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00、61 兄弟

　　“这么厉害的毒药？我吃的这个里面有下吗？”莫无妄估摸着李明皓极有可能在这里，虽然没听说他成亲了，但大概率不差一两个妾室或陪床什么的。

　　丫头往外看了看，点了点头，用口型说：“早晨吃的就有。”

　　莫无妄点点头，看来对方还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那我等会吃完饭能去看我娘子吗？她被关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丫头摇了头：“夫人应该快醒了，你到时候自己问她吧。”

　　莫无妄向她道了谢，没再缠着追问，乖乖装出食不下咽的模样吃了午饭。他早服了解药，就算再吃点毒也没事，稍后补点药就行。只要不是如顾尹昭那货一样，让毒药上身耽搁太久，对身体没什么实质性伤害。

　　饭后，他按对方指示沐浴过，换了一身公子哥的缓带轻衫。又有人来替他梳了发，这看着比他平时那身随意的穿衣打扮要精致得多，说不定能让忘忧看了眼前一亮？

　　他胡思乱想刚结束，柳如仙就进门来了，她是头一个眼睛发光的，甚至在门口定住了一刻。

　　莫无妄低咳一声，装出胆小的模样低声问：“寨主夫人，我娘子吃饭了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柳如仙起来还没来得及化浓妆，一脸素净的她看着不过三十多岁，长得还有几分仙姿，举动就谈不上了。她过去就挽住了莫无妄胳膊，回道：“你答应我，今晚好好陪我，我就陪你去看她，如何？”

　　“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她？”莫无妄没去试图挣脱，委委屈屈追问道。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保证她吃不吃得好，说不定她的嘴会被人缝住，以后都吃不了呢？”柳如仙说着话，踮脚往男子耳边凑过去恐吓道。

　　“别这样，我求你，我听你的，都听你的。”莫无妄着急又可怜兮兮说完，望着房外望眼欲穿。

　　柳如仙不怕他跑了，药都吃了，最迟今晚就会乖乖听话。到时候她让他杀了那个原配，他也会眼都不眨地去做。不过她不会再做这种事，药性的控制毕竟不是全天候，以前有过这样的尝试，男子清醒后第一时间就自杀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那个跛子娘子？”她挽了人往外走。

　　莫无妄一时着急加快步伐，没走出几步，身旁人扯了他一下，他又缓下了步子。

　　“说实话，你那个小娘子有几分姿色，但她是个跛子，又一穷二白的，你跟着我不好吗？”柳如仙路上各方面旁敲侧击想劝说身边人。

　　莫无妄能省一句是一句，默默记着路，若是忘忧这边守卫很多不保险，他就要先来这里接他，再一起返回去救其他人。

　　实际上这个院子很偏，门口就站了两个守卫，进去院里还有两个，各自守在两个侧门处。

　　莫无妄估摸着忘忧没事，想着他尽早搞定那边后，再过来寻他会合即可，又说不定忘忧会先带了人出去找他。

　　“娘子——”柳如仙没让人开锁，就拉开窗让他们见了一面。

　　这窗子一看就是改过的，不但是朝外开，还在外加了木头栓子。

　　江忘忧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过来，而后站起身，拖着腿慢慢走过来。

　　“娘子，你还好吗？”莫无妄想伸手进去拉他的手，被身边人往后拖了一步。

　　江忘忧点了点头，他感觉今晚问题不大。

　　莫无妄冲他挑了挑眉，眼里想传递的意思大概是：忘忧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江忘忧看看他这一身，又看了眼他身旁稍微靠后的柳如仙，说道：“阿妄哥，你以后就好好跟着寨主吧，不用管我了。”

　　他试着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实在无力后，选择了边说边背过了身去。

　　“娘子，你别这么说，我不会不管你的。”莫无妄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还是暂时走在扮演的身份里。

　　他们隔壁房，江忘言正把耳朵贴在窗边，努力伸长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说起来，上次有位公子把他未婚妻留下，自己跑掉了，你想见见那位可怜的女子吗？”柳如仙关上窗户，插好插销，如此问道。

　　看到女子探寻的目光，莫无妄老实本分地摇了头：“我下次什么时候能来看娘子？”

　　他光听都猜到这说的是江忘言，万一那小妮子看到他露了陷，一时动起手来，外援还没到，局面会很被动，他还不晓得这疯女人到底控制了多少人。

　　柳如仙看他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跛子，带了人离开的同时，说道：“带你去见见你的兄弟们。”

　　“什么兄弟，我是独子？”莫无妄装作听不懂，回答时有些汗颜，这女人还打算带他去看那些被抓来的男宠啊？

　　万一李明皓真在里面，认出了他，那可怎么是好？

　　莫无妄的信号是早饭后悄悄发出去的，至于追踪香则是早晨背忘忧进门前，借口累了要放下妻子重新背她，快速抛在大宅不远处路旁的。

　　估摸着江家和白黎寨的人进城都得大半天，晚上动手是更合适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柳如仙看了看那张脸，“不过他们倒没有你这么俊，你是这一年来我遇到的最好的之一。你现在缺的是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心态，你应该有上位者的姿态。”

　　“……”莫无妄低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他很想回说，哥是什么性子和处世态度用得着你来说？

　　两人又同行了来的那段长路，莫无妄一路都努力忍住，保持静默。刚才去看忘忧他多少有几分耐心，现在正相反，离忘忧越来越远，他越来越按捺不住。

　　好在终于走回了离主厅不远的院子，看来那些比较受宠的男子都住在这边。

　　柳如仙带了人进去，而后叫人喊了话，让他们都出来见人。

　　看起来不是第一回这样，没多久，鱼贯一般涌出来十来个男子，莫无妄不晓得该不该同情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就算是谁家有很多妾室，也不至于塞这么多人到一个院子里。

　　毕竟这种情况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谁家缺三两个院子？即便家里人多，在外面置办房子也很容易。

　　由此可以见得，这疯婆子压根没把这些人当真，不晓得当初伤她感情，导致她如此极端的男子究竟是谁？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师叔问出真相了没。

　　莫无妄刻意压低着头，他怀疑柳如仙带他来这里，也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识破他的身份？

　　“向你们介绍下，这是临渊公子，以后你们称他公子即可。”

　　这名字是路上现取的，因为柳如仙问名字时，他现编的叫“牛阿妄”。柳如仙以为是牛阿旺，感觉实在太土，就赶紧替他想了个新的。

　　莫无妄此时还在心内腹诽，忘忧就不会这么以名字取人，就算他叫这个名字，忘忧一定也会说好听。毕竟忘忧曾经夸过阿细的名字取得好，他下意识摸了摸腰上，他把自己的腰带系在了里面。

　　所有人一起叫了一声“公子好”，莫无妄这才稍微抬头扫了一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他倒还稳得住，有两个顿时变了脸色。

　　除了李明皓，他还在里面看到了陈耀和另一个也曾参加新秀大会的熟面孔。

　　李明皓是久等了，看到他来，丝毫没暴露什么。

　　“你们认识？”柳如仙自然警觉，问了那俩。

　　莫无妄一脸茫然来回看了他们，沉默着没开口。若是这俩傻子拆穿他，他大不了装疯卖傻，他看至少李明皓是个机灵人，会配合他。

　　陈耀此时发挥了他仅有的一点聪明，答道：“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世上有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夫人当真有福气。”

　　莫无妄不怎么想夸他，倒是在想这货不知道陷在这里多久了，那位何姑娘现在又如何？

　　“我也是这么觉得……”另一人跟着夸了莫无妄，其他人不甘示弱陆续夸了人。

　　他们倒挺大度，不愧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兄弟”。

　　“大家都夸你呢，把头抬起来。”柳如仙好声好气哄了她挽着胳膊的男子一声。

　　莫无妄稍微如她所说做了，还是保持着沉默和怯懦的样子。

　　若不是他这张脸辨识度过高，李明皓真要怀疑是人有类似。

　　柳如仙看没什么其他发现，带了人离开这个院子。

　　莫无妄这才小心翼翼问她：“寨主，我也要住在里面吗？”

　　“怎么会！”柳如仙笑着回道，“你当然跟我住在一起。”

　　莫无妄扭开头忍住了动手的冲动，让这个女人挽了很久了，尤其是在忘忧和刚才那几人面前，他快到承受能力的上限了。

　　之后柳如仙送了他回原先那个屋子，而后自己先离开了。

　　莫无妄不晓得她是去炼药，还是去做什么，可想到或许要陪这个女人吃晚饭，他就食欲缺缺。

　　他靠在房内坐着发呆想忘忧，打发了接下来所有的等待时光。

　　今晚过后，他和忘忧这短短两三日的夫妻就演完了，不晓得忘忧会不会追究他昨晚的无耻行径？若是忘忧大度饶了他，莫无妄感觉自己还会更过分些……

　　但即便忘忧追究，他感觉自己也不会再退缩，可能还会强求一些，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结果？

　　如果忘忧当真对他有了一点好感，莫无妄这次想跟他回金陵，或者去哪里都可以。

　　拿定主意后，莫无妄收敛心绪，打算先演好最后的戏，等救出江忘言，再说这些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