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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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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画展后,秦南舒就很少再收到秋青竹的信息。
她也不急,甚至都没意识到对方可能生气了。
秋青竹当然生气,又气又怕地担惊受怕好几天。
一边怕,还要一边和她发信息,保持着最顶上的火花和四叶草。
十分钟前秋青岚有事出了门,留下两个红包放在了桌子上。
一个人坐到电视前,秋青竹反反复复点着两人的聊天框。
“喊,不喊,喊……”
信息发出,对面只回了一个好,秋青竹有点难过,揣着桌子上的红包出了门。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是有苗头的。
比如说她回到学校里,缺了一年课的同时还天天睡觉,却不会让自己成为垫底。再比如她从来没有承认过会和自己考Q大。
下到门口,秋青竹边被扔到脚边的炮仗吓了一跳。
满地的灰尘沾到白色的裙角,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污渍,小孩子的家长走过来不断说着抱歉。
“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秋青竹告别他们走出门口,抬头看着马路上四处乱窜的烟花。
“新年快乐。”将口袋里的红包递出去,秋青竹脸上的笑容格外明媚。
过年这天并不算冷,秋青竹套了一件红红色毛衣就下来了,脖子的围巾随意围了几圈耷拉在那。
垂到两边的手不安的搓了搓裤缝,秦南舒将手中散成一朵花的仙女棒递给她,张嘴的时候还被口水呛了一下,“没有花。”
“仙女棒我也很喜欢。”秋青竹将红包塞进她的口袋,抬手接住她的花。
“这是哥哥给你的红包。”
“谢谢。”秦南舒抬手将口袋缝摁紧,将那一封薄薄的红包藏好。
兜兜转转,秦南舒又回到广场,坐回到之前的那张椅子上。
两人你一根我一根,很快就将那把烟花烧得差不多了,秋青竹举起最后一根递到秦南舒面前,“能帮我点燃它吗。”
火花很快燃起,两人就静静的看着烟花燃尽,“秦南舒,我有一个新年愿望,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
“我希望秦南舒和我一起考上Q大。”
就想那天晚上一样,秋青竹送给秦南舒蛋糕,她许愿秋青竹成为文科状元。
今天她收了秦南舒的烟花,希望她能考上Q大。
秦南舒没回答,秋青竹垂眸看着眼前的光烧尽,失落的想,不是她的错觉,她之前的每一次关于Q大的请求,秦南舒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就好像,将自己的话看作小孩子的玩笑。
没了光的仙女棒被扔到椅子边,秋青竹低头绞着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以。”
滋滋滋……
椅子边突然闪过巨大的大光,秦南舒将呆坐到椅子上的人拉起来。
白色色的裙子上落满黑点,地面上不断向他们飞驰而来的烟花被秦南舒一脚踢向墙边。
一颗旋转着烟花,向上喷涌成一棵盛开的树,一群小孩欢声笑语将它围住。
“没事吧。”秦南舒弯腰看着她的裙摆上的黑点,起身将人拉到看不到小孩的地方。
白色的裙摆被火花燎出一个个小洞洞,好在底下的秋裤还完好无损。
“你刚刚说什么?”
“可以。”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秋青岚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原本打算陪秦南舒倒数的小心思就这样被熄灭。
“秦南舒,你能不能主动点?”
听到这话的秦南舒慢下脚步,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看着让人生气。
秋青竹没办法在秦南舒身上找到对方喜欢自己的证明,这让她觉得恐慌。
“抱歉。”
“你看,你连回答我都话都不能多说两句。”秋青竹有些难过。
秦南舒脸上来着认真,一字一句说着:“真的很抱歉。”
空气中弥漫着烟花燃烧后难闻的气味,秦南舒看着秋青竹快要控制不住的表情,突然想起她曾经和自己开玩笑的话。
“我哥说了,娶我,婚前一套房,彩礼66万。”
那天秋青竹说想上天台,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秦南舒想都没想就撬开了许久没来过的六楼。
秋青竹蹑手蹑脚的将门关上,把怀里的可乐递给秦南舒一瓶。
被套到塑料袋里的床没有任何变化,秋青竹上上下下将床看了一圈。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开门。”秋青竹躺到床板上,抬头看着云层中屈指可数的星星,光微弱到根本看不见。
中午秋青竹刚刚接到班主任告诉自己愿不愿意参加数学奥数比赛的事情,下一秒回班就被数学老师拿着试卷对着自己明嘲暗讽。
后来她才从同学口中得知,自己顶了他亲戚孩子的位置,收了的礼品又拉不下脸退回,正在愤愤不平呢。
那张嘴在讲话的时候,打开条缝都能闻到其中恶臭,恶臭喷不到自己身上,秋青竹不是很在乎,却还是不由得感到难受。
她和数学老师的关系不错,也向来喜爱数学,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就好像吃着巧克力却被人告知你手上拿着得是屎。一时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不是说想吹吹风?”秦南舒听着塑料薄膜发出的声音,点开了倒计时,“吹半小时就回去睡觉。”
“好呀。”秋青竹真的很能闹腾,半个小时以后甚至已经讲到了远在国外的父母。
秦南舒也不接话,听着她说出那句,婚前一套房,彩礼66发。
放到枕边的闹钟响起,秦南舒坐起身,就听到还躺着的秋青竹轻声问道:“人与人之间利益是不是永远占据首位?”
秦南舒是怎么回答她的?
她慢声叙述着,“那人拿着亲戚的礼品,给了他一个高考加分的机会。”
“你哥哥不想你嫁人,可是娶你却只要一套房加66万。”
秋青竹抿着嘴,想说自己哥哥说的是玩笑话,可那又是秋青岚亲口说出的话。
将人送到楼下,秦南舒低头看着屏幕里的倒数跳成00.00,“新年快乐。”
“你愿意等等我吗?”
“什么?”秋青竹还想问,身后却传来秋青岚的喊声。
“秋青竹,回家了。”站到楼梯间的秋青岚喊道,视线直直看向秦南舒。
“回去吧,晚安。”
她的想法有些蠢,却是她觉得最真诚的。
当晚秦南舒撑在窗台看着楼下的路灯熄灭,手机的光照进眼睛,格外刺眼。
拳馆放假三天,秦南舒一觉睡到下午,踏着阳光的虚影往前走去。
路过一面贴满粉色纸的玻璃,她站到原地看了好久,最后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巷子深处酒吧才刚刚开门,连门口的灯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秦南舒在进巷口的时候便已经将口罩拉到鼻尖,呼出的气体打到口罩上又扑回到脸颊没一会,连空气都变得黏腻。
“你好,我来了。”
酒吧台内撑着手玩手机的人,抬头看了秦南舒一眼,懒懒地伸手指向旁边的门,“进去吧。”
酒吧台旁边的门上落了锁,秦南舒拿起锁看了一眼,回头看向老板时,面前丢来了一串钥匙。
门里面和外面一样安静,一个小小的房间摆着一套沙发,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人。
秦南舒安静地站到门口,直到身后的门再一次打开。
“你是谁?”身后的人疑惑道,直到看到秦南舒转过来的脸。
“是你呀,刚好今天有一个人过来,今天打一场可以吗。”
“可以。”
那天晚上,一直站着不动的陈百参收回视线,转身往前走去。
他转弯走进下个路口,秦南舒才不紧不慢地跟到他身后。
狭窄昏暗的巷子好像走不到尽头,不过秦南舒还是看到他进了酒吧里。
那天的酒吧格外热闹,五光十色的灯光,不断震动耳膜的音乐,秦南舒艰难的在人群中行走。
她经常会觉得这穷乡僻廊中密密麻麻的房子根本毫无用处,想来是她无知了。
直到进到酒吧里才能清晰的感受道小镇中属于年轻人的“热闹”。
秦南舒看着面前消失的背影,反手将那双碰了自己屁股的手死死掐住。
那男人大概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抓着自己手腕嗷嗷大喊。
“放手放手!手要断了……妈,妈妈救命。”
各形各色的身体不断挤来,将这声呐喊淹没在人群中。秦南舒甩开她的手,垂眸死死盯着他。
挤进吧台,调酒杯在调酒师手下上下飞舞,秦南舒直直停在他面前,看着他将一杯蓝色的液体倒进杯中。
昏暗的室内,秦南舒还是被那人的样貌惊艳了,他将酒推给另外一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南舒。
两人隔着一道吧台对视,谁都没开口说话。
他想打架?
……该说点什么?
秦南舒抬手,指向吧台旁的铁门,“陈百参。”
哦,不是打架呀。札呈刚好接到一个单,利索的拿酒调了起来。
“他介绍来的?”
……“嗯”秦南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甚至对于自己身在酒吧这件事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杯酒很快就在他手中倒出,橙色的酒水在桌子的灯光照射下变得波光粼粼。
札呈走到酒吧台内的另外一人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和我来。”
札呈身上穿着酒吧特定的衬衫,他们从后门出去,经过一个奇臭无比的垃圾堆,进了一扇门。
“把人给你带到了。”坐到沙发上的人回过头,上下打量着站到门口的秦南舒。
札呈将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怎么是女的?”
过了一会他又道,“女的……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叫什么?”
“秦南舒。”
“我叫柳逸知,你了解你要做什么吗?”柳逸知明明在和她说话,视线却一直看着面前的玻璃。
往玻璃窗走近,秦南舒看清了玻璃外的全部景象。
巨大的拳击台正正好好占据着场地中最中间的位置,台下围着好几圈人,抬着手声嘶力竭呐喊着。
秦南舒将视线看到台上,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不理解。”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颤抖着。
陈百参被人一拳打落地,久久没能起身。
抑制着往前走的脚步,秦南舒紧紧地握着拳头,将他说的话听了个大概。
表演吗?不卖命,就是打打拳给观众表演一下图乐?
据秦南舒所知,正规的拳赛都会造成死亡或者是瘫痪,这种黑拳又怎么可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在最后一秒,躺着的人站起身,他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将拳头打了出去。
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秦南舒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陈百参肯定会赢。
“让我考虑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吧。”
秦南书走了,她在门就要被关上的时候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陈百参站到台上,双手高举。
……
“我什么时候上台?”秦南舒看着身后一直挂着笑的柳逸知问道。
“很快。”
“今晚能有多少?”
柳逸知伸出两个手指比了个数字,“很多老板听到了信息,好好打,如果你能站起来,相信这只是你辉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