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她浪渣回头了》对9当歌

12、012

　　都市的晚上，星星并不是很明亮。路灯车灯和霓虹灯照耀得到的地方，星星都不怎么明亮。
　　我看着绮牵着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奶声奶气：“妈妈，我想吃糕。”
　　绮问我：“是什么味道的？”
　　身边的女客接口道：“海盐，非常好吃，老板娘的手艺很棒。”

　　绮又问我：“你亲手做的吗？”
　　我无言地点点头。
　　绮说：“剩下的都给我吧，谢谢。”
　　还剩下三四个面包，我打包给了绮。
　　“再点一杯拿铁，一杯热牛奶。”绮说。

　　小女孩看见面包，忍不住要吃。绮阻止她：“明天当早饭吃好不好？”
　　女孩子看着绮：“吃一点。”还是那样奶声奶气，让人听了，忍不住化了。
　　绮板起面孔：“你答应我什么？小朋友不能说话不算话。”
　　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吃一点。”
　　小孩子都固执，任性也是因为被爱着。

　　绮无奈地将面包袋子拆开，掰了一半给她。
　　绮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女孩点点头，一点一点掰着面包吃了起来。
　　绮问她：“好吃吗？”
　　小女孩回答：“好吃。”
　　绮又问：“什么叫做下不为例？知道吗？”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会，不作回答。

　　绮又说：“就是只能一次，下次，说不吃的就不能吃。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
　　绮说：“说话。”
　　小女孩奶声奶气：“知道。”

　　我把咖啡和牛奶端给她们。
　　绮道了一声谢谢，小女孩跟着说了一声谢谢。
　　家教非常好。

　　我退回吧台，冷冷地看着她们。
　　我从来不曾设想过的场面在今天见到了。我见到了绮成为了一个妈妈的样子。曾经，我根本不可能设想。

　　小女孩很安静地坐在卡座，她不吵不闹，是个天使宝宝。
　　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时间指向了晚上八点半。
　　绮站起来，对小女孩说：“把牛奶喝掉，我们要回家睡觉了。”
　　小女孩很乖巧地将牛奶喝掉，嘴边留下了一圈白色的“胡子”。
　　“喝光光！洗洗！”小女孩说。
　　绮说：“好的。”
　　我收走了杯子，放入水槽洗干净，我也准备打烊了。
　　绮仿佛正是在等我打烊，她同我说：“我们一起走。”
　　我睨她：“不顺路吧。”
　　她坚持：“顺路的。”
　　我看见她的小饭团，我有些犹豫，有些冷言冷语说不出口。
　　我随了她去。

　　她真的同我走了一路。
　　小饭团很乖，没有说话，期间打了两个哈欠。
　　走了一会，绮抱起了她，跟小饭团说：“别睡着，我们回家再睡。”
　　小女孩点点头。

　　我问绮：“她叫什么？”
　　绮眼神中都是柔情：“叫小暮。”她说。
　　我喊小女孩：“小暮。”
　　她糯糯地答应了一声：“阿姨好。”
　　我们走进了小区，我迟疑地看着绮。小饭团已经头一点一点地嗑在绮的肩膀上。
　　我说：“孩子累了，你应该早点回去。”
　　绮指着我这幢楼：“我租了十二楼的房子，我们是邻居了。”
　　我心底泛出一丝丝异样情绪。
　　我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变得非常克制而冷静。
　　我说：“绮，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和理由，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到此为止了。”

　　绮对我扬起一个笑容：“如果我偏不呢。”
　　我脑门突突突地疼，这一天我接收到太多的信息量，我开始觉得我其实并没有真正了解过绮。
　　她的任性妄为和固执超过了我的想象，而我早先的反应强烈也超过了我自己的想象。
　　反应如此之巨大，因为我心里还在乎她。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无比难受。
　　她抽身离开，七年，她完成了普通人的人生规划——结婚、生子，家庭事业双丰收。
　　而我呢？我沉浸在七年前的背叛和七年后的窃喜之中。
　　然后被真相迎头一棒槌。
　　我苦笑。

　　我说：“绮，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绮说：“有没有意义，我们来日方长。”
　　趴在绮肩头的小暮哼哼唧唧了两声，她揉揉眼睛：“妈妈，困觉。”
　　绮拍拍小暮，安抚一下她。
　　我家住在十一楼，正好在她们楼下。绮和小暮目送我走出电梯。
　　我打开门，身后的电梯关上了。我在门口矗立，夜色沉沉，我的耳朵不由自主检索着电梯的声音。
　　我终于开门进去，我抬头看看天花板。
　　上面有绮，还有她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变得非常在意。
　　我想，这破小区的隔音该死得真是差劲。
　　我不想听到的动静，在宁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够感应到楼上的一举一动。
　　身不由己的感觉非常不好。
　　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我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