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的冰山忠犬》城烟

12、第 12 章

　　一口煎肉下肚，油酥的肉香在肚子里蔓延，香咸焦嫩，复合的味道冲击味蕾，引得人口舌生津。

　　寒梅幸福地眯起眼睛，一口一个，不一会儿的功夫，盘里的焦红肉块就少了四分之一。等到汤玉拿着辣酱回来时，桌边摆了一排竹签。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吃辣吗，这酱味道不错，你可以蘸着吃。”

　　语气温柔，话也很随意，跟昨日一样，只有脸上没揭下来的药贴诉说着昨夜的不宁。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别提寒梅此刻还寄人篱下，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一会儿又认为活该，两种心情随着煎肉入口不断更替。

　　心事重重地大快朵颐好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

　　“你……为什么只喝粥？”

　　香煎猪肉每一块上都插着竹签，吃起来很方便，寒梅这边已经快吃完半盘，竹签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可对面的那位却一点没碰。

　　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素粥，竟然比往常吃得还慢。

　　汤玉尴尬地指了指仍未消肿的左脸，“有点疼，你吃，我喝粥就行。”

　　说完，又埋下头，发尾的鲜亮粉色孤零零地坠着。

　　寒梅继续吃，肉还是一样的肉，但不知为何有些味同嚼蜡。

　　兴致缺缺地一人品尝，没过多久突然开口：“你的错，我只是正当防卫。”

　　“嗯，我当然知道，抱歉，昨晚做了那种事情。你要不解气，可以随时拿我出气。”

　　这一回，寒梅吃得更没胃口，心底又急又烦躁。索性不吃了，直接放下没吃完的肉，盯着汤玉看了好久，才别别扭扭地问：“怎么回事？”

　　她第一次被人那样热切地索求，偏偏还是几天前针锋相对的汤玉，脑子乱成一锅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玉身体太弱，真的拳脚相向，估计扛不住她几下，根本算不上对手。这两日对自己又倍加关照，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你听过发情吗？”

　　“听过一些，不过是动物之间。”

　　汤玉见她上钩，开始将自己昨天晚上想了一宿的借口说出，寒梅听着，眉头就没松过。

　　“大概就是这样，后来药剂被注射到我身上时，好像出了岔子，从那以后，我有时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不是做科研的？既然连紫血剂都能研制，为何这点小事无法解决？”

　　汤玉自嘲，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医者不能自医，当实验对象变成自己，难免会有顾忌。我尝试做出过很多解药，但从不敢使用，害怕稍有不慎就把命搭进去，很可笑吧？”

　　“……没有。”

　　“你不用安慰我，况且这都是我一面之词，这样的状况，估计你也不会相信吧。”

　　汤玉泫然流涕，闭上眼，泪水溢出，染湿睫毛，顺着白净的脸缓缓流下。说哭就哭毫不含糊，这演技，少说一个小金人。

　　寒梅一番挣扎，结合昨晚和今早的状况，坚硬如铁的心慢慢软下来，认真地看向她：“我信，因为我也被注射过奇怪的药剂，上次你也应该看到，从心脏蔓延到胸前后背的丑陋红痕，就是那场实验所留下。”

　　汤玉一顿，这才想起自己胡说八道的借口刚好跟寒梅的经历异曲同工，突然有些如鲠在喉，牵强地擦擦眼泪，夹一块肉，蘸酱喂给她：“谢谢你能理解，发情产生的时间不是我能把控，如果还有下一次，尽管将我打醒，当然，能轻一点最好不过。”

　　寒梅干咳一声，“我尽量忍耐。”

　　吃完饭，昨晚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揭过，寒梅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不见，立马去找，好在没怎么费工夫就在床上找到。

　　“原来是锁扣开了，应该是昨晚那时弄得。”寒梅松一口气，重新将“恩典神匙”戴上，并未察觉十字架内多了一枚精巧的芯片，偶尔还会发出特殊的信号。

　　汤玉成功渡过危机，又一次钻进实验室，抓紧时间“修理”探测器。

　　在她的全力破解下，成功攻克核心，获得全部读写权，弄明白技术原理的第一时间，就把真正的恩典神匙的信号排除在外。

　　“我记得先前好像听赤火他们说过，南海工厂开采天然气，在海底附近也有厂房。”

　　汤玉想到不错的主意，把另一个虚拟信号设在那里。总之能源是重中之重防守严格，寒梅一定进去不去。

　　为了防止还有其他探测器，她还在自己身上加装新的反制手段。

　　有这些保护，哪怕是坐拥帝都研究院的彼岸花，短时间内也无法有效追击。

　　修好探测器，拆开通讯器，把两者的通讯频道认真刨析并尝试监听，很可惜，对方有专人时刻盯着，过于明显的动作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汤玉换个方式，将所有加密的地址拿来对比，发现一年内有三个频率频繁联系，而其中一个好巧不巧就由败玉城发出。

　　“哼，总算让我抓到尾巴。”

　　得到不错的战果，汤玉见好就收，偷偷将频道数据拷贝一份，然后安上定位器把东西交给寒梅，至此已经过去三天。

　　“这么快就修好？”寒梅拿到设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这还快，你的探测器损坏较为严重，通讯器不过里面的线路出现问题罢了，很容易修。你试试，看看还有故障没有？”

　　寒梅将常用的功能都挨个用一遍，全程没有半点问题，探测器追查到的信号果然有两个，一个在自己胸口，一个在东边。

　　净水厂的东边，刚巧是南海工厂，东西就在那里，得想个办法再进去一趟。

　　汤玉才跟杨若山发生激烈的冲突，短时间内不宜再去，剩下就只能靠自己。

　　*

　　又过一天，杨若山传来消息，下午五点交货。

　　汤玉早早准备好，躲在交易地点附近，看见一队装甲车驶来，推推身边的寒梅。

　　“用你的探测器帮我看看，方圆一千米的半径内有没有人。”

　　寒梅嘴角一抽，想问探测器到底是谁的，但介于这几天的丰盛饭菜，还是照做。

　　“没有，就连装甲车都是自动驾驶。”

　　“嘿，这倒是有意思。”

　　汤玉看到车队缓缓停下，大摇大摆地现身，拉开车厢的门，一个个药箱堆满车内。上去随意打开一箱，内里摆满紫血剂。

　　“这么多？你要了多少？”寒梅被庞大的数量惊得目瞪口呆。

　　“也没多少，大概一千来瓶吧。”

　　汤玉有找竹瑶统计过，城西难民大约三百多人，占地海城三分之一。

　　这批血剂给赤火她们一箱，剩下的足够每个难民拿五瓶。

　　不少了，做完这些，她对这座城就已经仁至义尽。

　　“寒梅，这些车我们不能用。你帮我装到越野车厢，待会要运到水厂后面的仓库里。”

　　“这么麻烦？”

　　“小心无大错，这批药得送到城西教堂，在那之前不能出事。”

　　“那，作为帮忙的奖励，待会我开越野如何？”

　　汤玉斜她一眼：“想都别想，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可以，越野不行。”

　　寒梅对这个折中的方案勉强满意，老老实实开始干活。

　　汤玉力气也不小，能帮一些忙。

　　装车，运货，两人来回几趟，终于濒临收尾。

　　“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趟，我们走。”

　　“装甲车呢，放这里不管？”

　　“我刚刚替他们下达了返程的指令，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的南海工厂。

　　“等等，装甲车怎么突然开始返程了？”修德受了伤，右手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不想亲自监察，就让手下代替。

　　手下也纳闷，一通调查，终于弄清缘由：“糟糕，头儿，装甲车的重量减轻不少，她们应该没用现成的车运输。”

　　“什么？！一千多瓶血剂，不用装甲车怎么搬？”修德惊怒，啐一口，“妈的，好不容易说服大哥在车上安装路线记录，不知道地点怎么坏她好事？”

　　手下赶紧调查，却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修德气得一脚将他踹开，“滚蛋，我来。”

　　调取倒车影像，通过逐帧分析，很快就捕捉到几张模糊的画面。

　　“竟然有越野往西边开。”

　　修德冷笑一声，立马让人发出无人机追踪，终于在跟丢之前拍下一张汽车停下的照片。

　　“吼，没想到会把药藏在废弃水厂，要不是亲眼见，我都难以想象那破地方还有人用。不过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无情。”

　　“头儿，咱们动手吗？”

　　“废话，当然不动，这件事情有的是人愿意代劳。”

　　*

　　夜晚一个个黑影在雪地中移动，像是一条条黑蛇，缓缓靠近废弃水厂。

　　“这破地方比城北废墟还瘆人，真有大量紫血剂？”

　　“不知道，但修德这么说的。”

　　“他的话也能信？自从离开城西，在南海□□里混得风生水起后，再也没回来看过我们哥几个。靠！亏咱们当初逃亡时还给他饭吃，真特么白眼狼！”

　　“行了！都在这磨磨唧唧做什么？别废话，赶紧找，要真是药店的仓库，以后还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吗。”

　　老大发话，数人不再废话，各自分开，在废弃水厂中慢慢摸索。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惊呼在黑夜中响起。

　　“快来快来，在这！全是药！还有一辆豪车！”

　　然而下一瞬，警报装置被触动，喧嚣警鸣将黑夜的宁静彻底刺穿。

　　汤玉今晚睡得不踏实，听到警报后，猛地从床上惊起，匆匆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寒梅也被吵醒，拿枪追上：“怎么回事？”

　　“是仓库，我临走前留了个心眼，在门口放了红外警报器，现在被惊动，说明有人闯进水厂！我们从备用通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