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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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出现？”
向凯旋别过脸，尽量隐藏声音里的热切与哽咽。
他一直知道她不爱他。
在这场跨越六年的单恋里，他连好好道个别的资格都没有。
秦冉垂眸叹了口气。
想到当年为了探知“鹏哥”留给他的秘密，她竟答应与他回老家，既定行程的头天晚上，他组织了整个公司的员工兼所有认识的朋友在利南市最大的商业街上举行了盛大的求婚仪式。
他请来了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亲友见证，并将他的全部身家交付与她。
他的真诚、他的热烈、他的毫无保留都太沉重了。
但凡他对她怀有任何一点私利，她都不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为什么不骗一辈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浸满惫怠，像是从水里捞起，湿漉漉的。
“你都知道了？”
秦冉眼睫忽闪，虽然明白这是迟早的事，可对于他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些。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莫名其妙地接近我，就像当年的你一样。”
向凯旋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这里是海市的中心，硕大的落地窗外全是眼熟的地标建筑，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直耸云霄。
“但她们都没你聪明，她们会引导、会窥伺、会试探，不像你，只会死守在我身旁，一直听到你想听到的。”
“你真的是名完美的潜伏者。”
向凯旋望着天际调侃道，澄澈得出眸子里倒影了几只单飞的孤雁，他的嘴边溢开一圈笑，眸子里却盛满了悲伤。
秦冉的烟瘾又犯了，她将颤抖的手指缩回袖套。
她想起她曾拥有过的最贵的一串项链，是一个男孩打了一个暑假工买给她的，他说他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不过是一串红玛瑙，以前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却小心翼翼地戴了三年。
她想起他带她看过的漫天萤火，他的眼眸里映满了整片星空。
他说他们家乡传说吹散一个蒲公英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于是那个秋天，他吹散了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只希望她能每天开心。
那么多个温柔到几欲令她落泪的时刻，纵使她无情无欲，又怎会内心毫无波澜。
兴许那晚，她拼命逃开的也是她的真心。
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事情从一开始就下了定数的事情，猫和老鼠做不了朋友，白天和黑夜永远无法相逢。
“对不起。”
秦冉淡淡道，声音轻柔地像颗砂砾，转瞬消散在空气里。
不知为何，此刻的向凯旋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失神地望向窗外。
他鼓足的勇气、他全部的愤怒与不解，全都在见到秦冉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甚至开始质疑起寻找她的目的。
她已做回自己，有了事业与爱人，还会有更美好的未来，无论他是以怎样的方式出现，亦或是他成为怎样的人。
于她而言，都是过客。
而他们这段他为之珍藏已久的曾经不过是段过眼云烟。
在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可能，他想报复她，他希望她过得不好，他想将他受到的欺骗与抛弃悉数尽还。
可这一切的本质，不过是他仍寄希望于她能回到她身边。
他不在乎她的过往、她是否婚育，甚至，他都能接受她不爱他，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
可如若，她本就不是他心中的那个顾默凡呢？
他爱上的不过是个伪装出来的躯壳。
想明白这一切，他突然就释怀了。
“谢谢。”
低沉的男声带着些落寞，两人的目光在转身时相遇。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么多句鼓励的话语，顾默凡早已是他走到现在的精神支柱。
向凯旋接着说完未说完的话，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硬盘，递给她，“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秦冉颤抖地接过黑色硬盘，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居然愿意帮她。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让伤口开出花来。
“其实我就是想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向凯旋紧绷着的表情松懈下来，嘴角弯起一抹苦涩。
“又嫁入豪门、又是大明星，自然过得好。”
他自顾自地回答，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皮鞋尖，转身就欲往外走去。
他果然如他父亲所说的一样是个没骨气的人，如何也学不会伤害。
“向凯旋！”
秦冉从身后叫住他的名字，一股冲动涌上她的心头。
他应声定步，转过身来笑着调侃，暖阳映在他脸上，分外温柔，“就别留我吃饭了，我忙着呢，利南还有一堆事等着我。”
“你也是，又宅，周围安保又严，我硬是跟了两天才找到机会。”
两人正笑着，“啪”地一声，反锁的大门被推开，露出堇文神情忧郁的脸。
“正主来了，我就更不打扰啦！”
说着，他比了个拜拜的手势，一个转角消失不见。
秦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雪白的墙壁转角将他最后的一丝身影吞没。
其实她想问的是：如果，她过得不好呢？
她的丈夫是杀父仇人，这段时间她的心一直像在油锅里煎，还有她很快就要被封杀了。
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别看了，人都走了。”
堇文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冉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
“拿到了吧，一起看看吧。”
不知为何，她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心里就莫名地窝火。
“哦~~”
她拖着长音，懒洋洋地应道。
“鹏哥”不愧老道杀手，几乎自己所犯的每一桩命案都留下了主谋指示他的重要证据，一来能对顾主做出要挟，二来，在关键时刻可以减轻惩罚。
这下，赵诺山的证据链全了。
从他瞒着秦志明行贿官员、偷工减料，再到他派鹏哥灭堇从文的口，最后他被指派任务去皇朝会所捣乱谋害洛一博的性命，为得就是陷害秦志明，导致洛秦两家相争，他坐收渔利，得到景盛华府的开发权。
时隔十年，秦志明终要沉冤昭雪。
秦冉不由喜极而泣。
“我爸爸是冤枉的。”
秦冉耸了耸鼻涕，想起第一个认同并支持她观点的人竟是身边这个罪魁祸首，不免有些心酸。
堇文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夸赞。
“你果然还是聪明，那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我虽沉默，但不傻。”
秦冉反驳地很犀利。
顾默凡一直也只是表面的迟钝。
堇文努了努嘴，望着秦冉的目光带着热切，像是在酝酿着些什么。
“这后续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可没那么闲。”
秦冉捋了捋耳旁的碎发，抱臂望着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窗外的夕阳散在她脸上打光打得恰到好处，整个人精致地如油画里走出的美人。
也不知何时起她已经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了。
堇文暗松了口气，眉眼变得释然。
“向凯旋身边的那些人都是我派去的，我查了他很久，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人也很单纯。”
他的嗓音竟带了些沙哑。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冉有些不解，转而又有些不屑道，“想试探我跟他是否余情未了？”
“堇总，我们现在还是婚姻关系，起码在离婚前这段时间我会守好堇夫人的本分。”
秦冉言辞犀利，边说边拎起手头的挎包，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出了门。
直到她出了门，回了公寓，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才找到合理的解释。
难道他想撮合她与向凯旋？
秦冉怒不可遏地摔了装橙汁的玻璃杯，回过神时，已满眼泪花。
“想摆脱我？他做梦！”
然而事实却比她料想地要快得多。
维瑞律师团很快就西窑村民生工程与洛一博身亡的案件提起上诉，追诉已被判处死刑的赵诺山的责任。
许是等待死亡的时光太过漫长长过了，亦或是牢里的折磨更加生不如死，赵诺山第二日就在监狱里咬舌自尽，据传死相凄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可与他犯下的罪行相比，他毁了那么多个人的人生，还真算轻了。
时间转眼来到洛氏集团的总裁继任选举。
思虑再三，秦冉还是决定去找堇文帮忙，可她的电话还没拨通，洛一诚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他的嗓音还是一贯的愉快与洒脱。
“凡姐，真没必要麻烦堇总，若是洛老真想动我，用整个维瑞换，都未必能撼动，更别提什么利益交换了。”
这种感觉真奇怪。
明明是最该厌恶的人，却总是最懂她的心思。
他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他还能护她到什么时候？他还可以护她到什么时候？
坐在铺满地暖的屋子里，秦冉却感觉一阵彻骨的凉。
“不过说到要帮忙，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你。”
洛一诚的声音带着些萧瑟。
“说。”
秦冉顿觉鼻腔泛酸，吸了吸鼻水。
“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我在十年前就没有牵挂了，可我直到生命的终止才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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