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度假虚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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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被揪着头发硬拽起来，拖进食堂后还意识不清楚地吃下整个带馊味的馒头，事后抓住厨娘的衣领手撑着墙不停地呕吐——平子真子从早晨开始便倒霉不断。
此刻他正阴沉着脸站在赶赴虚圈救援的队伍中，手扶着腰侧逆拂的刀柄，瞥了一眼其它番队派去的十余人以上整齐的队伍，再瞅瞅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的平地，脑子里将久保竹也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这次的支援方式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并没有任何队长带领——他甚至从久保口中得知总队长不允许有队长带领志愿队伍。支援是由十三番队的所有队长各自从自己的番队中挑选一定人数的死神前往虚圈，再分番队行动寻找自己番队的先遣部队队员——每个支援队员手里都会有发信器和灵子记录器，在集体降落的地点以及虚圈分散行动后路经的道途中留下记号，再在找到先遣队员后回到集体降落的地点，利用发信器开启虚圈。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时间有十天。十天内若是仍有队员未返回尸魂界，静灵庭就会即刻派遣出由两位资深队长带领的精英队伍前往虚圈救援。
——虽说他们接到的通知是如此，但一个月前的夜里久保竹也同平子真子解说的时候，面色严凝地告诉他，千万要在十天内回到尸魂界，不然队长带领的救援队伍什么的，根本就是虚浮作态。
[嘁，我们这支队伍过去不也是作态而已。正是失去联系已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月才派出后援，能救出几个在虚圈苟活的先遣队员？]
低眸睨了眼手中的发信器与灵子记录器，金发男子情不自禁地拉长了脸翻着白眼，龇牙轻声嘀咕着：“即使是这样……我们番队就派我一个人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混蛋……”脑中又响起久保不正经的带着笑意的回答——因为只要救阿澜一个人就好了啊~
思忖于此，他不由得掩面，深吸口气连叹息都不知从何而起：“话是说要只要救森川……事实上哪有口头上说的那么简单啊混蛋，先不说会不会遇到瓦史托德——万一一个不小心掉进大虚森林，我一个五席……有几条命都不够啊喂……”
“啊，原来五番队也是只有一个人啊！”嬉笑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平子微怔，转首便瞧见顶着夸张爆炸头的男子，下意识地想要看向他的眼睛，却发现此人竟带着显眼的墨镜，透过有色的镜片全然无法搜寻到他的眸子。
咧长嘴龇牙，金发男子一时没应声。似乎是天生便有的习惯，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惯性地打量对方的眼睛——其它外貌特征无所谓，他只在乎自己在对方眼里看到的东西，而后分辨面前的人于自己来说究竟是善恶。
因此对于第一眼望不见双眸的人，他会噤声好一会儿。
对峙十余秒后，平子真子终于提起嘴角懒散地冲男子一笑，揪住他适才的话题随意开口：“也？难道阁下所属番队也是只有阁下一个人？”“啊……”迟疑半秒，男子才挠挠头张嘴笑了，“是啊！我们队长相当固执啊，只派遣我一个人去——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七番队三席爱川罗武~”
“啊哈，原来是七番队三席啊，幸会哟，罗武桑。”亲切地粲齿，平子微眯起双眸，缓缓抬手伸进袖管中，稍驼着背侧身正面着他，金发略扬，拖着关西腔笑得和善：“我是五番队五席，平子真子。”
“啊啊，幸会幸会。”颇为尴尬地挠头，爱川罗武忍不住将视线别开，不敢与其对视。虽然面前的这个金发男子笑意温善，独特的关西腔还亲近地扯出他的名字，但不论是笑容还是声线，他都感觉到莫名的疏远。
像是不冷不热的，特意维持的距离。
“我们队长也很执着呐，听说跟七番队队长平日里走得很近，果然执着什么的都是会传染的嘛。”粲笑着玩笑道，平子半睁开橙眸，“还好只要带回一个人。”“一个人？”略带惊讶地重复着，罗武叹息：“原来先遣部队你们番队都只派出了一个人啊！那你还算幸运的了，我要带回五个人……”
随意攀谈几句后，一番队的副队长组织所有人最后一次检查发信器和灵子记录器后，打开了黑腔。暖橙色的双眸里映着几个番队陆续进入黑腔的身影，有瞅了瞅黑腔，心里莫名地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飘远而来。
黑腔乍看之下仅是个无底黑洞，里头似是有什么浅灰色的暗流涌动，静谧无声得像是在隐伏的危机中悄声绽放的潮涌，要将落入其中的东西全数淹没，撕扯着令其窒息。
“五番队。”雀部长次郎微蹙着眉看向五番队区域里孤零零的一个金发男人，唤道。
“嗨。”打着呵欠应了一声，平子真子随手将发信器塞进腰带中，右手揣着灵子记录器，依然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慵散步伐稍稍欠身踏进了黑腔。
雀部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的背影，淡吐“六番队”后又看向七番队同样仅有一个人的空地，面色不改。
[这次五番队和七番队的两位队长都在紧急会议上执意提出只需派出一位后援……那么这二人，就是那两位队长绝对信任的实力新人么。]
黑腔内就是一条类似于断界的通道，除了内壁都像是由流动的黑暗物质构成以外，没有其它差别——当然，平子微眯起眼借着前方隐隐透来的光能够分辨出前边三番队的队员，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整个甬道内渗透出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不同于强大灵压造成的窒息，反倒是像一种温和的紧致压力——温和细腻得令人略微悚然。
脚下的瞬步没有停顿，虽说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刻，但他仍是持着普通的速度前行。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中，唯一令他有些目标感的就是，森川澜就在虚圈。
——即使生死未卜。
出口渐近，他稍稍纵身，瞬步点地便顺利地踏出了黑腔——刚刚才重见天日，弥望的便是沙漠与黑夜紧密黏贴的天际线，双脚落地时才到细软的一片，差点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跌倒。
脚下踩着的是无数细腻沙砾铺成而开的沙漠，平子龇牙抬脚踏了踏，细碎的沙便流入鞋中，柔软地摩挲。“啧，这种好像没有踩到地面的不踏实感真是难受啊……”兀自嘀咕，转而他又抬头向四周观望一番——视野内除了遍布的黄沙和险峭的石崖外，就只剩下酝酿着纯粹墨黑的夜幕。再调整角度昂首，便能瞅见墨色苍穹中镶嵌着的一轮明亮弯月。
寸草不生之地，空气中凝固着荒寒的气息。浅浅吸一口气，鼻腔内便充斥了冰冷之感。
他斜眸，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微微哆嗦着将手臂伸进袖管中，几秒后脸上又挂上了不适时的囧然神情。
[嘛，跟书上说的没什么两样，连颗像样的植物都没有。]
这般想着，他又抖了抖左肩上的包袱，想起里头不多不少的食物和食水，脑子里晃过米金发女子的身形，忍不住腹诽——四个月前那家伙也是只带了这么些东西就来虚圈了么……该不会已经饿死了吧混蛋……
待全员到齐，雀部长次郎不厌其烦地重申着注意事项时，平子真子压根就没有在听。他四下里打量着满是黄沙毫无路径可言的荒野，凝神搜寻森川澜的灵压。
只可惜，待所有人都解散各自寻找自己番队的先遣队员时，他仍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完全感受不到那个人的灵压。
让他稍感不安的是，除了适才各奔西东的后援队员的灵压，他丝毫捕捉不到任何先遣部队队员的灵压——出现这种情况，大概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如梶本所说，全军覆没；另一种，先遣部队全体遇到了什么紧急状况，被迫分散开来隐藏下了灵压。
就平子真子而言，第二种可能的几率是比较大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找人的难度可就增大了——附赠的，危险系数也随之加大。
咧嘴，抬手伸出食指轻轻刮了刮脸颊，心中衍生出一种无奈，就好像回到在流魂街陪几个完全没有灵力的小鬼玩捉迷藏的日子，不同的是场所换成了漫漫无垠的荒漠，仿佛是一览无遗，实际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算了，”斜睨脚边的岩块，他淡道，“瞎站在这里有个毛用，还是散散步换个地方再找灵压的好……”
语罢，金发男子提步循着他没多注意的方向走去，步调散漫，没有分毫应有的紧张感。他知道，说什么来找人，在察觉不到灵压的情况下根本就只是碰运气。而十天之内，瞬步再好也是不可能跑遍整个虚圈喊遍每个角落的，万一人品不够还可能碰上瓦史托德，不小心掉进大虚森林后果也是不敢设想。
“不过……是森川的话，如果刻意隐藏了灵压，就只可能是躲进了那块石岩的岩洞里，或者……”顿了顿，他挠了挠覆在后脑勺上顺长泻下的金色发丝，昂首翻了个白眼：“或者遵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直接义无反顾地进了大虚森林……”
[搞什么啊，那我不是还得冒险去大虚森林找人……]
乜斜着眼左右望望，他还是找了个借口把最后的可能放在大虚森林——毕竟以森川澜的冷静机智，不可能选择后援部队难以进入的大虚森林藏身，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在某个岩洞里躲藏。
于是敲定了这个想法，他开始在前行的过程中找寻石岩堆中的岩洞，冲里头扬声喊着“森川你在不在啊在的话弄出点声音啊喂”，周而复始，不懈重复。
兴许是潜意识里总存着“森川澜不可能出事”这一想法，一路上他没有任何焦虑。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疲倦感的侵袭让他有些想要偷懒了。
目标锁定在十余米外的石岩群，平子真子提起脚尖瞬步朝其跑去。两个大岩块的下头有个不小的缝隙，他拾起一块岩石子抛进里头，听着声响确定这的确是个宽敞隐蔽的岩洞后，右手攀着缝隙上沿，弯身跳了进去——缝隙虽说看起来不小，包袱却还是受了点尖石的摩擦，滑下去时他好像听到布料被划开的声音。
连通岩洞的岩石隙较为狭隘，需要废些力气才能爬进洞内。虽然平子的身型是偏瘦的，但毕竟一个男人要顺利通过这里还是有些勉强——下攀的过程中袖脚难免被钩破，他也没有在意，龇牙潜心关注地向下。
[至少这种地方大虚是进不来的……]
好容易才见到底下岩洞的地面，他松了口气，松手顺利落下——刚落地他心下一惊——洞内隐隐闪烁着火光，空气中还弥漫着甜腥的血味，分明是有其他东西已先他一步进入洞内！
重心还未稳住他便迅速抬手摸向腰间斩魄刀的刀柄，紧绷着身子拧眉警惕地抬首，后退一步摆开架势随时准备迎击——可是待微眯的橙眸扫向洞内的“东西”时，他握住刀柄的手倏然就松了松，紧皱的眉亦瞬间舒展了开来，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诧异。
[我……我人品不至于这么……]
——洞内的火堆边，女子席地而坐，米金色的长发颇为凌乱地披散，左额上大片呈淌下的凝固鲜血与发丝粘黏在一起，沾着腻腥血液的头发粘附在额前；一身熟悉的死霸装像是经过了什么激战，划破了几道大口，破破烂烂地挂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就连内里的白色浴衣都划烂了许多细小的口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擦伤，手臂上几个大伤口上甚至渗出了血。
她琥珀色的眸中雀跃着火光，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双唇，面色惨白却没有表情地凝视着他。
“……森川……”嘴角一抽，平子真子双手垂在身侧，不顾滑下肩的包袱，站在原地百味杂陈。
[不至于这么高吧喂……]
“有带食水么？”森川澜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肩上的包袱，嗓音喑哑地开口。略微一愣，他赶紧答着“有”，而后取下包袱打开它很快找到了一瓶食水，几步来到她身侧递给她，而后弯腰坐下身，囧着脸看她动作僵硬地拧开盖子灌下半瓶食水。
仔细一看，她的手指在火堆的烘烤下都仍是冻得发紫。
[看起来应该是断水断食很久了……喂喂要是我人品没这么高她不是就挂了么……]
“我说，看你这么狼狈，该不会碰到瓦史托德了吧。”目光止不住地飘向她满身的血，他龇牙尽力平静地采用陈述语气。
“嗯。”半晌，森川停止了饮水，缓慢地拧紧盖子，挤出一个平淡的音节。
“……那我是不是该谢天谢地自己还见得到你啊喂……”虽说很是受惊，平子还是下意识地囧起了脸。
“嗯。”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欠身捞过他身畔的包袱，随手抓起一个馒头便开始咬。
“……喂喂我说你，好歹要先把血擦一擦然后对伤口做些处理啊喂……这样会领便当的……”看着她的动作，他眉不禁微蹙起来。
“血不是我的。”对方倒是依然平静。
“……哈？那是谁的？”反射性诧异地问道，话才脱口他就后悔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同伴的，这样问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啊啊！！
哪知森川澜接下来的回答令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语气平平，面不改色到让他想要捶胸顿足：
——“瓦史托德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度假虚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