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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三席大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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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扯远了。
得知五番队当晚有庆功宴,八番队队长便打着“忙里偷闲”的口号以美酒为目标掺和了一脚,接着跟久保竹也关系要好的七番队队长也领着队员要加入——这场队内普普通通的庆功宴就正式晋升成为了三个番队联合庆祝会。故此,在森川澜一张冷脸下,她的荷包就不需要掏了。
平子真子刚想抱怨场面这么大吵死人了不要去等云云,就被热情的队友们拉拉扯扯簇拥进了队舍内自己成为三席后得到的新房间。久保倒是落了个轻松,挥挥手粲齿道“真子你就好好看看自己的新房间顺便透露一下开挂练级的诀窍吧”,那表情,显然就是在演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真谛。而后他还不忘咿咿呀呀地甩着金发跑进了森川的病房,关上房门不知在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此在大片黑压压脑袋的“人身攻击”下,平子龇着牙囧着脸被推搡进了自己的新房间,也见到了三席的特别待遇——三盏灯,一张书桌,一台风扇,位处较好的庇荫之地,但是冬季要怎么熬过就是个问题了。他抬头望天,头顶的一片湛蓝同情地安慰了他一番——不管怎么说,春天已经来了,夏天快要到了,福利总是在眼前的。
比起这些物质上的升级,周遭人一口一个“三席大人”才是最让平子吃不消的。
五番队副官的位置空缺已久,本来众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森川澜这个最受队长信任的三席才是唯一可能攀到这个地位的人,此次前线殊死战仅派出森川一个人去就体现出了久保竹也对她绝对的胸有成竹——再加上从殊死战中凯旋的死神都会晋升的惯例,大家当然就更加肯定待她回来以后,就得改口叫“森川副队”了。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回得到晋升荣耀的居然只有平日里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五席!
这种情势下,众人不免会暗忖,眼前有着这个鹤立鸡群的新任三席,到时候谁能坐上副队的位置还不一定呢。
掩面拉长了脸看着面前大群谄笑胁肩的队友,身为当事人平子真子自然是深谙他们心中的想法的。身遭大部分人的心思都不会有多叵测,只是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互不揭穿罢了。他挠了挠后脑勺,随手将揣在手中的逆拂往墙边叠好的被褥上一扔,不小的响声令堆积在房外长廊上的嘈杂平息了片刻。
他有些不耐烦。亦不知是感冒刚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啊呀呀~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大家都得准备一下去庆典了吧~”旋身,咧嘴冲所有人张开笑容可掬的脸,平子伸手挠着后脑勺,原本盖过手肘的袖管便因这个动作滑落到下臂,露出的手臂纤瘦却有力。
在久保竹也的训练下,五番队多数队员都脸色见多了,当下便明白他笑脸之下的烦躁,于是熙熙攘攘地道了待会儿见后便人作鸟兽散。
拉上门,转身翻着白眼扯直了袖摆,他环顾了一圈房内简洁的设施后,伫立在原地有些自顾自地尴尬了,心里腹诽着其实嘴上说要准备庆典但到头来还不就是穿着清一色的死霸装跑去流魂街的酒馆里吓唬人……
回想起刚刚队员们谄谀的话语,又估量着待会儿庆典上的絮叨,他顿时囧起了脸。
[果然还是紧紧黏着森川他们比较好……反正森川不会多说话,队长只会不正经,赤京也总是正儿八经的好欺负的样子——这三人组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安全的……]
他抱肘摸起下巴开始策划起来——梶本赤京早就先去酒馆准备了,队长和森川的灵压还在四番队那里……嗯躲在队长名义的威严下比较安全,所以还是先去四番队找人。
如是想着,平子真子便心情甚好地准备瞬步赶去四番队——刚跨出两步便倏尔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瞥了眼瘫在被褥上的逆拂,踟蹰半秒后还是决定让它继续待在房间里,自个儿便挥挥手潇洒地开门提脚瞬步。
四番队紧挨着五番队,不知这个坐落处是不是奠定了五番队总有一天会人仰马翻。
循着灵压往森川澜的病房踏去,在渐近时平子竟听到了半掩的门内传来的争吵声。他略略诧异地睁大了双眸,驻足在门边,持着适才手掩在袖管中的闲散动作,微驼着背下意识地压下了灵压。
“我说过不要来安排我。”这个熟悉的女声是森川,些微颤抖的声线昭显出她压抑着的愤怒即将爆发。
“阿澜——”“二十年前是我自愿没错,但那不代表你所决定的事情我都乐意!”久保竹也些微无奈的轻唤被她略带激动的声音打断,她音调低哑,愠怒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不能忍受明明你最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却还是企图让我心甘情愿地接受——我不是不懂事我不需要你哄着!我可以答应但你不能强逼我觉得开心!”
他听到房内久保竹也轻声的叹息,转而便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无可奈何却又温柔的低沉声线仿佛安慰受了惊的猫一般温声细语道:
“巴嘎,我知道。”
接着房内就倏然寂静下来。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休战捣得好奇心涌上,小心翼翼地挪动半步,探出头来将视线挤入门内,橙眸即刻搜寻到了房间里正僵持的场面——金发男子温善地笑着站在窗边,坐在床沿的米金发女子则是稍稍瞪着眼凝视着他,半晌后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来到他面前,提脚猛地朝他的腹部踹去——“哇啊——”久保竹也惨叫一声,弓着身子捂住小腹瞪大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森川澜,嗷嗷直叫。
后者却仅是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甩甩袖摆朝门口走去——真子一惊,赶紧退回到门边打算做出刚到门口的模样,不想刚缩回前脚,后脚就被推开的门猛力夹住,于是当下就是一声惨嚎。
森川波澜不惊地站在他面前,剜他一眼以示“我是故意的”,接着不顾他抱着脚边跳着边嚷嚷的滑稽行为,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领子便拖出了四番队,直往白道门。
这般闹腾下来,四番队的队士们都不由自主地止住脚步好奇地观望着——病房内捧腹扶墙脸色一青一紫的身着羽织的金发男子很显然是五番队队长久保竹也,至于方才被狠狠夹到脚面色惨白的身上挂着死霸装的金发男子,推敲起来大概就是五番队新上任的三席了。
瞅瞅这二人,一看就知道是遭遇了家暴。
等到了酒馆,恢复元气的久保竹也就被留着怪异平头的七番队队长麻生崎揪着拖去喝酒了,留下刚和梶本赤京碰面的平子真子跟森川澜。赤京愉悦地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三人陆续坐下,跟店家寒暄几句后掂量掂量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便也就开动了。
令平子庆幸的是,经过他丢斩魄刀的警告行径,五番队大多数队员都不敢上前阿谀奉承了,几个偶尔经过的队员本想问寒问暖两句,亦被森川澜有意无意散发出的阴冷气场给吓得灰溜溜地贴着墙跑了。
其他番队更不用担心,各自庆祝自己的,最多是偶尔搭一搭话,时不时听得爽朗欢快的齐笑,各干各的事儿,好不融洽。
满足地捎起一个寿司塞进嘴里,边咀嚼着边无所事事地将目光四处扫,平子这才发现身畔安静丄坐着的米金发女子竟仍是捧着盛着热茶的杯子转动,氤氲从杯口袅袅升起,萦绕在她眸前,连同馥郁的茶香一起充斥鼻腔,她却依旧不为所动地敛眸神游,好似对面前的美食完全没有胃口。
吞下嚼烂的食物,他暖橙色的眸子鄙夷地把视线定在她身上,由于身高悬殊的原因,维持这个行为还需要略略埋首:“唉,森川,没胃口?”
对方抬眸施舍似的睨他一眼,不答腔。
“多少也要吃一点啊喂,你想肠胃变坏来自虐么。”回想起今天看到的她噙泪的双眼还有同队长语意不尊的争吵,不用想也知道是心情不好,平子便随口“劝说”着,还不忘伸手夹一块生鱼片继续往嘴里塞。
感觉到口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端起就放在肘边的水杯。他嘴里很干涩,但实在喝不下任何液体。像是有后怕一般,不管看到什么液体都会想到身边女子给自己喝的血。
一旁的森川澜似是懒得理会他,但还是将手里的茶杯断至唇边,微启唇瓣象征性地嗫了口茶,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的不乐意。
平子真子嚼着嘴中肉质嫩滑的鱼片,偏首囧脸看着她的神情,正打算吐槽时眼前就晃过亮丽眨眼的梅红色——京乐春水不知何时已满脸笑意地坐在了她身侧,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酒壶,自然地将酒碗递到了米金发女子面前,语气是带着笑意的不正经:“女孩子一直这么沉闷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唷~来来,澜桑,喝一碗嘛~”“京乐队长,您是看莉莎不在所以开始乱来了对吧。”不客气地白他一眼,森川淡道。
“呀类,真是的,小澜澜每次都把我们莉莎妹妹搬出来吓唬人,这次可不行哟~”讪讪地笑了笑,京乐依然不懈地将酒碗往前塞,“给点面子嘛,小酒怡情,大醉才伤身——所以不要用‘喝酒伤身’来推脱了哟~”
抿唇瞅了瞅他,又稍稍颔首看了看满满一碗酒,米金发女子皱眉,有些尴尬。
犹豫了几秒,平子还是决定帮忙解围,毕竟这女人的执着有时候是特别吓人的,好好的庆祝闹得尴尬亦不好。不过,正当他扬起嘴角准备开口,森川的半边身子就突地被白色羽织给遮住了——他微愣,却见久保竹也已温和地笑着伫立在她身后,垂在胸前的金发扫过米金发女子的侧脸,欠身接过京乐春水手中的酒碗,贯彻一直以“嗔拳不打笑面人”的作风,冲他支着和善的笑容:“哎呀,京乐你就别勉强我们家阿澜了,正好我们有一阵子没一起闹过了,这碗我代喝好啦~”
“唉,我说久保……”对方蹙起眉佯装不悦,“你不能每次都这么护着她啊。”“啊哈,下次绝对不护着了~我们阿澜今天伤还没痊愈,你就高抬贵手吧~”嬉笑着将碗里的就一饮而尽,金发男子还不忘探出手轻轻给了他一拳,笑着道。
“嗨嗨——真是的,守媳妇一样守着……好啦我去找麻生,你也快点过来啊。”破功地笑了,京乐耸耸肩作罢,转过身朝喧闹声最大的地方迈开步伐,摆摆手示意他快些跟上。“是是是,我马上就过去。”随口应着,久保挪了挪步子坐到森川身边,顺手捞过一叠章鱼烧放在她面前,又探过身子端来了一碗味增汤,温和地笑道:“来,你最喜欢的章鱼烧——这两天肠胃不舒服的话少吃点寿司跟生鱼片,然后喝一碗清淡点的味增汤,会舒服一点。”
平子怔怔地顿住了身形,龇牙撇过脸不再看,却又惯性地瞥了瞥眼,恰巧撞上米金发女子颔首时稍扬起的笑靥。
[啧,搞什么啊,居然笑了。]
“真子,赤京——等一下如果还有人来敬酒你们就帮忙挡一下,我先去找他们叙叙旧了。”昂首冲两人打打招呼,久保竹也在看到平子的囧脸后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但下一秒又纯粹得仿佛刚刚那狡黠是错觉一般,欢快地扬着手走了。
平子真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梶本赤京也早就偷偷把目光放来了这里。他笑笑,猛点头应着“好”,然后用手肘推搡了一下身侧的金发男子,双眸锃亮地压低了声线道:“平子平子,你看,队长很细心对吧!”“呿,细心个毛啊他能对几个人细心——”吃味地咕哝着,平子真子翻了个白眼,“去去,快坐去森川旁边——别再等第二个京乐队长出现啊喂。”
于是不明所以的梶本便也就乖乖地端着还未吃完的寿司跑去了米金发女子身畔。平子转动眼珠白了他一眼,没多注意便出于本能地捞过了肘边的茶杯,斜睨着眸子看了一眼正心情甚佳地将一个章鱼烧塞进嘴中的森川,大口地喝下了一口茶——下一秒,鼻息之间又充斥了幻觉性的血腥味,他一惊,张大了暖橙色的眸子,下意识想要将滚进咽喉的茶水吐出,却又因一时的激动而导致茶水进了气管,呛到的同时“噗”地将茶喷了出来。
这动静不小,旁人皆是一阵侧目。
他痛苦地撇下茶杯敲着桌子,低下头来猛咳,眼眶里瞬间就涌上了泪水。一边眯眼咳着一边反射性地探出手扯住森川的袖管,平子稍稍侧脸就对上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被再一度猛咳堵住了嘴。米金发女子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杯,另一手又拿过杯子重新接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艰难地抬头接过水,平子小心地灌了两口下肚,总算是缓冲了一些。
“森……森川……”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袖管,他抬头看向她,眉心紧纠,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你那碗血真是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啊混蛋——”
后者鄙视地睥睨他一眼,平静地启唇:“原来你还在想这事。就当喝了你自己的血吧,反正自给自足会让你比较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个毛啊——”愈加激愤地扯紧了她的衣服,平子囧起了脸,微拧眉心以示不满:“要是我喝的是自己的血我会一个月吃不下饭啊七颗球!”“哦呀,想不到你还挺看得起我的。”本该是玩笑般的语气,从她嘴里出来却成了平平淡淡带着冷意,“不过太自卑可不好啊,真子。”
“口胡谁说我自卑了——”松开她的袖摆,囧着脸见她安之若素地侧目理了理被捏得皱皱巴巴的袖管,平子真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伸手拽住了她刚捋好的袖子,龇牙道:“对了森川,我申请明天放假。”
她抬眼,看了看他,重复:“放假?”
“啊,回娘家去探亲。”他点头,语调散漫,尾音还拖着诡异的关西腔。
“你终于嫁给亚丘卡斯了么。”她淡定地瞥他。
“……”挂着囧脸无言以对。
“恭喜。”简练。
平子真子心里默念着你让我情何以堪,而后掩面,无力地回驳:
“…………………………KUSO你才娶了基力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