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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致命游轮(上) ...

  •   分上中下三章,合计约3.8万字,统一设置发布时间为17点。
      没出来肯定是审核的错不怪我(甩锅)
      非常蛇精病的一个(?)故事,持续犯病中,毫无逻辑可言,是你自己要点进来看的,看完出现任何症状都不准怪我(望天)

      ——非常短的正文分割线——

      睡意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悄然而至,向来警觉的杜城于一阵汽笛悠然的急促鸣叫中猛然惊醒,然视野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这还不是最令他头皮发麻的,而是附近有人,并且是很多的人,交错的呼吸声让男人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可是……竟然还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磨牙声,这又是什么走势,我这附近的人都睡着啦?
      滴!警铃和刺眼的红光同时夺走了脑海中最后一丝朦胧的瞌睡,杜城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有的人窸窸窣窣地着衣服,有的人嘟嘟囔囔地低声咒骂着,整个空间里充斥着麻木不仁还有不情愿的情绪。
      嘭!门被轰然打开,清冷惨白的月光跟着来人一块儿闯了进来,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将面容藏在了阴影里,看起来像是一只披着黑色冲锋衣的阴森索命鬼,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上,语气急促但是冷漠道:“有人跑了,找!找不到,你们偿命!”
      “偿命”二字刺激着杜城的脑神经,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着人群鱼贯而出。
      与门口的鸭舌帽男人擦肩而过时,他隐约地看到了对方的半张脸,冷冻得无比僵硬的表情配上散发着冷冷寒光的眼珠子,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死鱼。
      系统早就已经提醒过杜城这个副本的巨大危险性,因此此处过关的要求也只有一条,活下去,否则直接扣除100分。
      显然,荷包里只存有区区25分的杜城没有任何造作的机会。
      游戏死亡等于现实世界的死亡。
      人之一生唯有生存最易,人之一生唯有死亡最近。
      于杜城而言,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他只有在努力探索的同时竭尽全力保全自己。
      因为他正身处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
      这里就像是一座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移动孤岛”,四周是漆黑的海水,无路可逃。

      搜寻对象的脸被映着了每一层主厅的大屏幕上,那是一个姿容清丽的女生,二十来岁的年纪,面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眼睛如同弯弯的月牙,一幅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模样。
      混迹人群之中的杜城眼底悄然一沉,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散开到四面八方以翻箱倒柜的气势急吼吼地找寻一个年轻姑娘的场景,似乎已然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类似于角色错位的心惊。
      这种心理大概源自于内心深处正义感以及同情心的昭示,只是一个以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无法厘清但又深入骨髓的阅历而言,他已经可以把这些掩饰得很好了,然后假装不经意开口问道:“哪个这么不中用,竟然让小妮子跑了?”
      问归问,还真就有人答他:“那必然是值班看守的人爱偷懒的缘故,一群呆子,就会折腾我们的休息时间,真是没用的东西,不如让俊哥毙了干净!”
      俊哥是谁?
      刚刚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吗?
      说是毙了……有枪?
      “就是!”杜城继续假装义愤填膺地跟在说话人的后头这儿翻翻那儿找找,“不过那女的还真是有点本事,这都能跑了!”
      男人咧嘴一笑,语气笃定:“放心吧,她跑不了的,这种鬼地方,谁也跑不出去!”

      那名试图逃跑的女孩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她的胸前挂着名牌,上边写着“珍珍”。
      珍珍被押到了甲板上,在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旁边跪下,暼见她被拎着头发抓过来的时候,那男人眼底的绝望更加浓重了。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双人啊!”有人高声地嘲讽道,“俊哥,这种情况,就送他们一起去海底喂鱼吧!”
      被称作俊哥的鸭舌帽坐在高处,嘴里惜字如金地蹦出了一个字:“可。”
      杜城蹙紧了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做些什么,但是仅剩的理智正在疯狂地叫嚣着“不可以”。现在的他谁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莽撞的结果只有没有任何悬念可言的陪葬而已,毫无胜算,不存在任何神兵天降的可能。
      被俊哥手下高高举起的珍珍一边无力挣扎一边爆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秦念初,是你!是你背叛我!”
      秦念初。
      这个名字如同石子入湖,在杜城的心头震荡起了一圈圈不同寻常的波澜,它们如同魔咒一般急切地涌上了咽喉,似是要逼得他止不住呕吐出来。
      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艳丽的女人,她的着装异常朴素,脸上素面朝天,头发也是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与珍珍的外在状况所差无几,可这些却无法掩饰这个女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艳丽气息,很难有人尤其是男人不为她眉目间流转的风情而着迷。
      至于杜城,他得承认她很漂亮,但是……
      但是只需一眼就他感觉到生理不适的美女,还是令人敬谢不敏。
      “做得好!”俊哥拿出一张纸,用签字笔划掉了秦念初的名字,并且在旁边写上了英文字母M,“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代号。”
      M含情脉脉地倚靠在俊哥旁边,仿佛一只飞翔太久好不容易落入归巢的小鸟,看向他的眼里写满了柔情与眷恋。
      与此同时,珍珍与她注定无缘的爱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入了大海中,哗啦一声响,海面溅起了无数水花,巨大的光圈散开,转眼一切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两个人,也是玩家。
      他们的副本之旅,到此就结束了。
      俊哥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伸手揽住M的腰,大摇大摆地往游轮的上层走去。美丽的女人摇曳着她海藻一般的黑色秀发,娇笑着倒入了他的怀中。那如同蜘蛛丝的媚眼娇滴滴地扫过人群,自然也扫过了杜城,不知是何原因,她粉嫩柔软的唇边竟然意义不明地勾起了一抹摄人心魂的笑。M的微笑是最甜蜜的糖果,明灭不定的风灯底下,男人们只觉那该死的甜美宛若洒入心头的甘霖,却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甘霖。至于杜城,老实说,他好像嗅到了神秘毒药的芬芳,危险得好像连正常呼吸都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旁人看杜城的脸色不大好,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你怎么啦?”
      杜城有些尴尬地回神:“没事儿,可能是有点儿晕船吧。”
      “天哪,原来这么大块头也有可能晕船啊?唉,都已经这个点了,不晓得那里还开不开门……管他的,你先去医务室那边拿点药吧!对了,可不兴让旁人听到你竟然这么虚,要吃亏的!”
      杜城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暼了那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家伙一眼,他也搞不大拎清是承认走神好还是承认体虚好,只好默默闭嘴。
      对面笑着伸出了一只手:“你是新人对吧?认识一下,我叫小甲,你呢?”
      杜城用他毕生最矜持的表情礼貌性地回握了一下:“小杜。”
      至于是不是新人,可是可不是,你猜?

      医务室。
      杜城压根就不清楚医务室在哪个位置。
      小甲忙着补觉,并未跟他过来。
      其他人连话都懒得同他说,更别提是好心指路了。
      其实以杜城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医务室,他只是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到处走走,查看查看地形,之后好随机应变来应付那生死未卜的未来。
      夜越来越深沉了,他却越来越兴奋。
      走廊上的灯光很暗,还不停地闪烁,明灭不定,让他想到了鬼屋里的道具。
      可是杜城不害怕这些,也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或者说,死亡的威胁反而能让他这类人肾上腺素迅速飙升。
      似乎不出来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反而不美。
      他敲响了医务室的门。
      很轻,只是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在滋啦滋啦的电炮底下,显得无比沉重。
      没人应。
      睡了吗?杜城蹙着眉头,只短暂地迟疑了一下,随即握上了门把手。
      吧嗒一声,门开了。
      屋里没有灯,看起来沉寂而又昏暗。
      但是杜城却悄悄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有人。
      他很敏锐,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察觉到被刻意掩饰过的、人类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那是自诩猎手的家伙,在无尽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猎物走进眼前这个布满陷阱的丛林。
      杜城潜藏的好战因子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以不惧冒险,摧毁别人的自以为是为乐的恶趣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杜城大方地踏入了不知底细的医务室。
      哪怕这是龙潭虎穴,他也是要亲自闯上一次的。
      吱呀,那门是木头做的,在深夜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杜城的出手很快,只一个抬手加一个膝击就把那藏在门后的人毫不客气地摁到了医务室中央的小床上,另一只手则是扼住了那人的脖子,只要稍微往上一抬,对方便会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可惜那人也不是什么安分分子,他第一时间挣不开他,立马找到了其他的办法,一只针管,藏着强效麻(城翊)醉(城翊)剂的针管,径直往杜城手臂上戳去。然而杜城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如愿?他立刻回防,扣住那只鬼鬼祟祟的手腕,都没用上什么大力气,只随便一甩,那针管就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地上。为防止这人再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幺蛾子,杜城本来打算就这么他的腕骨拧断的,直到他看到了那张脸,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上,是沈翊,明明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依然露出了狡黠笑容的沈翊,正是趁着杜城这一愣神的功夫偷偷启动了机关,大网从天上飞快落下,直奔目标而去。杜城根本来不及起身逃开,又看着某人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着实可恨,眼神一沉,一不做二不休,长臂一伸,将眼前之人一骨碌儿桎梏于怀中,然后一齐被那大网网住,双双拉到了天花板上。
      沈翊整个人被杜城圈得严严实实,强制性四目相对,却是眉眼如画,潋滟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笑盈盈地望着他,见男人面有恼意,便露出了小孩子一般顽皮戏谑的神色,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窝进他的怀里。
      杜城以双臂之力紧紧地箍着他,交叠游离的掌心似是要将其揉入骨血之中,声音也不知何时变得是说不出的沙哑:“什么意思?”
      他的心头汹涌着浪,被窗外的海水声无限地放大。
      灼热的气息让沈翊的耳尖染上了漂亮而又充满了诱惑力的绯红,他抬了抬下巴,努力做得不动声色,却不知春意从眉峰落到了眼睑,瞬间浸透了双颊,蒸腾出了一颗可口而不自知的小蜜桃,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先冲上去咬上一口,待将那甜美可口的汁水一点点吮吸干净了,置于手心尽情把玩之后,再细嚼慢咽,一遍又一遍地狠狠品尝。可他只顾纵情婉转了调子,冲那已濒临爆发边缘的男人娇嗔道:“谁让你擅闯我的地盘?活该~”
      杜城给的教训是恣意将这颗不知死活的小桃子凶狠地ken了一顿,chang尽了那甜甜的汁水和咸咸的泪水后才暂且歇下,可那不老实的大手早就悄然hua去了那妄想已久的隐秘花园处,只盼着开(城翊)拓征伐出属于自己的领地来。
      他得承认,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
      或许早到第一次相见就……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就喜欢看某个人因为不知所措从而苦苦哀求的样子。
      沈翊很紧张,紧张得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无力地拉着他的手,因为拉不住而显得可怜无助:“……还看着呢,你不要……”
      他怪他,怪他不问自取。
      这样霸道,这样不讲道理。
      “这么坚强,还能忍得住吗?”杜城的笑不怀好意,跟他的现在行为一样,大约只有这种情况之下才能让不听话的小孩儿真正明白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放心,我可没有忘记这破系统的存在,不然的话……”在手指扣住关键部位的那一刻他的笑变得比之前更加富有攻击性了,“你和你的这身衣裳……”罪恶的宽大手掌在圣洁白大褂欲盖弥彰的遮(城翊)掩底下毫无顾忌地翻(城翊)飞着,恶魔俯身在耳边轻声低语道,“早就已经被我si得粉碎了。”
      沈翊却不知是试图逃离多些还是亲近多些:“我不……”
      杜城对此置若罔闻,只是逼他效仿。这个时候躲闪是没有用的,眼泪也是,他太知道该要怎么威胁他,怎么让小白兔自己走进牢笼里,还亲手关上那唯一出去的门,最终乖乖陷入他早就布置好的泥淖。
      沈翊只觉得一只手握着月亮,凉得像是雪山里的冰,一只手握着太阳,热的像是火山里的岩浆,而他的脑子则是一片空白,只觉得那纵横捭阖的冷热交汇太过任性,令他紧张得连脚趾都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膝盖也跟着想要并拢,但是某个讨厌鬼坏心眼地坚决不让,“分明比你的嘴还要硬上几分,都这样了也要强撑着?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耐心,”男人压抑低喘的声音沙哑得迷人而又危险,“如果你不愿意用手,”他不安好心地在手上使了一把劲,羞赧和疼痛同时让沈翊不自觉飙出了生理(城翊)性的眼泪,晶莹的水珠划过春日桃花般粉红色的脸颊,然后簌簌落在脖颈间,hua到锁骨上,模样看起来愈发楚楚可怜了,“用别的地方也可以。”
      步步紧逼的杜城终于感受到了怀中小孩儿的逐步妥协,他安静伏在他的胸口,眼睛微微闭着,眉头也紧紧蹙着,似是想要拼命抑制那些忍不住闷哼出来的破碎声音。胡乱摸索的手指虽然依旧毫无技巧可言,但还是看得出来有在努力,至少没有再妄图逃避了。
      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他要夸他。
      “做得好。”
      杜城笑着奖励性地亲了亲沈翊红得滴血的耳垂,左手用力一扣,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沈翊也不知是不是被迷惑了,一点点变得比他那些耷拉下来的柔软发丝还要乖顺。
      时间走得好慢,但又好急。
      身体像慢慢弯起的弓,在嘈杂与沉默之中等待箭矢离弦的声音。
      怪某小孩儿心性儿太高,便是这般情态也不轻易认输,先是抿唇,又用力去咬,似是要在嘴唇上凿出血痕来才肯罢休。
      杜城此刻算是见识了沈翊这刻进骨子里头的倔强,忙摸索着低头去吻,以交换呼吸的方式制止了他的这种自(城翊)虐行为。
      他轻声叫他的名字,声线里压抑着疯狂。
      不管应是不应,都将要摧毁一切的疯狂。
      沈翊终是熬不住他的这般折腾,至最后一刻气力不济,软软地瘫倒在了男人的肩头。
      他不再掉眼泪了,表情幻化成了虚无。
      杜城一直在温柔细语地鼓励他,细听却是些令人害羞的hun(城翊)话,且越说越急,到了某处关口才堪堪停下。

      世界好像静止了。
      但其实没有,心脏依然跳得很快很响。
      仿佛在云端漫步了许久的沈翊迷迷糊糊地攥紧了拳头,又触电一般地骤然松开,这回不只是脸蛋,整个人都红得不成样子了。
      杜城偏要牵起他的手指头玩十指相扣的情趣,黏腻的触感放纵交缠在一起,令羞涩的人儿几乎无所适从:“怎么还不松开这网?莫不是夜色太美太留恋?要不我们再来……”
      这一刻的沈翊是累得慌也恼得慌,着实不想动弹,又见杜城竟然是个嬉皮笑脸好像啥事没有的状态,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还敢乱来?不许动,不然我宰了你!”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只是已经被认领盖章了的小猫在饲养员面前并没得什么杀伤力,反而多添了几分可爱。
      杜城顺水推舟地接话,他此刻的状态正是又满足又空虚,只恨不得再找个借口把怀中的人揉进骨血里头才好:“我倒好奇你想用什么东西宰了我?色字头上那把刀吗?别拿眼珠子到处乱瞟了,小朋友,你还不清楚自己刚刚已经被彻底搜过身了吗?就说你这小身板,还有哪一处是我没有摸到的?”
      沈翊慵懒地挪了挪脚背,又假模假样地踹了杜城一脚,白眼默默一翻,心道再也不要搭理这爱欺负人的家伙了!
      杜城却是精神越来越好,非要缠着他漂亮的小情人耳鬓厮磨地讲悄悄话,“你特意拉我躲开那些玩意儿,”他指的是藏在屋中好几处的微型摄像头,敏锐的观察力令他一进屋就发现了它们,“不就是有话同我说吗?”
      沈翊快要被他气死:“你知道还要……”
      他不得不又想起了刚刚的经历,虽然全程背着那些微型摄像头,但是偷(城翊)情的既视感可是不要太浓,不由暗忖杜城这货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大流氓,真拿狗币系统不当外人是吧?它的“眼睛”可是无处不在的!
      大流氓却是老神在在,只躲巧同他讨论游戏内的事物:“既然那些东西想要监控人的行动,哪有会平白对着天花板拍摄浪费镜头的道理?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有的人流氓归流氓,聪明是真的聪明。
      这或许也是沈翊对其芳心暗许、屡屡纵容的缘由之一。此刻的他正猫儿一般窝在男人的臂弯里,小声地介绍着自己的背景。他是船上的医生,负责为身体不适的船员分发药物,也负责打理仓库里那些“货物”的存活率——毕竟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全部折了可就没得赚了。
      杜城反应迅速:“什么货物?是一些女孩?这艘船……是要把她们拉去卖了吗?”然后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显然同他的本心不符,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沈翊当然理解杜城的想法,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胡茬扎在白嫩嫩的小脸上,有些耐不住的痒:“虽然是不固定阵营,可以自行决定这个副本中的任何敌友关系,但是这样才危险……你只是最底层的长工,如今这个阶段,翻不出天的。”
      杜城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听你这个的意思,是有能翻出天的其他阶段?”
      “那我可保证不了,”沈翊有察觉到那痒痒的胡茬最终全部变成了柔软并且湿热的绵绵亲吻,它们时不时落在那肌肤相亲的地方,触感短促而又密集,这令眼神迷蒙的小猫不自觉地露出了餍足的偷笑,“这是人类社会自由意志的试验场,不,应该说是屠宰场才对……”他仰着脸,看到了杜城因为纠结而皱巴巴的眉头,笑得像是成功偷吃了好几条美味的小鱼干,“在这里,有似乎尘埃落定、壁垒分明的等级制度,可是所有人都可以想心中所想,做心中所愿之事,拉帮结派,斗争背叛,洗牌重组,日复一日层出不穷,因此比起设定本身,人的故事才是最好看的……杜城,系统跟你说过只是要活下去吧?可你准备要怎么活呢?”他当然想知道,很想很想。
      杜城的志向还挺朴实,他想打击凶恶的犯罪分子,拯救那些可怜的女孩。
      这种愿望具有普适性,遵循的是正常人类社会所普遍认同的道德感,沈翊当即给他发一枚好人卡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这个地方可没有靠谱的机构力量藏在背后偷摸协助你,”怀中毛茸茸的猫儿提前给自家铲屎官打下预防针,“一个纯粹弱肉强食的地方,你悠着点,可是不要真拿自己当高尚孤勇的卧(城翊)底了~”
      杜城喜欢他这般捉摸不透但又不介意投怀送抱的样子,太像难搞的猫了,如此征服桀骜猫咪的过程令他血脉喷张,就像是大冒险,越是沉迷越是清醒越是沉迷,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他的脖子:“难道你是那种为了保全自身性命宁愿见死不救的人?”
      沈翊的嘴角扬起了狡黠的笑:“我是。”

      话音刚落,网人的大网蓦地松开,两人齐齐往下坠落,沈翊提前瞅准了那张治病救人的小白床,然而杜城也一样,两人就是为着这个中意的落点也要互相拉扯一番,直到可怜的小床前后发出哐哐两声巨响,杜城和沈翊一个砸在床头揽着枕头,一个砸在床尾卷着被角,分明屁股还在疼得要命,偏偏就要互不相让。
      “我先占的地盘,归我了,你走开!”
      “这是我的医务室,回你的大通铺去!”
      “怎么医务室怎么就成你的了?门牌上写你名了吗?”
      “不可理喻的家伙!”
      沈翊气呼呼地将手中的白色被子甩到了杜城的脸上,转身往内室的方向去了。
      他是医生,这艘满是倒霉蛋的货船上难得一见的高级人才,待遇自然是不错,有套间住着,跟某些纯纯卖苦力、只能同许多人一块儿挤大通铺的长工可不一样。
      可惜杜城脸皮厚,根本就没有半分鸠占鹊巢的愧疚感,枕头一铺长腿一伸被子一盖眼睛一闭看着还睡得挺香。
      捏着内间门板边边的沈翊:你就知道睡啊……猪!
      医务室内,各个分布在不同角落的微型摄像头忠实地记录地记录着这间屋子当中发生的一切,比如落下的网,吊起来立刻不见踪影的人,长时间的空白,以及落下来的人,争执后的分道扬镳,分室而居的睡觉等,而后将实时的画面一丝不苟地传至了云端。
      这是游戏里的剧情展开,那位躲在“云端”背后的“神”正俯视这一切,蔑视这一切。
      他自诩为无人追得上脚步的孤王,既然获得了巨大的权力,必然要享受由权力带来的莫大快(城翊)感。
      哪怕这只是个游戏。
      这种人的性格,无论在游戏里,还是在人生路上,他都要做那至高无上的王,将敬仰拽在手心,将万物踩在脚下。
      所以,有区别吗?
      消灭你们这些蝼蚁,跟蝼蚁本身无关。

      嘭嘭嘭。
      杜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里间的沈翊没动静,他只好亲自去开门。
      就是吧,有种微妙的,错位了的,好像一下子翻身成为了屋主人的无形骄傲感。
      敲门的是小甲,他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儿睡了?”
      杜城的小故事张口就来,连草稿都不需要拟的:“吃完药好像更晕了,说是让我躺会儿再走,一觉醒来,哪里晓得天都快亮了。”
      小甲张了张嘴,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快走吧,要上工了,迟到了没饭吃。”
      上工指的是一些基础的搬运和清扫工作。
      货船报关的是正经的出口产品,这群人甚至连这笔买卖也不肯放过。
      杜城需要和一些长工一起,在另一群人的监视下将货品从仓库搬到码头。
      甲板底下的仓库以及走廊处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难闻得真的令人头晕。
      淦!杜城在心底默默讨伐自己的乌鸦嘴。
      走廊尽头的另外一间屋子则是有专人把守,寻常人不许入内,甚至不许多看一眼。
      那里关着的就是这艘货船另外的见不得人的买卖,一群哭得眼泪都干了的女人,一堆任人鱼肉的商品。
      可是总有人不晓得“安分”二字。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女人悲惨凄厉的哭喊伴随着急切的敲击声一块儿从气窗那儿传了过来,她在大声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哀恸而绝望,“我,我怀孕了……”
      杜城忍不住往那边偷瞄了一眼,正好与那哭闹的女人隔着气窗遥遥对视,他看到了她的眼睛,还有大半张脸,心中一震,宛若有惊雷与闪电快速地劈进脑海,不待仔细思考为何如此,一旁监视者的皮鞭便“啪”的一下甩了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杜城生生地挨了一下,剧烈的痛感和皮开肉绽的血肉模糊都是如此的真实,他顾不上那剧烈的痛楚,忙咧嘴赔了一个笑脸,把深重的阴翳藏在了眉心底下。
      小甲倒是圆滑,还替他解释年轻人初出茅庐又长期漂泊这是正常现象敬请谅解,那监视者捏着一小截火星黯淡的烟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快滚吧!”
      杜城全程没有吭声。
      倒不是他故意不来事儿装高冷,更加不是被打傻了,而是脑袋真的快要炸掉了。
      一般在游戏过程中从来不轻易同玩家交流的狗币系统叮咚上线,用荡漾得海水都要溢上头的声音祝贺他开启了一个叫做“似曾相识”的剧情,并且絮絮叨叨地嘱咐说若是解锁更多该剧情,好处大大滴,你是最棒滴。
      听起来非常像是在搞传(城翊)销。
      可令杜城头疼的不止系统的碎碎念。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被唤作贺虹的女人。
      杜城确信自己一定是记不起来了。
      似曾相识?什么鬼……我见过她吗?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有人告诉过你吗?
      记忆,是过去的重要组成部分。
      它伴随人的生命,也构成人的生命。
      可它不一定会主动走到阳光底下。
      布满灰尘的角落,无人光顾的山脚,还有冰封万里的雪原,你可能会在任何想象或者想象不到的地方找到它或者丢失它。
      那是过去的你,在低喃着你的过去。
      可惜,现在的你,听不到。

      清晨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洒在码头。
      杜城的搬运工日子累,烦闷而且枯燥。
      放饭的时间终于到了,长工们一拥而上。
      杜城混在人群中央,人高马大的个头却只抢了一个了无生趣的馒头。
      口感梆硬,还有点脏兮兮的,非常不对他的胃口。
      可是为了活下去,也生不出弃若敝履的气性,咬咬牙,吃也就吃了。
      他自认是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不大讲究生活环境和条件,但是确实好少遇到这样需要同人抢夺食物结果仍然饥不果腹的情况。
      直到碰上这该死的系统……
      不同的游戏玩家在这个副本中因为角色属性自动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人安逸麻木,有人骄奢淫逸,有人维护权威,那就自然有人想要往上爬,甚至将这登天的阶梯推翻重建。
      难怪沈翊说这里是人类社会自由意志的试验场,一眼望过去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尽是暗潮汹涌。
      小甲分了个圆溜溜的鸡蛋给他,并且传授了夺食经验:“在人群里头抢东西,个子高低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会扒拉。”
      杜城谢过他,心里总还挂念着那个地方。
      医疗室,沈翊的所在。
      早上不得不不辞而别,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跟沈医生认识啊?”是小甲,他好已经像看穿了杜城的心思。
      杜城将鸡蛋壳剥开,又掰开一半给小甲分了回去:“我们从前见过,你也是啊?”
      小甲接过来,把它囫囵吞了:“是的,他可是老玩家了,我有幸见识过,很厉害的!”
      杜城笑了:“是的嚯!”
      嘟!
      汽笛响起,船重新启航,没有时间给他们聊天了。
      杜城快步跳上了甲板。
      小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年轻真好。

      这会儿的沈翊过得并不顺心。
      有人在医务室吵事,说是这里那里不舒服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一言不合就意图挥拳打人,可谓正儿八经的医(城翊)闹。
      杜城刚好赶上,毫无悬念地起了一回英雄救美驱赶坏人的作用。
      美人的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表情冷冷的:“坐。”
      杜城赶紧照做,然后被看似粗鲁地挽起了袖子,涂在胳膊伤口处的药膏疼得令人龇牙咧嘴,某个坚强硬汉差点连眼泪水都被刺激得掉了下来。
      沈翊的神情一直不好,自诩神兵天降的英雄杜城管他要解围的打赏,只换来一声幽幽的冷笑:“那家伙的拳头要是再放下来些,我就勒断他的脖子。”
      他扬了扬手里的听诊器,看起来十分不屑的样子。
      杜城扯了扯嘴角,“就凭你”三个字都要蹦到嗓子眼儿里了,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沈翊噘起了嘴,似是对杜城的不以为然感到非常的不高兴,他用力扯了扯听诊器上的橡皮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信你试试?”
      杜城的脑筋急转弯恐怕到了这辈子的情商巅峰值,“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这家伙惯会嬉皮笑脸,就是那种介乎于认真和玩笑之间的态度最是让人心痒难耐,“以后碰上打架的事儿,可千万不要再想着同人动手了,你那手指头多金贵啊,统统交给我就成!”
      沈翊眨了眨眼,余光瞥了一眼屋里还在忠实运转的微型摄像机,又眨了眨眼。
      看起来像是一只因为咬到了女神的金苹果馅从而不知所措的小仓鼠。
      杜城一抚掌,哎呦喂,我怎么把这完犊子的玩意儿给忘了?嘛,算了,他杵着大脸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我也没有直接冲上去抱着沈翊啃两口,那容易害羞的人儿再怎么恼了,也不至于就这么不讲道理地将我扫地出门吧?
      沈翊一脸无语地指了指门口。
      杜城做出心领神会的回馈表情,哐叽一声给他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沈翊深吸一口气:“是我的get out发音不标准还是咋地?”
      杜城委屈:“你没说!”
      沈翊叉着腰,用他毕生最大的控制力挤出了一丝冷酷的微笑:“OK,那我现在说了。”
      哪里晓得大狗撒泼也是一套一套的层出不穷:“现在说了不算,门已经关了!”
      沈翊被这人气得再次摸上了听诊器——据说这是他的武器来的。
      然后不出意料地被杜城抢走了,给某只小猫暴躁得,眼睛瞪得溜圆。
      不是吹牛皮,杜城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压制得死死的,可怜的沈翊别说奋起反(城翊)抗了,连微末的挣扎也做不到。
      沈翊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鼻尖前端萦绕着双方交缠的温热气息。
      他动不了。
      甚至不敢张嘴讲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离得实在是太近了,稍稍张开嘴都有可能亲上去。
      杜城这厮到底有多疯大家都清楚,他大概是不介意在这些神秘未知的镜头前大胆地用最热烈的亲吻来宣誓对沈翊的主权的。
      搅得某谨慎小猫气呼呼地想,结果剩下的烂摊子还不是要我来替你收拾!
      “至少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杜城享受同怀中之人呼吸交缠的旖旎时刻,他亲昵地追逐着那粉色的唇瓣,但始终忍耐得很好,没有即刻吻上去,“我演不了这个!”
      沈翊心说我只是不想使我们过早地成为彼此的软肋,你这二愣子懂是不懂……
      二愣子表示我才不管那些,更可怕的是他明明懂,但什么也抵不过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必须抓紧时间同心上人贴贴要紧的恋爱脑。
      笃笃笃。
      走廊上突然传来了声音,人走路的声音。
      受惊的小猫先是下意识地往饲养员的怀里躲,又红着脸推了推他,悄悄说话的样子不像这里的主人,倒像是跑来做贼的:“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杜城朝门的方向怨恨地瞪了一眼,哪个混蛋没事儿跑来打扰我撸猫?烦死了!
      烦躁归烦躁,放人还是得放人的。
      不然某只薄脸皮小猫得当场手撕了他。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穿着白大褂的沈翊正襟危坐,神情和声线都高冷极了:“请进。”
      杜城挺直腰板站在他的后头,像是一名挺拔的禁卫军。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杜城认得她,是秦念初。
      可能她倒是没想到杜城也在,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沈翊几乎是一秒皱起了眉头,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着来人说话。
      秦念初妩媚的目光扫过杜城,然后落在了面沉如水的沈翊脸上,她理了理秀发,嘴角扬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微笑:“医生,请问您这儿有去氧孕烯炔雌醇片吗?”
      沈翊不吭声,只用凉凉的目光往旁边的橱窗那儿轻飘飘地落了一下,像是面对着一团会说话的空气一般,傲慢得让人牙痒痒。
      秦念初不满地沉下了脸。
      杜城“嗖”地一下蹦到了两人之间,他那魁梧的块头,怎么着都够挡住他们电光石火的视线了,可惜是个不懂药理的笨蛋:“你要的是什么药来着?什么氧气……什么片?”
      方才将自个儿当哑巴的沈翊这下又晓得抢白了:“就是避孕药,第二排第五列。”
      简直不要护得太明显。
      秦念初翻了个无声的白眼,小气!老娘跟你男人说句话他是会怀孕是吗?
      杜城对这间的医务室为什么会存有这个类型的药物表示大吃一惊。
      他还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秦念初拿了药却不走,沈翊的逐客令也异常直白:“还有事?”
      秦念初就有那种将好好一句话说得无比暧昧的本事,寻常男人听到只怕骨头都要被酥化了:“没事儿,看你们好看,多看几眼。”
      沈翊默默地用一只手指杵着太阳穴,又不说话了。
      旁人如何看不知道,杜城很清楚,沈翊正在极力忍耐什么,所以他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秦小姐,既然没事了,请你离开!”
      秦念初娇嗔着“哎呀你好凶啊”,被毫无怜香惜玉心思的杜城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切!死基佬!没见过美女是吧?”
      没人理她,空荡荡的走廊上寂静无声。
      秦念初踩着高跟鞋,虽然狼狈,但也是摇曳生姿地走了。
      她刚刚攀上周俊这棵大树,还有许多计划准备着,才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跟两个没品味的基佬周旋。

      咚。
      是什么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秦念初挑了挑眉毛,大清早的,你们这是饥(城翊)渴了多久,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可惜医务室里并不是她想的那般荡漾。
      沈翊正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额间和脸颊的汗珠将垂落的刘海都打湿了。
      杜城将他半抱在怀里,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沈翊!”
      沈翊拽着他的半截袖子,阖上眼睛,努力地平稳呼吸:“不要紧。”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要紧的样子。
      “有点儿头痛,”小猫儿皱着小脸蛋,“系统刚刚在我耳边说话了,那些文字仿佛是被电钻凿进脑子里的……”
      杜城电光石火地想到了自己方才痛苦的境遇,他体验过那种滋味,更是心疼地将沈翊搂进了怀里:“它说你开启了特殊剧情,亟需解锁更多,是不是?”
      沈翊找了个适合仰望他正脸的角度,眼睛处于半张半闭之间,鬓角也变得湿漉漉的了:“恭喜你开启新剧情——似曾相识,解锁更多该剧情,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看起来你那边也是同样的套路。”
      “到底是哪里似曾相识了?”杜城有些懊恼:“该死的,我就是想不起来!”
      沈翊环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入了他的颈窝,声音轻得像是一阵微微的风:“我也是。”
      杜城难得心软一回,安抚摩挲着小猫的脊背,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不急,劳什子的剧情总归要推进,咱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沈翊说好,我等你。

      哗啦,是海水,海水在拍打着记忆。
      身着长裙的女人缓步走上台阶,摇曳的裙摆与她的高跟鞋一起划出了优美的舞步。
      噔噔噔。
      他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
      一个流连在凡尘里的俗人,他不在意。
      浓艳的红唇倒影在波澜壮阔却又静谧无言的海面上,像是两只诡异的船。
      听说你会三岁画老?
      这是只有在噩梦里会出现的声音。
      海水的冲刷声更大了,甚至隐蔽了海鸥的鸣叫,鱼儿的翻腾。
      世界只剩下了浪打浪的声音。
      那两只红色的船分分合合,如同被不可抗拒的魔咒驱使着一般。
      黑色的墨水铺天盖地地泼洒开来。
      又开始了。
      无论历经第几次,他都不可能拦下来。
      浓郁深沉的暗沉将视线所及之一切全部都染上了那代表死亡还有分别的颜色。
      这是故事的开始,是游戏的开始,也是宿命颠覆的开始。
      墨汁在笔尖肆意流淌,随时光流逝,逐渐勾勒出了一个具体的形象。
      一个朋友,女人笑着说,温柔至极但是毫无感情。
      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察觉不到这些。
      应该说除了画画,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快下雨了,要小心啊!
      高跟鞋离去的节拍踩在了滚滚的浪花上。
      天空与海水连接成了茫茫一片。
      胡说什么呢?明明是这样晴朗的天气——
      哗啦,海浪卷起了洁白的水花,那漆黑幽秘的海底,是阳光也无法窥探到的隐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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