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40、33 冷泉

　　机会难得，莫无妄跟乌寨主聊完，江忘忧顺便就说了乌姑娘的亲事。

　　“乌寨主，回程时，应顾兄所托，他让我代他回绝您的好意，说他当真对乌姑娘无意，还请您替令嫒另择良婿。”

　　乌木金对此言有些皱眉，毕竟此事当真轮不到江忘忧来说。

　　“江宗主是以什么身份替尹昭带话？”

　　江忘忧不卑不亢答道：“我既是他的好友，也可能会成为他以后的亲家。实不相瞒，顾兄阴差阳错给江家下过聘，而舍妹对顾兄也有意。”

　　乌木金看了眼一旁的莫无妄，笑道：“若传闻不错，尹昭下聘的对象，是江宗主本人吧？”

　　江忘忧点了个头，回道：“当初他本只是为了送药才以下聘做幌子，但历时长久，加之我的身份公开，这事已成定局。若江家最终谈不成这门亲事，需要退还玄苍宫聘礼，不知乌寨主可会愿意搭把手，帮忙凑齐所需的药材？”

　　“帮忙找药没问题，举手之劳。敢问江宗主，为何会答应尹昭，来劝我和小女放弃这门亲事？”乌木金跟她说话非常就事论事，完全没有对莫无妄的亲切。

　　江忘忧神色镇定答道：“乌寨主可以参考柳如仙之事，她爱而不得，最后结果如何，您亲眼所见。感情之事，强求不来，若非得走到这一步，何不在过程中早些放开心情？”

　　宇雨和边弩虽沉默，都悄悄观察了江忘忧，他俩以前曾见过她，那时候她还是男子装扮，当时她就很有胆色，曾用剑对战过自家寨主，表现不俗。

　　而她现在换回了女装，处事谈吐竟没有丝毫变化，除了偶尔见到的严寨主，他俩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度又有主见的女子。

　　乌木金听她把自己女儿和柳如仙作比，口气冷硬道：“希儿有我这个父亲，如何会与那孤女一样？江宗主说话留心，我这人脾气没有你想象的好。”

　　莫无妄有些着急，虽然最开始求和的人是乌寨主，但他也是想达成和解的。忘忧本就有些气性，说话或许过直了些，在白黎寨惹恼了乌寨主当真不妙，他也没法保证能全身而退。

　　江忘忧看了身旁忽然抓住她胳膊的人一眼，如实答道：“乌寨主的意思是，若柳如仙有个如董钧一般有办法的父亲，您就会妥协？您的发妻也是这样如愿嫁给您的吗，那您待她又如何？”

　　“乌寨主，忘忧只是希望您多考虑顾兄的意思，您听过就算。若是有空细想，您应当明白，她没有恶意，都是为了您和令嫒好。忘忧说话有些直接，她从来不会绕弯，您见谅。”莫无妄不等乌寨主发火，从中做了调和。

　　宇雨和边弩也都感觉这姑娘太硬气，自家寨主绝对已经怒意高涨了，估摸着是为了严寨主才压住的火。

　　“看在莫贤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江宗主自重。”乌木金暂时息怒，继续招呼了莫无妄喝酒。

　　江忘忧该说的说完了，不打算再开口，看身边人一杯接一杯，才拉了拉他袖子，示意他少喝点。

　　莫无妄自然听话，笑着对乌寨主道：“娘子心疼我才管着我，您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有人管是福气。”乌木金想起严明月，笑着接道。他感觉江忘忧处在女子的身份时，比刚才顺眼得多。这或许才是某种爱屋及乌，这两日他对莫无妄好感大增，连带着作为他妻子的江忘忧也好接受多了，哪怕刚才她冒犯了自己。

　　莫无妄感觉乌寨主还是通情达理的，放下酒杯后，和他聊了些苗寨和师叔的事。

　　午后乌寨主没再掺和，让两位护法带他俩继续逛了寨子，各种东西都给送了一堆。

　　莫无妄说好回苗寨陪师叔吃晚饭，所以不到饭点二人就回程了，自然还是那二人送的他们。

　　这一趟他们正如传闻中所说一般，空手而去，满载而归。

　　晚间回去，严明月精神好些了，看他们带回来一堆东西，还有带给自己的，只不在意说了句：“好像我苗寨缺什么一样。”

　　“那怎么会，乌寨主这不是一片心意嘛。”莫无妄笑着打了圆场。

　　“忘忧怎么说，玩得开心吗？”严明月伸手拉住忘忧的手，明显更在意她的想法。

　　江忘忧点点头：“乌寨主安排得很妥当，师叔今日可还好？”

　　严明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明日让无妄带你在苗寨逛逛，他熟得很。”

　　“好。”

　　江忘忧很有来做客的自觉，想着差不多明日再待一日，她和无妄就可以回程去玄苍宫找顾兄了。

　　莫无妄安置好娘子先去休息，自己晚饭后，又陪师叔说了很久贴心话，当然是想推进下师叔的姻缘。

　　“我感觉乌寨主都安排好了，您自己一个人我虽然不是很担心，但有人照应着当然是更好的，我看乌寨主人不错，也是真心待您。”最后说完这句，看师叔其实自己心里有数，他就没再多说，赶紧回去陪娘子。

　　江忘忧还在打坐，看他回来，才结束功课问了情况。

　　“我给师叔号了脉，目前脉象很好，放心吧，我相信乌寨主，会照顾好师叔。”莫无妄凑上前就抱住了人，反正她正好坐床上在。

　　“松手，我要去沐浴。”江忘忧等来了人，就想早点洗洗睡了，那晚一番折腾她还有些后劲。

　　“后院有个天然冷泉池，去洗吗？”莫无妄松开手，想起来这两回还没带忘忧去过，而且现在师叔有孕，绝不会去，没啥撞上的风险。

　　“就我自己？”江忘忧表示怀疑。

　　“我帮你洗，可以吗，娘子？”莫无妄乖乖背着手站在一边，示意自己很听话。

　　江忘忧严重怀疑他的企图，昨晚这人还承认他没什么自制力：“不做什么？”

　　莫无妄点点头，又摇摇头。

　　江忘忧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最后晕晕乎乎就被骗了过去。

　　莫无妄这还是第一回在露天环境和忘忧坦诚相见，借着微弱月光看着水中的人，他抬头勉强倒回了鼻血，喉咙里则一直没停息。

　　最后他自然还是做了什么，江忘忧半推半就，结束后才跟他生气没理他。

　　莫无妄想着，等回了金陵，哪可能有这种机会，错过可能就是一生，那当然做了再说。

　　之后当真服侍娘子沐浴过后，莫无妄直接裹了人抱回了自己房间，家里都没几个还在值岗的下人了，他们没撞上什么人。

　　江忘忧这晚没搭理身后的人，不管他如何求饶也没理他。

　　莫无妄打算等回去后自己主动认错，到时候把前面缺的也给一次性补跪回来，希望娘子能息怒。

　　总体来说这一晚他还是满意的，因而并不怎么后悔，他估摸着娘子也不会气很久，明儿他再好好表现就是。

　　因而这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了，半夜里还下意识抱住了身边的娘子，睡着的人也没拒绝他。

　　隔日睡醒，江忘忧发现后，试着挣脱无果，推醒了身边的人。

　　“娘子早。”莫无妄迷糊醒来先问了安，再清醒些后，没松手而是立刻道，“娘子我错了，你打我罚我都行，别不理我，昨晚……”

　　“闭嘴，不许再提昨晚。”江忘忧难得打断别人。

　　“好，不提不提，娘子你还生气吗？”莫无妄不打算撒手，从他意识到忘忧很喜欢自己，无赖的劲头就日益上涨。

　　江忘忧瞪了他一眼：“松手。”

　　莫无妄这次乖乖听了话，随了忘忧一起起身，又劝了她今日别再晨练了。

　　虽然忘忧都不怎么搭理他，但在他试图上手帮她梳头发时，忘忧没有拒绝，莫无妄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不晓得是不是冲着师叔的面子，至少忘忧不打算在人前给他脸色看。

　　这一日他们在苗寨逛了一番，忘忧除了不怎么同他说话，倒还算玩的开心。

　　当晚他们就向严明月辞行，收拾整理了想带回去的东西，打算隔日一早就走。

　　莫无妄自然偷偷找师叔要了两粒解毒和保命的好丹药，他看忘忧收拾的行礼不多，主要就是乌寨主送的那瓶药和一些珍稀药材。

　　回程路上，忘忧就没再跟他闹脾气了，不晓得是不是顾虑接下来要去见顾尹昭，害怕那货又从中作梗。

　　即便如此，莫无妄还是打算好好表现，反正在路上又做不了什么，不如先努力补救。

　　二人抵达玄苍宫，才晓得乌连希在这边借宿已经有阵子了。

　　看来这二人互相给对方添乱都很有心得，也不晓得支开乌姑娘会不会和师叔有孕有关。

　　亲事在玄苍宫是谈不成了，几人气氛沉闷地吃了一顿晚饭，就连莫无妄都没有多说两句。

　　用过餐，上了茶水，顾流芸才说了句：“安排了你们在邻近的房间住，可以吗？”

　　江忘忧点头表示能接受，莫无妄没有什么表示，他只能被动接受。哪怕不做什么，他其实也想和娘子一起睡。

　　乌连希听到此话看了几人一眼，她到底不是主人家，没有撒泼问他们夫妻为什么不同房，因为原因很显而易见。

　　顾尹昭想着约他们出去走一走，正要开口，旁边乌姑娘已经抢了话。

　　“你们去哪，能带着我吗？”

　　那去哪不是一样，顾尹昭摇了头，收回前话说：“这么晚了，就在院子里喝茶谈天，乌姑娘能否让我们清静些？”

　　乌连希想着她在场估计他们又会如刚才餐桌上一样沉默，哼了一声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