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011 送财小仙子
一听到烤蛇肉，苏有林也忍不住悄悄咽口水，可是，老父亲的威严不容挑衅。
苏有林板起面孔教训女儿：“猫儿，知不知道，蛇的命很大，很不容易被杀死。”
猫儿扭着身体仰头看她爹，眼睛大大，眼神清澈，一脸求知小模样。
苏有林不自禁带出笑意，语气轻柔下来：“有的时候，就算你把蛇的脑袋砍下来，它都还要咬你一口！”
猫儿眼睛一下子瞪圆。
原来蛇蛇这么可怕的吗？
她上辈子先是被困后宅，后来遭遇乱世又被困京师，人倒是杀过，蛇嘛，真的不曾杀过。
这时候她也不管她爹是不是在吓唬她，立马蹲下身，从水里摸出一颗鹅卵石，弹弓填入石子，松开皮筋，“嗖”，小石子飞出，不偏不倚正中蛇身，刚好就在先前那颗石子的旁边，蛇头应声断开。
苏有林目瞪口呆。
——乖乖，闺女这是什么神仙准头，都不带瞄准的！
说起来这弹弓还是他儿时最爱，尤记当年捉了一个夏天的泥鳅，才跟人换来一根牛筋。可是，仙君在上，他发誓他练了很久，准头都跟猫儿没的比，不，不只他，他就没瞧见谁家小子能跟猫儿比的！
猫儿却是不管她爹的反应，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烤蛇肉，目不转睛盯着蛇头蛇身看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蛇身完全不动了，才跟在猫爹身后小心翼翼走过去。
苏有林用树枝戳戳蛇头，确定它是真的死透了，再没可能弹起咬人，父女俩同时露出笑容。
小猫儿一声欢呼扑上前抓起蛇身，苏有林则兴高采烈收起蛇头，父女俩开始捡拾枯枝落叶，准备升火烤蛇肉，可叹天公不作美，柴禾还没准备齐整，林子里狂风大作，天突然阴了。
苏有林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然后二话不说，背起背篓抱起闺女就往山上跑，仅仅半盏茶功夫，大雨便哗啦啦落将下来。
江安县将近三个月没有下雨了，今日上午也是天高云淡，没有一丝一毫要下雨的迹象，大伙儿都快忘记还有下雨这回事了。
可这雨它说来就来，且来势汹汹，从变天到下雨，仅仅半盏茶功夫，从刚开始的稀疏雨滴到滂沱大雨，前后也就几个呼吸，完全不讲道理。
幸好苏有林对周遭山林非常熟悉，雨滴刚刚落下，他便抱着闺女冲入一处天然的避雨地。
这是一处断崖，头顶伸出一块巨石，正好挡住雨水。崖下空间宽窄不等，像个长歪了的葫芦，仅能容纳六七个人，且高度不够，小孩子还好，成年人只能蹲坐，没法子站直身体。
崖外风大雨大，崖下却是凉爽舒适，苏有林不禁直呼运气好，幸好他们离的近，不然就该淋成落汤鸡了。
猫儿却是不太开心，望着崖外雨帘，闷闷道：“树叶都被打湿了，升不起火，爹，我们吃不成烤蛇肉了。”
苏有林失笑，捏捏她的小脸蛋：“小馋猫儿。”
说话间又有一大一小奔过来，却是同村的一对父子，也是巧了，正是庄家大郎庄大武，前些天苏有林才跟他弟借钱来着。
庄大武看到猫儿一愣，脱口道：“二郎你把猫丫头带上山，也不嫌累？”
苏有林笑笑：“不累啊，猫儿能有多重。”
男人摇头，暗道苏家这老二也真够宠孩子的。
他也带了孩子上山，可他带的是儿子，而且十一岁了，是猫儿一个丫头片子能比的吗？对于苏二郎这样宠闺女，他完全理解不了，只能将之归结为生不出儿子只能宠女儿，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他却不知，苏有林这会儿也在怜悯他，他们前后脚过来，也就半个字的差别，可看看这爷儿俩，混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衣衫都在滴水，再大的风也吹不干。
庄家大郎放好背篓安顿好孩子，静坐片刻，脸上带出愁色：“这雨说下就下，你嫂子和侄女都在山下捡秋，也不知有没有赶回家，可别淋坏了。”
苏有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猫儿她娘，幸好她待家里没有上山，不然可就真的麻烦了，口中却是安慰男人道：“嫂子她们底子好，回去喝一碗姜汤，肯定没事。”
崖下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过后，半大小子突然道：“爹，这么大的雨，你说林子里会不会长蘑菇？”
庄大郎和苏二郎同时一怔，继而同时兴奋起来。
庄大一拍大腿：“对啊，老天爷几个月都不下雨，害得我把蘑菇这档子事情都给忘记了。”
苏二也是磨拳霍霍：“明天赶早去镇上，几个月都没吃蘑菇了，肯定卖个好价钱。”
庄大接连点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明天该要定个什么价钱才好，讨论的热火朝天，仿佛蘑菇已经到手了似的。
两个说着说着，庄大忽又一拍大腿，转头对儿子道：“你娘你妹千万不要生病，明天山里肯定有蘑菇，这时候生病那可真就倒大霉了，这样好赚的钱，一辈子都遇不上几次……”
崖下说话声不断，连半大小子都忍不住插嘴，只有猫儿，全程一言不发。
只因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她正盯着崖下不远处，准确的说，是在他们栖身的这个避雨处的斜下方，属于“崖下的崖下”的那处地方。
那里野草萋萋，恍眼看去都是些杂草灌木，非常不起眼，加之生长在隐秘的角落，很容易被忽视，若不是正好躲到崖下避雨，她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望着当中一株三尺多高的“野草”，苏小猫内心惊奇的不行。
那株植物很高，差不多跟她一般高，蔫头耷脑立于风雨中，一副行将就木马上就要咽气的可怜模样，藏在一众同等高度的灌木野草中，毫无存在感。
可苏猫儿见到它就跟见到了奇珍异宝似的，兴奋的想要大喊大叫。
仙君在上，她看到了什么，那是黄芪吧？
应该就是黄芪吧？
仙君呢，先有巴豆，后有黄芪，平平无奇的九里村，原来是一座宝藏村吗？
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好，竟然找到了黄芪，分家有望了！
……
江安县是有黄芪生长的，不过大都生长于大山中，而且还是比较靠近山顶的地方，因为黄芪喜欢凉爽，它耐旱耐寒就是不耐热，九里村的夏季对它来说太热了，无法生存。
所以，能够在这里看到黄芪，着实是出乎意料，苏猫儿惊喜完毕，察看起四周地形，这一看，就看出些许名堂。
这里是山地，地势比山脚下的村子高很多，头上又有大石遮挡，气温比之村里凉爽不少。
很可能在过去的某段时间，左近一带还没有现在这么热，一颗黄芪的种子偶然来到这里，阴差阳错扎下根并成功开枝散叶。虽然近几年越来越热，但它活的年头足够长，根又扎的足够深，于是幸存至今……
——真是顽强的小黄芪啊，你这是在等我小猫儿过来慧眼识珠吗？
小猫儿眼巴巴喜滋滋地望着黄芪，崖下某个半大小子却在眼巴巴看她。
十一二岁已经能够分辨美丑了，这小子被暴雨困在崖下，无事可做，跟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小妹妹说话，肯定要比听他爹跟苏二叔聊蘑菇有意思。
可惜他试了好几次，每次想要绕过苏二叔接近小猫，都被苏二叔无情挡回。
也不知苏二郎是不是挡烦了，突然对他老子道：“庄大哥，不知你手头宽裕不？我欠了家里一屁股债，眼看着猫儿她娘又要生了，手头实在是紧，庄大哥能不能匀些铜子给小弟，过些日子等我挣到钱，一定上门道谢。”
庄大武脸上笑容凝固，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二郎看你说的，大哥我要是有钱，能不借你吗？可我这不是……这不是……手头上也没有钱嘛……”
他讲的结结巴巴，反倒是苏有林比他从容，刚听到拒绝时还有些失落，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安慰他道：“没事的庄大哥，我也就那么一问，大家手头都紧，我知道的。”
庄大武被这突如其来的借钱搞的如坐针毡，终于，在哗哗哗下了大半个时辰过后，雨势转小，又过了两刻多钟，雨基本停了，庄大郎着急忙慌带着儿子赶紧离开，生怕苏二郎追他屁股后面问他借钱似的。
等到二人背影消失不见，苏有林才不紧不慢背起背篓，招呼猫儿下山。
猫儿却凑到猫爹耳边，神神秘秘道：“爹，下面有好东西。”
然后，她拉着猫爹来到崖下，指着一株三尺高的“野草”，压低声音：“挖它的根，它是黄芪。”
苏有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啥，猫儿你说它是啥？”
然后，不待猫儿开口，苏二郎猛然醒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猫儿，你刚刚说啥？……你说它是黄芪……我没听错吧？”
苏猫儿猛点头，眼睛晶晶亮。
苏有林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他自然是听说过黄芪的大名的。
因为村子后面的大山里就有，时不时便能听到某个采药人运气好挖到黄芪、换了多少多少银钱的故事，直叫人羡慕妒忌恨。
但那也就是听说而已，人家吃饭的本事，没可能教他，他可不知道黄芪长什么样子。
而现在，这样一颗大元宝，它就端端正正砸自己头上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猫爹才从狂喜中回神，他围着那株据说是黄芪的“杂草”一连转了好几个圈，乐的合不上嘴。
这可是黄芪、大名鼎鼎的黄芪、据说一株就能卖到二十两银子的黄芪呢！
他苏二郎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旁边猫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的惊喜，提醒她爹：“爹，我们还要去镇上呢。”
苏有林如梦方醒，对喔，黄芪这东西可不能拿回家去，拿回去的是他，再要拿出来，就不知换了谁。
当下一把举起闺女，笑道：“听我家猫儿的，爹这就挖，猫儿呀，你可真是阿爹的送财童子呢！”
苏猫儿严肃纠正：“爹，我是仙子，不是童子。”
苏有林大笑：“对，对，不是童子，我们家小猫儿是送财小仙子！”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