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将之渡忘思》刘千僡

4、白谷传说

　　今日的夜黑得有几分诡异，灵霄急促的脚步总是在听见身后频频传来几声动静后停下。初时仅是本能反应的停下脚步往回看，见着无人便觉得是自己为了白谷与渡忘思之事扰了心神，方生出这般错觉。反复几次后他又想着这脚下踩的地儿也算得上是白谷的周围，有些邪祟出现倒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一转念，他又想自幼苦练的法术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即使道行略深的邪祟也不敢贸贸然的接近自己，若说是一大帮的邪祟聚集倒有几分可能，但那身后的动静似乎也不太可能，若是二至三个兴许还有企图乱他心智吸取阳气之为。
　　他没有深究毕竟迫在眉睫的还是寻得蓬涯，但身为伏妖师他的职责是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他又熟练的从包袱中扯出一张黄符，另一手随着口中念念有词后打出了个虎印盖在黄符之上，之后便见他掌中发出微微光芒再向上用力一抛黄符迅速烧尽后落下的灰烬形成一个极小的匕首，他跃起身将那匕首握再手中用念力打入黄土之中，瞬间大地现了一圈圈波动的光线，便从空印下了一个极大的阵法，几声哀嚎大地又回复了正常。唯一不同的是灵霄身后已没了方才的那些动静。他凝视着周围许久确定无漏网之鱼后方朝他欲往的方向快步走去。

　　自朝阳冉冉升起后，那红得出色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灵霄的身影穿越在那光秃秃的树林中，他的步伐与昨日的没什么两样，依旧是急促的脚步和带着些许焦虑的神情，昨夜邪祟之事似乎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
　　这逐渐变得炎热的天气与他步行了一晚上后那热得微微发红的脸颊竟格外相映，他伸出手擦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腰间取出装水的葫芦喝上一口，随后索性用身上背着的包袱遮盖在头上挡阳，一路小跑至另一处。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待灵霄步行至一间小草庐时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湿了一身，就连脸上的胡子也悄悄滴漏了几滴汗。

　　“蓬涯！”

　　他不顾身上难闻的汗味朝屋里大喊着。

　　“蓬涯！”

　　见无人回应他探了几眼又提高了声量。可他不知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背着竹笼的男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他便是步入不惑之年却依旧如弱冠般的蓬涯。
　　见他没有发现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在别人屋外扯着嗓子吼，你还真有礼节！”

　　灵霄闻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道：“你还在乎礼节吗？”
　　蓬涯耸耸肩，挑起半边眉毛曼声笑道：“你！我倒是斤斤计较了好几回。”说着他推开了草庐的大门让灵霄进去。

　　“你怎知我在这儿？”
　　“听柳禾镇的人说你到过那里便知道你定是回到这草庐了。”
　　“你寻我向来都不为叙旧。何事？”蓬涯漫不经心的问。

　　灵霄神色一定道：“镇妖伏魔！”
　　蓬涯看向他眼神格外严肃问：“渡忘思？”
　　灵霄叹了口气道：“本是为了这地儿，可如今还有更棘手的。”
　　蓬涯没有说话之时静静的看着灵霄，他自然是猜到灵霄要说什么的，只是他心里难免有些自负总觉得自己的法术比他来得好，虽无攀比之意但始终想看看灵霄是否发现他之前所发现的。

　　“柳禾镇后的白谷！”

　　蓬涯眼里多了一丝认同之意。
　　灵霄问：“师父留下的羊皮卷并无过多记载，你可知这白谷的由来？柳禾镇上的渡忘思是不是借着谷中的至阴之气方能布下如此阵法？”
　　蓬涯点点头欲倒杯茶给他却见茶壶里空空如也只好往外打水，他边走边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他这话灵霄着实没懂。他跟着蓬涯出了门。
　　蓬涯见他跟来又道：“话说，这白谷之所以被世人如此叫唤便是那山谷的全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覆盖在上头的是千年寒冰，即使夏季炎炎连着曝晒整季，始终未能从那山谷下取得半点水滴，可奇怪的是曾经有人靠近过那山谷却清晰可听见河水流淌过的声音，按照声量的大小估计便在不远处，又闻那水声又貌似那河，深且急，可奈何人们寻过上百次也始终未见那河流的影子，仿佛那不过是个错觉，胆小一些之人便觉得是山中邪祟可以发出这等声音好让那好奇的人们进入山谷吸取他们的魂魄，于是便世世代代这般流传下来，可这世间总是不缺加油添醋、热忱于搬弄是非、博人眼球又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这东加一句西加一言的渐渐的多了好几个不同的故事，有些兴许带着几分真实、有些莫不过是怖由心生后的幻想。”
　　话语间他早已打好井水往火炉走去。
　　灵霄依旧跟在他身后。

　　“其一，也不知由何处传来的说法，说是这白谷是当初仙界女娲娘娘造人伊始之地，由于不愿凡人打扰，天神便用这寒冷至极的寒冰将这山谷覆盖以遮掩女娲娘娘修炼时的身影，而女娲娘娘功成身退后也不愿在世人前现身，便长年藏身于白谷中，那山谷中的流水声不过是女娲娘娘修炼时发出的声响，所以无论如何去寻也始终见不到那声音的源头，主要还是凡夫俗子看不见仙界的仙人，即使遇见了也仿佛从未见过。为此也引来众多自称修行者的奇人茂名前来，就想借着修行人独有的灵气试着一睹女娲娘娘的仙容，若是有幸被女娲娘娘指点一二，兴许还能顿悟得道遁入天界成为仙者。”

　　待大火升起蓬涯坐到一处接着道：“其二，更传言盘古一族开天辟地后将天地间的一股邪气困于这白谷之中，因这股邪气能量过于强大难以将其彻底镇压方设下结界暂时封印，而那寒冰便是封印后留下的符阵，也说是为了阻扰地幽中带着魔性的魑魅魍魉吸取那个邪气而将山谷彻底冰封，就连仙界也未有仙人可以破了这个结界，若是一日这寒冰溶解便是世丘大难临头之日，届时天地或回到盘古一族开天辟地以前的混沌。也因如此说法的存在总会有些修行者经过白谷之时便会于远处望一眼确定那寒冰仍完好如初方继续脚下步伐，有些更甚地迁怒贸然入谷之人。”

　　“这个说法倒是与方才那个更可信呀！还有吗？”灵霄问。

　　“有！这其三，有者言白谷如此高耸、占地也独有的旷阔定是天上神仙下凡时的通道，为保护这里天神便命天上的神兽化作山谷，又命些许天兵天将幻化成白谷中的河流小溪，再将天上云雾覆盖在山谷之中以免连接仙界的通道被有心之徒觊觎，擅闯白谷染坏了这神圣之地原有的灵气。”

　　“这不比第一个更荒谬！”灵霄一脸不可置信。
　　“还有更荒谬的！这其四呀！倒是于神仙下凡时的通道相似，只是说的却不是下凡，而是直通地幽之处。说那山谷之中有个泉眼，只要穿过泉眼便可达到地幽进入冥界，所以那些掌管地幽的仙人都是由那泉眼直奔仙界向玉帝汇报再由那泉眼回到原来之处，所以凡人入谷自然是被挡在了山脚下，若误闯兴许便困于地幽内无法逃脱。如此一说更是加深了世人对白谷的恐惧，接近那的人也自打这话现时世后而日益减少。你说能信吗？”
　　蓬涯叹笑了声。
　　奈何世人愚昧偏偏最信这个。他又道：“这种种的种种说到低也不知可有接近事实的半分，先别说这世丘凡人本无法活至百年千年，弄不清楚这白谷的由来也实属正常，兴许连那长生不老的仙界仙者也未必一一能知晓所有实情。”

　　“看样子你知道。”

　　“我师从何处你又不是不知。”

　　是呀！蓬涯的师父可是半仙，知道总是比其他人多得多。
　　他挑了眉头看了灵霄一眼后道：“我知你一身正气，绝对不会利用白谷中的那股至阴之气做些坏事。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渡忘思我确实不知真相，只知道那阵法与白谷的很是相同。”

　　灵霄立起身又作了揖真诚的道：“我只想还柳禾镇一个太平。”
　　蓬涯笑了笑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知道的也并非全部。”

　　“无妨。”

　　这有总比没有得好。

　　蓬涯示意他坐下问：“你可曾听闻大约三万年前青丘九尾狐族世子舍弃仙籍一事？”
　　灵霄伴着一声[嗯]点了点头。
　　他接着道：“那位世子其实是与荒芜妖界的狼族郡主相恋方不得已放舍弃仙籍投门狼族，当个上门女婿。狼族可是出于魔界又怎能与仙族有姻亲的关系，何况还是身为世敌的青丘世子，那结果你可想而知。”
　　灵霄皱了皱眉问：“这和白谷有何关系？”
　　蓬涯答：“你先听我说完可好！”
　　灵霄有些急道：“那你为何不继续？”
　　蓬涯白了他一眼比划着道：“你就不能让我惆怅一下？世人都说我们这些伏妖师。。。无情。。。冷漠！就你！就你这种的！害得伏妖师处处不受人待见，我们的名声还不如那些道士呢！这么一个故事搁在随意一个世人身上还不够让人感伤呀！你就没能有点同情心吗？”
　　灵霄在心里叹了个大大的气，装着些许感伤道：“行！我听着。您请说。”
　　蓬涯挪了挪位子道：“这还差不多。后来呀！他们唯有躲到人间，可不知为何夫妇俩又突然的回到了狼族，还带了一个孩子。就在当晚世子被杀，郡主被囚，那个孩子也就此失踪，后来竟成了七星神将之一，按理说那孩子身上定也有魔性即使顿悟也不可能得神将一职，仙界竟也无仙者出面阻扰实属怪异。不过她可是世间极其罕见。。。不对！应该是这天地间唯一一只的九尾狼狐！拥有狼的面相和狐族本就稀有的九条尾巴！兴许是半仙半妖的原因方让她立足于天道间。”
　　灵霄面带些许疑惑。
　　这和白谷又有何关系？
　　可他也着实不敢惹恼蓬涯只能吞下心中疑问默默地等。

　　“祖师与师父说过，千年前她不知何故突然魔性大发，竟冰封了原有的山脉便是今日的白谷，又不停的向白谷注入灵气，祖师担忧她是为了复仇，暗地里计划着什么。便命我等弟子世代留守在这附近。”

　　两人顿了顿静得只能听见炉下大火燃烧木材的声响。
　　蓬涯想起祖师之命难免有些感触。而灵霄想的却是蓬涯方才告诉他那渡忘思的阵法和白谷的相似，那阵法又让他觉得亦正亦邪的，难不成是因为布下阵法的人是个半仙半妖的狼狐？可她即是守护天地安危的七星神将，法力定是不可想象，蓬涯又怎么可能用一个石子破得了？

　　“我怎么听着更乱了呢？”

　　惆怅。
　　蓬涯叹了口气道：“这天地六界哪一件事是容易弄清楚的？不过渡忘思的事，我倒是可以帮你！”
　　灵霄眉梢一动：“你之前把一颗石子打入结界中已算是破了渡忘思的阵法，为何不继续？”

　　“哈？！破了？！”

　　灵霄愣了愣，下意识的[哦]了一声，这家伙居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