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与门卫小伙》林梢焰

4、第 4 章

　　门卫的工作，照理来说是很轻松的，所以适合老年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年仅十八、貌美如花的门卫，很多学生上学放学都要多看几眼。

　　广宿高中是一所省重点高中，在全国享有很大的名气，学生大多是品德优良的。

　　这天，学校内部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宁岁吓了一跳。宁岁从前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倒腾了很久才成功接起来。

　　“喂喂喂，小宁，教学区高二有两个小孩子打起来了，教导主任和老师劝不住，你和张秋赶紧过去搭把手。”

　　宁岁和张秋赶紧跑过去，看门是门卫的第一要务，但不是所有工作，基本上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哪哪都能凑个人手。

　　宁岁和张秋赶到的时候，两个小男生打得正欢。

　　一个小孩偏瘦，正努力拉扯着对面的头发，只可惜头发太短很难捏到，别成了互相抠头皮，他恶狠狠地放狠话：“方修则你个没品的，老子的人你也敢动！”

　　另一个也不是个好惹的，抓着他的衣领，放着狠话，“嘿，陈正夜，谁承认那是你的人了，李媛媛压根没接受你的表白，搞搞清楚。”

　　陈正夜见攻击不了他的头发，转而想去戳他眼睛，但又不敢真的戳下去，就继续放狠话，“她已经说了可以跟我相处一段时间试试看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半路截胡很不道德的，你懂不懂道理！”

　　宁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就是打得不可开交？仿佛两个小公鸡互啄，都束手束脚，压根不敢下手，虚张声势。

　　而一旁的教导主任已经原地转圈了，急火烧心，“你们快不要打了，停手吧，求求你们了！”

　　拉门俩的班主任一人拉着一个，却怎么也拽不开，两个人还在继续放狠话。

　　宁岁心想，现在的小孩子都好早熟啊，早恋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不怕被叫家长？

　　宁岁和张秋接受到了教导主任求助的眼神，两个人一起上手，直接把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个人分开了，轻轻松松。

　　两个高中生都气红了眼，宁岁挡在他俩中间，仿佛从陈正夜的眼中看到了泪花。打架骂人，怎么还能自己先哭了？

　　见到两个人都渐渐冷静了下来，教导主任的威力终于可以释放了。

　　教导主任熟练地打电话、叫家长、约谈一条龙服务。

　　那两个小男生似乎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每对视一眼，他俩的眼睛就会更红一点，陈正夜最后气急败坏地往墙上怼了一拳，把自己疼的嘶了一声。

　　宁岁虽然和他们差不了两岁，但是心智可比他们成熟太多了，看到陈正夜暗戳戳的小动作，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

　　陈正夜皱着眉头，瞪了宁岁一眼。呵，谁能理解他失恋的痛苦，他头顶的绿帽子一定格外显眼，他在心中默默给自己配乐“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宁岁悄悄和他凑近了，说道：“早恋是不对的，你还太小了。”

　　陈正夜看着这个年轻的门卫，他好几次上学的时候就想问了，这位大哥不去上学为什么在这儿当门卫。

　　他坚守爱的初心，说：“爱不分年龄，是我太早遇到我爱的人了，这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这个无情地学校。你不懂，这是只有谈过恋爱的人才会懂得。”他赌这个年轻的门卫没谈过恋爱。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宁岁只淡淡地往前走，留给他一句，“留着这套理论，和你家长说去。”

　　教导主任用书拍了一下陈正夜的屁股，说：“还不赶紧去办公室等着谈话，小小年纪……”

　　教导主任又把宁岁叫住了，对他说：“小宁啊，这孩子的家长马上就到了，怕他找不到我办公室的位置，浪费时间，你能不能帮我去门口接一下，把他们带上来。我先去给这俩孩子洗洗脑去。”

　　另一个孩子方修则是个惹祸专业户，而且家就住在学校边上，去教导主任办公室已经熟门熟路，宁岁只要把陈正夜的家长带来就行。

　　宁岁答应了，起身便往校门口走。

　　陈家老宅内，陈烨木正看着电影，喝着咖啡，泡着脚，突然一个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喂，妈。”

　　“烨木，现在有空吗？”

　　“闲着，什么事。”

　　“你那个父母落在国内的小表弟，听说在学校早恋了，还打架了。你姨夫姨母没空回来，打电话叫我去学校，我现在在开会，你赶紧到学校去一趟。”

　　“行，那我跑一趟。”

　　哪个小表弟？陈正夜吗，那个混小子挺能惹事的，父母不在国内，留下几个保姆和一个年迈的管家和他斗智斗勇，压根斗不过。

　　话说，陈正夜不是在广宿高中吗，昨天才刚去过，那个小孩的美术天赋着实惊人，陈烨木很喜欢他的画风。

　　陈烨木也才刚回国没几个月，正在着手成立自己的美术工作室，那人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陈烨木收拾了一番，便出发开车去广宿高中。

　　寒风凛冽，宁岁顶着寒风在大门口等人，怕自己若是去门卫内等着会把人给错过了。

　　作为一个经常画画的人，他在无所事事时就喜欢随便乱想。比如现在，他就在想象，那个陈正夜的的家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够容忍小孩子早恋，必然是个心大的，没心没肺；

　　看那孩子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一定平日里没少纵容着，很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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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一个一身皮草，穿金戴银的贵妇人的形象出现在了宁岁的脑海里。

　　他按照这个标准在路过的行人、车辆中寻找。

　　一辆奔驰在校门口停下，一条长腿从车上迈向来，依旧是一身风衣，穿着一双讲究的皮鞋。

　　又是陈烨木，宁岁有些激动。他今天是来干嘛的。

　　宁岁依旧记得自己的本职，是来接家长的。看到陈烨木往校门这边走，他履行了门卫登记调查的工作任务，问道：“陈老师，您进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陈烨木摘下了开车时带的墨镜，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宁岁。

　　“今天有个叫陈正夜的小孩闯祸了，我是来被谈话的。”

　　“你是？”

　　“我是他表哥。”

　　“我带你过去，”宁岁与陈烨木并肩走在学校的水杉大道上，陈烨木的风衣敞开着，很长，偶尔一阵风吹过，会将风衣的衣角吹到宁岁的腿上，宁岁的心中一片悸动。

　　陈烨木转头对宁岁说：“对了，昨天的事情，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误会你了。”

　　宁岁为所谓这些，说：“没事，抓进把盗版印刷的团伙抓住就行了。”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离校门口很远，走过去得好长时间。

　　陈烨木问宁岁，为什么喜欢画画。

　　宁岁说，画中世界给人希望，很多得不到的便画一幅画，聊以解忧，久而久之便爱上了。

　　陈烨木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有真正热爱绘画的人才能如此执著吧。

　　陈烨木小时候并不喜欢画画，很调皮，基本上有逃课可能的课就不会上，一帮子家庭教师那他没办法，后来是他母亲拿个小棍子站他旁边威胁，他才好好上课、好好画画的。

　　棍棒教育容易激起小孩子的逆反心理，好在陈烨木当时太小了，压根没有反抗的可能性，略微长大一点，就自己发现了画画的美妙之处，不再需要别人看着了。

　　那段被迫学美术的时光，非常痛苦，让他的童年有个一个大大的污点，但也是感谢那段从小的培养，让他没有浪费时光，更早地步入了艺术的殿堂。

　　宁岁对美术、对绘画是从一而终的热爱，而自己是学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自发产生了兴趣。若是细细想来，他对美术的感情，没有宁岁的深。

　　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里头传来教导主任循循善诱的声音，仿佛老和尚念经。

　　教导主任秃秃的头上，被窗户里透进去的阳光照得锃亮。

　　两个孩子低着头，神奇却依旧不甘，一个家长正在里面挨训。

　　陈烨木和宁岁告别，敲门进了屋内。

　　陈正夜抬起头，看到陈烨木走进来时，一脸的惊异。

　　他敢在学校里面乱搞事情的底气，就是他爸妈都不在国内，那个管家爷爷压根就管不住他，他本来以为叫家长会是那个管家爷爷来。

　　他有些怕陈烨木，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教导主任见家长来了，又将这俩孩子的事情苦口婆心再说一通。

　　说完结束语时，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教导主任让两个学生先回去上课。

　　说完了正事，教导主任喝了一口水，对陈烨木说，“这位家长，我看您有些眼熟，您是不是画家啊。”

　　陈烨木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教导主任想起来之前人事处对他的哭诉，说已经招募美术老师招募很久了，一直没有人来应聘。为了广宿高中将来，为了学生们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教导主任鼓起勇气向刚才才训完的家长说：“你有兴趣来咱们学校当美术老师吗？”

　　陈烨木笑了笑，“哦？”

　　美术老师的那点工资他是看不上的，不过可以趁机干点别的事情。

　　陈烨木倒也没有一口答应，只是和教导主任加了联系方式，说后面再看。

　　等陈烨木离开后，教导主任想再仔细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个什么来历。

　　他只记得好像在新闻采访里看到过这张脸，具体情况不记得了，就知道应该是个画家。

　　他打开浏览器，按照陈烨木给的备注名一搜，“擦”，如此文明的教导主任不经说出了一句脏话。

　　这完全可以去顶流大学当教授的履历，自己却给他抛了个高中美术老师的橄榄枝，属实是自己高攀了，这美术老师还是得再寻他人，他们小小广宿高中请不起那么大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