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墨妤

4、第四章 食人怪

　　君司若吃力地跳着脚走到她面前。看着少女一副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强忍着笑，蹲下身想要拿下她紧紧闭着耳朵的手。却不知道，原来这个丫头还有些力气。她只顾害怕，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君司若一个不稳，险些倒在了地上。

　　他不耐地撇撇嘴，低头看着少女瑟缩成一团不管不顾大声乱吼的模样，心中一动。再次蹲下身，以比她更大声的叫嚷开始胡言乱语。

　　其实用手来蒙蔽耳朵实在是没什么用，只能微微减弱外界传来的声音。阿嫣虽然在大喊大叫，却还是被突然而来的闹哄哄地鬼叫吓得一下子噤了声。她听到一个少年略带嘶哑的声音，不知所云地在干嚎。

　　是了。妖怪都是这样子的。他一定是刚刚吃完，又看见新的猎物太开心了。所以才会大声嘶吼。想到这里，阿嫣更用力地闭紧了自己的双耳。

　　可是……妖怪的声音不是应该很吓人，很粗声粗气的吗？还要偶尔附带一些令人毛骨悚然衬托恐怖气氛的奸笑吗？为什么，好像，这个声音会让人感觉有些…难过？

　　阿嫣迟疑地缓缓睁开眼睛。不料。入目所见却令她飙泪大哭。边哭还边往后退，她直接从马儿的身下钻了过去。正想爬起来逃命，却不想，万恶的魔爪已经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她的右脚掌。

　　右脚掌……呜呜。师父…为什么师父没有告诉过她，食人怪是个贴着面皮的小孩啊！

　　阿嫣一边胡乱抓着身边的杂草石块，一边大力地哭着。身子不受控制由着那只魔爪拖了去。

　　呜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见师父您了！早知道，一开始就随您一并去了，还能留个身子。如今，怕是要被那怪物生吞活剥了罢。连尸骨都没有。呜呜…这样拿什么脸面去见您呀！

　　嘴巴被封住。阿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拧着眉单手闭着耳朵的“妖怪”，以为自己惹怒了他，便害怕地一动不动。

　　君司若看着躺在他面前如此能闹腾的女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她扶坐起来。他微微一笑，尽量礼貌地道：“多谢这位姐姐救了我。将来我定会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阿嫣愣了愣，一时不是很明白。

　　君司若也皱起眉。奇怪，为何她如此怕自己？特别是…不敢正视自己的脸？不对呀，自己刚刚醒来因为脸上奇痒无比，便去找了河水洗了洗，如今应该很干净才对？

　　他不是很确定地问道：“姐姐，我脸上有什么可怕之处吗？”

　　阿嫣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

　　“既如此…姐姐叫什么名字？日后我也可以找你报恩。”

　　“啊？阿…阿嫣。”

　　少年松开握着她右脚掌的手，起身道：“我叫阿若。阿嫣姐姐，我们就此别过罢。你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

　　“哦……”阿嫣茫茫然地应了。脑子里头还在晕乎乎地想自己哪里救过他。视线突然触到他身上玄色的破衣裳，好像明白了什么。少年已经转身，单腿跳着离开。

　　“等一下！”阿嫣着急地站了起来。

　　君司若停下来，转身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阿嫣咽咽口水，紧张地走到他面前：“请问，你…是被我救了的那个…人吗？”

　　君司若点点头。

　　“那…你，应该是普通的…人吧？”

　　普通人？有时候，自己何尝不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君司若苦苦一笑，仍旧点点头。

　　阿嫣低着头，双手攥着破裤子，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脸……就是，你的脸…怎么好像，是烂掉了一样……”

　　君司若闻言一挑眉，甚是不解得望着她。脸，怎么会烂掉？他拿手摸了摸脸，并没有感到异样。“姐姐，是不是眼花了？我的脸哪里烂掉了？”

　　“这个…不是烂掉吗？它它，好像本来不是这样的？”阿嫣犹疑地问道。

　　君司若粲然一笑，一派天真：“姐姐。我的脸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阿嫣抖抖手，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普通人突然之间会有一张如此诡异的面孔？他居然还冲她笑…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啊！

　　阿嫣勉力地笑了笑。低着头，一时不能言语。

　　“姐姐让我留步就是为了问这些吗？”

　　“恩……”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阿嫣默默地念叨着，想让他快些走。她不由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蠢笨地叫他停下来。这样诡异的人，她可不要与他待在一起。

　　突然，掌心一热。她的右手被人牢牢地牵着。阿嫣胆怯地望着那交握着的双手。

　　“可是姐姐，阿若有些饿……”

　　阿嫣看着面前这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弟弟”，心里暗暗地为自己忧伤了一把。然后，从衣服的布袋里掏出刚刚采摘回来的新鲜野果递给他。

　　君司若接过野果，不免有些失落。不过肚子实在饿地紧。他也就勉为其难地享用吧。唔，想不到山果这样好吃。

　　阿嫣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也拿出几个张嘴啃了起来。

　　吃毕。

　　“阿若，你…不是说要走吗？”阿嫣看着正在为马儿顺毛，整理马缰的人，好奇地问道。

　　“是呀，姐姐。”

　　“那你怎么……”还不走？

　　“阿若要跟姐姐一起走。”他转过头，阳光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呵，呵呵，好…好啊。”阿嫣再次为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要叫他留步!他明明会一个人走掉。现在好了，夜晚的时候，真真是要吓死人的呀！

　　“姐姐救了阿若。姐姐一介女流，孤身上路会很危险的。阿若可以保护你。”

　　阿嫣虚虚地应了一声。抬头望望今日的天空，觉得今日老天爷的气色很好。哎，这个小鬼。保护我？是我保护你吧！真是精明！

　　“姐姐，你且等等我。我再去洗个脸。不知为何，总觉得痒痒的。”说着，就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阿嫣无精打采地靠着大树发呆。突然，从河的方向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她心里一紧，忙起身跑了过去。

　　“怎么了，阿若？”阿嫣跑到阿若的身后，气喘吁吁地问道。

　　君司若的眼中闪着泪花，他捧着自己的脸，虽说容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这一场灾祸，让自己伤了腿，脸也成了这个样子。委实有些难过。

　　阿嫣见他迟迟不作答，以为他又伤到了哪里，忙蹲下身，继续问道：“阿若，你怎么了？”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阿嫣的耐心快耗尽的时候，君司若闷闷地声音有些迟疑地传来：“姐姐，我的脸…我的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阿嫣闻言愣了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他自己说自己的脸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我救你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的…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有仔细看过你的脸。不过，变成这样却是刚刚的事。我采完果子回来你就是这个样子了。”

　　“是我洗完脸回来的时候吗？”君司若捧着脸转头问道。

　　阿嫣点点头。

　　“难怪姐姐刚刚说我的脸像是烂掉一样……”君司若十分沮丧。他望着水面，那上面的自己，脸上是些奇怪的颜色，皮肤像是从里面烂掉，却又丝毫没有觉得疼痛。难道是中了毒？为什么突然间好好的脸会变成这样？

　　他望着那张脸，厌恶万分。难道自己以后都要带着面具过活吗？越想越烦躁，他的双手使劲地摩擦着脸颊。

　　他越是摩擦，越觉得自己的脸粗糙不堪。阿嫣也注意到了。她望着那些不断从君司若脸上掉落的色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于是，字数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