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老攻18岁》泩沙

8、第 8 章大修

　　第二天一早，雨已经停了，程因迟醒来后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比他平时起床晚了半个小时。

　　他心中一动，立即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小跑着来到阳台，趴在落地窗玻璃上往外看。

　　楼下路边，江郁已经站在那了，不同的是，他今天戴了个口罩。

　　他把棒球帽压得很低，口罩把脸裹得严实，他靠着那棵树站着，身影看起来有点太瘦了。

　　看到江郁好好地站在那，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燥的，没有淋湿，程因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阳台盯着江郁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数着1、2、3……一直数到20的时候，果不其然，江郁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程因迟隔着单向玻璃，跟江郁对视，几秒后，他突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说了自己一句：“幼稚。”

　　程因迟离开阳台去洗漱，然后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与此同时，他忍不住在想，江郁每天早上都这么早过来，也不知道他吃早餐没有？

　　程因迟想到自己每天一起来，总能看到江郁的身影，也不知道江郁每天都几点起床的，以及，从来没有见过江郁吃东西，他该不会每天都不吃早餐吧？

　　程因迟做三明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了陈以泽。

　　程因迟自嘲地笑了笑：“还是算了。”

　　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心，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再者说，就算江郁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年纪也太小了。

　　程因迟吃了三明治牛奶，然后穿戴整齐，开车去博物院。

　　他每逢周末都要去博物院当志愿者，已经持续了两年多，工作其实很清闲，就是给游客们当讲解，游客少的时候，他就在博物院里转一转，他喜欢那种安静肃穆的氛围。

　　出门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刘浩就一把将他叫住：“你上哪去？”

　　刘浩手里拿着煎饼果子，穿着人字拖，头发乱糟糟地走过来。

　　程因迟沉默两秒：“你又被嫂子赶出来了？”

　　刘浩叹气：“媳妇太凶了，我也没办法啊。”

　　程因迟也习惯了刘浩隔三差五就被媳妇赶出来了，他点点头：“我今天要去博物院，先走了。”

　　“哎呀等一下。”

　　刘浩从台阶上下来，跟程因迟站在一块：“今晚八点，蓝星酒吧。”

　　程因迟：“去那干嘛？”

　　刘浩“啧”了一声：“喝酒，见美男，还能是干嘛？你这条件，这外貌，出去随随便便捡一个，不都比陈以泽强吗？我就见不得他出轨嘚瑟的样子。”

　　程因迟：“……”
　　程因迟：“你这是带我相亲去啊？”
　　刘浩“哼”了一声：“相什么亲啊，咱们这叫寻欢作乐。”

　　程因迟沉默了两秒，突然看见江郁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走到刘浩跟前，鼻音很重：“老板，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刘浩吃着煎饼果子，回头看他：“怎么了？生病了？ ”

　　江郁偷偷看了程因迟一眼，发现程因迟也在看他，他猛地垂下头，耳根通红：“是，是的。”

　　刘浩叹气：“哎呀，这两天老是下雨，早晚温差大，你可要多注意，行了，今天不用来，去看医生吧，钱不够记得找我预支，别不好意思。”

　　江郁默默点头，结果刘浩又补了一句：“诶对了，你记得挂儿科啊，你还未成年呢。”

　　江郁：“……”

　　“扑哧。”程因迟站在一边，没忍住笑了。

　　江郁的脸色更红了，他头垂得更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他转身就想走，突然又被程因迟叫住了，程因迟的声音温柔清润，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空腹不能吃药，你吃早饭了没有？”

　　江郁脚步一顿，表情有点呆，他没说话，倒是刘浩说了：“去店里吃点，吃饱了再去医院，我给你报销。”

　　江郁沉默地看了一眼程因迟，程因迟笑着点头，对刘浩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去博物院了。”

　　刘浩点头：“行，晚上八点，蓝星别忘了啊。”

　　江郁默默地看着程因迟开着车离开，然后才跟着刘浩回了便利店，刘浩吃完了煎饼果子，又关心了江郁两句，就穿着拖鞋溜溜达达地走了。

　　江郁回到便利店，他本来不想吃早餐的，毕竟一直以来都没吃，已经习惯了。

　　但是，想到刚刚程因迟说的话，他就去拿了一瓶牛奶，这是程因迟常喝的一个牌子，他爱屋及乌。

　　柜台付款的时候，他问那个大学生同事：“蓝星是什么地方？”

　　同事惊讶地看着他：“蓝星？你是说蓝星酒吧吧？”

　　顿了一下，同事眼神暧昧地看着江郁：“好啊江郁，原来你也是通讯录？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江郁微微皱眉：“所以，蓝星酒吧到底是什么地方？”

　　同事嘿嘿一笑：“哎呀，未成年不让进的地方呗，还能是什么地方。”

　　江郁：“……”

　　江郁憋闷地拿着牛奶出了便利店。

　　怎么一个个都说他未成年，他马上就成年了好不好！

　　不过，程因迟竟然要去那种酒吧吗？

　　他现在刚刚分手，恢复单身，刘浩就立刻带着他去那家酒吧，听刘浩的意思，他该不会是准备给程因迟介绍对象吧？

　　江郁心情有些烦闷，他在便利店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几秒，他将牛奶装进裤兜，然后去坐前往博物院的公交车。

　　程因迟在去博物院的路上，还在想了一下江郁感冒的事，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感冒了呢？

　　该不会是在公园里淋雨了吧？

　　程因迟摇摇头，也不知道江郁有没有去挂儿科。

　　他来到博物院签到打卡，今天周六，他只能上午来，下午他还要去公园当菊花展的吉祥物。

　　本以为他跟陈以泽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这几天也没有再想过陈以泽，结果，一个陌生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程因迟穿着志愿者的衣服，站在博物院的前台，跟其他的志愿者们聊天，等着组长排号，给游客讲解。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到了柜台前，他盯着程因迟看了几秒，在前台询问的时候，他说：“我找程因迟，有事要跟他说。”

　　组长问程因迟：“这是你朋友？”

　　程因迟看着陌生的男人，迟疑两秒，对方赶紧说：“我是陈以泽的朋友，我是来说他的事的。”

　　程因迟温和的脸色沉下来，他跟组长低声说：“抱歉组长，我能出去十分钟吗？”

　　组长点头：“当然可以，你今天是5号，现在才排到2号，还早呢。”

　　程因迟点点头，从前台里走出来，冷着脸看了男人一眼：“出去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博物院外，程因迟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然后没等男人说话，他就拿出手机，把陈以泽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了电话。

　　那个男人还没开口，就看到程因迟这一通操作，他都惊呆了：“你，你在给谁打电话？”

　　程因迟摆了摆手，示意他少安勿躁，陈以泽接电话非常快，才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陈以泽就接通了，他的声音带着惊喜：“迟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

　　“陈以泽，”程因迟声音冷漠：“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怎么又让你的朋友，来博物院找我？”

　　陈以泽愣了两秒：“什么？我没有让人去找你，难道……”

　　陈以泽在那边爆了句粗口：“迟哥，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让他走的，但是迟哥，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

　　“嘟嘟嘟……”

　　程因迟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将陈以泽拉进了黑名单。

　　这一通操作下来，直接把对面的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不到两秒，他的电话也响了。

　　男人有些紧张，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抬头看到程因迟要走，他突然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学长他还很想你！他这几天不吃不喝，都累病了，而你呢？你吃好睡好，还有了新欢，你就这么狠心吗？”

　　路边的行人纷纷回头看过来，程因迟沉着脸，他忍耐了两秒，还是回头看他：“你就是他新招的助理？”
　　男人脚步一顿，突然有些紧张：“是，我是他的助理，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学长他根本不喜欢我。”
　　程因迟沉着脸，盯着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很冒昧吗？”
　　男人：“……”
　　程因迟非常不解：“是陈以泽先出轨的，你是第三者插足，我没闹，也没追究，默不作声地成全你们，难道还不行吗？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吃不喝，他累病了，他还很想我，然后呢？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回心转意，回到陈以泽身边，然后跟你一起，三个人把日子过下去吗？”

　　男人目瞪口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真的很难受，你一直不接他电话，不听他的解释，他很痛苦，我只是，我只是看不得他这样痛苦。”
　　程因迟双手抱胸，神情冷漠：“他很痛苦，这不正好吗？你可以乘虚而入，得到他的心了，这不是好事吗？你这样跑来找我，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真的回心转意，然后把他抢回来吗？”
　　男人再次愣住了：“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你会吗？回心转意？”

　　程因迟挑眉：“你猜。”

　　男人着急了，他看到程因迟要走，赶紧追过去：“喂，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程因迟在博物院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出来之后需要重新预约，否则不能进去，麻烦你用手机登录预约一下。”

　　对方脚步一顿，看着程因迟进了博物院，又气又急，他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而此时，他的电话又响了，是陈以泽打过来的。

　　江郁靠在拐角处，听到那边又是“新欢”，又是“回心转意”的，他顿时脸色发白，眉头紧皱，心情在瞬间跌到谷底。

　　程因迟有新欢了吗？

　　以及，他是不是真的还想着陈以泽那个混账玩意儿呢？

　　艹，陈以泽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绕过的！

　　*
　　江郁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他靠在博物院门口，一直在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对程因迟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就算程因迟真的有新欢，那么那个新欢也只能是刘浩。

　　可是，刘浩有老婆，他可是个钢铁直男。

　　江郁十分郁闷地站在角落里，时不时看看时间，程因迟下午好像要去文化公园的菊花展上班，所以，他在博物院应该是工作是十二点。

　　江郁不敢进去，担心会被程因迟发现。

　　那天在公园的时候被撞见，他转头就跑，估计已经引起程因迟的注意了，要是他再频繁地出现在对方面前，对方肯定会认为他另有所图。

　　就在临近十二点左右，江郁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陈以泽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跑到博物院门口排队进场。

　　江郁本就不好的心情，在这瞬间就爆发了。
　　这混账东西，他还真敢来啊！

　　他阴沉着脸，朝着陈以泽的方向走过去。

　　*

　　程因迟服务完游客后，就脱下衣服，签到下班。

　　他吃完午饭，下午还得去文化公园上班。

　　组长对他说：“阿迟你别走正门了，刚刚听说有人打架呢。”

　　程因迟惊讶极了：“在省博物院门口打架？”

　　什么人这么彪悍啊？
　　组长：“对啊，刚刚外面挺乱的，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程因迟点头，临走的时候，他脚步一拐，还是往正门走去。
　　倒是不是他想看热闹，而是他担心这件事是由他而起，毕竟之前就被陈以泽的小助理喊出去说过话。

　　程因迟出去的时候，热闹早就散了，只隐约听见有人说，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的。

　　程因迟狐疑地想，什么小小年纪，总不能是小学鸡互殴吧？

　　程因迟没多想，他开车回家休息，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才想起来江郁今天请假了，没有来上班。

　　刘浩也不在店里，但是他们约好了晚上八点的局。

　　程因迟回家吃饭，休息了两个小时，准备去文化公园的时候，刘浩的电话突然来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啊阿迟，大事件！”

　　程因迟正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问：“什么大事件，让你这么激动？”

　　刘浩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你的新欢，把旧爱给打了！不仅打了，还打进了医院，打进了警察局！真是打得好，打得妙啊！”

　　程因迟：“……”

　　程因迟脚步一顿，站在楼道口，蒙了好几秒，“新欢”这个词，最近一直频繁地出现在他耳旁，但是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因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清楚。”

　　刘浩又哈哈哈地笑了一会儿，才说：“是江郁，他把陈以泽给打了，陈以泽以为他是你的新欢，非常愤怒，听说两人是在博物院门口遇到，然后打起来的。”

　　不好的预感成真，程因迟震惊了：“你说江郁？他跟陈以泽？”

　　还打进了医院，打进了警察局？

　　程因迟担心地问：“谁去医院了？江郁有受伤吗？”

　　刘浩贱兮兮地说：“果然是有了新欢忘旧爱啊，你都不问问陈以泽怎么样了吗？”

　　程因迟：“他要是死了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而是直接来找我了。”

　　刘浩：“……”

　　刘浩：“靠，还是你狠；他们没事，不过陈以泽被打出鼻血了，两人都去了医院，江郁去是因为感冒，我给他挂了个儿科号……陈以泽报的警，警察发现江郁未成年，要找监护人，江郁就把我电话给出去了，所以我这就来捞人来了。”

　　程因迟大概听了个来龙去脉，心情简直不知该作何形容。

　　江郁这孩子，他也太冲动了。

　　还有陈以泽，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不上班跑到博物院又想干什么？以及，他一个24岁的成年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未成年人打架，还打输了，他也不嫌丢人。

　　程因迟立即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刘浩赶紧说：“别别别，你可别过来了，你要是一来，估计得被陈以泽缠上，算了，我把江郁捞出来就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等我回去再说。”

　　程因迟语气很坚决：“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得去看看，对了，江郁的医药费单子你也发给我，我给你报销。”

　　刘浩“啧”了一声，报了中心医院的名字，然后说：“咱俩什么关系，谈钱就伤感情了啊，再说了，江郁可是我店里的优、秀、员工，我帮他出钱应该的，你就别再提了。”
　　程因迟：“……”
　　听得出来刘浩确实很高兴。

　　江郁揍了陈以泽一顿，简直爽到刘浩心里去了，当初程因迟拦着他不让他揍陈以泽，现在江郁揍了，甚至还进了医院，刘浩为这事都乐了大半天了。

　　程因迟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江郁正冷着脸站在儿科大夫的门诊里，而陈以泽，则在二楼的耳鼻喉科，他坚持自己被江郁打伤了，要去做各种检查，他还要拿检查报告去起诉江郁。

　　然而，有刘浩在，陈以泽的各种威胁都没有起到作用。
　　程因迟没有去二楼，他直接小跑着来到了儿科门诊楼，刘浩远远地看见他，朝他招了招手：“这呢。”
　　程因迟大步走过来：“江郁呢？”

　　刘浩指了指门诊室：“在里面呢，没事，他就是看个感冒，我检查过了，没受伤。”
　　刘浩“啧”了几声：“江郁这小子，看起来瘦，没想到打起架来还挺猛的。”

　　程因迟走到门诊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江郁拿着儿科门诊的诊疗单子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江郁眼神闪躲，脸色通红。

　　程因迟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诊疗单子看，上面的诊断是感冒低烧，喉咙有炎症，其他没了。
　　程因迟惊讶：“还真是看感冒？”

　　他转头看江郁：“你真没受伤？”
　　刘浩走过来，接过程因迟手里的单子就要去缴费：“哎呀，我都跟你说了，你新欢真没事，有事的是你旧爱。”
　　程因迟：“……”

　　程因迟转头看江郁，发现江郁也在偷看他，察觉到他的视线，又瞬间收回目光，耳根脖子全红透了。
　　程因迟白了刘浩一眼：“当着孩子的面，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刘浩一边用手机扫码缴费，一边贱兮兮地说：“哎呀，你别看他挂的是儿科，但人也不小了，这没几天就要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知道吗？”

　　程因迟：“……”
　　程因迟忍无可忍，抬腿踹了刘浩一下。

　　而江郁，他垂着头，脸红耳赤，心跳加速。
　　原来，他们认为的程因迟的新欢，是他啊？

　　他就说，不可能是刘浩。
　　三个人缴了费，来到取药窗口。

　　刘浩去取药，程因迟郑重地对江郁道歉：“抱歉，江郁，你我原本素不相识，结果却因为我的事而连累到了你，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江郁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不是被连累，而是他自己主动挑衅，陈以泽才会动手的。
　　他低声说：“我没事，不要补偿。”

　　程因迟笑了：“怎么能不要呢？你可以先记着，等哪天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再来跟我说。”
　　江郁转头，盯着程因迟看了几眼，他有想要的东西，只是，他现在还不敢说。

　　但是，程因迟来到医院时，第一时间去看的人，是他，而不是陈以泽。
　　甚至直到现在，他们都准备要走了，程因迟都没有去看陈以泽。

　　这就足够了。
　　江郁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心里头甜滋滋的。
　　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