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她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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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芸繁镇回来的路上，林惊俞都一言不发。
程榆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在思考，也我哦出声打扰她。
直到在目的地下车，林惊俞才开口。
“你说要带我见的人，在哪。”
“先吃饭吧。”程榆浠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这个点他估计还在睡觉。”
林惊俞眼眸中闪过一点波澜，“哦”了一声，“你还挺了解这个人的。”
“还好。”程榆浠说着，看了一眼四周，“想吃什么。”
“吃不死就行。”林惊俞低着头刷手机，声音淡淡的。
程榆浠目光落在一个招牌上，“煲仔饭？”
“嗯。”林惊俞头也不抬地答应道。
“那走吧。”程榆浠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顺势拉起她的手。
林惊俞下意识躲了一下，但是很快，便主动牵起了她。
“我只会喜欢你。”程榆浠轻轻地说道。
林惊俞没有说话。
这顿饭吃的比以往都要沉默。
直到程榆浠带着她来到了一家酒吧的门口，林惊俞才皱着眉头开口：“来这里干什么。”
“要找的人在这里。”程榆浠说道。
嘈杂的声音让林惊俞有些抗拒。
看出了她的顾虑，程榆浠抓紧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有我在。”
不远处的角落，一道闪光很快消失。
依旧是让人心烦，震耳欲聋的DJ声。
“啧。”林惊俞小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程榆浠拉着她快速穿过被酒精麻痹的疯狂的人群，来到了包厢。
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坐在沙发上，看上去跟他们同龄，一头银色的头发在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依旧显得格外醒目。
“来了？”少年端着酒杯，笑了一声。
林惊俞看着面前满脸笑意的少年，眉头一皱。
少年的身上，有着和那些人一样的……气息，那种长年混迹在灯红酒绿的场所里，流离在各种非法场合里，带着疯狂和危险的气息。
“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少年打量着林惊俞，笑意愈浓，“眼光不错，跟你一样，挺漂亮。”
“嗯。”程榆浠冷淡地应了一声。
“我叫陈术。算是……程榆浠的哥哥。”少年自我介绍道。
林惊俞眉眼闪过一丝疑惑，“哥哥？”
她从没有听过程榆浠家里的事情，更不知道她又个哥哥。
“不是亲的。”程榆浠解释道，“我们是孤儿院认识的。”
“孤儿院？”
桐安。
“诶，那孩子醒了吗。”
“没有……”
朦胧中，两个人的面部轮廓缓慢浮现。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在哪？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术迅速坐了起来，尽管身上很痛，但他还是面色不改，十分防备地看着面前两个约摸三十来岁的女人，眼神全都是警惕。
他记得是跟一群比他大上很多强壮很多的男孩子们打架，是为了一袋路边没人要的空塑料瓶，他可以拿去卖钱，这样他的晚饭就有着落了，而对方只打算当成玩具。当然他打不过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不用紧张，孩子。”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温柔的开口了。
“这是哪里。”陈术盯着两个人，“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这里是希望孤儿院。”旁边的微胖女人说道，“你之前满身是伤地躺在马路，我们刚好买菜经过，就暂时把你抱回来了，你叫什么名字？要我们帮你联系家里人吗？”
陈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孤儿院吗……那是不是说，他可以留在这里？
两个人看不见程术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但是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孩子？你还好吗？”微胖女人又问了一句。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里人。”陈术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长发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孤儿？”
“你们……这里是孤儿院，那……”陈术紧张地抓着衣服下摆，眼神躲闪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是不是……”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可以，那么他以后就不用奔波在大马路上，每天靠着捡着垃圾得来的几块钱去换两个馒头果腹。
他试过去找孤儿院这种地方，但是他不认识方向，即便找人问过，他也还是找不到。而如今这么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他当然要争取。
长发女人没有犹豫，她温和地笑着， “当然。但是你确定要留下吗？”
陈术眼里一亮，猛地用力点头，“我愿意！”
“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叫陈艳芬。”长发女人摸了摸程术的头，从他脏兮兮的破烂衣服上拿下几颗紫色小球的植物，“你不是没有名字吗？那你以后就叫程术吧，因为这个紫色的小球，叫白术。”
陈术低着头看着程艳芬手里的紫色小球，那应该是他在和那几个男孩子打架跌入杂草丛里沾上的。
“好。”陈术开心地呼出一口气，移开目光，“谢谢你们收留我，我也不会白住在这里的。”
那一年，陈术七岁。
孤儿院不算特别大，有园长，还有那个微胖女人，是负责搞卫生，给孩子们做饭的，剩下两个平日来教书老师，就没有别人了。而收留的孩子包括自己在内也只有六个，程术是最大的，是所有孩子的哥哥。
在陈艳芬的努力下，他们的幸希望孤儿院很快就改名叫希望儿童福利院，面积扩大了很多，也被政府认可了，偶尔会有新的小孩来，也会有留在这里的孩子被领养，直到最开始那一批孩子都被接走了，换了一批陌生的面孔，程术也还留在这里。那时候他已经10岁了。
那一年的一天放学，孤儿院多了个新面孔。
陈术至今都忘不了见到程榆浠的第一面。
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
“小术回来了。”一个福利院的老师率先看见他，对着他笑了笑。
“她是？”陈术盯着面无表情的程榆浠，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看向了别处，却又忍不住看了回来。
“她是江家的孩子。”陈艳芬拉过陈术，“江家的事情你知道吗？那孩子就是江灏的女儿。”
“她是江家的孩子啊？那她为什么不姓江？”陈术好奇地多嘴问了一句。
“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清楚。”
陈术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江家是桐安里有权有势的大家族，而且近日江家的小儿子江灏和他的夫人在前几天的交通事故中意外丧生，话题性超级高，一连几天的新闻报道里都有说，陈术自然知道。
“那她不回去她家吗？她家里不是还有人吗？”陈术想到了什么，奇怪地问道，“不是孤儿为什么要来孤儿院？”
陈艳芬看了他一眼，“小术啊。有些东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后她在这里，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术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程榆浠在福利院里特别的不合群。她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超级多的东西，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好像没有什么是她喜欢的。
陈术叹了一口气。
“那个，你今晚……想吃些什么。”陈术走到程榆浠身边，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说话，出神地盯着院子里的白色栀子花。
陈术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从程榆浠来到福利院的一个月里，他们说过话都没有超过三句。不仅是他，她对所有人都是，有着很强烈的防备，跟那时候的自己一样。
不仅如此，作为福利院孩子们的大哥，他也必须要尽到大哥的责任。
刚好，今天要去帮忙买食材，刚好又碰上这个臭脸小孩，想着顺口问一句，结果还是一如既往。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买菜吗？”陈术不死心地又问道。
大概是被问烦了，程榆浠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不。”
她的声音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那么稚嫩，有这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那我走了。”听到她开口说话了，陈术愣了一下，哪怕被拒绝了也没有不是很开心。
于是陈术那天买了很多食材。
他每天都观察着程榆浠，记着她对什么感兴趣。
直到一天。
陈术在福利院不远处的街边看见了蹲在一条水渠旁边的程榆浠低着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你在干什么。”陈术好奇地停在她身边。
“猫。”程榆浠抬起头，看见是陈术，眉眼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陈术弯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只猫被卡在水渠里的一个洞里，而她则用手想要把猫抓出来。
也许是因为站在上面不方便，程榆浠站了起来，刚要跳下去，陈术一把拦住了她。
“下面脏，你在这吧，我下去。”说完他自己跳了下去。
他顾不上周围弥漫着的那一股奇怪的味道，将头伸进水渠口里，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猫抓了出来。
“还好没弄伤。”陈术扒拉着小猫检查，然后把它放在了地上。
程榆浠蹲下去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大碍。
小猫喵地叫了一声。
“谢谢你。”程榆浠淡淡的声音响起。
陈术有些诧异，笑了笑，继而说道，“不用谢，小事。”
就在他沉浸在“程榆浠居然跟自己说了谢谢”的欣喜里时，猛地抬头，发现程榆浠早就不见了人影。
啊？人呢？
陈术愣在原地。
白错过了跟她相处的机会！
陈术懊恼着走回了福利院。
然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天放学。
陈术在小商店买了些带给弟弟妹妹的零食后，出来后，走了另一条路，经过一个小巷子时，一阵咒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婊子，大人这么狠。哥几个今天不给你些教训你是不知道苦头！”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生挥着拳头打向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那个侧脸……
程榆浠抬起手正要挡住这些人，就听到一阵大吼：
“滚开！”
紧接着她就被一个人拉到了身后。
程榆浠出了一瞬间的神，反应过来后看清楚了是还穿着校服的陈术。
“他娘的你又是哪个。”
最开始冲上前的一个男生被陈术踹了一脚，晃荡了一下才站稳，然后眯着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们。
“你想干什么？”陈术阴沉着脸看着他。
男生啐了一口，“你算什么玩意在这装。多管闲事。给老子滚开。”
陈术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男生。
就在男生挥起的拳头要砸到他面前的时候，陈术极快地挡住了，顺势借力，一个过肩摔给他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陈术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他哥，你想伤害她，问过我了吗？”
男生倒在地上，痛苦地叫了一声。
除了这个人，其他的三个也不是闲着的。陈术刚要回头提醒程榆浠，却发现在另一边，程榆浠轻轻松松地把两个比她高的男生撂倒了，几乎是游刃有余。
来不及吃惊，陈术感觉身后忽然一阵凉风，紧接着背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地上的男生已经咧着牙爬了起来，而另一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生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陈术看着他们轻蔑地笑了一声，“老子从小是这么打过来的。什么手段没见过。”
话音落下没多久，这两人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陈术看向了程榆浠那边，虽然她确实能打，但是因为男女力量的缘故，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导致她没办法让对面彻底倒下，一直周旋很容易占下风，因此他便走了过去，把剩下的两个也打倒在地。
这四个人估计想也想不到今天碰上了两个铁板。
“你没事吧？”陈术关切地问了一句。
“无事。”程榆浠冷淡地说道。
陈术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会打架的样子，便询问道，“你为什么会打架？”
“保护自己。”程榆浠道
看着她那一张超越同龄人美貌的脸，陈术不禁有些感慨，程榆浠真的是越长越好看。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个男生身上。此时，他们已经爬起来了，被陈术这么一看，几个人拔腿就跑，很快就看不见了。打不过，他们还跑不过吗？
陈术看着他们离开，这几个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又看看程榆浠那张漂亮的脸，赶忙一脸紧张地，支支吾吾地比划着，“那啥，他们没有对你干什么吧？就是……呃……一些……”
“你想多了。”程榆浠打断了他。
陈术脸一红，“哦……那，那就好……那你为什么跟他们打起来？”
“他们虐猫。”程榆浠看着一个方向，冷冷地说道。
陈术顺着看了过去，那个地方躺着一只毛发很暗淡，带着刺目的血，一动不动的猫。
“真该死……”陈术看着那只猫，心里一阵火。
早知道给那几个下点重手。
埋葬了那只猫，这次陈术总算是能和程榆浠一起回去了。
也是因为这两次，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她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