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难以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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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与稻妻取得联系，那边的回答是，希望你尽快回去。”智慧的神明体贴道，“那么你要回去吗？”
稻妻的将军，长久待在须弥并不合适。但是小吉祥草王并未点明，如若人偶愿意留下，她十分欢迎。
对于这个问题，人偶罕见的露出苦恼的表情，随后反应过来，又恢复一板一眼的样子。
“我知道了。”国崩点了点头，“我会回去的。”
“须弥欢迎你们。”纳西妲笑着说。
在人偶走后，代表智慧的神明反而露出一个担心的表情。不善言辞的两个人偶，又该怎么交流呢？
虽然拜托旅行者将散兵留在须弥，但是得知他们留人的方法后，纳西妲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而现在国崩准备回到稻妻，另一位人偶怕是没那么容易松口。
国崩并不清楚纳西妲在担心什么，他只考虑了片刻，便准备同旅行者几人说一声。从稻妻送来的文书并没有交到将军手中，所以人偶并不清楚现在情况的“紧急”。
稻妻人刚发现将军丢了，没多久就在须弥听说了，关于将军的英勇事迹。虽然对外都解释是与旅行者有关，但是稻妻不能长久无人管理。
回到住处时，夜幕已经降临。在原来的地方，人偶没有找到旅行者几人，于是转头找去了房间。
房间里已经整理完毕，完全没有白日那个破烂的样子。动手属实是过于突然，因此两人都没有控制住力道。
刚踏进房门，就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门终于被推开，在黑暗中静坐许久的人，有了动作。
“你在找旅行者吗？”散兵靠了过去，语气幽幽道，“因为你下手太重，赔不起损坏的旅行者，只好给店家干活去了。”
人偶深信不疑，随即有些苦恼的皱起眉：“需要赔偿很多吗？”
身居高位的人偶，自然没有接触过摩拉，也不知道那些市价多少。对人偶而已，摩拉只是一笔数字，需要的话说一声就有的存在。
“对啊。”散兵观察着国崩的表情，在有些漆黑的房间，两人对上视线。
“神之心我带回来。”国崩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之前神之心被借给小吉祥草王，现如今已经交还回来。
看着递到面前的神之心，散兵没有拒绝，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将神之心放在胸口，只是拿在手上把玩。
长发人偶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不需要休息，但是也不可能在原地站一晚上。
小小的神之心辗转于指尖，最后被随意的丢在桌上。他曾经穷极一切想要得到神之心，而现在对他而言，不过是会发光的物件罢了。
〖你不可能永远留住他，哪怕是运用武力，也不过是一时。〗
那位智慧之神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散兵眼神暗了暗，随后在桌子的对面坐下。
运用武力，不过是趁人之危。现在恢复实力的人偶，实力在他之上。
〖他拥有自己的思想，在被封印之前、以及解开封印后的现在，他都是独立的存在。你应该询问他的意见，而非固执己见。〗
智慧的神明洞察一切，只简单一两句话，就戳破了人偶掩藏起来的心思。
放在桌上的手握紧，察觉到面前的人情绪有所变化，国崩出声询问。
“你……”话未说完，就被突然打断。散兵突然站了起来，就那样隔着桌子，伸出了手。
“你想要回到稻妻吗。”散兵直白的询问道。
人偶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这是我的职责。”
管理稻妻对人偶而言，是他的任务，也是他无法避免和逃脱的枷锁。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良久的沉默后，才默默收了回去。
暗处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面前的人突然站起身，随后又头也不回离去。
国崩没想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只以为散兵不想待在里面。
“我以为，你会发觉自己的心意。”看着找来的人偶，小吉祥草王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你们没有聊聊吗？”纳西妲刚刚询问完，就看到人偶的眼眸垂了下去。
“不需要。”散兵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找来这里，只觉得烦闷和无趣。
小吉祥草王的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松手，给国崩自由选择的权利。
可笑……
纳西妲也明白了人偶在担心什么，她也明白人偶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选择“放手”，那么面对的可能是永远的分离。
这太残酷了。
“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吗？”纳西妲突然开口，这个问题让人偶动作一顿。
纳西妲在人偶的记忆中看到了许多，许多无助且悲伤的事情，那些都是人偶曾经经历过的。
“你做的这些真的只是因为那一个约定吗。”纳西妲突然伸出手，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换，转眼就像去到另一个地方那般。
人偶并没有回答问题，但是他开始思考。这一切，明明只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如果不那么随口答应的话……
“你根本没有答应他。”纳西妲看向面前的人偶，在他缓缓睁大的眼中，看到了名为诧异的情绪。
“当时，你并没有答应他。”
眉头一皱，人偶陷入了沉思，那些久远的记忆本应该模糊，但是现在却逐渐清晰起来。
〖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好的。〗
当时的自己，随意且冷漠的回答了一句。那时，人偶露出一个略带失落的表情，但是自己依旧没有改口。
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他甚至不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他一直都是雷神完美的造物，本不应该和自己有所接触。
“呵呵。”人偶在长久的沉默当中，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抬起头对上纳西妲的注视。
“所以呢？你觉得我会放弃吗。”散兵迎上纳西妲的打量，语气逐渐坚定起来，“是我的臆想又如何？是他先伸手的，那现在便没有回转的余地。”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他也不会再松手了。
纳西妲摇摇头，她叹息一声：“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那便是一个好的开头。”
人偶不懂什么是“爱”，上一世他用尽一生去追寻一个心，但他本就拥有感情，懂得什么是爱、也懂得怎么爱人。
只不过在受到创伤后，他下意识选择了逃避、忽视。
纳西妲看着散兵逐渐平静下来的表情，内心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人偶本就是同一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对彼此都应该是最了解的那个。
表面平静的散兵，内心却一团乱麻。他有些恼怒，原本自己忽视的心意，如今被直白的指出。同时又觉得可笑，经历这么多、失去这么多的自己，为何还如同胆小鬼那般。
想通后，一切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散兵看向纳西妲，第一次对这个散发善意的神明，提出了请求。
他知道，心善的神明不会拒绝。
一番寻找后，国崩并没有找到人。既没有找到旅行者，也没有见到散兵。
稍作停留后，人偶踏上了返回稻妻的船。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离开须弥，又顺利的抵达稻妻。
就是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直到站在天守阁前时，国崩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喂！谁？！”守卫的幕府军，第一时间拿着武器靠了过来。
立于阶梯之上的人回过头去，看着只指面门的武器，他皱起眉。
“是那个人偶。”有人突然说了一声，随后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怎么回来了？”
“不过是一个废物，被舍弃的人偶罢了。”有一人嗤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恶意，“难道你还想进入天守阁？放弃吧，你这种残次品是没有资格的。”
眼睛缓缓睁大，不明所以的人偶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呸，别浪费时间了。”有人将手里的长矛往前戳了戳，“快滚吧，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看在你是雷神的造物这个份上，我们才没有直接动手。”
“不过你只是一个失败品而已，少来攀关系。”守卫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耐烦和厌恶，人偶的眼中一闪而过诧异。
那些满含恶意的语气，逐渐让人偶明白，他不过是一个〖失败品〗。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在上次离开之前，明明不是这样。
国崩想要上前一步作出解释和询问，但是那长矛却直接刺来。
锋利的尖端没入人偶肩头，而人偶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无力反抗。
单薄的身影就那样向后倒去，踩空后直接从楼梯上摔落下去。
“呃。”捂住肩头的伤口，国崩神情有些恍惚。疼痛、失落、不可置信，负面的情绪在那些不断的谴责当中，全部积压过来，令人偶难以喘息。
力量好像从未存在过，抬手却用不上任何力气，国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内心开始动摇。
是因为没能做到那位神明的要求，所以才被“舍弃”吗。
人偶抬头看向天守阁，黑压压的天空已经遍布乌云，但是雨却一直没有落下。雷声响起，恍惚间国崩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身影。
“你、为何还存在。”神投来视线，但是却没有一丝怜悯和期待，甚至连失望也没有，那里面没有任何情感。
“我……”人偶站起身想要解释，随后却被那个厌恶的眼神刺痛。
“不过是一个失败品罢了。”雷神冷漠道，随后转过身去，“别让我看到你，你只不过是我失误的一个污点。”
沾染着血迹的手垂落下去，那双眼睛逐渐平静下去，最终归于死寂。
所有声音就这样消失，人偶低垂下头，听着所有人的谴责和驱逐。
〖离开稻妻，这里不需要你。〗
脚步声迅速靠近，随后身体被紧紧抱住，国崩身体一僵，下意识抬起头去。
“找到了。”来者面带笑容，哪怕浑身狼狈也依旧打起精神，“我们一起回去吧。”
那身白色的狩衣被血染红，刺痛了人偶的眼：“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自己的情况也算不上好，但是国崩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面前人脸颊上的血迹。
“没事的。”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人偶摇摇头，他拉住脸侧那只手，坚定道，“我们回去吧。”
“散兵？”国崩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面前的人却只是拉着自己跑了起来，但是手却慢慢握紧，仿佛在回应他那般。
雨最终是没有落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难以言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