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双收》彩虹极光

45、意外

　　黎程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本来只露了个头和胳膊在外面玩手机。但风还是往里灌，他不得不往被子里缩，最后整个人包括头都缩进去了。
　　他把今天的雪人发在微博上了。
　　【果丽橙：今天有个熊孩子欺负同学，还不服管教，可把我气死了！今晚堆了个丑丑的雪人，心情值瞬间加满！】
　　许淮看到他这条微博的时候在收拾东西，盯着图片上滑稽的雪人看了好久，看来某些人又缩回他的壳里了，等开学是不是又要恢复成“好兄弟”的关系了？
　　门突然被敲响了，沈兰端着一盘子洗好的草莓进来：“小淮，这次去教小朋友去几天啊？”
　　许淮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扔：“最快十天。”
　　“有没有朋友一起？要不要带点吃的？可以分给小朋友。”沈兰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他们已经到了，吃的可以去了买。”许淮说。
　　“也是，对待朋友要热情一点，多笑笑，然后就是照顾好自己。”她坐在床头看自己的儿子整理东西。
　　许淮笑着说：“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
　　走之前沈兰叮嘱他：“记得把草莓吃完，别浪费。”

　　这里的信号很差，发了好几次才发出去，评论也一直加载不出来。他的呼吸都把手机屏幕弄湿了，上面结了一层细细的小水珠。他用胳膊蹭了蹭，继续看评论。
　　【确实不太好看。】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打一顿看他听不听话！】
　　黎程非常赞同这句话。
　　【想看后续，追更你是如何驯服熊孩子的】
　　这个可以有，反正没事，就当是在写日记。
　　实在是太卡了，黎程等的不耐烦了，找了本小说来看。他上学期还有一堆书没看，在他列的书单里千挑万选，纠结着先看哪本，最后选了一本中篇小说《芙蓉镇》。
　　他带着耳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灯，最后他是把小说看完之后才睡觉的，那时候宿舍很安静，他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带着对人性的思考进入了梦里。

　　他们昨晚堆的雪人被破坏掉了，两根枯枝埋在雪堆里。可能是谁恶作剧故意破坏掉的，黎程只是遗憾并不是很伤心，雪终究会化掉，这件事也会了无痕迹。
　　他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就在今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班一个女生悄悄告诉他们她今天早上看见刘斌把他们的雪人给踩烂了。
　　又是刘斌。他不能为了一个雪人就罚他，黎程指得忍下这口气。
　　早饭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校长办公室说了昨天的情况，校长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把刘斌叫过来教育了一顿，让他星期一在国旗下念检讨。从此刘斌虽然收敛了一点，但每次恨不得用鼻子对着他们。他每次上课不听讲黎程和陆行舟都会叫他站起来听，他不仅没有悔意还站的东倒西歪，不是靠在墙上就是靠在桌子上。
　　陈云初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太好，尝试过沟通，谁知刘斌看都不看他一眼，全程一句话也不说。
　　难不成真的要打一顿？黎程想到这又摇头，他想到了一句话，或许能给他打倒，但是不能给他打服。
　　黎程在刘斌的精神摧残中，身心俱疲，也迎来了星期五。
　　这一天坐在讲台上玩手机，刘斌突然走到他身边。
　　“老师。”刘斌叫了他一声。
　　听见熟悉的声音黎程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那张让他头疼的脸更是惊讶：“你怎么还不回去？”
　　刘斌和以往不一样，此时他耷拉着脑袋，像犯错的孩子：“老师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别和我说你也害怕走夜路。”陆行舟和陈云初都去送一些家离学校很远的女生回家了，怕她们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刘斌这次还带着哭腔：“不是，我们校长喜欢家访，他肯定和我妈告状了，我妈知道我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会打死我的，而且我奶奶身体不好，我不想惹她伤心。你可不可以帮我解释一下，我可以送你回来！我保证下次一定听话。”
　　黎程脸色严肃地盯着他，见他都快哭了，觉得这孩子还是怕家长的啊。
　　他让刘斌在前面带路，刘斌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熊孩子最终还不是败在他手下，被乖乖收服了，他在微博更新他的驯服熊孩子计划。
　　【果丽橙：熊孩子已经乖乖听话了，正在送他回家路上。】
　　他发完就关了手机，跟着刘斌走。
　　刘斌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走了一条山路，这里应该很少有人走，地上的雪还是洁白的，没有脚印。
　　山路湿滑，泥泞不堪，黎程走的很吃力，他扶着一棵树微微喘气：“你家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刘斌回头看着他，伸出手指向前方，气都不带喘一下，“老师快走吧，天都黑了。”
　　茂密的树遮住了天边微弱的光，天地都融在了一起，低矮的灌木丛泛着森森冷意。要是把黎程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他还真是有点怕。
　　他打开手电筒，继续跟着他往前走。这微弱惨白的光是唯一的光源，也为这无边的黑暗添上一抹恐惧。
　　“老师，我想起来我有东西忘在学校了，你在这等等我，我马上回来。”走了没几步，刘斌做戏一般一拍脑门说。
　　黎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跟猴子一样窜走了。黎程抬脚就想追，却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了，而刘斌眨眼间就不见了。

　　陈云初和陆行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走近了才发现学校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陆行舟从车窗往里看：“我还以为是我的车呢。”
　　这时候驾驶座车门突然开了，灯光太暗，陈云初也没戴眼镜，只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模糊人影从车上下来。电光石火间，他脑子里就想到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熟悉的声音袭来。许淮的手还扶在车门上，他问：“陈云初，黎程呢？你们没在一起？”
　　许淮六点多就到这了，他看到黎程五点四十几发了条微博，说是送学生回家了，他一直在门口等到现在，他以为黎程是和陈云初一起的，结果现在陈云初回来了却没看到黎程。
　　陆行舟皱着眉打量他，许淮忽视了这道强烈的目光。
　　“我们去送同学们回家了，黎程在学校。”陈云初把帽子摘下来说，“肯定是在宿舍，我带你去找他。”
　　难道他在六点之前回来了？许淮关上车门跟着陈云初，走之前还特意看了眼倚在他车边的陆行舟，微微向他点了下头。

　　“我打个电话问问吧。”宿舍教室都找了，连黎程的人影儿都没看到。陈云初拧着眉给黎程打电话。
　　“没人接。”电话响了一分钟没人接自动“嘟嘟”挂掉了。就在他准备再打一遍的时候，许淮说话了，声音比平常都冷。
　　“别打了，他那边应该没信号。”沉默片刻后，冷静说，“你们班上那个有个一直欺负别人的学生，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陈云初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刘斌，也没问许淮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黎程。他摘下围巾，给他们班班主任打电话：“我问问他们班主任。”
　　因为他不确定这件事和刘斌有没有关系，所以只是和老师说去辅导刘斌写作业，想知道他家在哪。
　　老师那边大概是在哄小孩，孩子嘹亮的啼哭声，和温柔的拍打声顺着电话传来。老师和他们说了一下大致方位就挂了电话。
　　陈云初都快听晕了的时候，许淮直接站起来走向了门外。
　　“我和你一起去！”陈云初追上去。
　　因为只是口头上的描述，所以真的很不好找。他们在巷子里绕了一会，身上已经出了汗，但风像利刃一样割的脸生疼。
　　刘斌的家应该就在附近，许淮随便敲响了一家人的门。这里每一家几乎都养了狗，敲门声一响，惊起了一片狗叫声。
　　“谁啊？”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里面露了半张脸出来，“请问你找谁？”罗雪被哄着弟弟的母亲赶出来看看外面是谁在敲门，门缝里她只露出一双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脸虽然英俊逼人，但此刻脸上似乎带着十二月的霜雪，冷的吓人。
　　“罗雪？”就在她准备说你是不是找错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这才注意到这个面色冷峻的陌生人身边还站着脸被吹得通红的陈云初。
　　“陈老师？”罗雪再看向他的那一刻声音不自觉带着惊喜，“你们怎么在这？”
　　陈云初捏了捏已经冻僵的手指神色有些着急，他对许淮说“这是我们班的孩子，我和她说。”
　　许淮错开身，往后让了一下。
　　陈云初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来意，希望罗雪能带他们去刘斌家。
　　“老师，你们等一下，我回去和我妈说一下。”罗雪把门虚掩着，往屋里跑。

　　“老师？怎么来家里了？”屋里一个面色蜡黄，身材有些粗壮的女人抱着不停啼哭的孩子，分出一个眼神给罗雪，“是不是你在学校惹祸了？不想读了就早点回来照顾你弟弟，给我减轻点负担，好让我出去找点事做。”
　　“没惹祸。我出去一趟。”罗雪换了一件厚棉袄。
　　女人一心只在怀里哭叫不止的孩子身上，轻轻晃着胳膊，哄着孩子。对罗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问她去干什么。
　　罗雪早就习惯了，转身走入无边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