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将之渡忘思》刘千僡

21、追问

　　银笛回过头恰好看见了奇渊的视线，她默默望了蓬涯一眼。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这个凡人虽是伏妖师于法力上确实有三两下的功夫，可凡人始终是凡人有怎会有狼族的法力，何况伏妖师世世代代皆以斩妖除魔为首要使命，即便法力不如那些修炼千年万年的妖，也应该不至于特意去学习他们最为憎恨的妖族的法术才是。而且狼族为荒芜妖族之首，自古凭着是天地间唯一成功逃脱魔界的族群便养成自视甚高的态度，别说对于其他的妖族总是看不上眼，就连九重的神仙也总是不屑一顾，如此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教一个凡人自族的法术，就算是她师父也只是教了秦呼这个大弟子九成的法术，何况一个身为伏妖师的凡人？她着实想不明白。
　　奇渊无意间与她对视，她却忽然心虚起来躲开了奇渊。
　　奇渊施法屏蔽了蓬涯和灵霄对银笛道：“我知你心中困惑，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得等狼群查探后方能确定。”

　　“何时派出的狼群？”

　　奇渊道：“自他使用梵钟的那一刻。”
　　银笛忽然记起前去西海的那一夜，秦呼确实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秦呼便怀疑了蓬涯的身份，不！应该说是秦呼、延风和奇渊都怀疑了！梵钟这法器莫不成和狼族有关？！
　　她问：“那是狼族之物？”
　　奇渊道：“这是殿下自幼便随身携带的法器，千年前月牙狼沟三十里外大战之时无故丢失。千年来无论派出多少狼群去寻皆毫无下落，竟未曾想能与黑符在用一时间现世。”
　　她又问：“他们二人不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吗？”
　　奇渊道：“我也不知，若他们是殿下一心要找之人她绝不会如此说，可若不是，那蓬涯的梵钟和灵霄的黑符又恰恰扯不开关系。”
　　她问：“你们告知师父了？”

　　“这些事查明了方可告知师父。”

　　秦呼由二楼下来，语落便撤去了奇渊施的法。

　　“怎么回事？”

　　秦呼问。
　　奇渊愣了愣，方才是说到哪了？莫要露出了马脚。他轻轻拍了拍银笛，银笛思了会总算想起来了。
　　她道：“二师兄一人在修复外面的阵法。”
　　秦呼看了一眼隐约的露出了一丝担忧，延风的法力虽高却更专精于进攻，修复阵法绝不是他力所能及之事，何况是被九重仙者试图破阵后留下的裂痕。
　　他举起手在屋内朝外施法修复了屋外的阵法。

　　“秦呼你现如今可不能如此施法！”

　　奇渊边说边朝他快速走去，可秦呼手一挥便在他脚跟前画出了一道泛着紫光的墙，阻挡了他的去路。

　　“秦呼！”

　　奇渊试图破了这面墙，可奈何他的法力还未及秦呼压根就伤不了那面墙半分，其他三人搭把手仍无法改变什么，秦呼奋力加大法力向外打出一了掌，随即又是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再次染红了他的衣襟。他伤及元气施下的那面墙便消散在眼前。
　　四人冲至他身边赶紧搀扶着他。
　　延风冲入大厅，施法为其疗伤了许久方见他渐渐的恢复了血气。

　　“师兄！”

　　延风半蹲在他身边，又举掌再施一次法，却被他揽下。

　　“别费力了。之后还得由你来镇守渡忘思。”他从衣间拿出一卷紫色的手帕抹掉了嘴边的血道：“银笛，我现在无法加密传信，你找去幸曳，告诉她狼群送来了她孩儿的消息。你等且不得将此事外漏。”

　　银笛未减脸上的担忧，没有多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灵霄见她离开也跟了出去。
　　蓬涯忽问：“东家下来就是为了这事？”
　　秦呼看向他道：“狼群能安然无恙回来定是魔界未有发现它们，若此事传出魔界定会加重巡视，届时狼群再如何能遁形也难逃被抓的命运。一旦他们得知是渡忘思派出狼群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师父的头上。师父如今已抽不出身不能让她分心了。”他接着道：“奇渊你回一趟青丘将我们现在的情况告知狐帝，看他是否愿意以仙家之名到四海八荒甚至九州去寻一寻银须真人的踪迹。”

　　“你要？”

　　他浅笑道：“别多虑。他兴许有解除剑气的法子。”
　　奇渊点头道：“好。我立即回去。”
　　语落，他忽幻化成光影消失在渡忘思内。
　　延风将他扶到一处坐下，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让蓬涯坐到了他们的面前。
　　蓬涯有些诧异变得拘谨起来。
　　秦呼道：“别担忧，只是想问你些事。”
　　蓬涯犹豫了会点了点头。

　　“东家请问吧！”

　　秦呼道：“对于雪神将你知道多少？”
　　蓬涯道：“我只知道是她是狼族郡主和狐族世子之女，一出生便是这世间唯一的九尾狼狐。成为天道神将后她突然毁去山脉留下了白谷并注入灵气至今。”

　　“就这些？”

　　延风问。
　　他道：“就这些了。不过我都是透过祖师爷代代相传下来的话知晓的，传的话不多，我也不知这当中可有错误之处。”
　　秦呼问：“你可知你那日用的梵钟是家师自幼随身的法器？可千年前却无故丢失了。”
　　他一脸惊讶，摇了摇头。
　　这法器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怎么来的他确实不知。
　　秦呼又问：“你师祖未曾提及吗？”
　　他又摇摇头。
　　秦呼道：“我不妨直说，你使用梵钟的方式有误。千年前我还有位师弟因为触了门规被家师逐出师门，他习法术总是投机取巧从不勤于修炼，他知使用梵钟的步骤却不知该如何运用法力加持，你的方式和他的十分相似，兴许该说一模一样吧！”
　　他道：“那。。。会不会是我师祖也学过呀？”
　　秦呼摇头不语。
　　延风盘起手道：“我们习的是狼族和狐族合二为一的法力，是六界中我师父雪神将独有的，也只有她一人可以驾驭仙魔共生的法力。我等虽跟着师父千年却也无法如我师父那般做到相生相克。”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那位师祖是你们当年的。。。那位师弟？”

　　秦呼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静了一会道：“我那位师弟虽被逐出师门，可他离开前并未被收回他所学的所有法术，再加上我们这些弟子。。。除了银笛，皆有我师父的一口仙气在。他至今定尚在人间，而且他得仙气的年纪是个青年，外观上不会有任何变化。”
　　蓬涯谨慎道：“可我师祖早就驾鹤西归了。”

　　“你可亲眼所见？”

　　延风的语气有些冷漠。

　　“当然没有，我师父是我师祖的曾徒孙了，何况我连师公都没见过。”

　　他很是心虚。
　　秦呼身子难受没有使用读心术，并未察觉他的异常还扯着半边嘴角道：“那不就对了。你师父兴许就是你所知的师祖。否则千年过去了，怎么才传到你这一辈？你们可是凡人，能过百岁已属不易。你就没觉得蹊跷而认真想过？”
　　他忽的这一问倒实实在在的震了震蓬涯，他的谎言很快就是被拆穿了。
　　他师父从未有过半间像样的道堂，自幼都是随着他师父四处闯荡，常是破庙街头随意的便过了几夜，直到他师父远走时方交代让他守在白谷附近，并让他虚构自己已故之事避祸，他敬他师父即使曾经觉得好奇心里也始终逃避着，这下反而让尘封多年的疑惑彻底涌上心头。
　　他眉头深锁，心里盘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若我师祖真是你们的师弟，那我所学不就是。。。”

　　“是我师父独有的狼族和狐族的法力。”

　　延风依旧盘着手。
　　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这么一听蓬涯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的。
　　延风接着道：“我知道你们伏妖师向来痛恨妖族，而你又恰好习了妖族的法术如今接受不了是自然的。可你也清楚狐族是仙族，你习的不也是仙族的法？只是你师祖。。。你师父改了些许倒更像是道家的法。灵霄习的是道法可他的实力却远远在你之下，不是你习法了的而是你打从一开始习的便是神将之法，此法自有驻颜之效果，你过了而立之年却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也再次证实了你习的法并非创于凡间。”
　　蓬涯问：“可我师父临逝时早已近古稀，若如二位东家所言那我师父不该是个青年吗？”
　　秦呼眼眸一动，边摊开手掌边道：“这便是我那位师弟的模样。”
　　他掌心泛出紫光渐渐得便可清晰见着一个男子的模样。
　　蓬涯下意识的睁大双眼细探究竟。

　　“无法分辨吗？近古稀。”他将紫光中的影子抛上又施了法，一下子那影子渐变成了所谓的长者，白发皱纹一一未少。

　　蓬涯随着那影子缓缓立起身子，只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问：“这和你师父有几分相似？”
　　蓬涯愣住了好一会道：“是我师父！是我师父没错！”他仍是不可置信的坐下。

　　“你的名字是你师父所起，你又可知近几百年来神将们竭尽心力镇守魔界出口究竟在何处？”

　　秦呼问。
　　他摇摇头，这些事除了御灵师还真是无凡人能知晓。
　　秦呼极其清冷的道：“蓬乌玄涯。你师父以此为你取名你认为仅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