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燃》慕妩

21、第二十一章

　　张爱玲说通向女人心中的路是阴.道，难道男人也是？
　　汪展璇将手机捂在胸口，面对程准自那天以后不经意的撩拨，虽内心早已乱成一团，却还是忍住不被干扰，继续专心工作。

　　老板不在家，作为秘书自然也就没那么忙了。汪母晚上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黑椒牛柳，汪展璇便不打算在公司吃完晚饭再下班。
　　到小区门口，停好车，上了楼，四菜一汤都已经做好放在餐桌上，这对于三口之家来说已然相当丰盛。

　　见女儿回来，汪父关了电视，盘玩着核桃，对现状似乎甚是满足：“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日子呀，老婆孩子都在身边，生活丰衣足食，就等着退休喽。”

　　汪母斜了他一眼，放下碗筷的声音像是在发泄：“你只想着你自己，谁还能有你快活。”
　　“咦～，你这说的什么话。”汪父很不认同，“我偶尔也是会帮你做做家务的，并不是只当甩手掌柜好伐？”

　　“那你何曾关心过你女儿的婚姻状况，她已经二十好几，该谈婚论嫁了。”
　　汪父开解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咱们就让她自己做主吧。”

　　“不行。”朱艳兰坚决不同意，“等她做主，黄花菜都凉了。璇璇我跟你说，妈妈同事家的儿子，今年三十一岁，刚在国外读完医学博士回来没几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要不要去见见？”

　　汪展璇沉默。
　　汪母继续警醒她：“婚姻和恋爱不同，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咱不扶贫，也不能去高攀那连门槛都够不着的高门大户，要不然只会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结果。”
　　当父母的怕女儿误入歧途，自然说话难听了些，汪父看不下去：“咱们璇璇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这些担心简直就是多余！”

　　他一直唱反调，朱艳兰实在头疼，本还想说什么，可这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实在生不起来气，只能唉声叹气道：“最怕她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知道，还是犯傻，白白错过了嫁人的黄金阶段。”

　　在老一辈眼里，那三十的姑娘简直就是白菜帮子，又臭又硬，即使长得再漂亮，也只有被人挑挑拣拣的份。
　　可即便是不与程准在一起，汪展璇没打算在三十之前就结婚，奈何汪母实在逼得紧，只好妥协：“我去见见还不行嘛。”

　　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和上次一样，吃一顿饭后冷处理不就得了。

　　朱艳兰看女儿改变心思，立马转变了个态度，张罗起来：“你愿意见就好，你愿意见就好，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去联系......”
　　生怕汪展璇反悔似的，一到周末，就约了男方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当天
　　汪展璇到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
　　男人收起手机：“没关系，是我与人约会向来就喜欢早到。”

　　挪凳子的功夫，她悄悄打量了对方一眼，三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斯文帅气，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局促与不安，不像是来相亲，反倒像是来交朋友的。

　　还真如汪展璇所猜想的，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姓林，单名一个予字，相识即是缘分，如果汪小姐不嫌弃，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林先生客气了。”
　　林予问道：“汪小姐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来相亲？”
　　与聪明人对话就是舒服，汪展璇直截了当：“其实我现下不是单身......”

　　林予“哦”了一声：“难道是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也算是吧。”汪展璇模棱两口，又反问：“你呢？”
　　从朱艳兰女士将对方的条件以及照片给她过目时，她便知道对面的男人与赵霆不同，或许他和自己一样，可能是被逼着来相亲的。

　　林予笑了笑：“我比汪小姐的情况更复杂点，其实我有一个孩子。”

　　汪展璇着实被吓了一跳。
　　朱艳兰女士并没有和她说过对方是离异呀，难道她现在已经着急到开始给她介绍已婚男了？

　　“你别误会，汪小姐，我是未婚。”
　　林予赶紧解释。

　　他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
　　早些年，林予去国外留学，同他一起的还有当时的女友。俩人是大学同学，林予的女朋友家境不是很好，成绩却十分优异，在竞争激烈的医学院拿到了公派留学的名额。
　　就在他们打算共筑美好未来的同时，相处越来越久的俩人开始发现激情褪去以后，平淡的生活让很小的矛盾都被放大，在很多观念以及习惯上面，他们存在这云泥之别。

　　就比如消费
　　林予家境不算多优渥，但也是小康，他主张钱就是生活的工具，赚钱就是用来享受的。而他的女友则觉得日子还长着呢，谁能预测以后的日子呢，所以得省着点花，以防天有不测风云。

　　再比如观念
　　林予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女友，在经济方面如若有困难，作为男朋友，帮一下也无口厚非。可或许是平穷的生活造成了林予女友敏感又要强的性格，在她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对她的一种施舍......

　　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毕了业后，纠缠许久的俩人决定分手，且分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等到再次传来消息，却是噩耗。
　　那天，刚做完手术的林予突然接到朋友的电话，以为只是寒暄，刚想调侃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老朋友怎么想起他来了，对方却严肃说：“林予，许嘉得了癌症，没几个月了。”
　　听到这话的林予如同五雷轰顶，询问清楚以后才得知，原来分手之后，憋着口气势必要过得比前男友好的许嘉，在与现任老公相亲之后，没两个月便结了婚。

　　结婚后，日子虽没有多甜蜜，但也算温馨，没多久许嘉就怀孕了。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纸报告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医生告知她，在她的报告中，肿瘤已经压迫神经，如果现在终止妊娠，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执意要生下孩子，可能......

　　结果可想而知，许嘉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
　　只是她拼命生下来的闺女却没有得到婆家的重视，见是个小女孩，孩子妈也快不行了，男方只觉得晦气，在许嘉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就已经草拟好了离婚协议书。
　　没想到，自尊心极强的许嘉就这么同意了。
　　......

　　说到这儿，林予又告诉汪展璇：“许嘉父母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没什么赚钱的能力所以未来几年我打算先帮助他们抚养孩子，并不考虑结婚。”

　　汪展璇许久才缓过神，点点头，也是，估计在如今这个社会，也没有多少女人会愿意自己未来的丈夫有这样一个负担存在。
　　“所以。”林予淡淡微笑，“如果可以，还麻烦汪小姐帮个忙......”

　　不需他说的太过明白，汪展璇秒懂：“我也正愁总是被逼着相亲呢。”
　　“那合作愉快。”
　　......

　　俩人第一次见面甚是愉悦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朱艳兰耳朵里。她就好比中了彩票，连干起家务都格外起劲。
　　怕她现在有多高兴，将来就有多失望，汪展璇先给她浇了盆冷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觉得对方还算不错，还要再多深入了解了解，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大雷呢。”
　　汪展璇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颗葡萄，一想到等林予要为前女友养孩子的消息曝光后，朱艳兰女士该有多后悔给自己女儿介绍这么个相亲对象啊。

　　“滋滋滋。”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用猜也晓得是谁，汪展璇拿上钥匙：“妈，我出去一会儿。”
　　“大晚上你出去干什么？”
　　“去看电影。”

　　汪母来了兴致：“是和小林吗？”
　　“嗯。”
　　“那你俩看完电影再多逛逛，没事去吃个小吃，别急着回来。”
　　汪展璇：“......”
　　......

　　等她小跑着出了小区，程准的雷克萨斯正停在马路边的树下，月光将斑驳的树影撒了一地，微风袭来，发出沙沙的声响，那辆黑色的SUV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豹子，预示着危险即将来临......
　　汪展璇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刚关上门，便被堵住了唇，来势汹汹却也缠绵悱恻，过程中，程准熟稔地解开她的内衣扣子，等触碰到那熟悉的柔软，才趴在汪展璇的肩上喘着粗气，平息早已燃烧的欲.火。

　　过了一会儿，气息逐渐平缓，他开始寻找话题，打破此刻的宁静：“想上个门还真难。”
　　汪展璇开玩笑回：“那是你没达到我母亲对于女婿的要求。”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向来都是女人求着他，想和他在一起，这种普通人家女婿上门要给未来丈母娘瞧瞧满不满意的事情几乎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程准倒是觉得新奇有趣。

　　汪展璇歪着头想了想，狮子大开口：“可能要一百万的现金，加上一辆豪车......”
　　“就这？”
　　“还能有什么？”
　　她撑着下巴，天真问道。
　　......
　　其实需要一颗真诚的心和一纸婚书的承诺，只是这些对于汪展璇来说无异于是奢求，似乎钱已是最能唾手可及的东西了......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天与林予相亲的事情，并告诉程准要不是骗了她母亲说出来见相亲对象，恐怕还得被盘问半个小时，才会被放行。

　　听到她说去相亲，程准眉头微蹙，然汪展璇全然没有发现，仍旧讲着林予和许嘉的故事：“世界上像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程准笑笑，握住她的手：“好了，难得见面，不提别人的故事了，说吧，想去哪儿。”

　　“这附近逛逛就可以。”
　　汪展璇羞涩一笑。
　　在公司为了避嫌，他们几乎都是分头行动，互动很少，如今在十几公里以外，没有那么多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她便可以放肆地享受程准牵着她的手，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

　　逛到一个公园，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人在唱歌，汪展璇停下脚步驻足，程准了然，询问：“要不要去听听？”
　　“可以吗?”
　　她瞧着他一身西装，正式的不像样子，很难想象剪裁如此精致的衣服坐在沾着泥土的草坪上会是怎样的场景。

　　“可以。”
　　程准先行过去，脱下西装外套铺在地上，让汪展璇坐上面，并贴心地帮她顺了顺裙摆，以防走光。

　　众人围坐成一个圈，汪展璇和程准已经很靠外了，听着歌手正唱着低俗又毫无营养的歌词，程准反问：“现在小孩子的审美都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汪展璇刚想捂他的嘴，前面的小男生回过头，投来不友好的眼神：“大叔，你要不上去唱首有营养的，要不就别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程准早已跃跃欲试，这种事情好像还是上学那会儿干过。如今这个年纪，再去做，有种重燃青春的感觉。他起身，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走去舞台中心，拿上话筒，和一旁的乐器手简单交代几句，潺潺如流水的曲声便开始响起......

　　竟是月半小夜曲。
　　他用发音标准的粤语唱道，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小姑娘们被他成熟的外表，磁性的嗓音所吸引，悄悄问汪展璇：“姐姐，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为什么我是姐姐，他是叔叔？”
　　汪展璇啼笑皆非。

　　“因为你看着像大学生呀，而他......”小女孩儿摇摇头，“瞧着像孩子都应该有了。”
　　汪展璇悄悄告诉她们：“其实我们是同学。”

　　“真的？”
　　“当然。”汪展璇骄傲说，“他是我的直系师兄，上学的时候先追的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手。如今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了。对了，我们同在一家研究院工作，明年就打算结婚，之后会有个可爱的宝宝。”
　　“哇，姐姐我好羡慕你，你的人生堪称完美哎......”
　　那天晚上，汪展璇就连梦都是甜的。
　　......

　　春华秋实，日月如梭，转眼由夏迈入秋。
　　临上班前，朱艳兰女士询问她和林予的进展，汪展璇敷衍道:“就那样啊，吃吃饭，聊聊天，大家工作都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花费在谈恋爱上。”
　　汪母追问：“就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什么进展？”
　　汪展璇装作听不懂。

　　“就比如......”
　　朱艳兰女士其实想说的是就比如亲亲嘴，搂搂腰，这些热恋中的情侣该干的事情，但又觉得和孩子讲这些实在是太过流氓，气馁道，“算了，你有时间让小林来家里吃个饭。”

　　完了
　　这下要动真格了，竟然要将人请到家里来。开车到了公司，凳子还没坐热，她开始询问林予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林予回：“没关系，这么久了，按理说我早该上门拜见叔叔阿姨，总是要去的。就算我俩谈不成，你母亲与我母亲是同事，我这一趟就不是白去。”

　　他这么说了，汪展璇也不好拒绝。
　　想起什么，又问：“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多管闲事，我想问问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汪展璇生活在一个独生子女家庭，父母并不是因为计划生育才要了她这么一个孩子，只是觉得男孩和女孩同样重要，才会在周边亲戚都极力劝说生二胎的情况下，坚持本心。
　　她不理解那些因为是女儿就将亲生闺女抛弃的父亲，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可惜小女孩才出生，没了母亲不说，这一生都将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

　　林予告知她最近的状况：“小安现在被她外公外婆带着，我每年都打一笔钱给他们，因为工作忙，平时也不能经常去见她。”

　　“我可以去瞧瞧这个孩子吗？”
　　林予回：“当然可以，我正愁小安是个女孩子，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现在好了，又多了个疼她的阿姨。”
　　汪展璇和他约定：“你哪天去，记得叫上我一起。”
　　“没问题。”

　　到了周四的晚上，林予通过微信告知她周六去见小安的消息。

　　因为要值班，得一两点才能离开医院，他和汪展璇约定五点就近集合。汪展璇打算与程准逛完商场，一起吃个晚饭，而后去医院找他。
　　于是帮程准挑领带时，她说：“等下陪我去趟三楼。”

　　“三楼？”
　　程准皱了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三楼是售卖童装的地方。他们在一起，每次措施都做的极好，显然不是她要生孩子，“去三楼做什么？”

　　汪展璇同他解释：“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林予前女友的孩子，那小姑娘太可怜了，母亲没了，父亲也不要她，我打算今天晚上和林予一起去瞧瞧，顺便帮她买几件漂亮的小衣服。”

　　“几点去？”
　　男人明显不悦。
　　汪展璇忍住不敢笑：“五点，放心好啦，我会和你一起吃晚餐的。”
　　程准没再说什么，专心开始试领带。

　　其实他的领带会有专人送到家里，只是自从俩人从下属关系转变成情人关系后，他更乐意汪展璇帮他选领带配西服。

　　“这条就挺好的，很适合你。”
　　汪展璇将一条深灰色的在他胸前比划比划。
　　程准心不在焉回：“是吗，那就这条了。”

　　结好账后，他们又去三楼挑了几件颜色鲜艳的婴儿服，一对年轻男女，男才女貌又很登对，服务人员以为是新婚夫妇，且出手阔绰，推荐了好多款式，件件汪展璇都爱不释手，就像小的时候，女孩子总是不惜给自己的洋娃娃买许多漂亮的衣服一样。最终，狠下心只拿了三套，他们才将大包小包放进后备箱，回了程准的家。

　　新鲜航运的海鲜蔬菜已经早一步送到家门口，汪展璇打算做香煎小黄鱼，丝瓜炒蛏子以及白灼上海青。
　　洗好食材，正打算开火，林予发来消息：“我已经会提前忙好，还是五点钟集合吗？”

　　汪展璇：“抱歉，我可能还有点事需要处理，按原计划执行吧。”
　　林予多了句嘴：“是和他在一起？”
　　汪展璇甜蜜又酸涩：“嗯，打算做顿晚餐，一起吃。”
　　“好福气。”林予感慨，“能拥有你这样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

　　想起他和许嘉的爱恨纠葛，她安慰道：“你以后也会遇到的。”

　　刚发完，洗完澡的程准却突然闯了进来，他头发还没擦干净，靠近汪展璇时，细小的汗珠甩到了她的脖子上：“跟谁聊天呢？”

　　被那冷水碰到了她的敏感处，激灵得不得不缩了缩身体：“没谁。”
　　“我瞧瞧。”程准拿过她的手机，扫了眼对话，没说什么，又还给汪展璇，转头询问，“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算了，回头弄得一身油烟味，澡也白洗了。”
　　她将他推了出去。

　　都是些少油少盐的菜，烹饪起来也简单方便，没一会儿，汪展璇就做好了，端上桌后，同程准一起吃完。吃完，又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眼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她同程准明说：“过会儿我要先一步离开，咱们周一见。”

　　程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那样眯眼瞧着她。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极大，汪展璇穿着一件紫色针织衫，下面是白色包臀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他记起来了，刚开始他们还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对程准来说她不过是老师介绍过来的小师妹，无非比其他人要多照顾些，可不知怎么回事，渐渐的就变了味，他会被她的背影吸引，直至产生生.理.反.应......

　　这对于像程准这样见过世面的男人来说绝对算是危险的警告......

　　“我买的领带呢？”
　　程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汪展璇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去卧室将领带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他：“诺，在这儿呢，奇怪，你怎么对这条领带这么感兴趣？”

　　程准摇摇头：“当然是因为这是你帮我挑选的。”

　　汪展璇噗嗤笑了出来。
　　程准不解：“你笑什么？”
　　汪展璇回：“方老师说你是个正经人，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当年，方平杨与她谈及来成世这件事时，特意挑了个周末，让师母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师徒俩边吃边聊。

　　方平杨说：“小汪呀，眼下有个差事你想不想干？”
　　“什么事？”
　　当时的汪展璇直接愣了，老方在此之前不止一次向她暗示过，希望她继续攻读他的博士学位，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他反倒变了主意。

　　“是这样。”方平杨娓娓而谈，“你不是一直很欣赏你的小程师兄嘛，他从国外回来了，准备进自家企业。你也晓得十几年前的中国私企，几乎都是家庭制，几个朋友凑一些钱，就这样发展了起来，弊端自然不小。现在呢他希望找个靠谱又心细，甚至还懂点专业知识的秘书，你愿不愿意去，薪资客观，如果以后你想再回来读博士，等程准站稳脚跟，他会尽力帮助你......”

　　汪展璇想都没想：“我愿意。”
　　老方：“不再考虑考虑？”瞧她意志似乎还挺坚定，又笑着说，“放心好了，程准是个正经人，你跟他做事，不会吃什么亏的。”

　　得知老师给了他这么高的评价，程准挑眉，又流氓似的坏笑道：“那是他看错人了，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一面。”

　　“还有什么？”
　　汪展璇不知道原来下流之后，还会有更下流。
　　“我在想要是用这条你挑选的领.带.绑.着.你.的.手......”

　　霎时间，汪展璇仿若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眼下她只想快点从他身边逃离，借着切水果的由头逃进了厨房。
　　她算是看明白了，程准今天之所以做这些奇怪的举动就是故意拖延时间，至于为什么拖延时间，答案可想而知。
　　拿着水果刀的手颤颤巍巍，险些掉到地上，她稳住情绪，深深呼出一口气，刚将橙子给对半切开，程准进了厨房，从身后抱紧她，下一秒，便想.撕.扯.她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