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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口舌逞快 ...

  •   比丘童说的是行商,可不就是原富来?

      一听通报,叶献泽和远歆大师都搁停了关于莫与笙的争辩,匆匆走出休憩的院子,准备到练功房前演武场一探究竟。

      李芷芸心道不妙。

      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远歆大师走在路前,喝开演武场中围着一圈的正旁看的少林子弟。

      少林子弟诸众见方丈来了,空开一条能过人的道路,让后来的几人往前。

      场子中持戒僧定函直挺挺地站立不动,面上挨了伤,鼻青脸肿的。但是只一味受着打,没有半点还手的意思。看得出在执拗着什么事,撇着嘴、目光坚定。

      原富来就不同了。拳掌一招一式无定法,能打到的全往定函身上、脸上招呼。口中没忘记碎语、骂骂咧咧,活像一只被激惹的狂犬。

      围着旁看的少林子弟们神色忿忿,但可能是听了定函的命令,所以都收束控制着、不出手。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芷芸却已经开始觉得没面子了。正打算小声对叶献泽催促,叫他快去制止原富来在佛门净地撒泼。

      哪里需要等李芷芸的话说出口?

      叶献泽脚迈玉步,状若点踩芝兰,移形换影到原富来身后。只见三下两下,便用指法卸去了原富来打人的力道,制止后者冷静下来,原地站好。

      原富来是打人的一方,但是他看上去比定函还要委屈:“这人……嘴巴毒得很。就是欠收拾的样子!你做何拦我?”

      叶献泽李芷芸越听越糊涂。

      打人当然无理,原富来怎么还反倒怪起他们来?

      远歆大师倒是知晓了三成:“定函,你又胡言乱语了?今日没做到‘持戒缄口’?”

      定函鼻子流下一串血迹,毫不客气回嘴:“他有气,我也有。‘摩罗尊主’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只在唾沫星子里浸死,便宜他了!”

      叶献泽李芷芸的眼皮子跳跳。这定函说话,还真是直来直往、不留情面,也不大像是少林高僧的做派。

      远歆大师念声佛。他原本还想帮叶献泽瞒一瞒,不告知外人“他们与莫与笙有牵连”。结果,传闻却总有它自己的法子走漏风声。

      原富来作势又要去打,被叶献泽单臂拦下。

      “原富来!”李芷芸痛喝,不愿意多生是非,“出了什么事商量着解决就好了,没人与你动手,作什么先耍蛮?”

      “我不动手?我不动手,这气顺不下去!”原富来还在气头上,“我好端端地找买家,询问莫与笙的传闻所在。结果他过来,冷不丁讽我一句。”

      竟是少林的持戒僧人掀起的事由之初。

      “讽我,我也就忍了。他偏生还拿莫与笙和你开涮?先是说莫与笙恶贯满盈,肯定就是没爹没娘教养的;又说,与恶人谷头目混得熟稔的,定不是什么好人物。什么鹿裳使,徒有其名。我怎么忍得下?”

      叶献泽知道,原富来虽然畏惧莫与笙,但是多年来受了不少莫与笙的恩惠,他一直惦记、挂念着。再者,他又是百花谷外的谷民,听了定函有辱百花谷的话,当然咽不下这口被泼污水的恶气。

      可那一头,定函也一幅刚正不屈,觉得自己没错的样子。

      诸少林子弟在围观,远歆大师似乎在考究着什么不愿出手。这下,目光又集聚在了年轻的鹿裳使身上。

      叶献泽先是偏头,示意李芷芸来控制住激动的原富来。李芷芸也知道这事关百花谷声誉门面,赶紧前去原富来身侧,以防某人又冷不丁打人。

      将原富来交给李芷芸之后,叶献泽探前两步,朝定函躬身道歉。

      众人无不讶异。年纪小的少林子弟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有的还擦了擦自己的眸目。

      论江湖名号,鹿裳使要比区区一个持戒僧闻名许多。可是叶献泽丝毫不介意是不是跌份,直朝受了伤的定函屈身。

      就连向来污语厉面的定函,此刻都有一丝松动不解。

      原富来的满腔怒火,则是被叶献泽的这一躬身浇灭得只剩零星,后知后觉自己动手是闯下了祸事。

      叶献泽不理会视线,从怀中取出三两瓶顶好的伤药,递向定函。

      定函不接,仍出恶语:“我不会收下的。怎么?堂堂鹿裳使,也会向人行贿赂吗?”

      定函以为,这三两瓶药,是叶献泽在求少林派闭嘴、保密传闻。

      “这并非贿赂,我也没什么需要向你贿赂,索求的物什东西。”叶献泽欠身过后,恢复挺身直立,“只是我带来的人,伤了你。是我们的过失。”

      “假义惺惺。”定函的声腔明显小了很多,但是见了叶献泽示好还是不肯低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药里放了毒?毕竟,你们是‘摩罗尊主’的朋友嘛!”

      远歆大师皱眉阖目,轻悄叹息。

      “药里无毒,以百花谷之名。”

      听了这话,定函才开始后悔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侮辱鹿裳使,尚且能算私人恩怨。这污玷百花谷,多少有些自负清高、不自量力了。

      “我们的确是莫与笙的朋友,这一点,也不会因为你的言语而动摇。”一时间少林子弟们纷纷窃窃私语,不少人对叶献泽的誉名印象大打折扣。

      世间正道之人,巴不得和摩罗尊主撇清干系,怎么这个鹿裳使偏生要和那个人挨得紧呢?

      叶献泽也不是一味屈从受辱的人,他的反击也刚刚开始:“久闻佛门净地,本来此行游历心生敬仰,只可惜最后却是以‘听到了讽言恶语’作路途收尾呢!”

      丹药定函不自己伸手来接,叶献泽便再走近了几步,主动塞到前者的衣服怀中。

      “佛曰,‘境由心转,相由心生’。我观定函师傅的言辞谈吐,怕是佛经还参透得没到家呀?”叶献泽笑面不变,却狠狠打了定函一巴掌。

      原来和煦温文的人,也会生气的。李芷芸暗暗吃惊,好像发觉眼前的献泽师兄,多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定函一时没能领会叶献泽的意思,只以为是叶献泽挑衅。正打算再回击,这次远歆大师终于出声:“定函。”

      定函牙关咬紧,瞅着叶献泽,怒目。

      远歆大师继续言道:“还不谢过叶鹿裳使?你该去藏经阁把佛经都取出来,抄上个百十遍了。”

      定函不得不听方丈的吩咐,恨恨转身离走,朝着藏经阁的方向。

      叶献泽也学远歆大师双掌合十,向后者准备拜离告辞。

      在少林派惹出来这般不痛快,恐怕少林子弟以后见到百花子弟都要芥蒂三分了。等回到百花谷,叶吟少不了罚他独自关禁闭室?

      “叶鹿裳使。”远歆大师叫住已经背过身去、准备走了的叶献泽。叶献泽停步回头,疑惑方丈还有什么别的指教。

      “你若是执意要找那位莫尊主,我等也拦不住。”

      叶献泽眼眸一亮,看来这方丈是知道些什么的。

      “只是后生,不要太乐观。你说你们也有三年未见,这期间世事万般皆变换,他可能也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故友了。”远歆大师这回把话说得直白,希望善正的人别最后误导到了歧路。

      “他如何生变?变得如何?我总要亲自去见一下,才好定心。还请方丈指明我等去路?”叶献泽恳乞,再次倾身而拜。

      于是远歆大师不再隐瞒:“去洛阳吧。京畿洛阳。那里是个文人巨镇,有个从恶人谷治好了失心症回来的文人。那里应该可以探听得到,莫与笙的所在。”

      叶献泽三人下山的时候,比丘童却不送了。

      原富来有些心虚怯弱,一直在看着叶献泽和李芷芸的面色,忐忑不安。以为是自己的莽撞、惹下来纷扰祸事,让两人不高兴了。

      然而,叶献泽李芷芸则是在细细思索——整个少林对莫与笙的恶意和反应。

      叶献泽心里疑窦丛生,实在想象不到莫与笙怎么会声名狼藉如此?

      李芷芸心里则有些动摇,开始被传闻迷茫晃神。

      传闻甚嚣尘上,是不是多少空穴来风?那个“恶人谷”,到底惹了什么不能被原谅的祸事?

      山下莲妪在车边伫立翘首而等,见到三人回来,神色都不太好看,以为是问不到“恶人谷”的所在,不由得心凉了一半。

      莲妪先拉过原富来,小心翼翼看这个脸色最不好的行商队长:“原卖家,怎么?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闯祸了。给百花谷闯祸了。”原富来还在瑟瑟,以前只怕莫与笙,现在连叶献泽也一并害怕。

      说得不清不楚。于是,莲妪又把李芷芸扯在一旁问:“问道那莫尊主的所在了吗?”

      听到“莫尊主”这称呼,李芷芸下意识胆颤,不太自如:“还得去洛阳问问。您别急,会问到的。”

      一看李芷芸也不愿意多吐露,相必方才在少林寺,定然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莲妪也萌生内疚,不再继续纠缠着叶献泽去问。

      她缓缓登上祈星延所在的那辆车马,放下帘布遮掩。相伴昏睡的祈星延,在车厢中,抹泪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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