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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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夜蛾山号靠岸。陆西行早有准备，同车送彦莫停赶去新剧组。
关系的改变，暂时并未让一直是关系紧密的二人生出什么更旖旎的心思，反而车厢里气氛一派古怪，两个男人各坐后排一边。陆西行倒还好，神情寡淡如常。令人奇怪的是彦莫停，在过去四年时间里，但凡在陆西行身边，彦莫停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总是黏黏糊糊贴在陆西行身边，恨不得钻进男人骨髓里化为一滩能融进去的骨血。
他从未有过这般沉寂寡言的时候。
开车的司机暗暗皱眉。
他是陆西行身边的老人，自陆西行少时便被招揽至麾下，为陆西行办事。忠心耿耿，有眼色，嘴很严。何况彦莫停和陆西行的关系，在陆西行这边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他自然看得出眼下情形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后座里，陆西行垂眸养神，彦莫停侧头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视野，在不知不觉中已远离海岸，驶上国道，海城晚夏时节天色苍白，宽阔公路逐渐开始大雾弥漫，肉眼可见车流稀少。一路沉积最终化为泡影，为彦莫停侧颜挥洒满阴郁。
“您一定要加入那件事里吗？”彦莫停突然低声说。
他指的是几天前网上突然带起的节奏，彦莫停、冠泓羽与叶虹书、萧燃的四角恋爱绯闻。
《逍遥记》剧组四角恋爱风波，乍一看应是狗仔炒作乱写，实则内有乾坤，里面暗含的弯弯绕绕深不可测。彦莫停从意识到这个局开始，他就无意涉险，不欲跟进其中。既是为自己明哲保身，也是为他人。
现在如此，当时放到当时还是金主身份的陆西行身上，彦莫停的态度也是一样。
在那场陆西行未能参与的剧组会议上，冠泓羽与萧燃仅仅是透露那么零星一点信息，不需要多思，彦莫停立刻明白，这个漩涡太深了，两个关系微妙的地域性联盟无论是冲撞还是联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都绝不简单。这些事情不该是彦莫停掺和的，也不该是陆西行掺和的，即便这场风波幕后人以彦莫停几人开刀，即便彦莫停不一定能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彦莫停都不在乎。
他没打算退圈时，都不会在乎这种是是非非、风风雨雨。换了如今他已萌生退意时，便愈不会在乎自己是否会在这件事中受到何种影响。
陆西行会插手这件事，是他没想到的。
毕竟按照陆西行以往的行事作风，他多半不会管这种网络风波。彦莫停最初的打算，是直接等着事情结果就是，未承想陆西行突然神来之笔，直接快进到不惜捅破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令他惊怒交加，意识到有什么事开始以脱缰了的野马方向奔跑：彦莫停原本稳坐钓鱼台，没把陆西行失忆后他们之间的不对放在心上，压根就没想过陆西行竟会突然下场，出人意料。
这令他格外气恼。
陆西行没抬眼，淡淡反问：“为什么不呢？”
一听男人这个调调，彦莫停的少爷脾性上来了。
“我不希望我是您卷入这件事的理由。”彦莫停转过头，满脸厌倦。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真是受够了陆西行失忆后的做派，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破坏了他们之间一切的平衡，因此说话时的语气格外刻薄，很是难得：“陆先生，您原本无须介入这场争端。不要欺骗我您想在这里获得其他目的。”
陆西行却说：“莫停，我们没必要这么生分。”
男人的美色在清光浓雾下分外清冷，竟有几分飘飘欲仙、遗世而独立之姿，往日潜藏在男人骨子里的皎艳在这层皮囊下洇洇涌动，配合迷惑性极强的面孔，似穿云透雾的蛟龙，一刹打盹清醒时昂扬仰首。
“您如果不做多余的事，我想我们的关系会更融洽。”彦莫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当他不迷恋美色，直面问题中心时，陆西行整个人对他的吸引力就像是被冰冻住了。彦莫停的眼睛尖锐得如同四九天峭春寒，在压抑的情绪下隐隐透出碧色，陆西行的目光因此紧盯着他，男人第一次发现彦莫停的五官似有几分少民的轮廓。彦莫停身上的气息转冷：“不要为我做多余的事情，陆先生。”
“呵——”
一声轻笑，没有任何情绪，好似仅仅是随心而动。陆西行为工作奔波数日，又在昨夜陪着彦莫停一夜未眠，他有些疲倦了。男人的手指捏过鼻梁、眉心，指节分明，动作和缓。
“彦莫停。”他并未在旁边这位新上任的男友咄咄逼人之态下有任何不快，叫他的名字不过是为了郑重其事：“我不会挟恩图报，你在害怕什么？”
“......”
彦莫停那莫名膨胀的情绪就像被一根银针戳破的皮球一样，嗤一声开始漏气，满身声势也开始下降。
“我明白，你对我——现在的我，充满了疑虑。这种心态，我能够理解，并不介意。”男人话说到一半，态度软了下来：“但，彦莫停，让我为你做点事吧。”
“......”
在陆西行看不到的角度中，彦莫停放在腿上的小拇指突然动了一下，侧脸神情莫测。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作我有别的目的也好，什么想法都好，我会默认。只要你不会阻拦我。”陆西行停顿半晌，没得到心上人一丝一毫的回应，继而说：“从前我没什么机会能为你做些什么，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时机。我不会做过界的事，我只会做我该做的事，你无所谓在这件事里你的名声，可我在意。这就是我加入这件事的原因......你该对我有一点耐心，男朋友。”
一席话入耳，彦莫停抿住唇。他知道这些天是自己的毛病上来了，那些关于父母骨血里遗传的基因，内心的怒火及防御的机制大多跟陆西行毫无关系。可是、可是——
“......是你触发了我的不满。”彦莫停低声道。
男人嘴角扯出一个些许无奈的笑，他伸出手，本想掌心向上，耐心等待彦莫停的抉择，临到头却改变了主意，直接伸向彦莫停的腿间，试探着、前进着，在彦莫停近乎于默认的纠结下，温柔地包裹。
“之前那些，不过是范围内的小打小闹。我既涉及了这个圈子，自然会遵守行业内的相关规则，用他们的玩法博弈。但是这次，是他们先过界，我自然要寻找新的、合适的盟友。哪怕可能只是最后一次。”
“不完全是为了你，莫停。还有我的好友，沈若邢。他的人身在局中，我的人亦被牵连，如若这次我沉默，我无视，这说不过去。”陆西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幽默：“下一次见面，他可能会揍我。”
“莫停，不要有心理负担。好么？”这么说着，男人慢慢向彦莫停靠近，越说越低声，当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几乎是差点擦着彦莫停的耳边：“让我靠近你，不要拒绝我靠近。我会向你慢慢走来，直到、直到你愿意接受。”
隔板降下，陆西行微微偏头，轻轻一个吻落在彦莫停额头。
“......好。”
彦莫停被男人抱在怀中，良久的沉默后，他慢慢合上眼，脸贴在陆西行胸膛上，像是终于压下了体内某种升腾的欲望，乱窜的力量。做下了决定。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愿意短暂地放下一切，放下不满，放下防备，放下隔阂，与你谈一场为期三十天的热恋。我不会承诺，我会终结我的暗中观测，增添更多期待。我只会说，倘若有朝一日，你问我可否为此不顾一切？我的答案是，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