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21、15 省亲

　　莫无妄关门落了锁，缩了缩脖子，赶紧过去想着给忘忧道个歉。

　　“我没事，去洗澡。”江忘忧不想跟他多说，再说刚才也不是他的错。她愿意配合，是因为忘言说了个小时候的事要挟她。以前这种事无所谓，可现在不同了。

　　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也不用再伪装男子，有些孩童时的回忆，她不希望莫无妄知晓。

　　看出她一如既往的宽容，莫无妄立刻改了态度，凑上前道：“忘忧，我还有一些地方没摸过，忘言有没有在那里藏些什么？”

　　江忘忧惊讶之余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莫无妄上前的同时，耍流氓动了手，他的手掌贴上忘忧的小腹，很快就忍不住抱了人上床。

　　“还没沐浴……”江忘忧感觉刚才他不过都是隔着衣服摸的，不至于这么冲动，试着劝阻他。

　　“明天再说。”下午去办公前他们各自洗过，毕竟风尘仆仆回来，但方才他的确又出了一身汗，天气太热了。可他现在哪等得了，江忘心说得对，春宵一刻值千金，节约时间。

　　江忘忧只好放任了这匹狼，由着他从头到脚把自己拆吃下腹。

　　莫无妄不过憋了几日，一解封又有些欲罢不能。

　　在他想继续折腾时，江忘忧出声惊醒了他：“明日不是说了要去给母亲敬茶，你打算什么时辰去？”

　　“……”莫无妄瞬间蔫了，乖乖答道：“娘子你明早一定叫我起来。”他还要沐浴更衣，再去给母亲问安。

　　江忘忧点点头，江家和苗寨不同，有不少人很正统认死理，接受不了他们不按礼仪做事，会影响莫无妄的风评。

　　隔日早起后，莫无妄才发觉，忘忧把那副日出路上所见的风景画，挂在了房里。这是这趟他们去苗寨，顺便带回来的东西。此外，还有他的玉箫凝语和忘忧给他手工做的那管。

　　包括忘忧帮他挂回腰间的玉佩，也是这回去苗寨才戴上的，他以前不方便也不习惯，以后怕是要慢慢适应。

　　这日也是忘忧给他挂的腰饰，衣服也是忘忧挑的，头发倒是找丫头梳的。忘忧的头发则是家里老嬷嬷给梳的发髻，大部分盘起来，垂下来少许，既看得出身份，又不显得呆板。

　　完成这项大事后，莫无妄终于从漂浮在云端的不安感中落下来一些，他似乎不该再担惊受怕了。

　　花了两三日完成江家的事后，江忘忧就拜别母亲，和莫无妄出门前往青冥山方家省亲。

　　“你要带我进山？”出门后，江忘忧才听说这回事，她本来打算的是，就在岷山外的小镇见一见方宗主即可。从她以往所知，莫无妄和他舅母及表哥相处都不太融洽，回方家恐怕不便。

　　莫无妄点了头：“你也算是莫家的媳妇，我总要带你回去，给父母亲看一看，你不愿意吗？”他还有个原因是不想委屈她，哪有人省亲连家门都进不去的？

　　江忘忧摇了头：“你说得对，是有必要。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我们一起解决就是。”

　　“嗯，夫妻…同心。”莫无妄吞回去两个字，出门在外他还是要言语谨慎些，有些话留着夫妻夜话时说即可。

　　江忘忧却是听过他这句了，顿时脸微红怒瞪了他一眼，可惜看不出太多威势。

　　这一路莫无妄循规蹈矩，他感觉若是真惹恼了自家娘子，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是他。一想到忘忧可能会不理他，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所以提前控制住了自己。

　　来到岷山脚下，莫无妄直接带了江忘忧进山，都没等石头或鹞子往里送信，他们出发前让忘畴帮忙来信说过了。

　　进山之初二人还是正常距离并行，走过一阵子后，莫无妄就慢慢靠近变成了并肩，等走到林深处，他就悄摸抓住了忘忧的手。

　　江忘忧没有挣扎，在被牵住后，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也太爱动手动脚了，虽说她没有觉得不好。

　　“之后有迷雾，别走散了。”莫无妄赶紧解释道。

　　“迷雾？”江忘忧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扯谎，毕竟大夏天的，现在又已是巳时，树林里哪来的大雾？

　　莫无妄信誓旦旦，坚称就是如此，说她等着就知道了。

　　又走了许久，当真在这样的密林中，起了雾，雾很大，两步开外都看不清。

　　“真的有雾，这是什么幻象吗？”江忘忧有身边人牵着，好奇问道。

　　莫无妄摇摇头：“是方家先祖利用山中奇特的气候，辅助药物做的屏障，结合了一些五行术数，形成的这个天险。其实这个雾没有伤害，只能阻人迷路，若是有方向感奇好的人，多进几次肯定能够破解。”

　　这也是他当初非灭何素那帮人不可的原因，他们已经近在这个关卡的咫尺，一旦入了迷雾，方家的这个入口就算曝光了，接下来的人只要想寻方家，就有迹可循了。

　　江忘忧点了头：“你对五行术数也有了解？”

　　莫无妄有些冒汗：“我不好学，没怎么掌握，袅袅这方面学得比较好。忘忧你呢，江家学这个吗？”

　　江忘忧摇了头，回道：“以前没有，以后可以让袅袅给我们讲一讲。”

　　自家娘子太好学了，莫无妄感觉她这次回去后，大概率就会去学了。

　　“跟紧我，路上不好走。”莫无妄干脆换了手拉住忘忧，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而后努力压了压唇角。

　　江忘忧没有跟他讨论是否有这个必要，由着他罢了，她也不是真不喜欢他这么爱黏着自己。

　　花了一阵时间，他们走出了迷雾，回头看去，还是白茫茫一片。

　　“这个不会消散吗？”江忘忧好奇问道。

　　“晚上不会有，太阳出来才行，阴天雨天都没有。”

　　江忘忧明白了，这么说夏日白天基本都有，除非下暴雨的时候。

　　又走了没多久，他们来到了方家孤宅前，一眼望去，宅子很大，两侧有些看不到边。此时大门开启，门口守着的小弟子看到莫无妄，早已跑出来接他。

　　“表少爷，你可回来了！这位就是表少夫人吧？”那孩子喜庆地和他们打招呼。

　　江忘忧正在想，这称呼可真拗口时，莫无妄也质疑了这件事。

　　“黑娃，你能正常叫我吗？平时也不见你们喊我什么少爷，听着别扭。你还是叫我莫哥，叫她莫嫂就行。”莫无妄勾住人肩背后，看了眼忘忧，又松开了人。他这个习惯不太好，显得很不稳重。

　　江忘忧想跟他说没关系，还没开口，他们已经走到门内，方敬名正快步走过来，她吞回前话，先向长辈行了礼。

　　“方宗主客气了。”他们不过是晚辈，哪有让长辈到门口接的道理。

　　方敬名愣了下，看了眼无妄。

　　“娘子，不用跟舅舅客气。”莫无妄拉了下忘忧袖子，接着道，“舅舅，我想先带忘忧去祭拜下外祖和父母，若是方便的话，就留宿一晚。不用麻烦您，就在我原来住的那里……我的房间还留着的话。”

　　方敬名眼眶有些发热，拍了下他的肩，苦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和忘忧当然住在你那，我让人稍微布置了下。方家本来没什么办喜事的东西，正好给你表哥备下了些，先给你用了。”

　　莫无妄愣了下：“表哥要成亲了，跟谁？”

　　江忘忧默默走在两人身旁，当着长辈的面，莫无妄没再拉着她的手。

　　“阿花，正好你回来了，要跟她聊聊吗？”方敬名说时，下意识看了江忘忧一眼。

　　莫无妄立刻就摇了头：“不必了，表哥虽然有些爱钻牛角尖，但他本质不差，阿花嫁给他没什么不好的。”

　　“阿花就是那位陪同袅袅出嫁的姑娘？”江忘忧本以为方家会让陪嫁丫头留下，算是给方袅袅留下个自己人，可最后那姑娘却跟随方友道回去了。

　　原来方家本就属意那姑娘做方家的主母，这才让她送嫁，是以长嫂的身份来做的。他们当时不知此事，似乎有些怠慢了那位阿花姑娘。

　　莫无妄点了头：“我还以为她会留在江家。”他真是这么想的，见过了金陵江家的风光，见到了江忘忧等一众江家人，阿花却选了回来，说明她已然做出选择。

　　或许是认为外面是非多，或许是感念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不管怎样，她已经做出决定，他不希望影响或动摇她。

　　莫无妄虽然迟钝，但阿花和他从小长到大，他哪怕再愚笨，也不是不明白女孩子对他的感情。他离开时还很小，对她并没有那样的情愫，后来遇上了忘忧，他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刚才舅舅提起，他脑瓜子嗡嗡的，就怕忘忧多想，而且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表哥的婚事，只想躲得远远的。

　　“所以我才想让你跟她聊一聊，我怕她后悔。”方敬名不希望这事留有隐患，又多劝了句。

　　莫无妄迟疑了，换话题道：“我和忘忧成亲有阵子了，不用布置什么，您若是还没安排人布置，不如把东西给表哥留着吧。”

　　他不稀罕用表哥的东西，也怕到时候又吵起来，本来两不相干都容易吵，更何况真的抢了他大婚的东西。

　　“收到忘畴来信，就已经布置了。放心，我已经找人再去给他置办了，没事。”方敬名说时又看了眼江忘忧。听闻外甥得偿所愿，而且江忘忧是个女子，他当真欢喜了许久。没想到见面后，江忘忧似乎不太认可他这个舅舅，神色也还是冷冰冰的，让他有些担忧外甥在江家的待遇。

　　“多谢舅舅这么疼我们，刚才我一时忘了改口，舅舅见谅。”江忘忧心思还是细腻的，眼见着看到宗祠了，道歉纠了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