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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孩心思 ...


  •   滕舞认为自己并不是心思单纯的乖乖女,但在周边同学老师亲友眼里,她是个温柔稳重的女孩。再兼学校、家这两点一线,起居上的晚睡早起每天恨不得学够16个小时,她也没时间没能力去结识亲朋密友。

      待高考结束漫长暑假到来,小表姐文君带着男友来找滕舞玩,滕舞蓦然发觉没有朋友的不快乐。她开始想有人能小心牵她的手,她想有人能温柔看她。她心思浮动,也想找亲朋密友。只把身边的同学过筛一遍,除去同宿舍的同学出来进去能多说上两句,她和大多数同学也就是个点头之交。都毕业了回头去寻找亲密情感,怎么想怎么傻,算了吧。

      同学里没有合适人选,外头的精神男孩女孩,滕舞又没兴趣走出去认识。这找亲朋密友,有点难。滕舞只得请教过来人,在和文君的谈话里,羞涩问文君怎么找的朋友。滕舞是想照葫芦画瓢走捷径,她不想闷头瞎找浪费时间。只没想到文君说她和她男友聚会认识,酒后两人合了眼缘很自然睡了,醒来两个雏儿彼此就认定对方。

      文君这找朋友法儿,把滕舞惊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得怎样神奇的缘分,得怎样宽和仁厚的性子,才能心无涟漪坦然接受这种先性后爱?他们都不怕对方酒后再遇到合眼缘的人吗?还有滕舞并不是非要找男朋友,她很愿意和说得来兴趣相投的女孩子做朋友。女孩子,就没必要合眼缘睡了吧,滕舞说出自己需求。

      小表姐文君表示女生叽叽喳喳太麻烦,她更喜欢混在男生堆里和男生称兄道弟,她没有找女生做朋友的经验。

      滕舞眨巴眨巴大眼睛,沉默了。她当然也可以只和男生做朋友,但文君这个葫芦范例做的,很有空中走钢丝的架势。细想想风险太大,滕舞不敢跟着文君画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拉开了和文君的距离。

      滕舞眼睛里没了如小火苗般闪亮的好奇,文君也淡了兴头,转口给滕舞说以后有合适的帅气男生,她就介绍给滕舞。

      那就以后再说,滕舞不着急。待小表姐小住两天走后,滕舞又恢复成以前的吃、睡、练字循环。

      话说好好的暑假,滕舞为什么不出去玩?她为什么不玩游戏不看电视?嗯,紧张的十几年心无旁骛学习,滕舞看着笔下渐有风骨的字能生出满足感。看电视、玩游戏,真正上手会上瘾。可被滕爸滕妈人为阻断十几年,现在猛然放松钳制,处于惯性模式下有其它爱好的滕舞,暂时没有沉迷电视游戏的动力。

      如此来看,滕舞纯洁的可以。那滕舞当真纯洁如纸?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稍微跟着二次元的动漫图片描画时,女性角色的玲珑曲线,就足够让滕舞对镜查对自我。再有学校开展的生理卫生课,那方面的事,滕舞有啥不知道的?

      嗯,滕舞觉得她什么都知道,还在脑里一厢情愿地给那事披上影影绰绰的神秘美好面纱,而神秘美好面纱不可能披一辈子。随着滕舞越长越大,有了滑嫩如玉脸蛋凹凸有致身材,那面纱有了随时被吹落在地的风险。

      这周六晚上十点,滕舞惯常洗澡换了睡衣,把耳机插上手机,打开音乐定好关闭时间之后她上床躺下。音乐声中滕舞迷糊睡着,大概两个小时候后被右耳耳机里的来电铃声吵醒。她费力睁开眼睛,摸出手机来看看屏幕,是出差在外的妈妈张亚莉打来的。点了接通之后,她又闭上眼,迷蒙着呢喃问:“妈,怎么了打电话?”

      耳机里张亚莉不答反问:“你爸又带他那些狐朋狗友去咱家喝酒吃饭了?”

      滕舞低低‘嗯’一声。怎么说呢,她妈妈张亚莉并不是个热情好客的,更是看不上和滕爸爸滕宝刚走得近的同事朋友,说他们不思进取,凑一堆就会拿小赌怡情说事。

      滕舞呢,住校多住家少,倒是没见过爸爸滕宝刚和他同事朋友的小赌怡情,但她讨厌一堆男人凑一起没个正题的嘻嘻哈哈。还有那烟雾缭绕下的光膀子大毛腿酒瓶歪斜垃圾遍地,跟滕舞在学校看到的清瘦阳光男生反差太大,滕舞不太适应,觉得烟雾缭绕下的挺适合打包丢去垃圾场。

      耳机里是近十秒的沉默,之后张亚莉轻咳一声,说:“小舞你把你房门反锁上,谁叫你你也别出去,包括你爸,那是灌两杯黄汤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脑里心里只有他兄弟的傻人。”顿一下,她又补充说:“滕舞,你现在是大女孩不是小女孩,聪明着点别傻乎乎相信别人。还有我放了两包拉拉裤在你房间,你自己找出来穿上,没有紧急情况……”

      滕舞静静听,在妈妈张亚莉明显停顿之后,听到耳机那边一声低哑的‘怎么还没睡’。滕舞的脸腾一下红了,匆忙伸手指出来按了挂断键。缓口气看眼手机屏幕上时间,快一点了。

      深夜的一点啊,妈妈似乎做错事了,可她还不能问,万一是巧合是她误会了呢?当然妈妈要真是错了,这露的马脚足够妈妈幡然醒悟。她不会去说破,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论怎样,都等等吧,妈妈会打电话回来解释的。

      只半小时过去,滕妈妈张亚莉没打电话过来。滕舞呆愣愣地放下手机,轻手轻脚下床走到门边,想拉开房门叫爸爸。房门刚刚拉开,外头高声大气说笑传过来‘老滕你娶了大美女生个小美人,这一天天的被美人儿环绕,可真让兄弟我羡慕嫉妒恨啊’。滕舞变了脸色,关上门的同时顺手扭下锁门旋钮。

      第二天八点左右,外头有了声响,到九点左右静下来。快到十点,滕舞的房门被敲响了,滕爸爸滕宝刚在外头说:“滕舞赶紧起了,好不容易你妈不在家,爸领你下饭店。你要愿意的话,爸带你去转转手机,给你换个漂亮的大屏手机。”

      端正坐在书桌旁练字的滕舞撇撇嘴。爸爸封她口的方式,是雷打不动的十几年不变啊,除了吃就是玩!那脑子怎么就那么懒,一点都不带创新的?唉,给他省点钱吧。滕舞回头看门,提高音量说:“爸,我妈知道你又带狐朋狗友回家了。你别琢磨花钱,赶紧想想怎么应付我妈借题发挥说离婚吧。”

      滕宝刚一点不在乎女儿的话,大大咧咧说:“十回吵架八回你妈喊离婚,可你妈和我离了吗?再说了你妈真和我离了,她能得着啥?那是啥都得不着,她只能在外头租小房子吃泡面。四十多的人了,你妈丢不起那个人!”

      滕舞的眼神慢慢冷下来,冷冰冰看房门好一会,才说:“你等我一会,我收拾好桌子上纸笔就出去。”

      滕宝刚嗯一声,临走留一句:“买完东西咱们去你爷爷奶奶那边看看,你考试前他们就打电话说等你考完让你过去住两天。”

      滕舞默默收拾书桌上纸笔,没应声。她承认滕爷爷滕奶奶很喜欢她很宠她,但这两年去那边总能听到和爸爸滕宝刚一样口气的‘你妈和你爸离婚能得着啥?那是啥都得不着,她只能和从前一样在外头租小房子吃泡面’。

      租小房子吃泡面怎么了?只要有手有脚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而不是跑大街上靠乞讨过日子,怎么就不能活得理直气壮!而爸爸一系的亲人,也就是投胎投的好,靠着那几间平房的拆迁抖起来。

      除去那个,他们有什么?往上倒两三代还不是泥腿子出身!他们哪来的能力从门缝里看一步步走上集团业务经理位置的妈妈?!再来从她上小学起,妈妈每月发的工资就是爸爸的几倍。凭什么十二年过去,离婚时候妈妈就得净身出户什么都得不着?!

      滕舞心里愤愤不平,便没有挑选衣服的心情。打开衣柜一眼看见黑裙,嗯,很对此时她的心情,就把睡裙脱了换上黑裙。推门出来,她看看客厅歪坐沙发嗑瓜子的爸爸滕宝刚,不是很有兴致说:“走吧。”

      滕宝刚扭脸看看被合身黑裙衬得瓷白如玉的女儿,拍拍裤上瓜子皮皮,乐呵呵站起来说:“走走,小祖宗别嘟嘴。今儿你说买什么,爸爸就买什么,绝对把咱老滕家小祖宗哄得笑不拢嘴。”

      滕舞抿抿嘴。她觉得她爸爸真是没心少肺,都不知道他老爹老妈稀罕大红大绿的鲜亮,讨厌黑灰的暗沉。再一细想,她又有些心疼她这傻白甜爸爸,不是遭受强势老妈的指挥,就是面对强势老婆的冷暴力,日常混一起的狐朋狗友也不修口德。嗯,傻白甜爸爸挺不容易的。

      出门前,滕宝刚说要把他们老滕家小祖宗哄得笑不拢嘴。出门后,呃,他们老滕家小祖宗的嘴嘟得更高了。怎么说呢,滕舞喜欢酸的果饮甜的奶茶醇厚丝滑巧克力,她可以不吃饭。

      滕宝刚呢,那是无肉不欢。他可不认为水里添点果肉甜浆的饮品能填饱肚子。巧克力,更不要说了,塞牙缝都不够。下车后,他奔着一家川菜店就去了。然后吃饭时候,滕宝刚是甩开腮帮大口吃肉片肉丸。

      滕舞呢,左手一杯酸梅汤,右手偶尔夹一筷子生菜进嘴。没办法,滕爸爸滕宝刚要的微辣火锅汤底对滕舞来说是超级辣。一嘴生菜进去,嗯,眼泪鼻涕就全出来了。这哪是吃饭,对滕舞来说这叫受刑,她能不嘟嘴?

      好不容易饭吃完,父女俩转战手机店。滕爸爸滕宝刚这看不上那看不上,滕舞就烦了,给导购员说不要这功能那功能,能正常接打电话收发微信消息就好。这样啊,导购员深深看眼滕宝刚,引他们到老年机柜台。

      趁着爸爸滕宝刚说‘我们不要这样的’、导购员说‘只要手机卡流量足够,这机子也是可以上网的’展开友好讨论,滕舞悄悄走开,在其它展台前溜达,最后停在一曲面屏手机前不走了。

      那手机漂亮么?嗯,旁边摆的手机从前面看,似乎和这曲面屏手机一模一样,可滕舞的视线却只被有阳光笑脸少年的手机吸引。看着那少年,滕舞就想起和她同年级的一位叫方傲的同学,虽没有手机里少年这般十分精致,但也有灿若星辰的阳光笑脸。站在同学堆里解说题目的时候,眉眼温柔言语诙谐,迷人的很。

      只是很可惜,那位方傲同学理科滕舞文科,他们分属不同的班,三年下来也就偶尔的体育课在大操场上撞见。唯一一次的对话,是一次月考他和她被分到三分之一理科生、三分之二文科生的考场。他侧坐在她前桌,微抬头和另一排站着的男生说话。左手臂搁在他桌上,右手搭她桌上。无意识地轻叩她这边桌面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却是有些圆润。

      滕舞盯着那手看了好一会,也不见它自觉缩回去,便去看手主人。入眼的就是那漂亮利落的下颌线条,有如画手精心揣摩谨慎落笔的杰作。视线再上移就是软软的M形唇线,细细挺直的鼻梁渐低隐入浓眉深眼之间。

      他,如果再胖点可能更好,圆润的脸部线条能消减眉眼的异域感。只再胖点的话,这圆润的手背是不是得团成球?滕舞又把视线拉回到放她桌上的右手,然后就看到那手消失在她桌上,从她头顶上落下来一道温煦的声音‘你就是次次拿第一的那个十六班的滕舞’。

      滕舞记得那时候她抬眼和他含笑眉眼对上后,就很没出息的脸红了,点点头,没开口。她习惯独来独往,她和女同学的交流都少,更不要说和男同学。一时之间,她找不出合适的字词和他进行无意义寒暄。待从他眼里看到些微怜悯,她不再搜肠刮肚想字词,而是扭开脸看窗外。他没再搭理她,继续和对排的同学说话去了。

      想到这,滕舞轻叹口气。她是次次拿第一,可她的人缘,怕是倒数第一。她听到过别的同学私下里说她‘死读书读死书,得第一能怎样,和她说话都费劲’。她有死读书吗?而书里的东西那么有趣,研究起来那么好玩,她需要去死读吗?滕舞不理解身边同学拿着书本的愁眉苦脸。

      那边滕宝刚又一次明确表示他不要老年机,这才把视线转开找他女儿滕舞。看到后大踏步走过来,他开口就问:“你看上这个手机了?”

      滕舞扭脸看看爸爸,说:“还行吧。”

      滕宝刚瞅瞅曲面屏里的阳光少年,不是很高兴。他伸手指向旁边一款橙红曲线壁纸的手机问:“这款怎么样?”

      阳光精致少年、橙红曲线,哪个更能抓人眼球?那还用说吗。壁纸是阳光少年的手机,青春洋溢的朝气美让滕舞无暇关注其它,它已不仅仅是个手机。橙红曲线的那个,可是能让人清清楚楚的注意到它的边边框框,明明白白知道这是手机。那滕舞就需要手机能正常接打电话收发微信消息,新手机、旧手机于她没有区别。不选抓她眼球的,她还有换手机的必要吗?滕舞疑惑看爸爸。

      导购员再次及时出现,拿起壁纸是阳光少年的手机,很耐心对滕宝刚说:“您是她爷爷吧,您看小孩子……”

      导购员没说完,滕宝刚不悦开口:“她不是小孩子!”

      滕舞惊疑看导购员,轻声说:“这是我爸。”

      转眼看爸爸,爸爸才四十五确实不老,但懒于打理的少白头已经不是黑色丛中星点白,而是灰白之间偶有黑。再有灰黑条纹T恤裹着凸肚,棉麻五分短裤上消不去的褶皱,人字拖,真的挺显老。但再显老,看看那没两条皱纹的脸,也不该认为爸爸是爷爷辈的人啊?滕舞再转回头看导购员,这什么眼神啊,把父女俩看成爷孙俩。

      导购员怔愣了下,想改口。滕宝刚却没给她机会,直接对滕舞说:“这么大的店连个好手机都没有,不买了,走!”

      走出手机店往车边走,滕舞轻声开口:“爸,咱们染个头发,行吗?”

      滕宝刚不吭声,径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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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孩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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