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人格消灭记[GB]》柳下秋

10、生化研究院（10）

　　返回的途中，水月在通过第三区的过道间陆续碰到了几个生化体，但它们的芯片等级比较低，又受到了一定身体排异的影响，因此行动迟缓，攻击力并不高。但对于研究院的普通职员来说还是难以应对。

　　水月看着它们脚下四分五裂、死状凄惨的尸体，强按住心下的不适感，刀枪并用地将它们逐个击破，战斗一路总算奔到了第三区的大门口。

　　她开启大门迅速跑进走廊。第三区看起来并无异常，一切都是她之前来时的模样。

　　四面寂静得只听得见她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但越是没有异常，就越显得此时此刻这个地方的不正常。

　　理智提醒着水月要小心谨慎，但感情让她心慌意乱。她顾不得许多，径直往第三个房间冲去。在第三扇门前，她没有听到少年发出像从前那样能传进意识中的声音。

　　她的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紫鞍，你千万不要有事……

　　她扳开了第三扇门的阀钮，推开门的一瞬间，看着眼前出现的东西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巨大的生化体出现在门前——它眼睛里闪动着紫光，见到敌人，一掌扫向对方！

　　水月惊呼一声，蹲身躲避，趁着脚边对方留出的空隙滚身翻进室内，看见紫鞍仍旧睡在培养皿中，但好像没有什么意识。

　　紫鞍！

　　她心下焦急，分了心神，没留意后面敌人的攻势，被钢铁的拳头抡了个正着，打中后背，狠狠地扑在地上！

　　洁白的地砖溅上一树鲜血。

　　水月心胸剧痛，对方那庞然的一脚就要踏过来，她心知这脚如果再避不开，自己肯定肠穿肚烂，粉身碎骨。出于本能的刺激，她咬牙往旁边翻身。

　　生化体那一脚险险踩在了她的耳边。

　　水月绝境逢生，喘过一口气，身上勉强恢复些力气，刚才那一拳还不至命中要害，她抱住敌人的脚踝，借力起身，反身挂到对方身上，拔出蓝芒枪青蛇缠树般地一路从它肚腹射击到它的心脏，但效果甚微。

　　水月攀在它的胸膛上左躲右避，眼看着要爬上它的肩膀，很快就能够上额头的芯片，却见生化体忽然低头，拳头大的眼珠朝她猛地一盯，紫色的能量不断往眼中聚集，两道激光瞬间发出！

　　“啊！”

　　水月左手被紫光射中，手掌连筋带肉的从手腕处脱离，一整个落到地上。

　　她痛楚难当地被对方甩落在地，不断蜷缩着身体，表情狰狞痛苦。

　　生化体一脚又抬了起来，她不断地往后退，直至碰到了玻璃舱。

　　她心里想着要带少年出去，决心不能倒在这里，于是放手一搏，举起手/枪，瞄准敌人眉心的紫光芯片，扣动扳机。

　　那道蓝光像飞鸟的利喙，正正刺进芯片，生化体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静止不动了。

　　水月倒吸一口冷气，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庆幸。

　　但敌方只是静止，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芯片上的蓝色枪芒却在点点消散。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蓝芒枪对紫色芯片的效力也仅限于此，自己可用的时间并不多。

　　但把少年带出密室应该足够。

　　“紫鞍……”

　　她口中念着少年的名字，一边盯着面前生化体的反应一边手肘撑着舱壁缓缓起身。

　　她刚站起来，正要回头，但突如其来地，后背抵上一方冰凉枪口。

　　“主格，好久不见。”

　　柯嘉从培养舱后面转身出来，拿枪指在她背上。

　　“柯嘉，”水月面色沉郁，吸气道，“别来无恙。”

　　“主格，我承认你是可敬的对手，”对方冷笑一声，面色从容自得，“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水月观察着生化体眉心上那点已剩不多的蓝色微芒，额角滑过一滴汗珠。

　　她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口角流出。

　　“柯嘉，”她幽幽地问对方，“你猜我体内的生命芯石在哪里？”

　　一声嗤笑响了起来。

　　柯嘉看了眼对方仍在流血的断腕和地上的手掌，眼里闪过讥诮：“要是芯石真的在你身上，你手腕的情况不会如此惨烈。”

　　“更何况我一开始也不认为芯石在你体内。”

　　她又补充一句。

　　“喔？是吗？”水月闷哼一声，唇角微微扬起。

　　“主格，和我闲聊并不能延长你的生命，只会降低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柯嘉用枪抵着对方，移动了身位，让水月面对着培养皿站定。

　　水中的少年受到了她的控制，一直没有醒来。

　　水月皱紧眉心。

　　“主格，‘告别’的说法有很多种，”柯嘉从玻璃壁的反光中看见了水月心疼的表情，内心极度的痛快，“再见、走好、后会有期、还有——”

　　砰——

　　紫色的光束从枪口迸射而出，穿进了背部。

　　“永别。”

　　水月的胸膛裂开了一个窟窿。

　　柯嘉笑得爽利。

　　我终于彻底除掉你了，主格。

　　她全然安心下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安心持续得并不长久。

　　光弹并没有从水月胸膛穿出。

　　柯嘉面上的表情由胜利者般的得意转变成难以置信的惊骇。

　　只见水月胸腔处的那个窟窿里，一团幽深的、生气蓬勃的绿光漂浮转动着，护住了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惊恐僵滞的瞬间，柯嘉听见对方凛冽的笑意。

　　水月感受着绿色芯石无边的治愈能量，慢慢地转身，狡诈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柯嘉，你不知道吧，”她用手背擦过嘴角流出的血迹，“生命芯石在宿主身上伤口不只一处的情况下，治愈速度会大大放慢，而我刚才被你的生化体从背后袭击的那一拳，以及口腔的流血，都是伤口。”

　　她说这就是她断腕后无法快速愈合的原因。

　　“这一局，”水月挑眉冷笑，“你从一开始就不是赢家。”

　　柯嘉瞪着对方，不自觉地往后退，眼睛渐渐放大。

　　“不、不……”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神色染上疯癫。

　　水月的胸腔已得修复，断腕处也重新长出了手掌。

　　她举起手中的枪，微笑着对准敌人的心口。

　　“柯嘉，‘再见’的说法也有很多种，”她步步逼近已至穷途的对手，“告辞、回见、珍重、还有——”

　　她看着走上末路的羔羊不断地后退，后背靠上了房间的大门。柯嘉往旁边瞄过一眼，立即举枪往水月面门射出一击，转身扳上那门阀！但她孤注一掷的想法早已被看穿，水月侧头避弹的同时果断扣下扳机。

　　“咚！”

　　大门震动一下，门板贲上一滩红漆。

　　“晚安。”

　　水月冷冷地吐息。

　　柯嘉的后脑被开了个大洞，鲜血不断地流出。

　　“水月……”她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恨怨，想要转身再看自己的死敌却已然再做不到。她意识涣散地喃喃出最后的话语：“还没有……结束……”

　　水月见那副靠在门板上的身体像一片被风吹下的树叶渐渐滑落，心间闪过短暂的落寞，而后是长久的痛快——这杯胜利的美酒，终究由她饮下。

　　她长舒一口气，转过身看向紫鞍。

　　此时的少年已经苏醒，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水月！”

　　紫鞍惊喜地喊过一声，看着周围的景象，脸色呈现出懵然和迷茫。

　　“紫鞍，”水月对他莞尔，走到他面前，温柔地仰望着他，“我现在就带你走。”

　　她后退几步，举枪对准培养皿，选择了一个不会伤害到少年的方位，正要开枪，少年的面色却突然闪过一阵惊恐！

　　“水月小心！”

　　他焦声呐喊。

　　水月猛然大惊，转头发现身后的生化体已经动弹，举起一拳又砸向了她！

　　她斥骂一声，快速避开，拔枪又往对方眉心射击。

　　蓝光再中靶心，水月松了口气，却没料到这一次芯片并没有被封印住，生化体反而更加狂暴起来。

　　“怎么会这样？！”

　　水月大骇间，听见了手表上的警铃。

　　是政府机关发来的信号。

　　「里面的研究人员听着！这里是市政公安组织的传讯——」

　　「收到相关人员通讯，针对研究院出现的异变，公安部决定采用定点接洽的方式组织各职员撤离！现将卫星监控定位权限进行共享，请院内各职员按照地图指示尽可能避开危险地带前往研究院北门集合——」

　　「请注意，撤离时间为一小时！撤离时间为一小时！」

　　传讯说一小时后军方会下场轰炸掉整个研究院。

　　听到传讯的水月整个心脏凉掉半边。

　　很显然，政府考虑到生化体危险性不明的情况，为了最大程度避免人员牺牲，放弃了让公安部的人分批队深入研究院进行撤离的方式。

　　她一边躲避袭击，一边绝望地想着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些受柯嘉控制的生化体在她死后已经全部失控。

　　那么现在研究院内的情况实际上和“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都在经历着一场自生自灭的大逃杀。

　　房间内的生化体暴躁异常，力量比之前还要强劲，对水月发射激光的频率越来越高。

　　水月长久应战，心力早就不能支撑，连续被紫光射中左臂和右脚，四肢坏了两肢，又紧接着被射瞎一只眼睛。

　　鲜血迸溅间，生命芯石的能量开始供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