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奈何做贼》盘丝洞

4、男人

　　论文凭凭相貌，刘菲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成了宇信之花。很多和会计室无关的应酬科长们也喜欢带她去，漂亮又放得开的女人在那种场合比钱还要管用。崔希秋觉得刘菲丽被当成免费公关小姐，看她可怜。刘菲丽却觉得这是光荣，在公司里走路都有脚不沾地低飞而过的架势。
　　公司里很快分成两派，一派是鄙视刘菲丽，另一派是猛往刘菲丽身边凑。不用说，鄙视那方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凑近乎的都是男人。几个未婚的小伙子都对刘菲丽很有意思，班上班下抢着献殷勤。崔希秋已有男朋友，但还是对此很失望。她本以为男人不会想要和交际花一样的女人正式交往，现在看起来是她错了。若没有男人三尺垂涎的滋润，哪里养得出这些色欲之花?
　　刘菲丽算是很有手段，即不明确拒绝，也不明确接受。所有追求者身上都拴着根线。太近了就推开，离远了又拽回来。崔希秋骂是骂，但心里多少也佩服她的手段。日子久了，她发现刘菲丽把这些男人都当成后备军，她真正的目标令有其人。
　　第三次目睹刘菲丽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放进蔡清的臂弯时，崔希秋状似不经意地将一杯滚烫的热茶翻倒在那对奸夫□□身上。刘菲丽哭得凄凄切切，看似痛苦不堪。论演技崔希秋也不差，眼泪应声而落，装出吓哭的样子。公司同事大半在旁边看热闹。
　　蔡清知道两个女人的眼泪都是假的。他身上的茶比刘菲丽多一倍，虽然有些痛，但是也不至于腰都直不起的半晕在地上。而另一边的崔希秋，他几乎可以看到捂在脸上的手遮掩下的笑容。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不理会等他安慰的刘菲丽，他粗暴地扯过崔希秋的手臂将她一路拖进楼上的总经理室。宇信有两位总经理，经理室只有一个。赵婷婷很少出现在公司，就算来了也是在蔡清身边做连体婴。今天赵婷婷没来，偌大的经理室里只有两个人。
　　蔡清今年二十七岁，拉下脸的时候相当有威严，问崔希秋：你想干什么？你妈宠你，你也不能太过分，这里还是姓赵。
　　崔希秋冷笑：你还记得这里姓赵就好，别在女朋友公司里勾三搭四。
　　蔡清咬牙道：别把我当成他！
　　崔希秋一愣：他？
　　蔡清不回答，崔希秋追问：是我爸爸对吗？蔡清避开她的眼神，某种程度上是默认了。自己骂可以，听别人指摘父亲令崔希秋非常生气。本能地想要反击，一触即发的时候，崔希秋的手机唱起来，是赵婷婷从家里打来的。及时雨熄灭两人之间的火焰，赵婷婷要崔希秋早退陪她去逛街。崔希秋犹豫一下。她和赵婷婷之间的关系是只有他们三人才知的秘密。公司里没人想象得到她崔希秋几乎每天和总经理通电话，每个周末都去总经理家留宿。平时可以随便找借口早退，今天无论用什么借口。公司人都会觉得她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被罚了，或者是夹着尾巴逃了。她丢不起这个脸。
　　可赵婷婷接着说：小杜今天不是回来吗？你该打扮打扮。
　　崔希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半旧的套装，想想衣橱里其他同样难看的衣服，还是决定放弃在公司的脸面。要相处一辈子的未婚夫更重要，今天说不定就会把婚事定下来。她也想要让刚从上海回来的男朋友杜翼惊艳一把。
　　在众人的注视下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她没有看刘菲丽的方向。心里猜想一定是得意洋洋的一张脸。她将腰挺的直直的，脑子里是各种幻想。幻想如果赵婷婷不是她母亲，今天会如何结束。幻想其他人在午餐时谈论她的事情，最好是觉得她被解雇了。这样明天她来上班的时候才有趣。
　　打车到赵婷婷家的公寓，小她两岁的母亲下楼和她一起去市内唯一一家涵盖大部分世界名牌的购物中心。赵婷婷今天很兴奋，给崔希秋买了一件打七折后7000多的灰色连衣裙、一个香奈儿的小手袋、还有一双金色细带高跟鞋。这双鞋是崔希秋最喜欢的，细细的三根带子在最前面将鞋子固定在脚上，斜挂一朵珠光宝气的花。鞋跟是金属的，足有六七厘米，细长细长，轻易就可以将男人杀死。因为没有后帮，鞋子没那么跟脚，步子迈不大踩不稳，故意造成摇曳生姿的假象。走路有点吃力，但是觉着会一步步踩进男人心里，吃力也使女人心甘情愿了。
　　之后赵婷婷带她去一家高级美容院做护肤，崔希秋难得配合。任由美容师在她脸上涂抹按捏，整个过程花了三四个小时。最后是一位据说在全国顶尖的化妆师帮她设计一个约会妆。
　　比平时看起来确实好些，端庄典雅。但是和崔希秋希望的完全不同，她想要性感。
　　她的失望隐藏得很好，两人在美容院门口分手。崔希秋打车回家，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上楼。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股不安的气氛迎面扑过来。她慢慢走进去，懊恼起来，在家里不能穿鞋。早知道就约在外面吃。她不甘心，隐约见刚从外地回来的男朋友坐在沙发上。便先不脱鞋，站在门口叫他的名字。杜翼犹犹豫豫地走出来，见到她果然一愣，上下多打量了两眼。崔希秋脸上的笑容就压不住了。
　　问他：要不要出去吃?
　　杜翼支支吾吾地不敢看她，客厅里走出父亲和继母，还有一个女孩子。是继母的侄女王小娜，和杜翼在上海上过同一所大学，比崔希秋小三岁。王小娜走到杜翼旁边，轻轻靠在他身后乖巧地对崔希秋叫声：表姐。
　　崔希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