怪上官公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莫公子莫非也是如此？”上官凛觉得不像，这个人性格说话都没什么章法，相比起来江宗主反而比较像是从什么世外之地而来。

　　“比不了，我只是小时候在母亲娘家长大，十四岁后就开始在江湖上打滚了。”莫无妄注意到他的视线总是转向忘忧，整个人都烧着了。

　　江忘忧感觉他们有些跑偏，她不打算打听这二人的出身师承，晓得他们是隐世之人已经很足够了。

　　“不知上官公子打算先回师门说明周公子的情况，还是想带他一起回去？若是需要人手帮忙，江家也可协助，只要你认为方便。”

　　上官凛拉回思绪，考虑了片刻。他久久不归也是个问题，但现在师弟有伤在身，若不借助□□忙，他们回不去。

　　两相考量，他回道：“师弟还要养伤，就不让他乱跑了，还烦请江家再照顾一阵。若是方便，我想向江宗主借匹好马，快马回去一趟。我回来时会带上一些师兄弟，到时候来接了小师弟，一同去群英坊张家讨回公道。”

　　“师兄，我看可行，江姐姐很贴心，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周若星感觉他留在江家很好，等他伤再好些，说不定还能在江家多玩一玩。

　　上官凛抿了抿唇，他这个师弟真是傻人有傻福，若非遇到江宗主，几条小命都不够他折腾的。

　　“倒不急着走，我再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不迟。”

　　这次他并非对江家还有怀疑，而是有其他一些想法，想暂留一阵。

　　四人说了许久，送午饭和汤药的丫头在外面敲了门。

　　江忘忧随即道别周若星，带了上官凛出去用餐。好歹别人也算半个客人，哪怕不打算两派来往，也不至于待客都不做。

　　上午关若尘就听说了昨晚那事，因而中午跟他们凑了桌吃饭，她还是主要负责张罗的人。

　　原先本就说好，她嫁进来后，若是愿意，江家后院会由她当家。毕竟她在关家对这些事熟门熟路，而且忘心也是江家的代理宗主，她来管后院算是各方面都很顺理成章。

　　此事自然与方袅袅和莫无妄都说过，他俩都没啥意见，一个本就觉得自己做不好，另一个感觉这样表妹更轻松，求之不得。

　　总而言之，在别人家里可能要争权夺利许久的麻烦事，在江家算是真诚又和气地决定了。

　　江忘忧为两方互相做了介绍，就入席打算吃饭。他们就当同龄朋友过门，直接用的方桌。

　　一共五个人，因而莫无妄死皮赖脸跟娘子挤在了一方，他想着若尘肯定不愿和忘心坐太近，他这个姐夫多贴心。

　　江忘忧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看了看弟弟和弟妹，不晓得该不该找机会问弟弟两句。

　　“江宗主，这就是江家所有年少的兄弟了吗？”上官凛落座后忽然不太客气问了句私事。

　　江忘忧怔愣后，介绍了忘畴和忘言，而后多问了句：“上官公子此问可有何意？”

　　莫无妄却猜到了几分，这人看着比周若星聪明多了，估摸着想从江家讨点好，比如讨个大家闺秀回去当妻子？

　　“其实，我观江家家风，颇有赞许之意。见江宗主与令弟都风度宜人，生出几分倾慕之心，若能与江家有些更深的缘分，也算不负这一场机缘。”上官凛当真如此直言道。

　　莫无妄听他说的文绉绉又酸腐，忍不住翻了白眼。

　　江忘忧有些迟疑，忘言和顾兄的亲事虽还未说定，但毕竟有言在先。她不知现在是否应该给妹妹这样的机会，去做出新的选择？

　　这次忘心成亲，顾兄本来计划要来，不知为何耽搁了，只差人送了贺礼来。

　　从往来信件也能猜到，那边的事情推进的并不顺利。但这也不是她临时改变想法，替忘言另谋出路的理由。

　　但这位上官公子人品样貌当真不差，若是妹妹见过之后真能改了心思，也许会是一桩好事？忘言不用再等那边的漫长消息，他们也不用再担心以后忘言嫁过去会发生些什么不可知的危险。

　　“此事我还要问过妹妹的意思，而且，她原先曾有说亲，现在只是有些绊住了。”江忘忧暂时没有推进此事，想着先问过忘言，也去信和顾兄言明后再说不迟。

　　“为难江宗主了，待下次我回来时，再看是否有这样的缘分。”上官凛没有强求，开始用餐。

　　关若尘方才已经打量过这人，此时听完这些，主动挑事道：“不知上官公子所居之地气候如何，我那妹妹自小长在南方，可受不了苦寒之地。”

　　莫无妄闻言看到江忘心当先苦了脸，忍不住提醒了句：“忘言比忘心要大一些，不知上官公子今年多大了？”

　　关若尘这才瞥了眼自家相公，发觉她叫错了。她不觉感觉血亏，她分明比忘忧还大些，居然在这家里成了辈分最低的，还要把忘言叫姐姐。

　　“我今年已经弱冠，至于师门所在，我只能说快马来回不过三日路程。”上官凛不知为何那两位江家人都沉默不言，哪怕自家夫人叫错了称呼，竟也没做提醒。但他还是如实作答，说明了情况。

　　听起来他与忘言同龄，住得还很近，各方面看起来都很适配。

　　“上官公子午后若不弃，可要与…我家相公练个手？”关若尘视线扫过桌上众人，坑忘忧肯定不可行，莫公子多少要避嫌，最后这“好事”就落到了她相公身上。

　　江忘心感觉这顿饭不太香了，看了眼姐姐，有些欲哭无泪。

　　莫无妄也觉得他未免太惨了点，主动帮了忙：“忘心大喜之日还没过多久，不宜动刀兵，我和上官公子切磋下吧。”

　　“难得有机会得到各位指教，在下求之不得。”上官凛本就有此意，也知对方此时提起，有几分想看看他的本事的意思。

　　即便不为了以后有机会与江家结亲，他也想抓住机会体验下，与派外人比武的感觉，说不定会有很大收获。

　　江忘心现在感觉姐夫是真好，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还主动帮他夹了菜。

　　莫无妄一时得意，挑眉问身旁人：“娘子，我表现还可以吗？”

　　江忘忧觉得好笑，无奈摇头勾唇也为他夹了菜，表示她觉得可以。

　　莫无妄回头发觉上官凛正盯着他们这边，估计有些不解，他心里开心，笑着为他解释道：“江家家规食不言，你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和若尘就行。”

　　上官凛了然地点点头，但他选择了遵照对方的家规，保持了沉默。

　　关若尘看没人说话，她总不好找莫无妄聊，于是在抱歉地又看了忘心后，也选择陪他们静静吃饭。

　　江忘心倒怕娘子当真自责，悄悄帮她也夹了菜。

　　关若尘虽然并不后悔方才提到让他与上官公子对战，但看相公并没介意，心情还是舒畅些了，感觉自家相公真心很疼她。

　　午休过后，莫无妄照旧去前面室内演武场上工，但今日已通知弟子们不必过来。江忘忧随了他一起去，顺便在路上问了是否已让人去请上官公子。

　　上官凛午间自然去陪了自家师弟，说了派中情况，又教训了周若星几句。此时有人来请，他就随了别人去前面，一路稍微参观了下江家。之前他入夜进来，当然不晓得具体景致如何。

　　关若尘本来没有午休的习惯，最近正在努力适应，这日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底把忘心的睡意也弄没了，可他还不敢做什么。

　　感觉快到点了，她就爬起来拉人快点去看热闹。

　　江忘心能怎样，只好爬起来带上自家娘子，去看自家姐夫耍帅。

　　于是差不多三方都先后到了同一个室内演武场，莫无妄和忘忧交手热了下身，看到其他人就收了手。

　　“我用软剑，周公子告诉你了吗？我们点到为止。”莫无妄看一眼排排坐下看热闹的人，尤其在忘心身上停顿了下。

　　这人素来喜欢通报消息给忘言，别那妮子现在也躲在哪里偷看吧？他倒说不上好坏，只是担心这做法到底对顾兄有些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