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思 凉思》栎苏生

7、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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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到泥土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诱我清醒，莫离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他纯金色的发丝，柔软的缠住我的手指，泛着清亮的光泽，这样的场景似乎能唤醒我最初的记忆，我极力回想，却还是空白一片，除了郁，我别无依靠。
　　小心的翻身下床，走出卧室，我看到女仆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织着毛衣，细密的温柔，我走到她旁边坐下，看她如何织，我想起一直等待我回去的郁，心渐渐放平，她望着我问：“主人睡着了？”我点头，说：“莫离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她的神色有些诧异又有些哀伤，说：“我不知道，这是主人少年时为自己修建的地下城堡，自建成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很少出去，这里，是他的避难所，每次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他就会来住几天，他已有好些年没来了，我以为他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这里，可没想到，他居然又来了，而且，还那么狼狈。”
　　我环顾四周，“这里，不错啊，安静又温馨，你把这里布置得很好。”“这是少爷布置的，地毯、家具、窗帘、茶具、甚至棉被，都是他一点一点的运进来的，他很重视这里。”
　　“那他放你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他最信任你呢？”
　　女仆笑了，几许欣慰洋溢。有人等待，真是一种幸福。
　　我仰躺在沙发上发呆，手边放着她才煮好的咖啡，热度刚好，可我却忘记说，我不爱咖啡，因为苦，也因为它会伤害我美丽的皮肤。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我看到惊慌失措的莫离冲了进来，“怎么了，莫离。”他冲到我面前站住，眼眶湿润又饱含欣喜，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马上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涣然欲泣的表情，像一个需要拥抱却不肯说出的孩子般倔强单薄。我坐起身来，张开双手，“我饿了，出来看饭好没有，你也饿了吗，来这里坐。”
　　拉他入怀，我如何看不出他的颤抖、恐慌都是源于我，可他很骄傲，不容许别人存有怜悯之心。我轻抚着他的背脊，亲吻他冰冷的耳背，轻昵：“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冰凉。”他回头看我，瞳孔里印着我的影象，水雾迷茫，惹我叹息：“让我陪你一段时间吧。”
　　这个城堡不大，没有电脑、电视、电话、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陪着莫离看书，帮他梳理长长的头发，绑上丝带打上蝴蝶结，说些我记得的事情给他听，或者用我蹩脚绘画技术为他画像，虽然画不出他神采的千分之一，他却很喜欢，挂满了他的卧室。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记忆存活率是那么的低，我怕徒惹他伤心，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超过三年，那我就会永生永世的记得他，就像记得郁一样长久不忘，我何尝不想这样下去，一天一天的沉静安然。
　　莫离很少说话，他的目光总是长久的停留在某个角落，并不存在的远方，对我所说的话和调笑回予一笑，牵强而沉默。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他我总是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复我当初的心境。
　　有时会想念离我并不遥远的郁，会梦魇着喊着他的名字自梦中惊醒，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莫离深深的眼睛，望穿不透，徒劳探寻。一次他问“谁是郁？”我答道：“我的公主。”“那么，谁是你的皇后？”我傻笑，等我成了皇帝以后，才知道。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