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13、7 感谢

　　这个答案在顾尹昭意料之中，他顿时改了心气，面上浮上喜色。

　　而且看到女装打扮，还梳着发髻的江忘忧，他脑子空白了两秒。眼前人可太美了，超出了他能用语言描述的上限。

　　不止他一个，现场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哇”了一声，这新娘子可太漂亮了！

　　江忘忧本就生得高挑，以前大家以为她是男子时，就感觉他那张脸俊秀中偏了柔美，如今她换回女装，又化了妆，将男性的那点英气都藏在了红妆之下。

　　柳眉弯弯，眼若明珠，面若鹅蛋，唇若春花，肤若凝脂，气若兰桂，这样的女子仿若九天上落下的仙子，美得明媚耀眼，美得惊心动魄。

　　“忘忧……”莫无妄叫了这一声，也卡壳在看到自家娘子的美貌中，停顿了一小会，没来得及发表完反对意见。

　　江忘忧懒得去听去看外面的人声鼎沸，伸手就拔了固定发髻的几支发簪，她本就不习惯，看来可以早些结束被折磨了。

　　一头青丝柔顺披下，让她尽显少女的稚气与活力，哪怕她面色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面若冰霜，却早已没了扮作男子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

　　“顾尹昭，是男人我们来打一场，谁活着谁有资格娶忘忧！”莫无妄回过神就打断了江忘忧，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和忘忧分明已经拜堂了！

　　“闭嘴。”江忘忧低声喝止了句，而后对顾尹昭道，“我去整理一下，行吗？”

　　顾尹昭惊喜过望，自然点头应下：“你慢慢来，不着急。”

　　莫无妄整个傻眼在当场，他心都乱了，忘忧这是什么意思？不希望他俩你死我活，所以选择了抛下他跟顾尹昭走吗？这是不是他过于美好的想法，或许还有更糟糕的可能性？他本就担心忘忧对他感情不深，此时立马更加怀疑这一点了。

　　江忘忧顺了顺头发，转头看他一眼，道：“无妄，你也去收拾整理下，一会还在这里碰头。”众人面前，她到底是招赘，不能把姿态放得太低，所以刚才她一时情急才直接让他闭嘴，现在也是叫的名字。

　　莫无妄一个激灵回魂，看了看忘忧，丢掉喜带，跟着她就往明德堂侧门走去。

　　顾尹昭也明白过来，忘忧是要带莫无妄一起走，这是他没想到的。所以忘忧答应了跟他走，却同时带了个人，倒没有违背他的要求，毕竟他没有说要让她独自跟自己走。

　　江忘忧的喜服穿戴麻烦，妆要洗掉也很麻烦，她跟了婆子和丫鬟去更方便的地方处理。

　　莫无妄就比较简单，换下喜服换回江家给他准备的常服，很快就回到了明德堂，和顾尹昭相看两相厌。

　　此时，在江家两兄弟的维持下，观礼的人没再挤得那么人叠人，毕竟江忘忧已经进去了，那两人若是要打起来，也得靠他们给空出些位置来。

　　等候的人自然不止是空等，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这场本就万众瞩目，如今更加状况百出的亲事。

　　“你们听到刚才顾少主说的没？他可是说江宗主第一个肌肤之亲的人是他，莫无妄这也听得下去，忍得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江宗主一直以男子之身行走江湖了这么多年，经常与男子同行，少不得有些身体接触，莫无妄若是这都接受不了，如何做得了江家的赘婿？”另一人阴阳怪气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旁边另有人口气不明确地追问他。

　　毕竟这听起来就是在说江忘忧不检点，此前甚至可能不止和顾尹昭有过什么，还有很多其他男子。

　　“我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江宗主以前都是男子之身，即便和男子相处大气豪爽些，又有什么不对的？若是女子如此行事，才该被称作水性杨花吧？”这人干脆更碎嘴多说了句，话音还未落他就感觉有凌厉的风袭来，不自觉戒备起来。

　　虽然外面喧闹得很，但厅内众人都五感通明，莫无妄和顾尹昭在那人说到一半时就双双飞身出了明德堂，在外面的平台借力后，他俩还没来得及上前出手，另一个本就在门外的人影先动了手。

　　江忘心还在外面维持秩序，听声辨位后，上前就给了那人一巴掌。被打的人压根没反应过来，脸偏过去后，嘴里已经喷出一口血，而且他看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合着血一起飞走了。

　　“我的牙！”男子定住身形，回头看到江忘心及他身后不远处暂停下来的两位男子，一时吞回了后面的话。

　　江忘心扫了眼他左右退开及躲开的江湖中人，笑着开口道：“这位大哥不感谢我吗？”

　　那人目瞪口呆看着他，想着这到底是江家，拾起点勇气道：“你把我牙都打掉了，我给你道什么谢？”

　　“我打你是无缘无故的吗？若非我出手，还不知你会怎样呢？可能有人会毒哑你，也可能有人会拔了你的舌头。你的嘴这么臭，我只是打了你一巴掌，掉了颗牙而已，你不该谢我吗？”江忘心理直气壮对他说道。

　　他这一番诡辩听的人一愣一愣的，一圈人都傻眼了，江家出了个这样的小公子，有些人有所耳闻，有的人是第一次见识。

　　江忘心看那人闭紧了嘴不再回话，笑着回头看了看身后二人，也不知对着谁问道：“我说的对吗，姐夫？”

　　莫无妄没有接话，他什么时候想毒哑那个人了？

　　顾尹昭倒是想接话，但他实在名不正言不顺，因而吞了下去。

　　两人杀气未收，扫了眼其他围观人群，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听到有人诋毁江忘忧。

　　有人眼神交流，意思不言自明，这江家只有让江忘忧来当家，才会是他们熟识的那个温润大气又宽容仁善的江家。

　　还有些本就是带着祝福来的，自然毫不避讳继续奉送着溢美之词。

　　但不管如何粉饰太平，今日这场大婚终究是中途被打断了，即便没人敢再开口议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方才有些人挑拨的目的是看这两个男人打起来，没曾想那人踩了雷，把脏水泼到江忘忧身上，一下子惹怒了三个男人。

　　江忘心的表现也让不少人惊讶，还在观望调整印象中。

　　外面稍微气压高了片刻，江忘忧换好衣着整理好妆容出来了。

　　她仍旧穿着江家派服，淡青色的衣裳并无男女特定属性，她穿起来很衬肤色，让不少来观礼的女子眼前一亮。

　　江家传出要收女弟子的传闻已有不短的日子，若是江宗主本就是女子，那这事更加顺理成章了，不少女子都有意投靠，或为自家闺女关注此事。现在看到她穿成这样还如此美，更是动心了。

　　明事理的人还低声讨论了两句，江忘忧以前不喜旁人触碰，原来是因为男女有别一事。因此并不相信顾尹昭所说什么肌肤之亲，都等着江忘忧出来辩驳此事。

　　江忘忧看到外面局势，先出门了解了下情况。

　　江忘心口气乖巧地给姐姐汇报：“这家伙嘴巴不干净，我怕姐夫下手太重，才抢先教训了下他。不信姐你问他？”

　　江忘忧看了看那人，他本来捂着嘴，试图开口时，扫到江忘忧身后两道目光，继续捂紧嘴点了头。

　　“江家愿意为你医治，若你不愿，江家会赔偿你的汤药费。”江忘忧稍微行了个礼，说到这里继续道，“但以后请这位大哥莫要到江家来做客，江家并非什么客人都欢迎。”

　　众人本来正要提高议论之声，甚至有人就要询问方才顾尹昭所言，声音戛然而止在她后半句话里。

　　“忘心，我走后，江家暂由你代理，处事多过脑子，若有不明之处，多与母亲及二叔商量。”江忘忧接着交代了家中之事。

　　“姐姐吩咐，忘心不敢推辞，自当替姐姐守好江家。”江忘心理所当然答道，似乎早已做好准备，当这个江家的代理宗主。

　　众人也有惊讶，江家可还有个二公子江忘畴，为何会将代理宗主之位给小公子？但观江忘心方才处事，他们有些看懂了江忘忧的用意。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江忘忧转身道：“无妄，随我进来。”

　　莫无妄看了顾尹昭一眼，跟着进去，随着跪在了关霁月身前。

　　“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待事了之后必归，请母亲珍重。”江忘忧磕了一个头，说了拜别的话。

　　莫无妄从刚才忘忧喊他一起走，心情就已雀跃，此时立刻补道：“请母亲放心，我定会护忘忧万全。”

　　江忘忧下意识瞥了他一眼，厅内不少人都对他这么快改口表现了相似的态度，敬佩他的厚脸皮或瞧不起他的软骨头。

　　“好，早去早回，你俩都是，万事小心。”关霁月对这两孩子都挺满意，虽有担心，却没有多言。

　　江忘忧起身后，拿过一边的追光，就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她刚跨出明德堂大门，江忘心在平台上出声阻拦了下：“姐姐要带追光离开，会否不妥？”

　　江忘忧愣了下，反问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有资格用这把剑？”

　　“要不，我们再打一场？”江忘心俏皮笑着问道。

　　他这一出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厅内的同龄人都靠到门口来看情形了。

　　莫无妄和顾尹昭闻言倒是很整齐地上前挡在了江忘忧身前，面对着江忘心，其意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