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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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初遇也是重逢
陈聆与这个世界一同苏醒然后消亡，循环往复，遇见一个人，再告别一个人。
一开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无可抗拒与这个世界朝夕相处，当他一次又一次遇见同一个人后，他开始痛恨自己破碎的灵魂，为何不是那恰好可以随着旅人而去的那一片。
一次又一次，只是这次……好像是不同的。
这个陈岁安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爱人的灵魂拥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好久不见，岁安。”
重逢到来的不止有血肉缓慢生长的温热眷恋，还有无法抑制的埋怨，那种明明对方就在你眼前却不愿意和你相拥的感觉。陈岁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共情了那些在恋爱中总是过分矫情的一方，眼泪是他最不值钱的东西，没有价值却生的晶莹剔透，一生的追溯也许就是为了夺眶而出。
眼睛疼，难得，他好久没有感觉到他还有一双眼睛了。
陈聆已经在一片慌乱中再次戴上了自己的面具，那个可笑的面具遮挡着已经被揭露的秘密。
“岁安。”陈聆心疼的伸手想要安慰他，陈岁安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拍开那只手，却被陈聆灵活的躲开扶住了他。
“你是谁?你是陈聆。我呢？我……又是谁？”
“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你随意就可以抛弃的物件吗？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你觉得我已经不再值得你付出。”
“你去了哪里?你还在某个世界里吗？你会重新爱上别人吗？你爱上的那个人会和我一样相似吗？”
“我一直求你不要离开，你为什么还是离开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明明……明明我都那样求你不要离开了……”
陈岁安被一只手扶着，而那只手的主人也只是打算扶着他。他控制不住喋喋不休的发出疑问，委屈，难过，最后他在对方隐忍不发的目光中一点点没了声音。胸腔控制不住的起伏着，陈岁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回握住那双手，“抱抱我好不好……告诉我，你也很想我……”
陈聆单膝下跪轻轻将坐在榻上的人揽进怀里，双手捧起陈岁安的脸，怜惜的轻抚着，他心爱的眉眼。
榻上的人突然失力重重砸进他的怀里，陈聆措不及防的将人牢牢抱住，然后愣神的轻唤着他的名字，“岁安……”
“我想你。无论是随着你流浪的那个灵魂还是被困在这里的我……日月轮转，星辰变换，我都思念着你，期盼着与你的灵魂再次相遇……”
陈岁安悠悠转醒，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遭的环境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了握，他转头和陈聆四目相对。
“陈聆……”一开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又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羞愧的闭上了嘴。
“嗯。”陈聆捏干毛巾为他擦掉额头的细汗，察觉他的难堪又牵起他的手放亲了亲，“岁安，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很想你，比在有你和没有你的岁月里我都很想你。”
陈岁安觉得脸上发热，眼眶一酸，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
“岁安，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嗯？岁安，别不看我好不好……”
陈岁安看着床上的雕文，反应过来他现在躺在了陈聆的房间里。
他转头看着陈聆，伸手想要拿掉他的面具却被陈聆巧妙的避开，陈岁安愣了愣，他不是都看到了吗？陈岁安不知哪来的脾气，非要摘了他的面具，整个身子都探出床去，陈聆怕他掉下去忍住没有躲开，让陈岁安半个人靠在他怀里。陈岁安看他紧闭双眼，有些疑惑，他只是把手搭在面具上敲了敲，凑上去温声问到，“你又不丑，很好看，为什么老是带着这个面具?”
陈聆睁开眼，陈岁安沙哑的声音不住的波动着他的心弦。他有一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面对陈岁安的问题，他犹豫着始终无法开口。接着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了他不愿开口的双唇，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温柔的落在他的心尖。
陈岁安仰着的脖子有些酸，被他亲吻的人木讷的一动不动，在他无力到会陈聆怀里时，陈岁安看见一抹红色钻入了那冰冷的面具。
“你的面具硌着我了。你害羞了？”
话毕，陈聆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想要避开陈岁安好笑的目光，又舍不得错失被热切注视着的感觉。接着陈聆心虚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在哪一次无法克制的亲了他的爱人。
风吹不散陈聆脸上的温热，却将这抹颜色吹进陈岁安的眼里。他似乎也没那么生气，没那么难过了。
“陈聆，也许你有许多故事想要告诉我，不是吗？”
陈聆轻声应答，他脸上还是热得很，他将格外开心的陈岁安扶回床上靠着，见他衣服松垮的挂在右肩上，不好意思的背过身除了帘子后端进来了一碗热粥。
“吃这个。”
“我一直都吃这个，你若是想吃有荤，晚上我带你去……”
“哈哈哈哈，就吃这个。”陈岁安吃了一口，果然齁甜，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喜欢吃甜到腻的东西。不过作为国师是不能落下把柄的，就算是喜欢吃甜口也要克制。这人是把攒下来的糖都放进去了吗？
月上枝头，陈岁安撑着头看陈聆自己和自己下棋，和自己对弈的陈聆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忍不住上移，被陈岁安发现后又慌乱的看向两人被照出来的影子。
这独立着的小楼上印着两个幽幽的人影，吃陈岁安看着陈聆一边下棋一边说着话，一点点解开他的疑惑。陈聆是不是就抬眸看着他，似乎在确定他不会消失一般。
“有一天我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古怪，比如这个朝代灭亡后又重建，这个世界无法前进，将我一同困在了这个轮回。”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有一个人的灵魂总是坚持不懈的参与这个轮回然后又离去。我发现他总会爱上同一个人，我以为这是天命，直到那个灵魂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我才发现原来这个灵魂先遇见的人是我，我无法克制想要了解他的欲望。可是他总是在某一个节点忘记我，然后爱上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于是我开始观察那个他命中注定的人，最后我发现，原来他只是某个人的一部分灵魂。而我也是来自同一个人的一部分灵魂。只不过他是自由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回到这里。原来被困住的不只是我。”
“那个灵魂再次来到这里，他每次都很难过 。我想为什么他没有爱上我，明明我们都是同一个人。我想也许他更爱完整的我，而是残缺不全的我。很奇妙，那个灵魂一开始也是残缺的，直到特地的节点变得完整，踏上流浪的旅途。”
陈聆用黑子打败了自己的白子，他摩挲着手里的白棋继续说道，“我看着他一次次来到这里，我期待着他认出我。可是他没有，某一次在我的干涉下，他先爱上了我，却再次陷入了轮回。我，困住了他的自由。于是，我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甚至……”
“企图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他的命定之人，可惜在天离开的时候，为何还是独自一人陷入了轮回。于是我等待着他的到来，我不知道他为何一直轮回在我的眼前，我只知道某一天，他再也不会出现。”
“破碎的灵魂代表神的惩罚。我知道他的命定之人，那个拥有完整灵魂的“我”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再被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然后再被打碎。我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为了拼凑他的爱人。不会成功的，因为，我永远会被困在这里，他的命定之人就永远不会完整。”
“我不想自己变成他的痛苦，所以我想要逃离这里。最后我也只能尽力让他和那个同样不完整的灵魂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就把自己的一部分放在他的命定之人身上，贪恋着一丝温暖。”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你努力拼凑的灵魂还是会破碎。但是那个灵魂不管多么细碎，没一分每一寸都爱着你。舍不得抛弃你，舍不得不爱你，舍不得见不到你。”
陈岁安接过陈聆的棋子，随意落在了一处，“不管你完不完整，我都爱你。我回答过柳云溪，现在我回答你。”
“你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谢谢你，一直等待着我回来，谢谢你爱着我陈聆。我会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一天，一眨眼就到了。不要害怕我认不出你，看见你眼睛都一瞬，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爱人。”
陈聆看着被破掉的棋局出神，这棋局本就是破绽百出，好在破了这棋局的人是陈岁安。
两人对坐着聊天直到天明。
陈聆的面具被陈岁安把玩着，“你怎么改变自己的样貌的?”
“神听见了我的愿望，慷慨的帮我实现了。”
“这个世界也有神吗？”
“有的。”
“那我也许愿，每次看见你的眼睛我都能认出你来吧。”
“那再你回来之前，我会蒙着眼睛等待你回来。”
陈岁安印象中的陈聆一直蒙着自己的眼睛，他问为什么。
“因为害怕和你对视，被你发现我的秘密。”
“喜欢我是个秘密吗？”
“曾经是。”
陈岁安有些困倦，渐渐的困意越来越汹涌，他强撑着眼皮，“陈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安王和国师彻夜长谈的消息让陈廖一夜不眠，他现在尚且年幼，他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派人去，所以他等到天一亮就前往了国师的楼台。
他带着寒露见到了独自一人趴在棋盘上睡觉的陈岁安。等严崇匆匆赶到时，只见小太子和安王相谈甚欢，他抹了把冷汗，看着笑意盈盈的安王总觉得暗藏深意。
陈廖没能试探出什么，最后偶然遇见了一次国师，发现对方蒙住了眼睛。
“国师为何如此?”
“天意罢了。”
天意?
陈廖后来一直试图参透这句话，却始终不得其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