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上 ...
-
第二天一大早的，楼凌轩仿佛没事一般，在城里最大的酒楼里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叫上一壶劣酒两个小菜，一边拿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一边支了头听店里的小二讲故事。若不是俊美相貌与那一身动作便有暗光隐现的乌金外套扎眼了些，倒还真像个游手好闲的普通听书人。
“要说那‘千手鸦’，真是心思狡猾。给人家杨老板放个预告书纸，转身就去把人家东西偷了。你说说，这还预告个啥？可怜杨老板也是倒霉，偏偏就奉上小偷跟捕快较劲，人家可不得变着法儿的下功夫对付你？人家捕快不是来保护你的，是来跟恶人斗的。所以说，这怪盗‘千手鸦’，他真是穷凶极恶……”
“停停停，”楼凌轩对于小二不经脑子搬弄的成语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阻住了他下面的话，“小二哥，你这此言可就差矣了。”
小二眼见楼凌轩相貌堂堂，似乎穿得也不赖，眼珠子转了转便对楼凌轩笑道：“小的就是一粗人，有什么说得不对了，还请公子您给指教。”
楼凌轩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小二哥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江湖人爱听的八卦，主角一定要相貌出众，英俊潇洒，或是柔美无双。你要讲这‘千手鸦’啊，一定得将他讲得俊些，这样大家也爱听，也方便将来转述的人好好吹嘘一番。那大盗据说穿得帅气得很，一身黑衣，喏，就好象我这样。”
小二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笑道：“穿黑衣的人不在少数，要说这‘千手鸦’为什么特别，就是因为他那件黑衣服，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他……”
眼见小二又开始神侃，楼凌轩两手枕在脑后，闲哉听之，心下道：虽然没你说得那么悬乎，倒也差不了几分。
“要说这回杨家宝贝失窃，那杨老板可是急坏啦。又不好向着郁大捕快发泄，一口气全憋在肚里，可别生出什么毛病来才好。什么？丢什么宝贝？哎哟客官，您打外边来的吧？咱们这儿谁不知道，杨家有二宝，美玉烟琼、娇女微碧，嘿，女儿还排在美玉后面。这可不全是玩笑话，杨大小姐不是那大家闺秀的类型，整日出门在外，听说啊是混迹江湖，不时常回家孝敬父母，老爷子总不见着她的面儿，恼她些也是该的。也不知混出点名堂来没有，咱小地方的人，这个事，难打听。咳，扯远了。咱继续说，杨大老板对那烟琼那个珍惜呀，每天早中晚都要看一次才安得了心。这不，那‘千手鸦’一说要盗烟琼，杨大老板的脸是青了白那白了又绿，拿着字条的纸抖得哟……”
楼凌轩好笑地看着小二绘声绘色地比划着，仿佛他自己当时就在杨富翁身边。只有楼凌轩知道，当时他是从自廊顶上倒挂下来，将字条拍在杨富翁的大管家的后颈上的。之后他立刻隐匿，在暗处看着杨老板读完字条上的内容跌坐在太师椅里，两眼发直嘴巴微张，活脱脱像失了魂。
楼凌轩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咂了口酒，大约是觉得无聊，便从怀中摸出个小东西把玩。随意抛到空中，又伸手接住，时而又拿它在酒楼的木桌上胡乱划蹭。忽而，楼凌轩仿佛想到什么，笑嘻嘻地叫那小二道：“小二哥，你来来，看我这玉和那烟琼比又如何？”
先前那小二也看到楼凌轩如何把玩手中之物，那般不惜想来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假货，当下脑袋象征性地向楼凌轩手中一探便说：“那烟琼是万里也难挑一的珍宝，岂是一般玉石所能比及的？公子你这玉倒是珍贵，不过要比烟琼，恐怕还差了些许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这玉可是宝贝。”楼凌轩笑嘻嘻地将自己手中的玉举到对光处，“你看，只要对着阳光看，这玉便……”
“玉质若流，明肌纳光，丝缕如烟，白脂琼浆。”
楼凌轩头也不回，只是一径将嘴咧开。“郁大人好眼力，到底与那些不识货的凡夫俗子不同。”就坐在椅子上回转了身，对上郁秋濂冷冷的目光，楼凌轩依旧不以为意地笑道：“美玉配美人，在下觉得这烟琼在你我手里，都比那杨胖子合适多了。”
郁秋濂对楼凌轩的打趣全无反应，仿佛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对他不正经的话一概不予理会。“楼凌轩，人赃俱在，你有什么话好说么？”
“楼……楼凌轩？‘千手鸦’楼凌轩？”反应快的人，听了郁秋濂的话，已经失声叫了出来。
周围的人一听“穷凶极恶”的“千手鸦”之名，立刻惊恐地弹开□□尺，小二也跌跌撞撞地向远了扑去，使得楼郁二人周围形成了个只剩桌椅的空。
楼凌轩对周围的景况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轻轻摇摇头站起身来，摊开手道：“没有，什么话也没有。别说我懒得废话这许多，就说我若要为自己辩驳，还怎么会乖乖呆在这里任郁大人你捉拿。只不过……”扫了一眼周围避之不及的人，楼凌轩淡笑着举起右手指向门，“郁大人若也不想扰民的话，我们出去解决可好？”
郁秋濂看了看旁边客人脸上惊疑的神色，略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楼凌轩先走。
这小少爷疑心可真重，都坐等他来抓了，还对人家这么不放心。楼凌轩耸耸肩，率先向门走去。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小二哥，下次别再说我‘穷凶极恶’啦！”
郁秋濂尾随着楼凌轩走到酒楼后的小巷中，只见楼凌轩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郁大人可是要将我就地正法？”
郁秋濂冷笑一声，“你盗了皇宫贡品，我自要将你押送回京，问出宝物下落。还是说，你现在就愿意招供？”
“自是不会，在下虽然不及郁大人身子金贵，仅是贱命一条，不过敝帚自珍，能拖自然要拖上他几日。”
“我知道枷锁通通困你不住，你可是真愿意同我返京？”郁秋濂始终对楼凌轩会大刺刺坐等他来抓捕一事有疑，忍不住如此问道，“你也知道我不会信你突然转性，若有什么要求，不如爽快提了吧。”
“郁大人好干脆，在下还真喜欢你这一点。”楼凌轩拍拍手，勾起一个微笑，“只望郁大人在押我回京前，先去一趟莫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