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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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改命的契机
如今事情过去了，大家的日子反倒越来越煎熬，根子便在米粱帮身上。
此次清查流民营，金钱帮被一撸到底，赵四郎去码头扛活仰仗的就是金钱帮的面子，这下子不但差事没了，还连爹娘种蘑菇的活计也被人给顶了，只等种出这茬蘑菇，一家人就要搬出小院。
这几天全家人都在四处奔走，希望寻到一条出路，可是，偌大一个码头被米粱帮整治的跟铁桶一般，就连下河打鱼都要渔证，还须得是江安本地人。
——杀千刀的水匪，让家里有钱也不敢花！
——杀千刀的米粱帮，不给流民留活路！
赵禾头摸摸干瘪的肚皮，禁不住怨念丛生。
少年自楼船上移开目光，视线扫过江岸，在一棵大树下面看到四哥身影，心头又是一阵难受：四哥只比他大三岁，可瞧他那模样，跟个黑碳小老头似的，跟记忆中那个鲜活少年判若两人。
赵四郎正跟几个脚夫说话，似是感知到弟弟的目光，遥遥看过来，其后便起身往弟弟这边走过来。
不待他走到近前，赵禾头便小声道：“四哥，不要进山。”
赵麦青笑笑，在他身边坐下：“再说吧。”
他这弟弟耳朵好使，肯定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要进山打猎的事情。
山里一样缺水，大片大片的山林枯死，野物活不下去都往山外跑，山下村庄时不时便有野物出没，可见进山有多危险。可是，人活着就要吃饭，饿死和被野物吃掉，好像也没差多少。
赵麦青不想跟弟弟说打猎的事情，转换话题：“今天打算去哪里碰运气？”
赵禾头叹气：“还能去哪里，只有小丰河那里还能找到一点吃食。”
他长年吃不饱，又瘦又小，跟个十来岁的孩子似的，实在跟叹气很不搭调。
赵麦青被他逗笑，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小丰河在镇子外面，河底只剩浅浅一层水，每每日出之前和日落之后，都有一大群孩子在河底泥浆里寻摸，运气好的时候，能够摸到几颗螺蛳一两条泥鳅。
不过赵禾头是流民，只能趁着正午之前这半个时辰过去，这时候日头还能忍受，河里人也不多，不容易被征对。
兄弟俩有了计较，前后脚走出屋檐，顶着烈日离开码头。
只二人走出没几步，便见一个少年急吼吼打从旁边奔过，少年一阵风样冲进店门，穿过店堂，直奔后院。
赵家兄弟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掉转头，回到刚刚竭脚的屋檐下，赵四郎顺手摘下草帽扇风，赵小五则竖起耳朵。
这个地方是他专门挑选的，这里是米粱帮在码头的粮仓，放以前人来人往热闹的很，闲杂人等还没站定便会被人赶走。现在嘛，仓里空荡荡，一个月忙不到几天，平常时候连门板都懒的卸下，再没有人过来驱赶他们。
而他之所以挑中这个地方，原因便是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少年。
少年姓马，是粮仓学徒，家里在镇上有些根脚，又是个包打听的性格，消息灵通的很。主要此人不但爱打听，还喜欢分享，虽然分享范围仅限于粮仓同侪，也让赵禾头受益颇多。
今天马姓学徒又有新斩获，一入后院便嚷嚷开了：“大消息，大消息，洪家那个高门女婿要挑选一批有习武根骨的带走！”
石子落进水潭里，随着马姓学徒这一嗓子，原本死气沉沉的后院一下子活了过来，几个学徒七嘴八舌予以回应：
“我不信，那些根骨好的，早被帮里挑走了。”
“大嘴你慢慢说，这消息是打哪里听来的？”
“切，尽瞎说，大嘴你前天还说苏家马上就要上船了呢……”
虽然不信的居多，但他也成功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少年也不急于解释，他灌下一碗凉茶坐到阴凉处扇风，一副“你们快来求我啊”“快来求我啊”的讨打模样，直到有同伴举起拳头，他才嘻笑着道出原委。
原来这消息是从蘑菇坊那边传出来的，据说已经有人前去药铺测试根骨了，还说帮里发了话，这次就算是弟子堂的弟子，只要自己愿意，帮里也放人，绝不断人前程……
粮仓后院，马姓少年讲的唾沫星子乱飞，粮仓外面，赵氏兄弟面面相觑。
对方声音太大，不用赵禾头当传声筒，赵麦青也听的一字不差。
两兄弟先是诧异，继尔狂喜，可随后，赵麦青却是冲弟弟缓缓摇头：“不似你想的那么简单，弟子堂都只收家事清白的，连家里有偷鸡摸狗的都不收，像我们这样的流民，来历不清不楚，人家肯定是不要的。”
赵禾头顿时蔫了。
赵麦青自己也不死心，正想回家找老爹想想办法，却听那马姓少年又道：“也不知洪家那位姑爷是咋想的，这次连流民都收，说是只要能证明家世清白没有做过恶事，他们一样带走……”
这下子便是赵四郎也不淡定了，一拉幺弟：“走，先去药铺看看。”
……
这时的洪家药铺热闹非凡，赵家兄弟还没跑到药铺，远远便看到药铺外面围了上百人，都在很兴奋地交头接耳。
兄弟俩放缓脚步，赵麦青若无其事混入人群，赵禾头却是钻到墙根边上，竖起耳朵试图偷听药铺里面的说话声，奈何周遭太过嘈杂，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片刻过后，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自药铺出来。
少年满脸喜色，他比周围人高出一个头，很快找到正在吃馄饨的父亲，大步走过去，喜气洋洋坐到对面：“爹，我的资质是甲等下品，可以修习顶顶好的上乘功法，每月还有一颗大丹！”
自打少年走出药铺，他爹目光便一直落在儿子身上，闻听此言并不十分意外，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跟少年确认：“都不用花钱么？”
“不花钱！”少年眼神明亮而炽热，炽热到几乎要压下身周的日光。
说话的父子，正是蒋二虎和他儿子蒋虎子。
昨日蒋二虎从苏有林那里得到消息，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是带着儿子过来测试资质。
虎子练出了劲力，已经是米粱帮的正式弟子，假以时日，等他练出内劲成为三流武者，江安县便有他们蒋家的一席之地。
苏二郎于他一家有大恩，如果苏有林这次是举家避祸，他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跟了去。可苏二这次是奔着更好的前程去的，事情就不一样了，说实话，蒋二虎并不想跟着苏有林一起迁走。
但是，测试一下资质总归是没错，多个选择多条路不是。
这会儿听说儿子不用花钱就能得到大丹和上乘功法，蒋二虎终于露出惊诧神色，他现在是真的动心了，可也是真的为难了，所谓“左右为难”，说的便是他现在的心情。
便在这时，一个瘦猴样的黑小子凑到近前，弱弱开口：“大伯，我听说流民也可以测试根骨，是真的吗？”
……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