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站起来》仙都拉

7、隆隆的成长 偶心痛

　　坐在床边，努力移动着左脚。还好，已经没有昨天那么肿了。下床走路应该没问题吧。脚一粘地，加隆好看的眉就扭做一团，却还是咬紧了牙关，来到镜子边。
　　镜中，纷乱的长发下，是一张小小的脸。脸上还有青色，但肿淤已经消尽。
　　看来，我的恢复能力是很快的啊。加隆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比出一个高度——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到这么高呐。（注：这个高度恰好正是一米八八）
　　收拾好一切，加隆推开了房门。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炒菜声。
　　米罗，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粗暴随意，却是一个持家好手。因为在海洋馆工作，中午不能回来，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来，很用心地做好加隆的一日三餐后，就气势汹汹地跑到卧室，提遛着将嗜睡的蓝色小猫从床上拉醒，咆哮着威逼他穿衣，洗漱，不准赖床。似乎十六年来，每一个清爽的早晨都是这样开始的。想到这里，加隆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不过，今天似乎不太一样了。

　　“加隆，你，你今天居然能够自己起床？”厨房门口显出米罗蓬松的宝石兰发，因为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轻轻晃动。
　　加隆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很香的味道，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
　　“米罗的手艺还是一级棒，连隆奈和迪斯都赞不绝口。不管了，我要多带一些去学校，省得那些混蛋又和我抢饭吃。”
　　“怎么，你今天还要去学校？”
　　“米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昨天放学被人敲诈抢劫就吓得不敢出门，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可是加隆……”
　　打断米罗的话，加隆倒笑得开朗，完全看不出任何阴霾，“没有关系啦。因为脚伤，我会打的去学校，以后也会小心。米罗总不能因为这点意外以后就不让我出去了吧。况且，有什么地方比学校更安全呢？”
　　“加隆！？”总觉得加隆的态度怪怪的，当然这种变化似乎不是件坏事。可是，那么重的伤，真的只是意外遇上劫匪所致吗？
　　“放心吧，米罗，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其实，米罗今天是想请假陪我吧。可是，米罗不是一直希望我站起来吗，你看我这么辛苦也不肯倒下，就应该相信我可以一个人走下去。米罗，你要相信我啊。”
　　加隆？米罗怔了怔，走进厨房，表面上是一种默许的姿态，实际却是在掩饰自己汹涌的心境。今天的加隆，不，从昨天晚上开始，加隆就变得不一样了。一身青肿，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上面的血迹更是怵目惊心。很狼狈的样子，惨不忍睹，可是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有了青痕，想必一定很痛，却坚持着不肯闭上。以前，自己一个爆栗，他都会“呜呜”地喊痛，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伤害，脚都肿成那样，却反过来安慰惊惶心痛的自己不要担心。打劫，决不仅仅这么简单。可是，这样深邃坚毅的目光，尽管里面隐藏着深深的伤痛，却自主强韧，似乎可以面对一切打击困难。这时候，应该放开手吧。尽管很担心，很担心，但是，不应该让这种担心阻碍了加隆。离开温室，应该让他自由自在地伸展，吸取阳光雨露，逆着风，坚毅顽强地成长起来，结出甘美果实时露出那么最灿烂的笑。
　　可是，望着加隆恍然间开始成熟的蓝色眼眸，米罗的心感到了痛。如果那温室可以长久，我倒愿意你做那无忧无虑嘻戏于花丛下的柔弱小猫。
　　不过，那样只能活动在温室范围内的小猫，真的很可怜。
　　加隆，你到底会是怎样……
　　胜利的加隆笑得灿烂，自然不知米罗心中波涛汹涌。“米罗，你送我进威德，真的很感谢你这个选择。”

　　一瘸一拐地走进校门，狼狈之至，众人纷纷送来“注目礼”。就算不肯服输低头，加隆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不那么怪异，
　　“三年A班，就是那里吧。”
　　忽然想到开学第一天自己在这里闹出的笑话，加隆觉得恍如隔世。
　　“加隆学弟！？”
　　细腻温柔的声音，有一种飘然在上的雅致，不用回头，加隆也知道是谁。
　　“穆学长。”
　　穆站在加隆面前。那份紫色的美丽，永远有着超然世外的清雅，无法触摸。
　　“加隆学弟，你……”看加隆这副样子，穆把脱口而出的问话咽了下去，他已经明白了，“是我们牵连了你。真的……”
　　加隆用了然无怨的笑制止了穆接下来的话，“穆学长，我想和你谈谈，就是现在，不会占有你太多时间。”

　　“这里……就是我第一次见穆学长的地方。秋天的花园，缤纷落英，累累硕果，真的很美，却不是一个隐密的地方。”
　　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加隆的情景，穆的嘴角不由现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脸色红红的小学弟，慌不择路地选择逃跑，真的好可爱。不过，仅仅两个星期，却是物是人非。小学弟，也许你根本不应该选择来威德。这里只会让你提前凋谢。很多像你这样的人，要么选择逃避，要么已经坠落。威德的三种人，也有着他们的影子。
　　“可是，”看到穆嘴角的温柔，加隆的声音却染上一层沉意，“在这里，也发生了来威德我所遇上的第一场暴力。施暴对象是艾奥利亚，是狮子一样强壮的人
　　他的哥哥，在威德有着不输给波赛东和哈迪斯的威信。‘我们是不赞成校园暴力的。你们应该为此道歉。’表面义正辞严，实际上却是示弱，是姑息。所以，罪恶才会接二连三地发生。校园暴力发生在身边，你们却只是‘不赞成’，既不被欺负也不会欺负别人的人，这种暧昧的说法，这种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其实就是对校园暴力的一种默许。在这种默许下，不公平的状况愈演愈烈，又怎么会出现穆学长所说的“救世主”呢。虽然很冒昧，但是第一次见学长，就觉得学长美得像位仙子，虽不是高高在上，却缥缈模糊，若即若离。真的很想知道，这样的学长，是否真如表面那样超脱了威德的是是非非呢？”
　　轻却有力的陈述，近乎逼迫的问题，凛凛的正气，就浮现在那张年轻精致的脸上。霎那间，穆竟产生了非常矛盾的错觉，那是一颗几近苍老的心面对年轻自己咄咄逼人的质问时无言的颤抖凄哀，又是安逸温和的海燕在暴风骤雨来临前尖啸的兴奋与动感。是的，浑身的血液微微羞耻却开始燃烧。
　　“示弱，姑息？学弟倒是客气了。既不会被欺负也不会欺负别人，什么‘明哲保身’，其实就是面对暴力是因为无能为力而自甘堕落。丑恶得很。可是，这些话你今天若是对艾俄罗斯去说，可是会把一颗已经鲜血淋漓的心用锋利的钢锯又狠狠地锯了两下。这两年，艾俄罗斯一直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自责。不是甘于‘无为’，而是不能‘有为’。”
　　“不是甘于‘无为’，而是不能‘有为’。”加隆疑惑地重复到。
　　“没错。像艾俄罗斯这样充满正义感的人，生活在威德，真的很苦。你以为我们乐意屈服，不曾抗争吗？进入学生会，创建自己的社团，有着中心人物，彼此却是平等的。威德学园第三大组织，那个毫不逊色海域，冥域的组织，我已经不想说出他的名字了。总之，我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一阵狂风骤雨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掀翻，片甲不留。”
　　“狂风暴雨？”
　　“不，比狂风暴雨更加可怕。”穆美丽的紫色眼睛变得沉冽昏浊，似乎想起了梦魇笼罩的往事而陷入深不见底的苦痛。“是暴力，是真正的暴力。年青的花一样的同学，‘贵族’也好，‘平民’也罢，因着幼稚的小事发生矛盾。大家都失去了冷静，如果没有‘圣域’，没有‘圣域’，即使是在仗势欺人，单方面‘海域’和‘冥域’根本不可能挑起这么大的暴力事端。事情被学校掩盖，算是仁慈，我和艾俄罗斯没有被退学，‘圣域’也就不了了之。我们一心想要帮助那些弱势的人，想要他们不受欺负，却被他们当作挑起暴力的靠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们……”
　　那些赤裸裸的背叛与利用，像一把把尖刀，凌迟着穆的心，穆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加隆无语。竟会是这样。
　　“穆学长……”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是对学长痛苦记忆的侮辱。加隆手足无措，潜意识地将手搭在了穆颤抖的背上。

　　静静的哀伤正在流淌，压得人喘不过气。打破这凝固气氛的，却是海皇朱利安优雅冷漠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隆隆最棒，隆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