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32、26 道歉

　　江忘忧这才推开人站起来，起身去对面看了看还在装睡的顾尹昭。

　　“顾兄，起来吧，让人打水来，梳洗了，给我们准备点吃食？”她的确有些饿了，看起来外面是白天，却不晓得是哪一天了。

　　顾尹昭睁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谴责他，可是这样他也没有好受分毫。

　　莫无妄随着起身，跟在后面斜了床上的某人一眼，并没有开腔。

　　顾尹昭默默起身去吩咐了人安排一应事宜，三人各自洗完脸，还是一片沉默。

　　去厅里等饭的时候，顾尹昭憋不住了，开口道：“忘忧，我道歉，这次是我做过头了，我本来也没设想这样的结果……”他知道自己这个辩解很苍白，但他当真害怕忘忧一怒之下跟他绝交。

　　莫无妄看了眼忘忧，他以前跟那货曾经谈过，认为即便他们做错了什么，忘忧也不会放弃与他们为友。但这次这件事当真让人后怕，若他当真死了，他真不晓得忘忧会不会随他而来，更不晓得这事会如何收尾？

　　“顾兄，这次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若你有何不满或气不顺，随时可以来找我们沟通，若是只能靠武力解决，我和无妄也都愿意陪你。在我心中，我们是约定好要做一世知己的，我不希望我们的缘分那么浅。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江忘忧诚恳回答了他，她发现自己的沉默抚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后，决定开诚布公多谈一谈。

　　顾尹昭一瞬站了起来，给他俩鞠躬道歉道：“忘忧，我再不会做这种事了，你们放心。”

　　莫无妄感觉这货这次当真受了教训，他其实当时也很慌，鼓足勇气才决定当即动手的。若是再拖一阵子，他们实际饿不饿他不知道，但他或许会因为舍不得忘忧，做出错误的决定。

　　“好，我和无妄都愿意相信你。”江忘忧没有起身回礼，她觉得这个道歉她应该收下。

　　顾尹昭这才重新落座，顺便瞟了莫无妄一眼，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他俩反正说不到一处，少说两句省得又吵起来。

　　等饭菜还要一会，那两人都不开口，江忘忧只好自己找了话题：“你此次前来，在金陵待了许久，关外一切可好？”

　　顾尹昭老实应答：“你们不是把那位魅仙夫人关在了玄苍宫，我抽空问了两句，发现她和乌寨主关系匪浅，就把人送去了严姨那边。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掰扯不清楚，暂时没空管我吧。”

　　莫无妄有些青筋直冒，那乌寨主这么久都没跟师叔坦白，还让顾尹昭钻了这个空子，捅了这个马蜂窝？他真心无语了。

　　江忘忧看了眼身旁恼火的相公，叹了口气，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师叔？”

　　莫无妄犹豫了，他当然想去，可是他暂时不想跟忘忧分开，但不去又不孝他又担心。

　　“我来时，君山和关岭都出了点事，主要是陈家，忘忧你要过去看看吗？”顾尹昭似乎顺嘴提了一句，看起来像是要帮莫无妄一个小忙。

　　江忘忧略微疑惑问道：“陈家？二公子去了关岭，大公子留在君山，这不是正好，两兄弟这样还处不好吗？”

　　“岳公子来信说，早前陈耀收到李明皓邀约，去了照雪堂作客，一直未归。想来他是被李明皓骗过去，估摸着也着了魅仙夫人的道。今年四月你们捣毁那妖妇的据点时，可曾见到他？”顾尹昭具体说了两句。

　　两人都点了头，莫无妄说明了他们当时散场的具体情形后，补充道：“说来那日三方逼问，他并没有到场。听你的意思，他之后仍旧没有回去？”

　　顾尹昭点了头，继续道：“去年淮水新秀大会后，陈津很快就入主了关岭，他的本事你们晓得的，没多久就理顺了吴家的一应事务。约莫是去年底，他和吴瑶花就把亲事办了，正式作为吴家的女婿，打理关岭吴家的一切。”

　　“那不是挺好，陈耀没回去，他又动了别的心思？”莫无妄想起那年听学时，那位陈二公子设计陷害他哥的情形。

　　顾尹昭耸耸肩，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岳明阳也没查清楚。不晓得究竟是陈盟主想让二儿子回去当家，还是陈津自己有此意。但陈耀大概率是死在了照雪堂地界上，因为陈家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当时分开时，那些人的毒应该都受到控制了，陈耀为何会死？

　　“稍后我先去信云家问问情况。”江忘忧想着光猜也没用，问清楚了再计较。

　　当时楚师兄回来，也没提这个事，要么陈耀是在回程途中遇害，要么当时害他的人处理得很隐秘，后者可能性很高，既然陈家一直没能寻到人或尸体。

　　“你们和云家…近来关系还好？”顾尹昭关心了下。

　　江忘忧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之前云家曾来做客，上回我又让师兄去找他们帮忙，只是平常询问，应该会回复。”

　　莫无妄感觉够呛，云家来做客是想联姻，结果没成，上回帮忙本就是云家自己地盘附近的事，江家不过递了个消息而已。

　　“其实也无所谓，陈耀就算死了，也与你们无关。陈家和吴家的事也是如此，是我多嘴了。”顾尹昭撤回了前话，不希望忘忧再介入这些事里了。

　　“也不能这么说，都是武林同道，而且是同一辈的年轻人。”江忘忧稍微有些上心，吴瑶花和何美华不知如何了？

　　他们和陈津曾经交好过，后来出了何美华的事，朋友是做不成了，但并没有特别大的仇恨。

　　而吴瑶花和何美华现在都算是孤女，无人可以倚靠，江忘忧难免有些担心她们。

　　莫无妄看忘忧已经很在意，顺水推舟道：“那我们先跟这货一起去关外，我们回苗寨看看，回来的时候去关岭和君山看看？”

　　江忘忧点了头，问顾尹昭道：“顾兄这次还要去淮水找我姑父报仇吗？若是如此，我们就不同路了。”

　　顾尹昭感觉心累，他也没有那么喜欢挨打，经过了这么一年多，他没那么心急了。于是他回道：“本来是有事要跑一趟淮水，我就不去了，让青子去跑一趟，我和你们一起去苗寨吧。”

　　看来这货还想补救下，莫无妄倒没阻拦他跟着他们，反正到时候吃醋难受的都是那货自己。

　　“是什么事？”江忘忧好奇了下。

　　顾尹昭规矩作答：“去年那个暗杀董静的杀手，是乌寨主派去的人，后来关宗主想法子把他关了起来。早先随你们去淮水打剑时，我考虑过放他出来，想着自己还有机会，就没提这事。”

　　莫无妄听懂了，现在这货觉得他没什么希望了，所以不在意那人出来散播什么谣言了。这倒是个好迹象，他脸上笑容都开朗些了。

　　顾尹昭送了他们出去，外面江忘心黑着脸等着。

　　“姐，你们只是当日的拜访，哪有人进去两三天不出来的？”

　　“家中可还好？”江忘忧知道她错了，但她总不能在口头上对弟弟服软，只好在口气上努力了下。

　　莫无妄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们乐意的。”

　　江忘心看了眼姐夫，乖巧笑着接话：“姐夫说的是。姐姐放心，家中一切都好。我跟伯母说，顾少主只是留你们小住几日，她或许有些起疑，但并没有当面拆穿我。”

　　江忘忧顿时加快了脚步，母亲本就身体不好，这次当真让她白白担心了几日。

　　如江忘心所说，这已是他们登门的第三日午后。

　　他们和顾尹昭说好，让他再留几日，等到云家给了回信，就一起出发。

　　而且江忘忧认为他反正来了，正好以前说要陪他在金陵游玩，还不算完全实现了，打算近几日抽空完成下这个许诺。莫无妄没有异议，与其让这货一个人在自怨自艾中想东想西，不如大家多凑一起，该吵吵该打打。

　　金陵的盛景很多，但现在已是盛夏，适合游玩的地方就少了些。

　　江忘忧干脆一大早带他们去了那个有温泉的别馆，说好少住一晚再回来。

　　别馆在山中，树木掩映下，倒很凉爽。三人爬山上去都出了一身汗，各自去沐浴后出来，江家随行来的人准备好了午饭。

　　午休后，江忘忧带了他俩去一个幽谷树林中的湖边钓鱼，此事还是家中婶娘告知他的，他们寻路花了点时间，找到后都很惊喜，有种苦尽甘来，付出没有白费的感觉。

　　那里一侧是一个小山坡，另一边则满是苍翠树木，中间被围着的湖泊湖水一片青碧，明镜一般发着光，漂亮得仿似仙境。

　　“江家不愧是金陵之主，能在这种地方附近建别馆，当真不错。”顾尹昭忍不住赞叹了句。

　　莫无妄撇撇嘴，低声怼回去道：“江家没有什么会享乐的，这大概是意外之喜，再说，忘忧这才是第一回来。”

　　江忘忧看了看他俩，整理着鱼竿简单回道：“江家建这处别馆大概是为了避暑，这个地方应该早先就发现了，我太忙的确还没来过。”

　　“以后有这货帮你，让他多做点，你轻松些，别太累了。”顾尹昭顺着就接了句。

　　莫无妄瞥他一眼，回道：“我用你说，要不是你添乱，我现在指定学会做更多事了。”

　　“自己不聪明，少把原因归结到别人身上。”顾尹昭也不示弱。

　　江忘忧抛了竿，开口道：“别把鱼吓跑了。”

　　两人都闭了嘴，随着坐下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