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三十天热恋》有猫不让我更新

11、第 11 章

　　“戏拍得怎么样啊，bro？”私下里，没了公众场合的限制，孙众山的大嗓门毫无压制：“我听说你们改剧本补拍了？哈，新剧本周期长不长，需不需要哥哥我声援你？”
　　“一切顺利。”彦莫停刚下戏，接过小赵递来的毛巾，用肩膀夹着手机：“照目前的速度来看，应该不会很久。怎么，找我干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孙众山竟然要声援我了？稀奇。”
　　“诶呀，这不是看你快开天窗了，哥哥我最近正好接到一个邀请，意思意思带你。”孙众山假惺惺地说完，忍不住得意：“老子北上广混了这么久，终于今天让我混出点名堂来了。乐治河的新综艺！他邀请我当半个常驻mc！哈哈哈哈哈——”
　　“呦，恭喜恭喜。”彦莫停挑眉，这回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乐治河是圈内知名点金石，堪称综艺界金牌策划师，近年来声名鹊起，一度赶超专做综艺起家的下石工作室。他的资源，虽称不上人人趋之若鹜，但想要搭上车也不容易。
　　孙众山能得到他的邀请，彦莫停是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昨天！”孙众山哈哈大笑，“刚敲好合同！”
　　彦莫停了然。
　　“种田休闲类节目，你来不来？”合同都签完一天了，孙众山仍然还是眉飞色舞的：“我刚看了节目组发来的策划，绝对不难！乐治河给了我邀请推荐权，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彦莫停哑然，他心中一暖：“谢谢，但是我最近补拍，戏份很重，之后还要进组。时间上不一定合得来。”
　　“进组？老天爷，你终于不在家扣脚了！”孙众山关注点一歪，闻言啧啧称奇，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道：“既然你之后还要进组，那我就不担心了。”
　　彦莫停是走演员路子的，如果不是得知《逆舟逍》改剧本补拍......哦现在叫《逍遥记》了，孙众山也不会想推荐彦莫停参加综艺。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只要戏在手，什么综艺都不用考虑。
　　“如果你不是拍完《逍遥记》之后在家扣脚这么久，我也不用怕你因为补拍开天窗。”孙众山感叹：“你看冠泓羽，昨儿我听乐治河说，海星台十月定档的剧黄了，正好《深冬候鸟》那时候制作完成，海星台直接买了他的戏。彦莫停，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糊了。”
　　彦莫停高速冲浪：“难道不是因为我耍大牌、没风度、脾气大、作来作去？”
　　孙众山噗嗤一声笑了。这些都是论坛上那些黑子对于彦莫停的评价，并且基于事实的再创作，严格来说，diss彦莫停的人倒也没冤枉他，不过是把很多事情略微放大。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虽然那些黑子的话没什么错，但孙众山要说的不是这个。他语重心长地说：“是你太佛了，彦莫停。”
　　“远的不说，你看看《逍遥记》剧组里的那些演员，哪一个不是拍完了戏没多久之后就进组？只有你，彦莫停，你光是今年就在家扣脚连着三个月！还不算新年假期！有光裕在后面顶着，你都如此，你不糊谁糊？”
　　孙众山一番话说得一针见血，彦莫停听得出他的好意。他莞尔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下，小赵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扯了下袍角，又将它顺平。
　　《逍遥记》不算顶配剧，参演的演员咖位大同小异，连投资商塞进来的冠泓羽都能和彦莫停平起平坐，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珍惜这次拍摄华导剧的机会，学习气氛浓郁。当时《逍遥记》杀青，不少人都没怎么休息，马不停蹄进了新组，少数没有连轴转的，也在短暂休息之后接了新的戏，冠泓羽就在其中。
　　只有彦莫停，他和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华导精益求精，《逍遥记》拍摄了八个月，中途因道具调整，顺便给全剧组休了半个月年假，那时他去年拍的戏刚播完，市场表现不如预期，余热半点。之后《逍遥记》一月续拍，三月杀青，彦莫停开始0曝光，扣脚三个月，一直到七月补拍进组，才终于挂在微博上有水花。但也从这开始，计划外的事件出现，彦莫停原计划八月定档的《逍遥记》不知得延迟多久，他将要开天窗。
　　整个剧组里，只有冠泓羽跟他情况相近，但若根据李莫宁的情报和孙众山刚才所说，那冠泓羽的情况要比他好一点：彦莫停今年除了现在正在补拍的《逍遥记》，就只剩下文导接下来的戏，冠泓羽手里却还有一部《深冬候鸟》压着，之后拍完文导的电影，估计还有陆导的戏。
　　情况危急的只有彦莫停。
　　“放心。”彦莫停不甚在意，他一点也不急：“等《逍遥记》上映之后，什么都好了。”
　　再不济，还有文导。不过这话却是不能在剧组里随便说出口的，彦莫停开了个玩笑：“你看我每年才拍了几部戏，网上那些黑粉还纠缠不放。要是多拍几部，不歇了，岂不是更甩不开他们了？”
　　“你怎知你多拍几部之后，口碑不会逆转？”孙众山相信他的本事。当初《逍遥记》角色花絮发布，彦莫停扮演的少年侠客简直闪瞎他的狗眼，后来拍摄中途彦莫停参加个综艺，孙众山大胆开麦，两人才开始一段鸡飞狗跳的朋友关系。
　　“慢慢来不是更好？”彦莫停笑眯眯地反问。
　　他是很咸鱼的，不止是因为金主爸爸的关系，还因他本性如此。彦莫停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演员身份，他只把这当成一种自由度很高的职业，拍戏时认真完成，付出努力和汗水，下了戏他爱干嘛干嘛，黑粉很多也没关系。
　　对公的社交软件上，也是如此。
　　彦莫停不在意艺人身份带来的光环，他随心所欲，无论是任性的长草断联，还是顶着压力畅所欲言，彦莫停从不收敛。
　　或许也是因为此，看上彦莫停的粉丝都特别奇葩。别人家引战掐架控评做数据，连同担是不是只喜欢自家一个都要管。他家没戏了爬墙，遇上好看的小墙头共享，有戏上回来看剧看电影，没事就写写观后感和影评，被骂先看看是真是假，真的一声不吭悄咪咪，假的骂回去澄清。
　　相当的“温文尔雅”，风平浪静。
　　孙众山噎住。
　　“知道吗？荆雅奖那天晚上你跑路，我回去之后特意上网搜了搜，心惊胆战查半天，幸亏什么都没有。”孙众山想起那个晚上的心路历程，不由得心有戚戚焉。他不知内情，对彦莫停的经纪人产生了莫名的同情：“真难想象你经纪人的心脏。真大，真强！”
　　彦莫停嘴角的笑一淡。
　　“我打算和他解约了。”彦莫停突然说。
　　“嗯？什么？”孙众山一时反应不及，愣了好几秒炸了：“你和经纪人解约！？不是，这个时候......为什么？！”
　　有荆雅奖在前，孙众山并不意外彦莫停会动这个心思。但是为什么这么赶，非要挑在彦莫停快开天窗的时候？
　　如果孙众山知道《逍遥记》补拍的周期，估计反应会更大。
　　原因无他，按照这个时间来算，彦莫停必要开窗。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彦莫停现在的经纪人李莫宁，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和彦莫停离心，但他身为经纪人的能力和资源都是非常不错的，圈内糊逼孙众山亦有所耳闻。这个时候李莫宁安排几个资源下去，哪怕只是广告，彦莫停如今的危局都能起死回生。
　　结果现在，彦莫停打算和经纪人解约了？
　　孙众山得着急得要命。
　　“嗯。”导演宣布中场休息，小赵给他领盒饭去了，彦莫停不忌讳谈这个。他垂下眼，眼中的情绪看不分明：“他会跟我到下个剧组结束，我们之间的合同正式作废。”
　　“为什么？”孙众山仍徒劳执着地问。
　　“还能是什么，那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意见不合呗。”彦莫停不愿多提，撇撇嘴。想了想，他稍稍美化了一下：“还有一些其他的琐事，他不太能接受。”
　　孙众山叹气。
　　“那你之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咯。”
　　彦莫停说。
　　片场里，人流涌动，彦莫停所在的角落较为偏僻，是个死角，彦莫停之所以选它是胜在这个位置卡得很好，既能观察众人，也不用担心说话被人听到。他眼睛一瞄，这时候远远看见金主眼线、助理小赵回来了，顿时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收尾：“好了，我吃饭了。有事晚上再说。”
　　“行吧。”孙众山欲言又止。
　　挂断电话，彦莫停收好手机，站起来，眼睛盯着小赵回来走到跟前，随口问了句：“今天什么菜？”
　　华导作风朴素，剧本又好场面恢宏，时常超了经费得勒紧裤腰带拍戏，一贯在吃上经费有限，与他合作的演员都心中有数，一干《逍遥记》演员早已习惯。问之前彦莫停并未抱什么希望，孰料小赵喜气洋洋：“彦哥，今天吃爻今阁的。里面有你最喜欢的开水白菜。”
　　嗯？
　　彦莫停惊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谁请客？”
　　小赵冲他挤挤眼：“您呀。”
　　彦莫停：“......”
　　彦莫停不是傻子，他知道小赵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却只感到浓浓的惊异。没有惊喜。
　　自家金主什么德行，什么作风，他跟了这么久当然清楚。正因为清楚，他明白这压根就不是陆西行一贯的作风。
　　彦莫停跟了陆西行之后拍了这么多部戏，陆西行只有扯后腿的，没有花钱给他加分的。彦莫停在前面拍戏，他在后面要彦莫停陪，之后有什么麻烦看大小，涉及到角色问题陆西行出马，其他问题彦莫停自行解决。
　　如若不然，李莫宁现在也不会对陆西行意见这么大。
　　天上下红雨了吗？彦莫停抬头看了眼七月的太阳，此刻正火红得妖艳。彦莫停心想，真是王八看世界，开了眼了。
　　手机里的群聊开始骚动，彦莫停划开一看，只见很多人在群里欢呼雀跃，感谢彦莫停的盒饭，有演员有剧务，还有不少工作人员说到最后排起了队形，纷纷调侃彦莫停老板大气。就这些插科打诨中闪着真心的话，彦莫停往上翻，竟然翻了十几页没翻完。
　　《逍遥记》不算补拍一共拍了八个月，众人吃喝同住，夸奖一起听，挨骂一起罚，大多数人都生出感情，请客常有。一开始是华导不允许手下人开小灶，有演员在大雪封山的片场上馋得要命，另辟蹊跷，直接大手一挥请了全剧组，有演员陆续跟上。发展到后来，感情升温，请客就成了一种单纯的改善口味的手段，《逍遥记》剧组中人感情变得更进一步。
　　以前请人吃饭这种事从来没有彦莫停的事，一是他不屑做这种事，二是不习惯。哪怕他在剧组里看起来颇受欢迎，但那彦莫停一直都觉得那是别人觊觎他的美色，他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没有交好，也没有结下不善。
　　他不愿意，李莫宁自然无法，陆西行则不管。以至于，竟这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今天。
　　彦莫停看着群聊里，有人开玩笑说“彦哥是不是这么久没见突然发现舍不得我们啊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彦哥这么闷骚[爱怜]”发愣。小赵同样看着手机一抬头，纠结、犹豫了一秒，罕见看着彦莫停脸色道：“对了，彦哥。老板说，《逍遥记》补拍期间的盒饭都由他付账，让你多休息，好好拍戏。”
　　哎，助理小赵心里洋溢着淡淡的忧愁。老板一向不会让他转达话，这回怎么变卦了？
　　要是彦哥发现我爆狼怎么办......这么想着，小赵却发现彦莫停眼下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他没敢再多话，怕打扰了彦莫停，默默闭了嘴，找出自己的那份盒饭蹲在地上吃起来。
　　“......哦。”好半晌，彦莫停后知后觉地应了声。往日他都会让小赵和他同桌吃饭，今日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开口。他拆开饭盒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米饭，样式丰盛的菜，食之无味地扒了一口。
　　......如果陆西行早这样做，他和李莫宁之间，也不至于渐渐离心。
　　彦莫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