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老攻18岁》泩沙

2、第 2 章

　　程因迟坐在便利店靠窗的高脚椅上，刘浩就坐在他身边。
　　程因迟沉默地喝着牛奶，看刘浩给蓝星酒吧的朋友发信息。

　　刘浩：“好了，我让他多拍点视频过来，你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程因迟仍旧默默地喝着牛奶，他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二十分钟前给陈以泽发的消息，他到现在都没回。

　　相比之下，刘浩却表现得非常愤怒：“艹，我早就说过陈以泽不怎么样，你还不信，你看看，有几个能做出在自己对象生日的当天，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吧去搞艳遇的啊。”
　　程因迟低声说：“或许他是因为项目的事，才过去的，他跟我说过，刚刚争取到了两个项目，很不容易，方案还没定，需要继续修改。”

　　刘浩看着安静坐在旁边的程因迟，叹气摇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心软了，当初我就说过，人家是那什么895出来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看上没上大学的程因迟呢？人家眼光肯定很高的，但刘浩没有说出来，毕竟程因迟只是心软，又不是蠢，有些事他心知肚明，只是他习惯稳定了，不喜欢变化，人又长情，这才一直谈到今天。

　　程因迟放下牛奶瓶，默默纠正：“是985。”
　　刘浩都气笑了：“嗨呀，管他是895还是589呢，我没读书，不懂那些，他就算是从958出来的，他人品也不咋地。”
　　程因迟：“……”

　　这时，程因迟的手机亮了，他动作一顿，立即拿起手机一看，不是陈以泽的回信，而是一个标注着外卖的电话号码。
　　程因迟接起电话：“喂。”

　　“你好，程先生，你的外卖到了，但是办公楼里没有人啊，你要不下来取一下？”
　　程因迟：“……”
　　刘浩察觉到程因迟情绪的变化，凑过来问：“怎么了？”

　　外卖员没有得到回应，也在电话里问：“喂？喂？程先生？你能下来取一下吗？我现在在门口的保安值班室这里。”
　　程因迟：“不用了，我现在没时间，你把外卖送给值班室的保安大叔吧，就说他们值夜班辛苦了，请他们吃夜宵。”

　　外卖员没多问：“好嘞。”
　　挂断电话后，程因迟点进外卖平台，给骑手打赏了个汉堡，随即站起身，对刘浩说：“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刘浩：“？？？”

　　刘浩看着程因迟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也行，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也别太难过了，不值得。”
　　程因迟笑着点点头，没多说，直接推开便利的大门出去，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转身，顺着街道往小区外的商业中心走去。

　　商业中心就在小区外面，只隔着一条街，他在那边有一栋大厦，陈以泽的公司就在那栋大厦里。
　　他给陈以泽留了一整层，给他创业办公，这么好的地段，也给了陈以泽不少便利。

　　路上，他拿出手机，给陈以泽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陈以泽才接通，那边很安静，陈以泽的声音很温柔：“迟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程因迟也温和地问：“小泽，你在公司吗？”
　　陈以泽的声音听不出异常：“是啊，我们正在改方案，迟哥你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

　　程因迟沉默两秒，又说：“小泽，你深夜加班太辛苦了，我刚刚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给你买了一份海鲜粥，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拿一下吧。”

　　说完，生怕陈以泽会拒绝，他又说：“我等你。”
　　随即挂断了电话。
　　程因迟站在大厦楼下，仰头看着某一层，那层楼黑乎乎的，果然是没有人在。

　　陈以泽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他说拿下了项目，肯定是真的，他说要改方案，或许也是真的，只不过，改方案改到了蓝星酒吧，这就是程因迟没法理解的了。

　　如果陈以泽只是去普通酒吧，和女孩发展关系的话，那他无话可说，毕竟陈以泽以前就是直男。
　　但是，他去的是蓝星酒吧，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

　　刘浩又发来了消息，点进去，是一张照片，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两人正往包间走，其中一个的头被另一个转过去，两人在接吻。

　　与此同时，陈以泽打来了不知道第几个电话，以及好几条信息，程因迟没接，也没看信息。
　　他就站在楼下，在阴影中靠着墙等待。

　　蓝星酒吧二楼的包厢内，陈以泽被助理按在沙发上，他推开对方，坐起身，拿着手机在拨打电话。
　　助理抱着他，在他脖子上亲：“学长，你在给谁打电话？”

　　拨出去的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陈以泽神色复杂：“他没接。”
　　助理问：“学长要去见他吗？”

　　陈以泽迟疑地站起身，这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又抱住了他：“学长，都下雨了，要不然等雨停了再去？”

　　陈以泽犹豫的时候，助理就又亲了过来，陈以泽叹气：“算了，下这么大雨，他应该回去了。”

　　毕竟在他的思维中，程因迟那么有钱，要什么东西没有，跟他交往也只是因为可怜他，就像当初得知他每天吃泡面时，一时心软，请他吃牛肉面一样，给他办公楼，给他买东西，也都是因为可怜他，就像富人施舍穷人的一个面包，一瓶水。

　　这样的一个人，对他能有多少感情？
　　又怎么可能在大雨天，在他的公司楼下等他那么久？

　　程因迟那种出生就在罗马的人，就算不读书，不工作，也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他永远不会了解自己是怎么没日没夜考上重点大学，又是怎么费尽辛苦创办了公司。

　　他永远没法和自己共频。
　　陈以泽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抱住他的助理：“也只有你会真的了解我了。”
　　*
　　程因迟双手插兜，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有些冷，他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站着。
　　看着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一个小时后，陈以泽仍旧没有来见他。
　　程因迟仰头看着大雨，自嘲地笑了笑，还想着要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出现。

　　程因迟从角落里出来，只身步入了大雨中，走了没两步，突然一个人从他的跟前路过，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他一愣，下意识伸手接住，垂头一看，是一把还挂着吊牌的新雨伞。
　　程因迟：“？？？”

　　程因迟在雨中愣了两秒，猛地抬头看过去：“诶？等下，你的伞！”
　　明亮的路灯下，他只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快步隐没在下着大雨的人群中，他在雨中追了一段路，结果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给他塞了一把伞？程因迟看着伞，左右为难地站在那好一会儿，最终，随着雨势逐渐加大，他把雨伞打开，步行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撑着伞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街角中，走出一个年轻的男孩，他在阴影的角落里，看着他撑伞离开的背影，很久都没有离开。
　　夜深了，刘浩已经不在便利店里，他也松了一口气，生怕刘浩逮着他问。

　　程因迟把这把崭新的雨伞晾在阳台，甚至还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将吊牌上的水珠擦干，生怕把吊牌弄坏，这来之不易的善意，他很珍惜。

　　他在屋子里窝了两天，没出门，每天窝在家里给花草浇浇水，再给自己做点饭，然后吃完了就睡觉。
　　他原本以为，分手，拉黑，不再联系，这种事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心里的失望程度。
　　第一次谈恋爱，决定抛开过去，准备发展一段健康而稳定的关系，然而，却是这样的结果。
　　要说有多难过，也没有，但要说一点都不在意，也是假的。

　　他在屋里宅到第三天的时候，去阳台给花草浇水时，突然发现楼下便利店来新员工了。
　　他站在二楼阳台，穿着宽松的睡衣，手里拿着喷壶，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去看便利店门口的货车。

　　两个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正在卸货。
　　其中一个的背影，程因迟眼熟，因为是老员工了。
　　另一个，是新来的。

　　长得很高，虽然瘦，但肩膀很宽，骨架大，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会继续长高。
　　那孩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套着便利店那醒目的绿色马甲，头发有些长，都快挡住眼睛了，正和那个老员工一起往便利店里面搬货。

　　吸引程因迟目光的，是男生右耳后，脖子上的一个拇指大的纹身。
　　看起来像是一朵花，但是太远了，程因迟看不清。
　　程因迟站在窗边，不知不觉地，看的有点久。

　　直到那个男生仿佛察觉到了程因迟的目光，他怀里抱着一箱饮料，突然抬头，目光十分精准地朝程因迟看过来。

　　程因迟条件反射地缩回脑袋，往后连退了两步，过了两秒，他又反应过来，隔着玻璃，外面的人是看不见他的，他刚刚紧张个啥呀？

　　程因迟摸了摸鼻子，看到男生搬着东西走进了便利店，他才慢吞吞地回到阳台，拿着水壶，继续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们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