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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虽然找到了提供收入的工作,但除去假日外在这家小甜品店每日仅仅两小时的工作时间,想来再怎么样,我拿到的钱撑死也不会达到本地工作均收入的周水平。

      学业问题我没有办法——我不可能也不愿意放弃读书的机会的——只能在每周的假日尽可能的在店内帮忙。同时我也忧心忡忡了许久,因为我没有在一开始问清楚店主工作的工钱。不知道因为工作时间这份工钱又会缩减到多少,可是我又觉得不必节外生枝再去多问,便没有去问个究竟。

      能有这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店主根本不会收我这么大的小孩。店主奶奶原先也并没有招收帮手的意向,还是因为同情我的遭遇才将我收入,并且告诫我好一番:如果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你是我的侄孙女,最近过来这边读书,所以放学后会来店里帮帮忙打打下手。

      她待我真的很好,每日工作结束后还会给我装一些和果子之类的小零食或者小蛋糕让我回去当零嘴吃。而这份工作也很是轻松,不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一丝负担。甜点一般都在早上由店主奶奶做出,晚间时段店内的工作其实不忙,我其实并不需要做些什么,只用坐在店内,有客人进来时去招呼一下,收款结账就好。空闲的时候店主奶奶会与我闲聊,关注关注我的学习,给我讲讲故事。

      她坐在慢慢摇动的摇椅上缓缓述说着久远年代的故事,而我坐在矮上一筹的小木板凳上用手心抱着下颚仰着头盯着这位眯着眼的和蔼老人,仔细倾听。每每处于这样岁月静好般如画场景的时候,我总有种她真是我奶奶,而我是她亲孙女的感觉。

      如果,我是说假如。要是……

      没有如果,也没有假如,更没有要是。她并不是我的奶奶,她有她自己的孙女,并且她很爱她的孙女,也经常跟我讲那个名为‘纱利奈’的孩子小时候的事。

      “她是个很乖很乖的好孩子啊……”店主奶奶叹了口气,“只是命不够好。”

      命不够好?怎样的不够好呢?她有家人,有其她的奶奶,那还怎么不够好?

      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不满油然而生,想要问清楚那位‘纱利奈’究竟是不幸在哪,可在对上店主奶奶忧伤起来的神情,听见她连连叹息的声音,话到了嘴边实在实在问不出口,只好再重新咽回肚子。

      既然店主奶奶这么说了,那想来那位纱利奈确实是有什么不幸的地方,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比我所经历的更加糟糕了。

      店主奶奶说,考虑到我本身的经济情况,我的工资她会按周结付。于是在第一周周末,我便收到了……将近三万日元?

      这与本地每周均收入已经齐平甚至还要高出一截,而我的工作时间远远不足周工作应达到的时长。

      我清点清楚前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望着店主奶奶欲言又止,而她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胳膊,告诉我这是我应得的。

      “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帮助吧。”她说。

      “这钱原本是我攒着想给纱利奈留着用的,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我一个老婆子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不如给你用,你需要这钱。”她又说,“你工作的很好,也还陪我这个孤独老太婆聊了那么久的天,我很高兴。”

      我的眼睛直发酸,感觉想哭。

      “但是,纱利奈呢?”我忽然注意到她话语里的一个重点,“她不是才12岁吗?”

      才12岁的生命,怎么就不在了呢?

      “按照时间算的话,她今年应该得是……17岁吧?”店主奶奶回忆着,“不过她的生命定格在了十二岁,因为疾病。”

      我短暂地啊了一声。

      是的,生老病死。我只记得生老,却忘记了还有病死的存在。我原本以为我是不幸的,但实际上并不是。正直20岁大好青春年龄段的偶像星野爱无辜被寻去家中杀害,还有这位素未谋面的纱利奈虽年仅12岁却缠身的疾病导致生命之花凋零。

      在世界上的芸芸众生里,不幸的人原来有好多好多,而与他们相比起来,似乎我的不幸就很不值一提了。

      并且还似乎没那么不幸。我自幼被收养吃穿一直不愁,身体没什么严重疾病,也有会注意到我本身而不是‘星野爱’并关心我的存在,比如说玲子阿姨和店主奶奶。

      “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星野爱?”店主奶奶笑问我,“你也知道,我这种年纪的人其实不怎么爱好关注些偶像歌手什么的,那都是小年轻喜欢的事物。我之所以觉得你眼熟,是因为看见了你眼眸中的星光,那种自带着似是正闪闪发光的魅力,而那名叫星野爱的偶像也有如此漂亮勾人的一双眼。”

      “最主要的是,纱利奈最喜欢的偶像啊,就是她了。”

      这次交谈之后,我想了很多,忽然释然了很多,总算下定决心去网络上查了一下星野爱的资料。

      之前我从未去如此刻意地去了解那个人,只是在很早的时候看过她的几场舞台,后面就只单纯地学她的歌连舞台也没再看了,其他的类似综艺访谈就更不可能去关注。她日常下的性格、她的经历全是在养父的讲述形容下,凭借我自己的想象来进行完整化和臆断的。

      我不敢去了解,因为我怕我会嫉妒我会埋怨,嫉妒另一个被许多人爱着、舞台上耀眼到发光的星野爱。我也怕我会羡慕,羡慕那样闪亮的人。

      在扒过许多正规官方渠道消息和论坛小道消息后,我发现她的经历其实也没我自己单纯的想象那般美好,反倒与之相反,她前半段的人生可谓是波折不平。

      她出身于单亲家庭,起初常常被母亲家暴,后来她母亲因为盗窃入了狱,没有家人管照的她被托管到了孤儿院,再然后她母亲出来了,却并没有将她接走,无言地放弃掉了她。

      我居然莫名生出一种微妙的共情之感:她是孤儿院出身,我也是孤儿院出身;她是被抛弃的,我也是被抛弃的。虽说她见过她的生身亲人,我完全没见过我的生身亲人,可是她的亲人待她并不好,会打她会骂她,这让我莫名感到很是兴庆:幸好我生身亲人不愿意要我就直接将我送到孤儿院。要不然,他们就是留下我,估计我也收不到什么好脸色。

      与12岁以前不同,她之后的人生可以说是顺畅得出奇。12岁那年,她加入了莓Production,并成为了偶像团体“B小町”的成员。

      B小町的总体能力业务水平一般般,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反倒是像极了量产的女团。团内其他团员不温不火的,还是因为星野爱超高的人气才让整个团火速飙红起来——这个‘红’也仅限于一定程度。

      出于自身人气,她撑起了整个团得人气。同样也是出于超高的人气,演唱会的c位便成为了她的专属。

      在早期时,我看过她不少演唱会和综艺,得承认的是她嗓音确实好听,但在众多同行内算不上特别优秀,唱功也只是中上的水平;她的舞蹈功底也并没有那么突出,不过倒是要比队内其他成员要好上一大截;至于演技——演技的天赋看起来倒是很不错的样子。同时我承认,她自带着一种很奇怪的魅力,会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想要更加了解她。即使她的业务水平能力在她同一行列里算不上最佳,但只因如此,她拥有那样的火爆人气。

      徒有魅力也光不够,而她看上去也有努力地去精进自己的业务水平——看完她生前最后几场访谈、演唱会和电影,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大幅度的进步。

      我凝视屏幕上星野爱的照片。身材娇小的偶像一头及腰的紫发上别着一个粉兔子脸发卡,身着光鲜亮丽的粉色演出服,戴着玫红色手套的手比着类剪刀手的手势。图片上的她正俏皮地微吐着舌,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瞳无法忽视,似是正一闪一闪地亮着光。

      仅是如此的定格相片都让人难以移目,会被那么多人喜欢好像确实很合理呐。

      我也好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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