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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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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一块的乡亲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回味着方才冲上脑门的香味,这一道声音突然出来倒是让众人都愣住了。
岑宁看向出声那人时,原本手中还拿着的瓦勺瞬间便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眼前这人……竟然是卫谕,岑宁指甲掐的手发白,本该在皇城的天子近臣卫谕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明明应该在皇城……
早些年刚去京城便听闻过卫谕乃是寒门贵子出身,后在科考中中了状元,或许是因为在朝中毫无根基又有些手段,颇受天子重视。
在岑宁听过的各种传言中,此人在京城中便如同天子的手中的利刃一般,斩尽奸恶之人,因此众人对卫谕多有避讳。
可就是这般的人当初却不巧让岑宁遇上了,那时候就如今天这道酸菜鱼一般,她呈上去的菜也就是是此道……
正当岑宁一直愣愣盯着卫谕,却感觉有人扯着自己袖子时,偏头看去,李氏正一脸古怪的拉扯着她,
“你怎的了?盯着人家小郎君一副要生吞了的模样?”
“无事,你想多了。”听得李氏出声,岑宁才缓过神,一把将李氏攥着的袖角抽了出来,又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的看向卫谕,
“谢郎君好意,只是家中毕竟只有两位妇人,只怕是多有不便。”
她可是没有这本事,竟然让卫谕给自己守院子。虽说她不知晓他这般位高权重之人怎的流落到了这小山村里头,但里头若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想沾上的。
前世卫谕被人刺杀时,她便恰好在场,那般场面不能说是凶险万分,只能说她能留下这条命全靠阎王爷可怜。
此时两人素不相识,岑宁拒绝也是情理之中,家中只有两个小娘子本就多有不便,便是卫谕说自己守在屋子外头,若是真的到了深更半夜出了什么事情又有谁说的清。
“娘子不若再考虑考虑……”
正准备拒绝时,耳边突然出了这么道声音,岑宁朝着出声方向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面容慈蔼,背着手缓缓走过来。
这老人家岑宁识得,在村里头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也是怕王麻子会耍赖,岑宁特意让李氏把人给请了过来算是做个证。
如今这场面,既然对方开口了,岑宁便也不好直接拒绝,这会儿只能面上便挂着浅笑听他继续道,
“这小哥看着像是像是赶赴皇城中参加科考,老朽腿脚不便,怕是不能招待好小哥,岑娘子这般手艺正好照应一番?”
参加科考?
老人家一提,岑宁这才想起来,也是方才她仔细想着这些事才想起来,现在算起来是十年以前,这般掐指算来,如今正好是天昭三年,而面前的卫谕好似正是这一年中了状元。
若是无人提醒,她方才险些慌张之下疏忽了这一点,如今的卫谕只是个白面书生,怪不得瞧起来身上并没有记忆中那般的凌厉之气,而是如同端方君子般温润如玉。
面对这样的卫谕,岑宁心中有些犹豫,她虽是不喜十年后的卫谕那般做派,但是面前的人分明不同于十年后的那般。
说起来,面前的人好歹还救了自己一回。即便他后来那般对待自己……这般想着,岑宁不自觉的将双眉拧起,面上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好半天的功夫,岑宁才面露难色,犹豫道,“可这般举动实是不合礼数……且这位公子守在院外头也是委屈啊!”
虽说岑宁知晓后头那些事与如今的卫谕尚且并未有什么关系,可心中还是隔应,到底是不想把人留在此处。
说出来的话到底是委婉了些,岑宁便是想着给对方留着着面子倒也能让他能知难而退。却不曾想到,下一刻便听得卫谕这厮不客气道,“娘子可是嫌弃在下在此处每日吃白食,不若在下每日帮娘子打扫庭院,可好?”
自是不好!
岑宁心头默默腹诽着,但抬头对上卫谕浓墨般的眸光,其中的纯澈难免让她觉得有几分心虚。
终究是将那般强势凌厉的卫谕记在了心里,如今堪堪只是看着同一张脸,她便不能淡定下来了。
岑宁心头有些梗,于她而言,她不想再记起过往,可面前的人却阴魂不散,她如今只想安生过日子,做些小生意,平安顺遂便好,总归她如今不过一个糟糠寡妇。
但是面前的卫谕看着隔应,她还是想将人打发了离开。
虽说如今的卫谕看起来不过是个落魄的白面书生,十年后便是在官场中沉浮的老狐狸。对方是卫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纯良之辈的。
许是见岑宁久久未曾出声,那老人家便也开口道,“依老朽看来,岑娘子不若答应下来,若是担心刘老二不同意,待到刘老二归家,老朽自是会给他解释一番。”
岑宁没想到这老人家竟然会这般为卫谕说话,一时之间,在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长嫂,那便应下吧!”不待岑宁开口,李氏便顺杆爬着道,笑吟吟的挽住岑宁。
面对异口同声这几人,卫谕又对着众人说了自己将打扫院子也包下了,若是自己再不答应下来倒是显得自己不近人情的很。
岑宁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卫谕仍旧还是用那般无辜纯澈的目光望着她,就如同他们初见时她还以为面前的清雅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到底是她年幼不懂事还瞎了眼。
再三掂量,岑宁最终还是松了口,“既是如此,那便委屈卫公子了。”
即便是不情愿,却也没得选,岑宁看向卫谕的目光不咸不淡,任谁都能看出那么几分不情愿。
这般气氛许是有些奇怪,李氏小心的看了一眼岑宁后,便笑着开口,“来者便是客,卫公子在此处站了这般久,想必也累了,先去屋里喝口热茶吧!”
岑宁虽然看见了李氏给她使眼色,却仍旧一副淡漠的模样站在一边。她如今没有任何兴趣和卫谕扯上任何关系,于她而言,上辈子的事情都过去了,既是已经过去了便不愿意再碰。
如果李氏愿意接下这个瘟神,也随了她去,大早上折腾了这般久,只觉得全身疲乏不已,她想回去休息了,抬步朝着自己的西屋那头走去。
身后还能浅浅听见,“那便多谢娘子了”的这般客气话,岑宁只觉得无奈,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卫谕目光仍旧在岑宁身上流转了片刻。
待到进了房间,岑宁滑坐了下来后背靠着门后,双目发直。事情好似越来越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解决了王麻子的事情,她想着什么时候能与刘家老二分了户,到时候就能自己找处好地方,开个馆子过她的惬意人生。
可是……偏偏为何就遇上了卫谕?为何又是卫谕?
岑宁心烦的抓了抓头,咬紧牙关,目光扫至梳妆台中的时候,起了身走近,梳妆台底下的小柜子里头拿出了一个木头匣子。
“岑宁”的所有值钱东西便就已经都在此处了,合计一番还是能盘下个摊子来,到时候慢慢将生意做起来倒是不愁以后。
就是这些东西先得带出去,不然李氏见了必定会不依不挠,分户之事也是难上加难了。再有就是……卫谕这个不稳定因素。
方才她仔细想过了,她之前听闻过卫谕门下弟子提过一事,卫谕当年进京赶考时曾经落魄至极,因着身无分文晕倒在了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头。
据说,后来卫谕位极人臣后还来过这附近剿匪,只是剿匪之后……整个村子的人也没了,不过这事极为隐秘,岑宁也是听人东拼西凑了个大概。
想到此处,岑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总有种觉得当初那个村子听着似乎就是这处地方,只是她也不知晓卫谕与一个村子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的……为今之计,她只想快些离开此处,最好是这两天便离开!
这么想着,岑宁准备拾辍拾辍包袱,挑个时候赶紧离开。刚将手伸进了柜子里头,便响起了敲门声,直直勾出了岑宁一肚子的火气。
“谁啊!”这句话是岑宁吼出来的,门外的人似乎有些被吓着了,好半天才出声。
“长嫂,有些事还想与你商量一番……”许是外头的李氏许是猜不透岑宁什么状态,如今又有卫谕在,岑宁倒是难得见她有这般好声好气的说话模样。
岑宁深吸了口气,憋住了自己心头的怒气,将手中的东西往里头一丢,“砰”的一声重响,便是门外的李氏都小退了几步。
“什么事!”门打开的时候,岑宁对上李氏些许闪躲的目光便直觉这人又给自己弄了什么幺蛾子,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见着岑宁这副模样,李氏虽有些瑟缩,说起话来倒是越发的好声好气,但事情却说的含糊,只是道,“这事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与卫公子也有些关系,长嫂不若与我同去趟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