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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考验 ...

  •   一切都被证实了,这是阿斯托利亚现在唯一的想法。
      “布洛尔汁”就是瞌睡豆汁,有消除记忆的功效,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作为短暂的曾用名,甚至连各种资料里都没有收录,只有像罗尔夫这样认真的学生才会记得这么详细——阿斯托利亚不知道是应该责怪还是感谢他,证实了自己这学期最大的阴影。
      难道之前没有证实吗?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说。在金妮告诉她博格特和摄魂怪的区别时,在她查看自己童年的记忆时,在她看到《预言家日报》上母亲的指控时……她发现了太多的线索,却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的确像是盖棺定论:瞌睡豆汁只有消除记忆的用途,封死了其他的可能性。
      姐姐和母亲用药物篡改了她的记忆,由摄魂怪里可怕的梦魇,伪装成泼水的偶然事故;她带着虚假的记忆生活了几年,错过了挽回姐姐情感消退的机会,直到今年,真相因一笔被蒙骗的交易而露出水面。
      阿斯托利亚知道,她能在这样的解释中挑出很多毛病来;这包括前几次她的发现,而就算这回如此坚实的证据,也没法解释瞌睡豆汁混在魔药里会失效的问题,以及,她现在停药之后仍然一切正常的状况。但她有些厌倦了再去重复证实的过程,以及,她前几天的一个猜想,彻底改变了她的心理预期。
      那天她在拉文克劳休息室看到,关于默默然怕水的特点,她当时用和卢娜聊天来逃避进一步的思考;但现在,她已经无法回避对自己就是其中一员的怀疑。也许自童年以来就是如此,根本没有什么美好的时光——她最珍贵的那段回忆,也许只是怪物在羽翼未丰时的幻觉。
      她的亲人抹除她的记忆,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做过什么——大概就像怪兽们总是做的那样。达芙妮口中欲言又止的“悲剧”,她的梦魇,也许伤害了许多人,也许姐姐也是为这而失去了感情的能力。她们怕自己有一天再用这种力量作恶,所以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只有她们知道自己的真面目——阿斯托利亚想起了那天凯瑟琳匆匆从自己身边逃离的样子;她现在突然发现,那表情真像是看怪物的模样。
      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不住颤抖,她的瞳孔张大,手心不停冒出冷汗;她身下的椅子就像巨乌贼的吸盘一般,把她扯着向下坠落,直到令人窒息的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在她产生对自己是默默然的怀疑之前,当然不能说她是在做推理游戏,但自己也绝对没有如此慌乱。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感情用事,不应该让恐惧搅乱她的大脑,就像她一直对朋友说的那样,勇敢些,理智看待眼前的情况——但当自己的本质可能天生邪恶,自己的过去被悉数推翻,她与那些没有生活意义的神奇动物又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她又如何能肯定自己脑中的声音不是伪装着的野兽本能的咆哮呢?
      阿斯托利亚挣扎着,使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用全力伸出右手,把那令人害怕的笔记合上,但这也并没有降低她的恐惧。
      现在怎么办?阿斯托利亚如无头苍蝇般环视着四周;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凯瑟琳曾在上次她慌乱时安抚了她的心情——但现在,她在斯莱特林最亲密的好友也逃避自己的存在。除了凯瑟琳,还有谁知道她的秘密?她在日常生活中的友好与善良,也许是对邪恶本性的一种伪装;她身边的人是否看出了真相,又或者,她们也都在伪装?
      阿斯托利亚跌跌撞撞地走出宿舍的门口,她突然记起,明天早上还有与金妮的约会。金妮是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却也是她最害怕相遇的对象。她肯定知道了——她不傻,也许就在自己表现出对她广交好友的隐隐失落的时候,自己露出了失去猎物的眼神。如果她明白自己是怪物,却还想帮助自己——阿斯托利亚不能想象自己对她一丝一毫的伤害。得推掉这次见面,和卢娜说一声——可她现在连见卢娜也不敢——那就写一封信,给本特利,明天放在格兰芬多的桌上,这样狮子们都会知道她是条作恶多端的蟒蛇……
      逃跑,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直到没有人再认识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以一个怪物的理智,她也知道自己无处可逃。霍格沃茨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失踪,格林格拉斯也没法容忍家族的二小姐凭空消失,母亲和姐姐更不会……想到母亲和姐姐,她的心里还是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品味着这种感觉,知道它很快就要被更多的恐惧给挤出去了。
      那就换一种方式,逃向另一个世界。她回到寝室,在不知不觉中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哪怕是在入梦前的一刹那,她也很明白,这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逃避后的问题只会更加痛苦。

      三把扫帚里人头攒动,在期末考试前难得放松的周末,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聚在一起,纵饮啤酒,谈笑风生;但其中的一个人却笑不出来。阿斯托利亚带着兜帽,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独自坐在窗边的高座椅等待罗尔夫的到来;那本令人伤心的笔记就放在一旁,阿斯托利亚努力不去看它。她并非在担心考试的压力;比这严重的多,她身份和记忆的灾难让她不知所措。
      这两天里,她一直闭门不出,在室友没离开的时间里假装睡着;幸好最近是周末,不用去和两个学院的人一起上课——她不知道如果那样自己怎么受得了。但她答应了罗尔夫,要在今天归还他的笔记,而且,她清楚自己也不能永远逃避下去,于是她只好来到这里。找到罗尔夫,把笔记塞给他,等他离开,然后立刻回学校,她边在窗台上敲手指边想……
      “你好,同学?你还好吧?”一个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斯托利亚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放下兜帽转过头来,发现店老板罗斯默塔夫人在友善的看着自己。
      “哦……我想我没事。”阿斯托利亚停顿了几秒。“谢谢你,夫人。”
      罗斯默塔夫人没有回答,她把手中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放在了窗台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这杯不用付钱,小姐——开心点吧,今天的阳光很好呢。“
      在一瞬间,阿斯托利亚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再次谢谢你,夫人。”
      她举起酒杯,金黄的液体流进她的身体中,带来了一些原始的温暖;虽然她还是忍不住去想罗斯默塔夫人要是发现她是怪物之后会怎么做。她没有重新戴上兜帽,继续坐在原地默默等着。
      她等了几十分钟,罗尔夫还是没有来;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利亚?”
      阿斯托利亚惊愕地转过头;她的母亲站在旁边,挡住了窗户透进的光。与平日的魔法部制服不同,今天她穿着风雅牌的最新款时装,难得赶上了一次时髦。
      “利亚,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阿斯托利亚一下有些愣住了。“那是……那是什么?”
      “在这里不好说。”詹妮弗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猪头酒吧……你的姐姐也在那里等着。”
      说着,詹妮弗牵起阿斯托利亚的手,拉着她向门外走去;阿斯托利亚匆忙抓起她的笔记,跟在母亲的后面。
      詹妮弗的脚步又急又快,阿斯托利亚只能勉强跟上。她想向母亲解释自己有约会在身,可看到母亲一脸严肃的表情又让她有些不安。母亲和姐姐要和她说什么呢——难不成,她们要告诉她关于自己可怕的真相?
      她们穿过佐科笑话店和邮局,拐入一条略显破败的小路,很快就到了那家令人不寒而栗的酒吧的门口。看见那快腐蚀了一半的木头招牌,阿斯托利亚差点吓得大叫一声: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极其丑陋的野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戴上帽子,利亚。”詹妮弗低声说。
      阿斯托利亚竖起兜帽,詹妮弗去拉门把手——支架生锈的厉害,詹妮弗用了好一阵力气才把门扯开,并发出一阵令人烦躁的刮响。
      这里似乎是很早以前修建的,阿斯托利亚还能辨认出那种古老的壁柱和镂空大窗户——不过也只能认出一点了。这里的大部分装饰都埋没在厚厚的灰尘中,包括地面和圆桌上,其中还有一些给羊吃的干草。
      詹妮弗带她绕过各行其事的人群,几乎没有谁抬起头看她们,大家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面罩或者缠着绷带,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她们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座位,这里的羊膻味没那么浓重。
      阿斯托利亚把笔记放在桌上,忧心忡忡地环视着四周。“达芙妮呢?她在哪里?”
      “她一会就来。”詹妮弗在面纱中透出一个微笑,她拿出魔杖,从口袋中浮起了两个空酒杯。“我想在这种地方,你也会同意自备酒水吧。”
      她指挥着酒杯轻轻落在桌上,并在杯中变出了满满的黄油啤酒。“干杯,利亚。”詹妮弗拿起一只杯子,她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阿斯托利亚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举起另一杯酒,向母亲的杯子碰去。
      “干杯,詹妮弗——”
      在她们杯子相碰的一瞬间,阿斯托利亚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前狠狠扯了一把;她从座位上弹起,飞向空中,她下意识地躲避猪头酒吧的屋顶,但很快,酒吧本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被向上拉,向上……

      过了很久,阿斯托利亚才落在一块草地上。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片森林的中心,参天巨树在几步之外围绕着她,只有一条没有被木头封死的小路;而她脚边杂草丛生,被砍到只剩半英尺高的木桩子均匀分布着。这里离霍格沃茨可能已经很远了,天空的颜色都明显更加灰暗,空中弥漫着荒凉的气息。
      她扭过头,发现詹妮弗正在把两只酒杯收进两边的口袋里。“妈妈,这……这是哪儿?为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门钥匙旅行吧,小甜心?”“詹妮弗”猛地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已不再有着母亲的慈爱,而代以计划成功的兴奋。“一点复方汤剂,你就这么上钩了……巴蒂还瞎担心这担心那的。”
      她在阿斯托利亚将手伸向口袋之前抽出魔杖,指着对方的脑袋。“可别轻举妄动,小甜心——魔咒可不长眼。”
      “你把我妈妈怎么了?!”
      “放心,她在魔法部呆的好好的——这套衣服还是我刚才买的,我只是借用了和她会面时,她留下的一点头发而已。”“詹妮弗”狞笑着说,“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好了,站起来吧;你的姐姐还在前面等你呢。”她将魔杖向前挥了挥,示意阿斯托利亚沿着小路往前走。
      慌乱的情绪几乎让阿斯托利亚无法呼吸,她沿狭窄的泥泞道路走着,只看见一条缝隙的亮光。没事的,利亚,笑出来,就像你在霍格莫德的暗巷里那样……可她只是颤抖的更厉害了。
      突然之间,她的眼睛被骤现的某片光亮晃了一道;待她站稳,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比刚才更大的草地。四周依然分布着低矮的木桩,很明显这里是人工砍伐森林而成。草坪的边缘站着八个穿着凯尔特式锁子甲的武士;她的姐姐达芙妮,满脸警惕地站在草地的中央。
      ”达菲!“
      阿斯托利亚扑向达芙妮,达芙妮也向妹妹跑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托里……你没事就好。”达芙妮轻抚着妹妹的额头,她的声音里带些沙哑,“这群混蛋和我说,他们把你绑架了,我才跟他们到这里来……”
      “我以为你在酒吧里等我,妈妈……我以为的‘妈妈’告诉我的……”阿斯托利亚话还没说完,达芙妮就抬起头,怒视着一旁叉着腰的“詹妮弗”,“你想干什么,母亲?又是一种新的训练方式吗?让我和托里自相残杀?“
      ”达菲,她不是……她不是我们的妈妈,你知道的。“阿斯托利亚有些害怕地说。
      “对付你姐姐可不需要我变成这副模样。”“詹妮弗”得意地说,“她和你不一样,就连对母亲也不信任……她在乎的只是你的安全。”
      “我现在在乎的只有你的性命。”达芙妮恶狠狠地看着“詹妮弗”,用一种愤怒的语气说。“如果你这个懦夫敢把我的魔杖还给我……”
      “别急,我等会会给你的,小甜心。”
      “詹妮弗”从姐妹俩身边走过,她的魔杖浮在旁边,始终指着阿斯托利亚的方向。她站在不远处一个较高的木桩前,挥手示意四周的武士们靠近。他们向她的周围渐渐聚拢,盔甲与背后的盾牌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声。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詹妮弗”得意地说,“你们将要参加一场决斗,来检验你们潜在的能力。”
      听到“潜在的能力”,阿斯托利亚心里一紧;她看向达芙妮,她的脸色紧绷着,似乎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拿着!”
      “詹妮弗”抽出达芙妮月桂木的魔杖,把它丢在了姐妹俩的脚边。达芙妮扫了地上一眼,迅速捡起魔杖,猛地挥向“詹妮弗”的身前。
      “先别急,小甜心。”“詹妮弗”戏谑地吐出一口气,“我还没讲清楚规则呢。我这边有八个麻瓜,他们都没有魔杖,只会使用近战武器……他们加上我,对付你们两个霍格沃茨的高材生,我想很公平。”
      “如果你们获胜了,我就交出门钥匙,让你们回学校。如果没有——这里就是你们的安葬之地。”
      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被人抽走了;她想要向后倒去,只能紧紧握着达芙妮的手臂。她要参加一场真正的战斗,还是九对二,这个她可是从没在魔咒课上学过——而且犯下错误就是生命的代价……她平时一直自我感觉还算勇敢,但此刻她就像面对马尔福一伙一样不知所措,甚至更加害怕……
      她听见”詹妮弗“的嘲笑声在空旷中回荡,但很快,一个坚定的声音便隔绝了这种令人可怖的声响。“托里,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带我们安全回家的,我保证!”达芙妮的眼睛对上了阿斯托利亚颤抖的眼眉。“别……别慌张,深呼吸,就是这样……把你的魔杖拿出来,站在我后面……”
      “多么感人那——不过没有更多时间给你们的小小把戏了。”“詹妮弗”大喊一声,“预备!”
      她将魔杖在身前绕了一圈,念叨着几句复杂的咒语;四周的树木开始膨胀起来,它们堵死了任何可能逃脱的空隙。
      达芙妮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阿斯托利亚躲在她的身后;武士们散开成两排队形,在两人的几十英尺前站定。阿斯托利亚死死抱住姐姐的裙摆,感觉自己的身躯像弗洛伯毛虫般扭曲起来,搅动、盘旋……
      “开始!”
      刹那之间,一切声音仿佛都在阿斯托利亚的耳朵里消失了,她只看见那些武士高举宝剑,向她们的方向冲杀而来扬起一大片的草尘。她用魔杖指着最左边的那个,但几乎一句咒语也想不起来;昏迷咒是怎么说的来着?昏昏……昏昏……
      “昏昏倒地!”
      达芙妮怒吼一声,打破了阿斯托利亚心中绝望的寂静;她的杖尖射出一道凌厉的红光,直冲她面前举起剑刃的目标。魔咒砸在那人的盔甲上,激起一阵起伏的紫色斑痕,但他并没有被击飞,而只是向后退了几步。
      “飞沙走石!霹雳爆炸!”
      在武士们漫天的呐喊声中,达芙妮用左手把阿斯托利亚护在身后,右手挥动魔杖连发两个咒语;第一个魔咒擦着右边的某个武士耳朵飞过,被边缘的树木挡住,激起一阵树皮崩裂的咔嚓声,第二个砸在武士们身前的地上,扬起漫天烟尘,把几人震翻在地。
      但有一名角落里的人持剑冲了出来,离达芙妮只有几步远;阿斯托利亚伸出脑袋,用颤抖的手瞄准了他。
      “出你……哦不,除你武器!”
      她的声音太不稳定,甚至没有火花从她的魔杖里冒出来;武士一个飞跃,举起剑砍向达芙妮的右肩——达芙妮向后一闪,躲过这次攻击,那人大吼一声,再次挥剑横劈过去——
      “超级盔甲护身!”
      就在武士将要砍到达芙妮的腰腹时,达芙妮将魔杖戳向武士的脖颈,大声念出咒语;那武士的剑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弹回去了一般,带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栽在几英尺外的地上。阿斯托利亚调整好呼吸,再次对那人施了缴械咒,这回她终于没有再失手了。
      “除你武器!”
      那武士的剑从手中飞了出来,落在阿斯托利亚的脚边,阿斯托利亚想去捡起,却被姐姐伸手制止了。
      “托里,拿这个没用的,你打不过他们——”
      “——达菲!小心你的后——”
      “——障碍重重!”
      达芙妮猛地转过头念出咒语,身后偷袭的两名武士应声倒地。达芙妮走到他们的旁边,施了两个“统统石化”,他们瞬间停止了挣扎。
      “不会持久的。”达芙妮摇了摇头,“他们的盔甲有吸收魔法的功能。我们不能和他们耗下去。”
      “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抢走她口袋里的门钥匙,托里。”
      “詹妮弗”在她们打斗时一直站在木桩上看着,露出一种嗜血的兴奋表情。达芙妮用魔杖指着她,大喊一声,“快快禁锢!”
      那女人只是一挥魔杖,咒语就被她消除了。“很遗憾,还没到我出场的时候,小甜心。”
      她指了指四周,阿斯托利亚发现刚才被击倒的武士们已经重新组成编队,他们将背后的盾牌挡在身前,形成一个半圆缓缓向姐妹俩包围过去,每跨一步便发出战吼声,几乎把阿斯托利亚吓得魂飞魄散。她努力调整好呼吸,从达芙妮的背后伸出魔杖——
      “全速击退!”
      这蓝色的咒语飞向一个武士的盾牌,发出“砰”的巨响声,而那武士纹丝不动;咒语被反弹了一个角度,落在另一个人的盾牌上,又被反弹回她们站着的方向——
      “托里,闪开!”
      达芙妮把她的妹妹一把拽向右边,魔咒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他们的盾牌可以反弹咒语……我们得想点其他方法。”
      怎么办?那些武士一步一步靠近她们,手中的盾牌挡住了他们的面容;达芙妮站在阿斯托利亚身前,她望了一眼地上留下的那把剑——然后突然弯腰对剑施起咒语来。
      武士们的包围圈越来越近了,他们举起自己手中的剑指向姐妹俩,阿斯托利亚焦急地看着姐姐的行为,而达芙妮只是不紧不慢地念着;突然,那柄剑的剑刃逐渐扭曲,变成了鸟嘴的形状,剑身分成两块,并且长出了褐色的羽毛,剑柄分化为锋利的尖爪——达芙妮用变形术将它变成了老鹰的模样。
      那只鹰一经变身便腾空而起,直扑向盾牌后武士们单薄的锁甲帽;武士们一开始还能保持队形,但当一个倒霉蛋的头皮被抓的头破血流以后,他丢下盾牌抱头鼠窜,其他人的站位也逐渐混乱,这给了达芙妮见缝插针的空间。
      “退后,托里!霹雳爆炸!”
      咒语在武士们站立的侧面爆开,把四五个人炸的相互隔了很远;达芙妮乘胜追击,用昏迷咒把其中的两个落单的武士击晕了过去。她指向正被老鹰驱赶的另外三个武士,“障碍重……”
      “咒立停!”
      “詹妮弗”终于从她的木桩上跳了下来;她在阻挡了达芙妮的咒语后,又用某种咒语击中了那只老鹰,它一声不响地坠落在了地上。
      “放马过来吧!”她用古怪的兴奋语气狰狞的喊着,“粉身碎骨!”
      “霹雳爆炸!”
      两股魔咒在空中碰撞,发出令人肝胆碎裂的巨响;“詹妮弗”将魔杖向上一扬,把咒语打到了一旁大树的树干,那棵树应声崩裂,上半截垂直砸向草地,把一个刚准备站起身的武士砸晕了过去。
      “腿软脚绵!”“腿立僵停死!”
      两人的魔咒都没有命中目标,于是她们向彼此冲过去;达芙妮边跑边发出几个昏迷咒,但都被“詹妮弗”躲避或阻挡。
      阿斯托利亚站在一旁干着急;她看着姐姐与伪装的母亲激烈地战斗着,却完全帮不上什么忙。突然,她发现身边有所响动;左边有三个武士站起身来向达芙妮扑去,而右侧之前那两个被禁锢的人也摆脱了束缚,他们看都没看阿斯托利亚一眼,径直冲向决斗中的两个女巫。达芙妮正与“詹妮弗”僵持着,一时抽不开身来。好吧……冷静,举起你的魔杖……
      她犹豫着念了句“障碍重重”,但咒语只在空中飞了一两秒就消失了。左边的三个武士率先挥剑砍向达芙妮,她勉强抽出身施了个“昏昏倒地”,把他们击回原位;但这给了“詹妮弗”可乘之机,她用一个闪着橘色光圈的咒语打向达芙妮的胸前,尽管达芙妮迅速反应过来施放解咒,但还是被震得坐在了草地上。
      “达菲!”
      阿斯托利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看着右边的两个武士也越来越近了;快想个办法呀!自己完全不擅长黑魔法防御术……那自己擅长什么……她最近学了什么,她一定还记得……
      “塔朗泰拉舞!”
      她的魔杖射出一道白光;跑在前面的那个武士突然一个趔趄向前栽倒,把他的同伴也跟着带倒了,他们在草地上扭成一团,手脚不停的抽搐着。
      “干的漂亮,托里!”达芙妮大喊一声。
      尽管心还在“砰砰”狂跳,但阿斯托利亚也算是略微松了口气,她的咒语终于成功了一次。“速速禁锢!”
      那两个武士被阿斯托利亚的绳索束缚着,无法脱身;没有后顾之忧的达芙妮再次站起身来,一连向“詹妮弗”放出了好几个毒咒。她的确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詹妮弗”一开始还可以势均力敌,但不一会便有些无法抵挡,她渐渐向后退去,靠近草地的边缘。达芙妮乘胜追击,她向前一步,举起魔杖发出怒吼:“钻心剜——”
      “不要,姐姐!”阿斯托利亚连忙阻止。
      “托里,她是我们的敌人!”达芙妮回过头气喘吁吁的说,“她想要杀了你……”
      阿斯托利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挡姐姐;也许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折磨,也许她害怕姐姐进阿兹卡班?
      “不,达菲,和她没有关系,这是为了你自己。”阿斯托利亚靠近她的姐姐,“一旦使用这种咒语……”
      “烟雾缭绕!”
      达芙妮猛地转回头,但“詹妮弗”的身影已经笼罩在迷雾中不知去向。白色的烟雾遮天蔽日,盖住了两人的视线。“跟在我后面,托里。”达芙妮低声说,将魔杖水平放在胸前。
      这次和她和金妮在暗巷时的情形差不多,阿斯托利亚想;但姐姐护在她的前面,让她少了一些慌张。四周传来不清晰的脚步声,但她们的视野仍然无法分辨。阿斯托利亚举起自己的魔杖,轻声念出咒语。
      “诺克斯。”
      “不要,托里!这样会暴露我们!”
      达芙妮低声制止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连忙把照明咒熄灭;空气中又沉默了几秒。
      “那是个错误!”一个低沉的、扭曲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全速击退!”
      阿斯托利亚感到自己的背部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落到了某个硬物上,撞得头晕眼花。达芙妮落在她的身边;她为手肘的疼痛□□着,抬起头——她尖叫一声;一名武士就站在她的面前,他举起剑向她劈去——
      达芙妮拽了一把阿斯托利亚,她的身体猛地向右边倾斜,但那武士的剑刃还是把她的大腿砍开了一个口子。
      “粉身碎骨!”达芙妮怒吼一声,咒语在那武士的头盔处爆开,他倒在地上,头部满是鲜血。
      “托里,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阿斯托利亚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腿,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她收紧喉咙,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詹妮弗”从远处朝她们慢慢走来;他变回了满脸胡茬的男人模样,一脚踢开了挡在路上的昏迷武士。
      ”火焰熊熊!“
      一阵火焰从他的魔杖间喷出,使整片草地蔓延燃烧起来。达芙妮给她们两人各施了一个”水火不侵“,但灼烧的热量还是让阿斯托利亚不堪忍受,她挣扎着在姐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那男人在火光中离她们越来越近;达芙妮用右手扶着妹妹,左手努力控制着魔杖的平衡。她的嘴角有好几道伤痕,手腕的皮肤也有一点擦破了。
      “姐姐,你还好吗?你……”又一阵剧痛;阿斯托利亚忍住大叫的欲望。
      达芙妮只是坚定地看着前方。“托里,我会把你送回去的,我会的!就算……就算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阿斯托利亚看着达芙妮,红色的光芒映在她伤痕累累的面颊;她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想法。“姐姐,告诉我怎么使用那种能力吧。”
      达芙妮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梅林——她很害怕承认这一切,但她没有其他选择。“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那种怪物的特性,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压抑它。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也许它可以帮助我们逃出去。”
      达芙妮沉默了几秒;出乎阿斯托利亚的意料,她只是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做出有些紧张的苦笑。“你被吓傻了。”她说,“没关系的,有我在……”
      “是你先动手的!”那男人狰狞的声音响起,“钻心剜骨!”
      达芙妮立刻回过身去,但她的反应还是晚了一步。带着啸叫声的咒语击中了她的腰部,她一声不吭地向后倒去;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不——”
      突然,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塌陷;达芙妮坠落的身体放出阵阵白光,将燃烧的草地笼罩入一片乳白色的明亮,阿斯托利亚的身体也陷于其中,她用手捂住眼睛,倒在地上,随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斯托利亚才重新睁开双眼;天空比刚才明亮的多,落日的阳光透过高耸的拱形窗射了进来——什么?阿斯托利亚惊异的发现,她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她腿上的伤口也好了不少,疼痛减轻了许多。
      阿斯托利亚环视四周,发现她坐在一排排的长条木制座位之中,四周是直延伸到拱顶的诺曼底式壁联石柱和样式一致的窗花格板,头顶是盘绕交叉的网状拱肋,就像建筑上方的华盖;她的前方有一块宽阔的半圆室祭坛,用彩绘玻璃窗和两人高的雕像装点着——一座典型的垂直哥特式教堂。
      但这座教堂又似乎不同以往。阿斯托利亚在魔法史和麻瓜书上都看到过《圣经》的故事,但此刻她望向身旁耸立的彩绘玻璃窗,却并不认得其中的任何一人——除了那个带着远古巫师帽的白胡子老者,他正扛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梅林?可惜是凯尔特神话的那个版本,阿斯托利亚想。
      她走近了几步,定睛望向祭坛上放着的一件物品;那并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柄被压在石中的宝剑。桌子上与三位一体标志并排雕刻的,是某种神秘的三重螺旋符号——凯尔特神话的标志。看来,这里是一座伪装为基督教形式发展的凯尔特圣堂。
      她继续向前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这又激起了她右腿的一阵疼痛。她回头一看,发现她的姐姐正躺倒在靠过道的某个座位,连忙上前把她摇醒。
      “托里?”达芙妮揉了揉眼睛,“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我想是傍晚,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阿斯托利亚说,“你当时中了钻心咒,身体突然发出白光,就把我们带到这里了……”
      但达芙妮的腰腹没有损伤,甚至脸上的伤痕也完全消失了。她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祭坛的雕像。
      “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在做梦的时候。”
      ”我也来过这里——在参加你的葬礼的时候!“她们的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狰狞的声音;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堵在过道的尽头,跟着六位灰头土脸的武士。“看来是你受到了青睐,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什么青睐?”阿斯托利亚不禁问道。
      “这不关你事,讨厌的小丫头!既然你不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我可以放你回学校——但你得走到我的跟前,让我用遗忘咒消除你的记忆,我再把门钥匙给你。”那男人狞笑着说,“我从不说谎。”
      “那我的姐姐呢?”
      “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这种能力——她凭自己回学校完全没有问题。”那男人说,“在决斗结束以后。”
      “我……我不会相信你的。”阿斯托利亚说,她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和我姐姐在一起。”
      “可别到时再来求我饶命。”那男人笑了笑,“看招!”
      他挥动魔杖,将身后的一名武士扔向阿斯托利亚,那武士拿着盾牌,在空中伸直宝剑,直取阿斯托利亚的心脏;阿斯托利亚迅速躲避,逃开了锋利的剑刃,但仍然被武士的身体带飞出去,穿过唱诗班的座椅跌入中堂后方,重重砸在坚硬的壁柱上。
      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像是断成了几截;她的左手肘和后脑勺疼痛欲裂,大腿的口子又被重新划开,白色长靴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已经汗流浃背,几乎快要虚脱过去;她拼命坐起身来,却怎么也无法站立——一股穿透五脏六腑的疼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愈合如初……愈合如初……”
      她不停念叨着这几句咒语,但伤口也只好转了一些;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治疗师。前方十几米处,她可以看到达芙妮和那些混蛋正在激烈战斗着;咒语的对撞火花四溅,玻璃碎裂的声音连续不断,这让阿斯托利亚也心焦万分。
      突然,一声大吼在她身后炸响;那武士将断剑丢在一边,披着碎了好几块的盔甲,手持盾牌朝她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眼见撞击越来越近,阿斯托利亚本能地拿起魔杖,随便喊了一声:“脚底拌蒜!”
      没想到这句临时出现在脑海的话竟然奏效了;在武士的盾牌马上就要撞上阿斯托利亚时,他像是被空气绊倒一般,向前倾斜着栽去。他的身躯越过阿斯托利亚的脑袋,右脚在空中乱蹬,钩飞了她手里的魔杖。武士摔在了几英尺远的地上,魔杖落在他的旁边。
      阿斯托利亚暗叫不妙;那武士又很快站起,一脚将阿斯托利亚的魔杖踢飞,重新向她冲来。没有了防身武器,阿斯托利亚只好徒劳的伸出双手试图阻挡。那武士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离阿斯托利亚只有几步之遥,阿斯托利亚绝望的闭上眼睛。如果她真是那种怪物,也许她会逃过一死——
      “啪”的一声响动,但并没有任何碰撞发生;阿斯托利亚疑惑地睁开眼,只看见武士莫名其妙地自己跌倒在离她英寸之隔的位置。她松了一口气;腿上的伤口似乎也好转了许多,看来这里有自动治愈受伤者的功能。
      她抬起头望向前方;达芙妮正被那男人的咒语压制着,她正用力维持着身体周围的一个深蓝色的保护罩,这种保护让周围的武士无法靠近,却也让她自己腾不出手应对男人愈发强烈的攻击。阿斯托利亚明白她得去支援姐姐;她在唱诗班座椅的边缘捡起她的魔杖,撑着扶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她走到座椅的中段,看见那男人的杖尖放出一种奇怪的紫色火焰;它击中达芙妮的保护罩,发出激烈的巨响声,阿斯托利亚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保护罩在咒语的压力下被破坏了大半,颜色也变浅了许多;达芙妮疲于击退四周武士的劈砍攻击,那男人则抖擞精神,正准备念一个终结的诅咒——
      “昏昏倒地!”阿斯托利亚抢先说道。
      她的咒语从后方击中了达芙妮的保护罩,它的破裂激发了一圈冲击波。正如阿斯托利亚所设想的,达芙妮和那些武士们最先被震飞了出去,那男人没有预备提前到来的冲击,也向后倒去,狠狠砸在台阶上;她自己虽然有所准备,却也因脚下不稳摔向后面——所幸冲击波到她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上身后有座椅的支撑,她没有再受新的伤。
      站稳之后,阿斯托利亚走向祭坛前面;达芙妮最先站了起来,她指着倒在地上的那男人,施了一个”倒挂金钟“,把他头朝下固定在了天花板上。
      那男人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周围突然寂静下来,只有那两件门钥匙从男人的口袋跌落在地,发出声响。它们滚落到阿斯托利亚的脚边,她用左右手分别捡起。
      “姐姐,”她将其中的一只递向达芙妮,“让我们回去吧。”
      达芙妮摇了摇头,“先等等,我得弄清楚这群人是谁派来的——”
      “霹雳爆炸!”突然,悬在空中的那人睁开眼睛大喊。
      咒语在她们之间炸开,两人摔向左右两侧;阿斯托利亚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着,她狠狠撞在石墙上,在跌落下来时两只手被身体压着砸在一起——只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的“咔哒”声,随后她便感觉又被向上一扯,浮上了教堂的穹顶,向着天空的高处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幕的场所设计参考了英格兰格洛斯特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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