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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三 宿客栈李治惜情缘 ...

  •   弃军伍薛礼遇贵人
      宿客栈李治惜情缘

      婉转清脆的鸟鸣声渐渐响了起来,武媚的眼睫动了动,本能的抬手挡住了眼前,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屋子里很亮堂,家具摆设干净整洁,花架上摆着盆春兰,浅淡的红色花朵犹如少女的粉颊。
      “福儿。”

      房门吱呀一开,高延福走进屋里,他一改往日的轻松语气,正经道,“公子,您醒了?”
      武媚不禁一笑,昨晚他刚下船就叫错了称呼,被李治罚去扛了五十袋粮食。
      “怎么,终于记住了?”
      “福儿的腿到现在还哆嗦呢,怎么能不记住。”
      “这会儿不是在外面,不用这么称呼,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晌午时分了。”

      武媚转头瞧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昨日晚膳过后她与李治逛了夜市,信安县城的夜市并无过人之处,两人居然一直逛到所有店家打烊方才回到客栈。
      “这么晚了。”
      “姐姐许是昨日太累了。”

      武媚下床开始洗漱,昨晚一回到客栈她便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李治很体贴的送她回房,看着她躺下方才离去。
      他离开后武媚还是提醒吊胆了半个晚上,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太子殿下呢?”
      高延福正为她端茶递手巾,“殿下大清早就出去了,走前留了话,信安县城白天的集市也很热闹,姐姐若是想逛自行前往便是,若是觉得乏了就留在客栈等他,他日落之前就会回来。”

      武媚端起茶盅,在高延福的帮助下,李治对自己越来越信任,高延福见她并未表态,重复道,“姐姐想出去逛逛还是留在客栈。”
      武媚吹开了茶沫子浅饮了一口,“还是出去逛逛吧,闷在屋子里多没意思,你先去拿些点心来,饿着肚子怎么逛。”

      高延福出了屋子很快便提着食盒子回到屋里,武媚已经饥肠辘辘,直接拿起块核桃酥扔进了嘴里,又喝起了羹汤。
      “信安城里的厨子很是了得,这味道跟宫里的相差无几。”
      高延福笑道,“这就是御膳房做的,船上送下来的,殿下说姐姐早膳就爱吃这个,怕信安县城里寻不到。”

      武媚垂着眼眸慢慢喝着羹汤,“我哪有那么挑剔,有什么吃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李治对自己百般呵护,已经到了宠溺的地步,不知自己离去以后他会怎样,虽然他之前一直戏弄自己,但如今他的心意她确确实实能感受到,一想到这个她竟不安起来。
      “你也用些,我吃不了那么多。”
      “那福儿就不客气了,不过殿下吩咐过,这些都是姐姐的份。”
      “他这是在害我,改日会说我脸怎么又圆了。”

      用完早膳,两人往码头附近的集市而去。
      信安本是个小县城,常住的居民不过三四千人,由于朝廷将此处选为分派粮草的地点,县城便借着这股东风蓬勃发展起来,一年间人口就翻了个倍。
      城中客栈如云、酒肆林立,最热闹的地方即是码头附近的集市,不少长安的商号在这儿开了分行,卖什么的都有。

      离集市越来越近,街上的行人也愈渐增多,很大一部分身着兵服,多是些管运粮草的军士,远远地武媚便听见了伙计的叫卖声和客人的还价声,很是嘈杂。
      武媚停下了脚步,而后转向码头方向走去。
      “公子不去集市了?”
      “嗯,人太多了,吵的很。”
      “码头那边正运送粮草,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我就去河堤那边走走。”武媚望着远处租船的商家,自己难得出趟宫,很多不明白的得打听清楚。

      船坞附近,来来往往都是背着粮袋的下级兵士,看见武媚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纷纷侧目,武媚赶忙绕开人群来到了租船的商号。
      说是商号其实只是一个搭起的棚子,两张方桌数把椅子勉强算是柜台,有几个船夫模样的人席地而坐,正在闲聊。

      掌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此时正在与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说着话,那男子穿着粗布短衫,看样子是在还价。
      武媚在旁等候,那几个船夫的话听地一清二楚。

      “你们听说没,昨晚上有个兵士跟伍长吵了一架,而后就撒手不干了。”
      “竟有这等事,当今圣上征讨高句丽那是为了辽东的百姓能有个太平日子,多少人没入伍都在出钱出力,居然还有人做逃兵!?”
      “老陈,你知道是哪个人吗,带咋们去瞧瞧这小子长什么模样。”

      身后的说话声停了下来,武媚发现那年轻男子面色颇显尴尬,他只是稍一停顿继续说道,“掌柜的,你回山西的船那么多,就不能带我一程吗?”
      “回程的船那是用来运粮草的,不装人,你要去山西就拿钱出来租条船吧。”
      “掌柜您就行行好,这船在这儿卸了粮草,回程的时候可不会装什么东西,我若有钱也不会在这儿求您。”

      那掌柜还是一个“不”字,转向武媚的时候满脸笑容,“这位公子要租船吗?若是去余杭可以便宜些。”
      武媚瞥了眼被晾在一遍的年轻男子,“我不去江南,想出海。”
      “那可得租大船,价格会高很多。”
      “高多少,需要几日能出海。”
      “现在不好说,我得去问问船家,大战在即,很多人不愿跑出海的生意呢,行船的时间倒是不长,三日后就可以,如果天气好的话只要两日。”
      “店家,你知道一个叫狼山的地方吗?”

      掌柜皱着眉头思索,武媚的身后却传来了错乱的喊话声,她正要回头,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待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堤坝之上。
      船行门前尘土飞扬一片混乱,运粮用的手推车已经散架,到处都是装粮食的麻袋,掌柜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高延福坐在地上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自己正被人环住,此人就是刚才那个年轻男子。
      “你没事吧。”

      武媚抬起头,“没事。”
      那男子的表情刹那间转为惊讶,手臂更是僵硬着,片刻之后他猛然将她放开向后退去。
      武媚那句“后面是河”还没说出口,那人已经噗通一声跌落河中。

      人群纷纷爬上堤坝向下看去,那男子正奋力在水中挣扎,显然不懂水性。
      武媚高声喊道,“谁去救救他!”
      周围的人都一幅看好戏的表情,没见哪人有下水的动作,那男子更是奇怪,只是自己扑腾也不呼救。

      眼见着他的头沉下水面又冒了出来,武媚心急如焚,“高延福!你下去!”
      高延福焦急道,“公子,我也不会水性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摘了冠帽,正在此时,有条官船靠了过来,船头那人正是李治身边的楚辞。

      官船靠岸时人群已经散去,那男子浑身湿透,满脸颓唐,武媚迎上前去,眼角的余光瞥过李治身旁那个满面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李治身边的人她几乎都见过,这个中年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只见他对李治拱手一揖,而后默默离去。

      先前那个落水的男子已经缓了过来,他对着李治行了礼,“多谢相救,告辞。”
      武媚微笑道,“这位公子请留步,该说谢谢的是我,刚才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就被运粮的车撞到了。”
      “那些人是冲我来了,与公子无关,我会落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一直没说话的李治开了口,“既是义弟的救命恩人,岂能怠慢,我们暂住在望月客栈,公子不如随我们回去换身衣裳再走不迟。”
      在两人的坚持下,那男子点头应了下来,一行人往客栈走去。
      “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薛,名礼,字仁贵。”

      几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傍晚,薛仁贵换好了衣裳,武媚又劝他留下用晚膳,他是个爽快人,见两人确是真心也不再推辞,酒过三巡,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刚才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是我隐瞒在先,与公子无关。”
      武媚为他添了酒又为李治倒酒,“薛公子,我看你身手不错,若是继续留在军中,定会有个好前程,为何弃官不做?”
      薛仁贵拿着酒杯话声平静,“在军中恐怕已无我的容身之处。”
      “此话怎讲?”
      “我本在张士贵将军帐下为一校尉,因为一点小事张将军的女婿何宗宪发生口角,之后被贬来此地搬运粮草。” 薛仁贵一口干了酒,“功夫再好又有何用,大唐名将如云,像我这样的更是多如牛毛。”

      李治的表情温雅如常,“大唐名将确实不少,都是跟着当今圣上打天下的,如今其中大半都年逾五旬,薛公子年纪尚轻,只因这等小事便选择放弃,看来也不过耳耳。”
      薛仁贵猛然抬起头瞧着他,“我薛仁贵从小习武,只为有一日能为国效力,这次离去只是不甘心为一小卒,想回家乡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之后薛仁贵又聊了不少对高句丽此战的看法,李治听的颇有耐心。武媚见两人聊的投机,便称自己不胜酒力,中途退场,她在心中暗自窃喜,多亏这个薛仁贵,让她又躲过了一晚。

      窗外星月交相辉映,信安县城的夜晚很安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屋里焚着助眠的熏香,青烟萦绕,分外安宁。
      武媚躺在床上不一会便打起了哈欠,昨晚她睡的不踏实,方才又喝了些酒,这会儿已是困倦。她翻了个身阖上眼眸,心想着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没过多久,武媚已在朦胧间,屋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声,她慵懒地翻身望去,床边那人正在宽衣。
      武媚猛然坐起,瞪大眼瞧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治倒没觉得有何不妥,他将外袍往架子上一搭,“怎么起来了。”

      武媚哪还有睡意,“李治,你……来做什么!?”
      李治眉间轻扬,“我的屋子让给薛公子了,只能和媚娘挤一挤。”
      “殿下贵为太子,他怎么能如此放肆。”
      “我是主他是客,这是应该的,况且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能再找间房给他!?”
      “客栈都住满了。”
      “不能让他和楚辞挤挤!?“

      “都已经睡下了,”谈话间他已除下发冠,那张俊秀的脸在黑发白衣的衬托下越发清雅,他的瞳中漾起柔情,“媚娘不愿意?”
      武媚哑然失语,自己一直在躲的便是这事。

      李治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搂着她躺了下来,武媚浑身僵硬,闭上眼不敢去看他如笼水色的眼瞳。谁知她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有进一步举动,她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对方正一手撑头,眉眼含笑望着她。
      “在东宫那时候的事,媚娘都忘记了?”
      武媚想起去年自己在东宫昏睡了月余,脸色越加苍白,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
      他的话声也带着笑意,“媚娘想到了什么?”
      武媚抬起眼眸望向他,“我……”

      那潭幽幽墨色映着星光迅速放大在她眼前,他的唇覆上她的嘴唇,传递着他的浓情,她的小舌避闪不及触到了他的舌尖,之后便再也挡不住他侵入纠缠。
      一吻过后武媚大口的喘着气,她只觉得心悬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口中空气已被他吞尽。
      他的眸中多了一丝促狭的笑,“不是媚娘想的那样。”

      他搂紧了她,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薄纱单衣,在她腰间背上游移,武媚只觉得身上起了细密的小疙瘩,身子也绷的更紧了。
      只听他柔声道,“放松些。”
      武媚的话声都带着细微的颤音,“殿下,媚娘今日不方便。”

      他将她放了开来,侧着眼眸眉心微蹙,武媚稍稍舒气,谁料他竟说道,“我记得不该是这几日,还有,媚娘又叫错了,该罚。”
      武媚已是惊呆,他对自己的了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让她不知所措,之后她又被他揽入怀中。

      他的气息吹在她额上,“媚娘在怕什么。”
      武媚并未答话,隔着纱衣他的身子很热,她也已经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

      他松了松手臂,武媚缓缓抬起头,只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世间珍宝,“以媚娘现在的身份,若是有了可是件麻烦事,若是服药会很伤身体。”
      武媚心中百味俱全,有逃过一劫的欣喜,也有些许愧疚,只是自己必须离去,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她的手稍一迟疑还是环上了他的腰际。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话声情意绵绵,“怎么,不怕了。”
      “不怕,我信九郎。”

      他的唇带着暖意轻吻着她额上的发丝,“来日方长,媚娘一定会为我生很多孩子,其中一人会是大唐将来的皇太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十三 宿客栈李治惜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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