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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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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有没有点礼貌!”
真当她想来啊?要不是今天居委会开会,就她闲着没事,这活儿也不会派到她头上来。平时她就是坐办公室的,又不干外出调解的活儿。
“行了,这孩子有伤在身。你们居委会真的要好好去和她家长沟通,才十几岁胃就出了问题,这可不是小事。”
医生看不惯这位大姐的做派,要都像她这么工作,简直是在变相助长家暴风气。
“我们居委会有自己的办事方法啊。”居委会大姐看向晏槿:“走吧,现在就去你家,你家长在吗?”
“我爸他……”晏成科还躺家里昏迷,现在不适合让人过去。
常小渝先一步说:“在,走吧。”
晏槿低声说:“现在怎么能让人去?”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他肯定已经醒了。”
一行三人回到晏槿家时,房门虚掩着没关。
晏槿开门进去,晏成科正靠着沙发喘气,一看到她满脸怒火,但没力气再骂了。
居委会大姐一进来就惊声道:“天啊,这是入室抢劫吗?”
屋里一片狼藉,晏成科又满身血地坐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歹徒入室行凶了。
“需要叫救护车吗?”
晏成科摇头,他要被人知道是被个女高中生打成这样,他还有脸在外面混吗?
居委会大姐踢开脚边的玻璃碎片,嫌弃地撇了撇嘴:“对了,我是居委会的。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家暴你女儿了?就算是父女,在现在这个社会也是不能随便打人的。”
“我没打她,就是孩子不听话,有时候太着急了会不小心碰到。”
晏成科睁着眼说瞎话,眼神阴沉地看着晏槿和常小渝。高中生就是天真,就算她们报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谁让他是晏槿的亲生父亲,法定监护人呢?
家暴就更好笑了,教育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叫家暴呢?
“不是你打的,那孩子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她老是和别的男生不清不楚,我说过几次了不听,说不定是别人打的。”
常小渝怒道:“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打的。”
“谁看见了?”晏成科扯出一个笑容:“我还要找你家长,老是带我女儿逃课。”
居委会大姐忽然反应过来:“对呀,今天你们该在学校才对!”
常小渝冷笑着看晏成科表演:“阿姨,我们是三中的学生,你去问就知道,今天是他给晏槿请假了。他就是满嘴谎话,你可别信他。”
晏成科没说话,比起一个孩子,大人说得话更可信,他笃定居委会的人会相信他。
“行了,我今天来就问一个事,你到底家暴你女儿没有?我得先确认这个事实吧。”
“没有。”
“他有!”
常小渝和晏成科异口同声,居委会大姐心里其实倾向于晏成科真家暴了,但这事处理起来又麻烦,人家父女关系也不好鉴定,真调解起来没个尽头。
她可看过其他同事为了调解一桩案子消耗大半年时间,有些还被寻仇了,她可没这个闲心和胆子。
她转身看着常小渝和晏槿,语重心长道:“不是阿姨不信你们,这有时候吧,家长话说重了,不小心下手磕着碰着你们,那也是为你们好。俗话说关心则乱嘛,你们也要理解家长。”
晏槿没说话,这种说辞她听过很多次了。她本就没想过靠居委会让晏成科收手,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余光看向常小渝,倏地一愣。
常小渝沉着脸,眼里晕染开薄怒,似是气极了脸色微红。
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的事如此上心,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她挡在前面。
“他真的家暴了,你们居委会当真不管?”
“怎么不管,我这不是来了吗?”居委会大姐见她满脸不服气,语气也不好了:“现在的孩子真是说不听,一点不如意都受不了,抗压能力太弱了!”
晏成科撑着手臂坐到沙发上,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您说得对,但也不能全怪孩子,可能我的确对她太严厉了些,以后我肯定改。”
“诶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今天就先这样,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打居委会电话。”
晏成科:“辛苦您跑这趟了,我这样怕是没法送您。晏槿,去送送阿姨。”
“不用了,你们忙,我自己下去。”
居委会大姐笑呵呵地离开了,她抬手腕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这个点回单位也没什么事,径直回家去了。
常小渝不想和晏成科多待一秒:“晏槿,你跟我回去。”
晏成科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这是我家,你赶紧滚。”
常小渝没理她,牵起晏槿的手就走。
手腕上的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比起留在这里,晏槿其实更愿意跟常小渝走。
晏成科咬牙,这丫头打起人来够狠,单打独斗他占不了便宜。但这口气,他怎么也要讨回来。
……
回到家,常小渝拿了干净衣服出来递给晏槿:“这些都是我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吧。”
“谢谢。”
晏槿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拧开花洒,热水浇在身上时才让混乱的大脑暂时清晰了些。
听着浴室的水声,晏槿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常小渝摸出手机,录音功能还在进行中。原剧情里晏槿走向自杀的结局,是多方因素造成的结果。
如果居委会能重视起来,对晏成科有所约束,他绝对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家暴。
既然居委会要和稀泥,常小渝就把事情闹大,把居委会拖下水,到时候不信他们还敢敷衍了事。
害过晏槿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常小渝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打过去。
晏槿打开浴室的门出来,常小渝正好换了件黑色连帽衫走出卧室。
她愣了愣:“你要出门?”
“是,我爸让我给他送个东西过去。”常小渝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冰箱里有做好的饭菜,你热一下就能吃。”
“你什么时候回来?”
晏槿抓着自己的衣角,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在听到谢栀舟要出门留她独自在家时,她第一反应是害怕和抗拒。
她竟然不想一个人待着。
晏槿压下这种奇怪的依赖:“我是说……这毕竟是你家,你出去了,我也不方便继续待。”
“没什么不方便的,在我这儿你可以随心所欲。”常小渝笑道:“我很快回来,顶多两个小时。”
“我爸加班,要很晚才回来,你放心待着。记住,不要一个人回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晏槿点点头,目送常小渝换好鞋出门。
等常小渝走了以后,晏槿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她从没单独在别人家待过,新奇和忐忑交织在一起,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犹豫了会儿才走进常小渝的房间,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打开看。
常小渝走出小区后戴上口罩和帽子,根据短信里的地址找了过去。
杨柳街是条巷子很多、四通八达的街道。街上倒是很正规,都是普通店家,拐进小巷子里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巷子里排列着各式各样的按摩店和成人用品店,是这片默认的红灯区。
常小渝路过一家又一家透着荧光色的店铺,从透明玻璃能看见店里大堂沙发上坐着不少女孩儿百无聊赖地看电视,都穿得很清凉。
静修按摩在巷子最里面,店门口挂了紫色的等待,在昏暗的街尾透出糜烂的气息。
常小渝撩开门帘,和躺椅上的女人视线撞个正着。
后者愣了愣,小声道:“谢……谢同学?”
常小渝拉下口罩:“是我。”
女人缩着脖子:“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严静修和晏成科只有床上关系,他付钱她伺候,除此之外没别的了。那天晏成科把她带回家,事没办成就被搅和了,晏成科还被这个女生给打了。
那场面她都不忍回想第二遍,所以后面也没找晏成科拿钱。倒是他主动找来了,给了她两千,在她这又睡了一晚。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当然有办法。”常小渝语气平静,冷淡地扫了眼店面。整间店面不大,一楼有两间房,还有一个楼梯,楼上想必和一楼布局差不多。
严静修出来混也有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危机感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这个女学生,看似白白净净文弱得很,但严静修知道她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晏成科一般什么时候来?”
严静修瞬间明白,她这是来找晏成科的麻烦:“没有固定时间,他来之前会给我打电话。”
常小渝点头,递了张卡片给她:“想办法让晏成科登上这个网站。”
“这是什么?”
“照做就行,事成我给你一百万。”
严静修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百万?她哪来这么多钱?
“你这间店,还卖违禁品吧?”常小渝语出惊人,严静修满头的冷汗。
她家店里的确会卖一些壮阳药品,很多都是走私来的。光靠陪人睡觉来钱太慢,违禁药品才是她收入来源的大头。
但她做得很隐蔽,敢来她店里消费的人也不会往外说,否则肯定会被抓,这个女学生是怎么知道的?
常小渝笑了笑:“你没得选。”
严静修只得答应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常小渝顺道去了网吧。将录音剪辑整理了一番,直接发到市举报邮箱。
她实名举报居委会不作为,纵容家庭暴力。并在信中强调,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妥善处理,就把录音公布到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