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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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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折磨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给他最想要的,然后在他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再拿走,然后再给他再拿走,再给他再拿走。
如果勿归一早告诉我,这一世我会是男的,那么我也认了;又或者没告诉我,但我一来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是个男的,那么我也认了;可为什么要在我一早习惯甚至已经在期待将来长成大美女的时候,来一个突然变性啊!!!
勿归,勿归,你在哪里呢?你不是说在我满七岁后就会来见我么,可我现在已经七岁零五个月了,你在哪儿呢?我现在正需要你啊!
昏沉沉的,我听到表姨和殷天行低低的对话声。
表姨的声音很是不解,含着无比的忧心:“怎么会这样?明明眸儿一直是女孩子啊,怎么会突然就……”
殷天行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听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或者,也不算太奇怪。毕竟这孩子体内有一半的……”
一半的什么他没明说,但我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
鲛人血统。
成年以前的鲛人,是没有性别的。也可以说,确定性别,就是判断鲛人是否成年的一个标志。
可是人家那是没有性别,和我这种突然换了性别的情形并不太一样吧。
这边表姨显然不满殷天行只说一半话,正追问他一半什么,殷天行却不回答,只是出言宽慰道:
“别担心,或者是因为这孩子是火神神子的缘故,还是等大祭司求得神谕再说吧。”
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在有结果之前,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小琳,除了红苓,当日还有谁知道这事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却听表姨立马道:
“你又想干什么?这几个人已经侍候了我好几年了,都是极可信的,你可别动他们。”
殷天行淡淡道:
“小琳,你可知这事在没有一个何理的解释之前若被传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也应该知道,虽然眸儿被传为火神神子,但这个世上谁不知道火神其实是离国的主神,这些年来离国与我玄瞑虽未曾到开战的地步,但其势已是如水火,眸儿这神子的身份,在玄瞑国的皇宫里出现,本身就是极为怪异了。而现在眸儿身上的变化,与离国皇族,凤族人那种极为奇特的习性是极是相似的,如果传出去,别的还不说,光是朝臣们,只怕就难以容忍她再留在这里了。”
表姨颤声道:“可是,可是这不是眸儿的错啊。她只是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是的,不是她的错,”殷天行似乎叹了口气,“所以,不能让别人把此事传出去。本来,若不是在长春宫闹得太大,根本没法隐瞒,就连她这火神神子的身份,我也是不想传扬出去的。”
“可是……红芩,她们都是无辜的……天行,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表姨的声音显得很是无措而哀伤。
“小琳,”殷天行似乎也在苦笑。
“有时候,不是我要这样,而是必须这样。”
表姨一下子软弱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明白,就象当年,琳琳的母亲一样的,是吗?就象我明明知道,当年你为了我伤害了多少人,沾染了多少的鲜血,我明明心里难愧疚得要死,却还是放不开你……每回见到琳琳,我都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听到殷天行有些凝涩的声音:“小琳,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来除了不太自由,你总算还是开心的……”
我好象听到了很不该听到的东西,本来想要装着继续睡下去,可是我体内某个器官的容量已经到达了极限,没奈何,只得睁开了眼睛,打断了殷天行本想继续的话语。
“姨,”我眨眨眼,望向表姨,忽略她明显有些红红的眼眶,软软道:
“尿尿。”
当我听到殷天行的话时,我就意识到他打算让那些看见我变性的侍从消失。而皇后表姨心里是极不赞同,但是为了让我能安然留在她身边,她只能妥协。
因为我的缘故让几个无辜的人没了性命,这种感觉实在让我难受。本来我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安全而视若不见。可是,当表姨夫妇离开后,我躺在床上,想要再度入眠,却怎么也睡不着时,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坐起身,我高声叫道:
“来人!来人啊!”
有名陌生的宫女急急跑进来,恭身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我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带我去见陛下。”
我一直都是住在皇后的庆麟宫里的,与皇后表姨的寝室只有一院之隔。这时已经是晚上,殷天行今夜留宿庆麟宫,此时就在隔院。
当我是小孩子的宫女本没把我的话当真,还想要哄我明天再见,被烦躁的我一声怒斥要砍了她给吓得战战兢兢,只得让人先去通传,然后抱着体力未复的我随后前往。这短短的一路,我不住想着要如何才能让殷天行取消“处理”掉红苓等人,想来想去,念头颇多,却没一个有把握的,越想越是心慌。然而不管怎样,我已经觉悟不能再装小孩子了。
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到皇后寝室外,早有人通报过了,里头吩咐下来让我直接进去。门外有侍候表姨的宫女绿绮候着,把我接过手,转身走了进去。
进了屋,转过一道百鸟朝凤大屏风,转进内室。却见屋中一室暖黄的珠光下,表姨半靠半卧在床上,身上只着了白色内衫,长发散垂,紫缎面的丝被半盖在胸口下方,却又从被下伸出一条腿来,而殷天行坐在床边,与她相对而坐,膝上正搁着表姨那条腿,正半低着头,轻轻的按揉着表姨有些肿胀的小腿。
两人的表情都极是怡然自得,再自然不过,却教抱我进来的绿绮微红了脸,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我心里有事,只怕也会为这两人数年来如一日的恩爱所感动。然而一想到红苓几人,我真是什么心情都没了。
见我俩进来,殷天行抬起头,手下不停,只是对我极是温和的一笑,道:
“怎么了眸儿,睡不着吗?”
我挣扎着让绿绮将我放下,然后,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床前,一下子跪在殷天行面前:
“眸儿求姨父放过红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