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爱鸣|一念起 彼岸殊途》旷野蔷薇

34、第 34 章

　　“妈的，真是个疯婆子！你自己疯吧，老子要跑路了。”

　　赵婷的帮手见局面失去控制，远处甚至响起了隐约的警笛声，本就被挟制的他更不愿凭白当个炮灰，慌慌张张地就逃离了现场，根本不顾被陆临清一脚踢翻在地的赵婷。

　　“蔓蔓，蔓蔓！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现在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是不是痛得狠了？”

　　情急之下，我只顾得匆忙撞开陆临清，自己却躲之不及挨了一刀，小臂处被刀刃捅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唯一的感觉就是痛，痛不欲生的那种痛。可我都来不及喊痛，就听到一旁赵婷的嘶吼痛哭。

　　“快，快，我不行了，我要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痛，我不行了，谁来救救我！临清，临清，快点救救我，我好痛，好痛！”

　　疼到抽搐的间隙，我看到陆临清眼神中闪烁的挣扎，便明白他尽管怀中紧紧搂着我，倔强着不肯去看赵婷，心里却已经失了冷静。

　　“临清，临清，救我，救我！”

　　赵婷近乎嘶吼的呼喝，听得陆临清身体一震。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扭头看向蜷缩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的赵婷。

　　那一瞬间，他脸上出现了掩藏不住的心疼，紧拥着我的双手，也失了不少力度。

　　“临清，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句话断续了两次才说完，好在短暂失措的陆临清依旧被我提醒到了。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按下急救电话。

　　我知道他在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赵婷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幸而送到医院后，赵婷得到及时抢救，性命暂且无忧，只是孩子很不幸地早产了。虽然也活了下来，却被送到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生路叵测。我的伤经过医院检查，因为没有伤到骨头，被医生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吊起来后，就可以选择回家修养。

　　处理完一切后，喊来赵婷的父母看顾她，重症监护室这里便由我和陆临清来接手照料了。我们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而陆临清始终双手紧紧地撰着拳头，长时间一言不发，精神崩得紧紧。

　　我便猜测到他现在应该还是不能释怀，自己竟然一脚踢得赵婷早产。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对赵婷出手。

　　其实这些我都能理解。深爱过的人，哪怕再互相伤害，也不会想真的造成实质性伤害。如果赵婷今天运气不好，因此丢了性命。我想陆临清用尽余生，怕是都不够他忏悔的。

　　他会一辈子内疚，一辈子自责，一辈子后悔，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活在赵婷死亡的阴影里挣脱不得。而我鼓足了勇气进入到的婚姻，也会跟着颠簸不已。

　　唉，说起来，我和赵婷之间也算是有着理不清的孽缘。次次离不开医院，回回撇不开感情，甚至是逃不开“死”字。

　　“临清，你还好吧？”
　　“没事。”

　　听到我的关心，陆临清双手粗暴地揉搓了几把脸，偏头看过来，蓦地意识到我是一直吊着臂膀陪他坐在医院走廊，颇感自责。

　　“蔓蔓，你胳膊的伤还疼吗？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先送你回家吧！给你做好饭，等你休息了，我再回来医院这边守着。”

　　“不用，临清，我没关系。我还是在医院陪着你吧，回去我也不安心。”
　　“不行，你还受着伤，在医院休息不好。”
　　“我真的没事……”

　　正当我和陆临清争执的时候，赵婷的母亲突然跑了过来。发鬓散乱、呼吸急促，满脸都是焦急，见了面直接抓住陆临清的胳膊。

　　“临清，临清，婷婷不见了，她来找你了吗？”

　　我跟陆临清同时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赵婷不见了？”
　　“怎么会，她才刚早产完？”

　　憔悴不堪的赵婷母亲，无助地看着我们两个，眼眶里浸满的眼泪一滴滴滚落，那模样真是焦心极了。

　　“是啊，我出去买饭，他爸爸去找医生谈情况。前后十几分钟不到，她就不见了。她没来找你们吗？那她会去哪里啊？天啊，怎么办啊？”

　　陆临清的眼神也瞬间焦躁起来，慌忙对我嘱咐道，“我去找她。蔓蔓，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再把你送回家。”

　　“我跟你一块去吧，多一个人……”
　　“不行，你有伤。听话，乖乖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根本不给我拒绝的余地，陆临清就匆匆跟着赵婷母亲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思来想去总觉得坐立不安。

　　以赵婷现在的情况，她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病房。身体都折腾成了那个样子，怎么还会有力气离开呢？而她又到底为什么离开？离开后又去了哪里？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复仇杀人？或者，是想看看孩子？可她却没有来这里。

　　越想越觉得不得其解，原地坐立不住的我，打算去护士站交待一下，然后也跟去赵婷病房那里打听些消息。然而，刚来到护士站这里，就看到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头抵着头挤在一起，好似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我走近她们，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一个圆脸护士满脸震惊地喊道，“天呐，真的跳下去了？”

　　“哎呀，你小声点，有人过来了！”
　　被捂住嘴的圆脸护士，抬头一看白着脸我站在她的面前，当即收了声，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惶。

　　“你有什么事吗？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

　　我想我这时的脸色是不大好看的，刚刚那句“跳下去”莫名地就让我联想到赵婷。一股不详的预感，顺着内心的惊惧，不受控地迅速放大。

　　“你们刚刚是说有人跳楼了吗？”
　　“啊？你听见了？”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轻易回答，我按耐不住地再一次问道，“是吗？是有人跳楼了吗？”

　　“这……”

　　小护士们为难着不愿回答，恰巧这时一位护工阿姨，大惊小怪地从楼道另一头急急地走了过来。

　　“我的妈啊，太吓人了，脑浆都溅了一地。听说还是刚生完孩子，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诶，小张护士，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女的从天台上跳下去了。”

　　“王阿姨，你小声点，病人们都在休息。”
　　圆脸的小护士朝护工作出噤声的手势，顺带也怪异地瞅了我一眼。

　　“哦，哦，好好！主要是太吓人了，大晚上的！”
　　“知道了，你不要嚷。被主任听到，肯定要训斥我们。”

　　我闪身上前，生硬隔开她们的对话，直愣愣地看向护工，难掩恐慌地问道，“是谁？是谁跳楼了？”

　　“啊？你是谁啊？”
　　“阿姨，求您告诉我，是谁啊？”

　　护工阿姨原本就惊魂未定的脸，在我的逼迫下变得更加错愕，不解地望向小护士们。见她们也只是摇着头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不认识啊，就知道有个女的跳楼了。”

　　“在哪里？”
　　“人就在我们这栋楼的楼下，现在警察也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