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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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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网络上流行的梗到了我这里竟然得到了证实,当小棋高兴地跑来告诉我她在怡红楼定了个位子的时候,我险些脱口背出八荣八耻。
后来果然得到证实,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就叫怡红楼……
京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封建,即使是像叶寒衣这样待字闺中的女子也可以随意出门。但我此番还是换上了男装,唯独将面具摘了。
一是因为我先前在文人馆里出了个大风头,一时半会最好不要露面,二也是因着叶寒衣这张脸生地当真是极巧。
原文中就曾提起过女主前期只能算是清秀,爱上男主之后“长开了”,这才变地倾国倾城。但它却未曾告诉读者叶寒衣的美乃是雌雄难辨的那一种,扮上男装之后除却身高之外看不出一丝违和感,像极了一个翩翩公子,以至于我一路上都没缺小姑娘爱慕的目光。
“小姐,要不你改天还是戴上面具吧。”小棋苦着脸:“这样比戴面具还招摇啊。”
“好了好了,我改天一定注意啊。你也要注意,出门在外要改称呼。可别再忘了。”
小棋还想说什么,但这时有人刚好推门进来给我倒茶,她不得不答应下来:“是,公子。”
“乖。”我笑眯眯地道:“去帮我找个人。是这家酒楼里的一个小二,就说我有事情要问他。”
“是,公子,那那个人叫什么?”
我端起茶饮了一口:“我不知道。”
小棋:“……那他长什么样子?”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小棋:“……公子,你怕不是在逗我。”
我没有,我不是。
这事真不能怪我,我只知道他数月前化名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体验生活,可我的确不知道他当时化的是个什么名,长地又是个什么样。
但我依旧有一个非常有效的鉴别方法。
“你去把这家酒楼里长地最好看的小二叫过来。”
“哦,好。”小棋看上去依旧似懂非懂地,但还是乖乖听我的命令出去了。
我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等小棋的好消息,顺便点好了一桌菜,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那人喜欢吃的。
“公子,可还要加些什么?”小二记完我点的菜之后又问道。
我想了想,还真想到一点。
“别放姜。”
我依稀记得那人是不吃姜的。不过不管吃不吃都还是别加了,毕竟我也不喜欢吃。
“是。”小二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我继续坐在位置上等,然而小棋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个小二推开门来送菜了。只是我看了看,他这次送来的菜却都不是我特地给那人点的那几道。
“剩下的菜呢?”
“今日厨房里事多。”小二一边端菜一边回答道:“您点的其他菜还在做,您放心,一定给您热热地送来。”
我倒也不急,反正小棋那边还没影呢。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菜上地跟麻利,转瞬间我面前便摆好了三菜一汤。
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即使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此刻也觉得有些馋了。
小棋怎么还没来啊。
我正想着,小棋便推门而入,
“公,公子,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我眼前一亮,果然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一张娃娃脸很是讨喜,细皮嫩肉地,看上去便和普通的小二不同,他跟在小棋身后,普一进门便看向我。我看着他那双又大又圆,睫毛又长的眼睛,虽说是隐隐约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再和气不过的笑容。
“公子,不必拘谨,先坐下吧。”
“谢谢公子。”他向我鞠了一躬,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笑眯眯地继续道:“在下姓贾,此番前来是有事请求公子。”
“公子请说。”
“我有一家酒楼,此番前来是想请公子过去帮我管一下。届时所有盈利皆归于公子。”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可我并不会算账。”
我心里呵呵了好几声。
司马心,你一个天下首富,百年难遇的数学天才,在大战之时凭借一己之力估算出七国粮草数量的“人形计算器”现在和我说你不会算账。
你搁我在这整什么凡尔赛文学呢?
然而吐槽归吐槽,我还是不敢将这话当着人家面说出来。我毕竟是穿书来的人,有的时候还是要稍微动用一下我的金手指的。
“那就不妨公子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不紧不慢地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对面之人愣了愣。
此时此刻,我仿佛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胜利。
代入感太强,我已经想好获奖感言了。
然而下一秒,那人便将我的获奖感言撕了个粉碎:“请问公子,雉兔是什么兔子?”
我:“...???”
这事不科学。
司马心绝对不可能问出这么没文化的问题。更何况他向来对数学痴迷,当初女主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通过鸡兔同笼这道题引出了二元一次方程,进而赢得了司马心的好感。
如果不是司马心也被人穿越了。而且穿越者的受教育程度还低于小学六年级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
“小棋,这个错了,重新找。”
小棋看上去似乎是被我这乱七八糟的要求给搞懵了,但她一向听话,乖乖地带了那人出去,过了一会领回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我依旧拿鸡兔同笼的问题考他,然而他依旧没有答上。
接下来,我桌子上的菜被热了一遍又一遍,一波又一波的人也被领了进来,然而我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数值,莫说是有个能说出来答案的,就连能听懂我在说些什么的人都屈指可数。眼见着进来的人的颜值在经历过前两个人之后呈现断崖式直线下降的趋势之后,我的心态也开始崩溃,最终在酒店老板偷偷派人传话过来说他们这里不提供特殊服务如果我需要的话可以出门左拐三百米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看得出来小棋已经在很认真地帮我找了,可如果这样都找不到的话难道是我记错了?
司马心难道不是乔装打扮在京城里最大的酒楼里打工这才遇到了女主吗?
难不成我这个恶毒女二不配见男三小天使?只配让男二突然出现把我吓个半死?
“小姐,我们,还找吗?”小棋将最后一个人送走之后苦着脸回来问我。方才那人已经是她能在酒楼里找到的最看的过去的人了,再这样下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叫厨房里切菜的那位大叔了,听说那位大叔年轻的时候还是酒楼里的楼草来着...
“不用了。”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我不好,我不配。看来是找不到了。改天再说吧。”
虽然我“恶毒”,但我也很执着,就算今天遇不到司马心,我也不介意日日来这酒楼里蹲着,大不了动用一下我官二代的能力直接盘下这家酒楼,现在就算是男二那个人间恐惧来了也挡不住我强行抱住司马心这条金大腿。
我刚在心里这么想,门便从外面被打开了。我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又软瘫了回去。
我虽然这么说但不代表男二这个时候真来了我就不怂了啊!!
然而推开门的并不是男二,而是先前那个给我上菜的小厮。他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上面所摆的正是我特地给司马心点的菜。
我顾不上吐槽了一下他们的上菜的速度,而是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经过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的小心脏大概是承受不住这有着男二存在的人间。
小厮一边把菜往桌子上摆一边道:“公子这是要走吗?”
“对。”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点,从怀里掏出来荷包,将饭钱放在了桌子上,又在旁边放了块碎银子:“这位小哥,今日之事麻烦你了,这钱还望你收下。”毕竟我等人的过程中他帮我把那半桌的菜热了又热,那盅翡翠白玉汤都硬生生地熬去了一半。
小厮背对着我,2问道:“公子不是来找人的吗?莫非是找到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找到,大概他今天不在吧。”
“公子想找什么人?不妨我帮公子找一下。”
“多谢你,但不必了。”我笑了笑:“我改日再来找好了。”
“今日之事自当今日完成,又何必拖延到明日。”
我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猛地回过神,只见那小厮不知何时坐了下来,正拿着汤勺不紧不慢地搅着自己面前的一盅汤。片刻后,他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我:“姑娘,你说呢?”
那张脸依旧是平平无奇,但自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始终低垂的双眼此刻 却是毫无掩饰地望向我,双眸之中流光溢彩,迸发出万千光芒。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因着这双眼睛而生出来许多的不同。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司马心他是乔装打扮来酒楼的!他现在的模样并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我瞬间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一步,只愣愣地看着对面那人。
“小姐,我们还走吗?”
小棋凑到我耳边问道。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小棋立刻明白了,很贴心地走了出去并帮我关上了门。
我讪讪地挪到了方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然而对着对面吃地正香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本我是想着能营造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来让司马心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结果 一统操作猛如虎下来,不但暴露了自己是个憨批的事实,他甚至很有可能猜出了我这次就是为了他而来的,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剧情发展掰回来呢?
我这边大脑疯狂运转,对面司马心却不像我这么紧张,而是又夹了一只虾饺,斯斯文文地吃完,似乎屋里没我这么个人。
就在我以为他要将这一笼虾饺都吃完才罢休的时候,他放下了筷子。单手支着头看向我,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笑意:“虽然这样说会显得有些自满,但姑娘点的这半桌菜都是给我吃的,我就算不多想怕也难啊。”
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被看出来了啊。”
“所以,姑娘知道我是谁?”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
他脸上笑意不变,然而目光却几不可查地沉了沉,只是依旧笑道:“哦?那我是谁?”
我仿佛是在上课时被老师点名,一时间纠结不已在两个回复之间来回横跳。最终,我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道:“司马心的弟弟,司马敢。”
他愣住了。
“现任的司马家主乃是双生子。哥哥擅经商,弟弟擅术数。五年前,弟弟与家族决裂离开,从此行踪不定。”我故作镇定地将先前在书中看到的情节背了出来,却也拿不准我这个回答到底对还是不对。
自始至终司马心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目光晦暗不明,直到我说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你是否也听说过,世人皆道司马敢并非是凭空消失,乃是被暗中除去。司马敢虽然不擅经商,但在术数方面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他无意间看到了不该他看到的东西,这才被他的亲兄长,司马心给灭了口。”
我却是摇了摇头:“不会的。”
“什么?”
我看着他,斩钉截铁地道:“司马心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杀害他弟弟的。”
他深深地看向我:“为什么?”
“因为,司马心他是一个善人。”
是一个会每每出门都会因为施舍乞丐而把自己的荷包掏空的人;是一个会在灾荒来袭的时候大开府门将全副身家尽数捐出用于赈灾的人;是一个会千金散尽也要独身一人前往战场扮作小兵照料伤员的人;是一个自愿站出前往敌国做内应最终为救一个孩子死在乱箭之下的人……
你可以说他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女主,但司马心在他短短的二十三年的生命里,的的确确未曾行过一件恶事。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我没有读者视角,早就知道“司马敢”不过是“司马心”在外行走的旗号,我也愿意给予他我的信任。
对面司马心闻言明显地愣住了,他似乎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动也不动地看着我,我也就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反正我说的又不是谎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完了,收回了目光。
“你方才我说,想要我做什么?”
我心中一喜,忙道:“管酒楼。”过了一会,又补充道:“其实算是开酒楼。”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开一家酒楼?”
“对。”
“呵,一家酒楼罢了,也值得你大张旗鼓地来找我?随便哪个人不能管?”司马心不屑地道。
“在你决定之前,我先问你。”我问道:“京城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怡红楼。”
“扬州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黄鹤居。”
“长安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阳关阁”
“那这天下之中,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司马心停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毫无惧意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阐述着我的目的:“我开的酒楼,不是京城最好,不是北方最好。我要开一家天下最好的酒楼。我要这个酒楼的名字响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让它像蒲公英一样,将分店开到各个地方,让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这家酒楼的名字。”
这便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司马心的原因。只有他这个商业天才才能做到这一切。更何况原书中女主就是这么做的。当时帮助她的就是司马心,如今我若想实现我最终的计划,就只能从女主手中提前截胡司马心这个金大腿,把原书中的那个全国连锁的酒楼一并收入囊中。
那双自我初见时便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严肃的神情,又似燃起了星星之火,定定地看着我。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当真觉得我可以?”他沉声道:“你也说过,‘哥哥擅经商,弟弟擅术数。’我在经商一事上并无天赋,而你的计划,需要的却是个天纵商才。”
“你可以。”我毫不犹豫地道:“我相信你。”
“呵,如果你是觉得兄弟之间难免会有相似的话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与我哥哥当真是大相径庭。”
尽管知道他这一番话都是在胡说八道,但我却从中隐隐读出了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便也忍不住将他真的当成了“司马心的弟弟”,认真地道:“我觉得你这是在故步自封。你只是在经商方面微逊于你哥哥,并不代表你便不擅长这一方面。更何况我想要的帮手,并不是像司马心那样的儒商。我想要的,是一个足够狡诈,足够圆滑的奸商。”
“当时之人皆推崇儒商,鄙夷所谓的奸诈手段。殊不知商场之上波涛汹涌,转瞬即变。如果一味谦让,事事追求道义,又如何能将天下之财皆收入囊下。你既然在术数方面天赋异禀,就一定具备极高的敏锐度和逻辑能力,定能在第一时间发掘并把握住商机,甚至,算计旁人。”
听完我这一番话后,司马心轻轻笑了笑:“姑娘,你这个人当真是充满了疑点。”
“比如,你是如何知晓司马敢这个人还活着,又是从何处打听到了我在这里,又为何执意要拉我这个经商的门外汉加入你...你做的这些,就仿佛是专门冲着我来一样,又像是为着司马家。”
看着他那仿佛将我看透的眼神,我心里也不由得悬了起来。
是的,我这次来的目的性的确太明显。然而我只能这么做。原著中司马心帮助女主是因为女主阴差阳错下救了他,他对女主一见钟情心生爱慕,这便生死相随。可是没有主角光环的我却用不了这招。而且司马心的智商足以将我吊起来打,如果在他面前设计装作偶遇进而引诱他帮我的话,定然会被他识破。与其那样,倒不如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剑走偏锋,将我的意图和疑点都暴露出来,反而胜率更大一些。
只是我心里始终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实在不行,我便只能和叶从山摊牌,从他那里入手了。
然而就在我权衡要不要转头走第二条路的时候,对面的司马心突然开了口。
“但是我喜欢你那句话。”
他斜倚在椅子上,动作很是随意,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跃跃欲试。他勾了勾嘴角:“天下之财,尽收囊中。这可是在和司马家对着干。不错,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