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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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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被那杜利拉着诉苦直至掌灯十分才回到展昭住处,扯了他就问杜家究竟是出了几桩事情。
“什么?!今日那杜利约你是因为他家女儿留书离家出走?!”
“不然?这牵扯到女儿家清白,杜老板单独约我,希望能私下帮忙。杜府前阵子丢了些酒,杜老板怀疑和偷酒贼有些干系。”展昭一脸莫名其妙。其实若非杜利和展昭有旧,展昭也不会在百忙中应承了他女儿之事,好在白玉堂来的巧,这既无险情又麻烦的事情交给他正好。
白玉堂这才琢磨出味来,难怪今日酒楼见杜利略有尴尬神情。看着白玉堂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展昭不放心问:“怎么了?”
“被你这猫气死了!”白玉堂着实不想坦白自己本欲手到擒来逮个偷酒贼让那猫输个心服口服,现在没想到是一个大姑娘,这让他白玉堂哪里找去?
展昭定睛瞧了白玉堂一阵,心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失笑,白玉堂恼羞成怒抓了展昭腕子吼:
“笑!再笑!五爷到时候让你哭都来不及!”
稳赚的生意变成了赔本的买卖,白玉堂气势汹汹冲出展昭房间直奔杜府而去,一路飞檐走壁奔的极快,跳入杜府的后花园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气糊涂了。本想就此回去但忽的影影绰绰一点烛光飘了过来,白玉堂连忙屏气闪身到近旁一颗树后,不一会儿就见杜利端着烛台走向一处假山,摸索了一下人就不见了。白玉堂好奇心起,这杜利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黑黢黢的后花园来?过了约摸半刻,杜利重又出现在假山旁,直到杜利走近就听他边走边叹“一辈子的善事老来却是这般凄惨……”
杜利自是完全没注意树后有人,白玉堂离得近了更觉杜利身上的酒香扑鼻,比之方才更甚。待他走得远了白玉堂摸到那假山前,见杜利消失之处有个封闭的石洞。“黄口小儿的玩意儿。”白玉堂哼道。手指顺着石洞的边框轻轻划着,忽然摸到一块较光滑的小石,用力一按,那石洞口便朝内开了一条一人多宽的缝,白玉堂闪身入得门内。
打着火折子白玉堂寻思着杜府家丁明知丢了酒居然还不严加看守,如此来看这酒窖入口必只有杜利亲信才知道,难道偷酒的是杜利妻女不成?
沿着石阶向下走了一段,酒香愈加馥郁,白玉堂此时反而不想走了。酒窖极大,内外三间,最大的酒缸一人多高,最小的只有手掌般大小,三间石屋的架子排列极不规则,大大小小杂乱无章。白玉堂沿着酒坛之间错落的缝隙慢慢走进最深处,里面立着一个相当古旧的木架上,架上放着六坛一摸一样的小酒坛。白玉堂凑近细看一遍不期然发现酒坛底部留在架上的印子不止六个,看样子这木架上定是曾放了一十二坛酒,那这空着的位置便是杜利丢了的宝贝。
白玉堂揉了揉鼻子凑近那酒坛闻了闻,不知是这里酒香太浓还是这酒坛封的太结实一点味道都闻不出来。正在大感一无所获时依稀听到脚步声,白玉堂一个转身赶紧封了火折缩身到角落的大酒坛后细听。
这脚步声不是杜利!
白玉堂听那声响直直朝自己过来,随之微光也渐渐透了出来,一个身形巨大的黑影几步便迈到最深处的木架旁。
好哇!原来是你这厮偷酒,真是自己送上门来!
白玉堂一个箭步冲出来长剑带鞘打向对方曲池穴,那人刚从酒架上拿了一个酒坛,猛的见一个白影欺到自己近前只得狼狈后退数步才勉强躲过。
“你这偷酒贼哪里跑!”白玉堂大喝,“你……是个和尚?”
借着对方手中火折看清了那人眉目,这人身长八尺以上,顶上无毛八个戒疤,脖颈上挂着一串大黑佛珠,一身武僧打扮,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壮硕的胸前。
那武僧被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吓住,还没反应过来只结巴着吼道:“你……你是人是鬼?!”
“白爷爷自然是人。快说,你是何方妖僧居然敢犯戒偷酒?”白玉堂长剑一指便要拿问,那武僧一听立马挺胸抬头道:“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戒和尚是也!”
白玉堂看他大大咧咧毫无惧色更没放下酒坛的意思,暗生怒气长剑出鞘。
“看在出家人的面上让你三招!”白玉堂扬了扬下巴道。
“俺不稀罕!”一戒和尚将火折子一甩挥起一只肉掌便要上前,火折子随掌风一亮,白玉堂见他单手攻过来长剑一抖斜刺一记。原是打探对手身手的虚招而已,一戒和尚见剑尖没往身上招呼却不偏不倚正对着酒坛,吓的一个激灵肉掌啪的拍在白玉堂长剑侧面。白玉堂直感一股浑厚内力涌了过来,长剑嗡嗡直抖。
白玉堂咦了一声,这人招式粗鲁混乱但内力不弱,一时竟看不明是哪路子上的。
转瞬三招已过,白玉堂忽然向后一翻轻轻站在一大酒坛的边沿之上,笑道:“你若再不放下那酒坛,十招之内那坛必碎,白爷爷我也是好酒之人,你放下我们慢慢打。”
一戒和尚哈哈一笑,小心翼翼把酒坛放到远处,摸到火折把洞内的蜡烛点上,摆好架势等着白玉堂上前。白玉堂二话不说挽了一个剑花,寒光闪处轻身一跃,二人把别家酒窖当成自家演武场就这么打在一起。
白玉堂剑走轻灵,一戒和尚内力虽强,却对白玉堂这身形不定四处翻飞的打法甚是不爽,四周又都是酒,碎了哪个都可惜。白玉堂伊始便发现一戒和尚的弱点,招式大开大合极不适应如此狭小的空间,白玉堂自然也不着急,只消磨掉对方耐心,内力再强也不足为惧。
不出一刻,就听带着呼哧声的怒吼:“你……你这……是什么狗屁招式?!给俺下来好好打!”一戒和尚一身雄浑内力无处发,只被白玉堂东一剑西一剑刺的窝火,只好一边打一边叫骂。
“白爷我用的就是这般招式,打不过便随我去开封府认罪,也不枉白爷如此手下留情。”白玉堂玩的开心。
“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有本事和俺到外面打!”一戒和尚此话一出白玉堂笑自是笑,却已是一派冰冷模样。一个春燕回巢掠过一戒和尚的身侧,长剑一削拆开对方双手架势,转身剑交左手后跨一步,动作行云流水,一戒和尚还未再次出掌便发现自己脖子旁一凉……
白玉堂瞪着一戒和尚道:“还不认输?”
“不认!不认!这地方忒小,不是俺打不过你,是酒太多俺舍不得!”一戒和尚怒吼。白玉堂越看他越觉得好笑,这人一股子憨直劲儿倒也少见。
“这架上的六坛酒是你偷的?”
“当然是俺,否则谁会知道这破落地方有这宝贝东西!”一戒和尚略有得意。
“那杜家大小姐也是你偷的吧?”白玉堂语气骤变,阴森森的问道。
一戒和尚一听猛的上前,一双圆目怒气满溢。
“俺才没有偷姑娘!”
眼见一戒和尚说的真切,白玉堂只得叹口气,偷酒贼和杜大小姐失踪毫无干系,那这姑娘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一戒和尚见白玉堂面色不善只当他不信自己所言,只想辩解几句便颠三倒四的说起来。
“哎,俺给你说,俺当年是因为逃荒没饭吃跑到一个和尚庙里面,是那些大和尚救了俺……”
“俺这一戒就是只戒女色,女人都是母老虎,俺才不会去偷姑娘!”
“哎,你听俺说……”
白玉堂脑中正细思着杜大小姐那封留书中有何不妥之处,身旁还有一个破锣嗓子的和尚不停在他耳边聒噪,直扰的白玉堂火从心起。
“别吵!再吵白爷给你戳个透明窟窿让你去阎罗殿说!”
一戒和尚立时住了口,两只眼珠咕噜噜的转,心说这人怎么忽热忽冷,太难说话了。
既然想之无果,白玉堂只得揪着一戒和尚奔回了开封府。展昭原本准备就寝,就听窗外一阵悉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轻轻唤着。
“猫儿。”
“你这死老鼠,休要半夜扰人。”担心白玉堂闹到临院展昭披衣开门,只见白玉堂扛着剑立在月下,倒真如谪仙一般,不过旁边站了一个比他高出许多的壮汉当真煞风景。
“这位是……?”
“偷酒贼,一戒和尚。”
难不成……
展昭一瞬并未想到杜家丢酒之事而是宫中御酒丢失的案子,可转念就知道白玉堂哪里会那么好心,只好摇了摇头道:“既然透酒贼已拿到,那杜家大小姐可曾有下落?”
白玉堂摸了摸鼻尖不言语。
看这样子是没什么进展,展昭暗地苦笑。
“你是谁?俺是是来比武的,不是看你俩看来看去的!”
一戒和尚见展白二人似乎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登时大嗓门一喝。就听临院一阵嘈杂声音,马汉胡乱穿着外衣扛刀就冲了过来正准备扯开嗓子喊“刺客”,见展昭挥了挥手示意他无事,而白玉堂正一脸恨人不死的眼神瞪着身边一个和尚。
见马汉发懵的站在原地展昭只好上去解释只是朋友来访,还未劝走马汉就听身后掌风呼啸,白玉堂和一戒和尚不知谁先出了手。展昭担心如此吵闹会让整府之人都不得安睡,只一边将外衣穿好一边看了看一戒和尚的招式。整顿妥当展昭飞身跃起,白玉堂自是知晓展昭会过来劝阻,一撤身到三尺外呵呵笑道:“你倒是看足了乐子,把猫毛撩顺了才来玩?”
“展某是担心你们二人扰了大人清梦!”展昭刚好夹在白玉堂和一戒和尚之间。
白玉堂调侃中顺手就朝展昭身前亮招。展昭心知白玉堂会冲自己出手,一个反手就格开了不轻不重的一掌。这边一戒和尚才从展昭突然出现中惊诧回神,纳闷怎么有人身法如此之快。但毕竟是被人阻挠心有不甘,鼻中重哼一声便展昭猛挥一拳。展昭知这和尚内力硬功均不弱硬档不得,侧身避过,随力肩臂一顶那拳就转了弯朝白玉堂而去,白玉堂正和展昭单掌拆招忽见一戒和尚巨拳过来,足底发力转眼间上翻至不远树上。
“臭猫!你胳膊肘向外拐!”
“不如此你哪肯停。”展昭见一戒和尚一拳挥空下盘不稳,就地一扫腿,一戒和尚面门向地摔得鼻青脸肿。
马汉看展昭三两招便让二人罢斗看得呆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展昭点了一戒和尚几处穴道这才将自己身份说明,命一戒和尚将所偷之酒尽快还给杜府。一戒和尚一口咬定酒早就喝完,要酒没有要命一条。此时白玉堂过来拍了拍他的光头劝道:“若你能找到杜家大小姐白爷我倒是可以帮你跟这位展大人说说情。”
展昭闻言瞪了白玉堂一眼,律法之事怎能如此儿戏!
白玉堂权当没看见,见一戒和尚似是当真轻轻点头白玉堂解开他穴道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与我一起查查那杜家大小姐的下落。”
“白玉堂,你真是胡闹!”
“说各查各的案子的可是你,白爷我早早了结这档子事儿等着你也好。”白玉堂笑的得意,眼见着展昭咬了咬牙直接头也不回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